第1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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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含釧來了,把賬本子一放,也沒合上,看小雙兒手上還拎著東西,輕聲怪道,“你怎么這么客氣!來便來了,拎東西作甚?非得要你來我往的?” 含釧笑著,“上回來是給瞿老爺帶的人參,這回是為了你,不一樣?!?/br> 院子里安安靜靜的,不像是前幾日見過血的樣子,更不像是當(dāng)家漢子被送回老家的模樣。 嗯,也有可能正如瞿娘子所說,她將內(nèi)院治理得鐵桶似的,就算沒了那老黃瓜,對她對瞿家,都沒太大的影響。 含釧不拐彎抹角,笑著說明了來意,“...您眼光好,挑的海味都是上品。我先頭瞧了瞧留仙居的菜譜子,好似沒有太多海上的東西?” 瞿娘子笑著應(yīng)是,“...家里頭祖?zhèn)鞴俑?,上了譜兒的海味能做好幾盞,如那佛跳墻、生炊鮰魚、生炒鱘魚片...倒是能做,可也不是招牌?!宾哪镒友鄄ㄒ晦D(zhuǎn),笑道,“您是覺得那幾頭溏心鮑尚能入口,想添加入菜嗎?” 和聰明人說話,真省事。 含釧笑著點(diǎn)頭,“‘時鮮’不比您留仙居是百年老字號,又有掛爐的烤鴨做招牌?!畷r鮮’推的菜里還沒有特別鎮(zhèn)場、可得源遠(yuǎn)傳長的。我料理海味倒有幾番心得,便想由此試一試?!编嵵氐丶恿艘痪?,“您若覺得不方便,便只當(dāng)沒聽過我說這番話便是,本就是不情之請,不能叫您為難。” 說起菜式,瞿娘子倒是來了興致。 “您想用溏心鮑的話,這個成本您計算過嗎?”瞿娘子沒去“時鮮”吃過飯,不明白‘時鮮’的經(jīng)營方式,單在心里算了算成本與賣價,勸含釧,“您若想珍藏幾頭好的海貨,我覺得可??赡胂?,咱雖是營業(yè)高端食肆,可大規(guī)模進(jìn)這等價位的食材,咱們的成本、盈利與現(xiàn)存銀兩之間的平衡極易被打破,到時候食肆因一時的銀兩斷裂而造成經(jīng)營不善,事??;因不計成本進(jìn)貨而導(dǎo)致負(fù)債累累,則事大啊?!?/br> 這倒當(dāng)真是肺腑之言了。 含釧想起前日同徐慨說的那些話,不由笑道,“您有所不知,‘時鮮’是按照一人一餐一標(biāo)的規(guī)則定的價格,分為三檔,每一檔的上菜不同,每一個時節(jié)的上菜也不同,食客們不點(diǎn)菜,我根據(jù)當(dāng)日食材將菜品按人頭配好即可。若覺得那海味價格過高,導(dǎo)致成本與盈利不匹配,我完全可以將這種珍品設(shè)置在最高等,再添減其他菜式,以達(dá)到收支平衡?!?/br> 瞿娘子這還是頭一次聽說這種營業(yè)模式。 很新奇。 也覺得很有道理。 瞿娘子歪頭想了想,一針見血地指出這種模式的不足,“那您這樣,規(guī)模永遠(yuǎn)都做不大,永遠(yuǎn)都只能接待極少的桌數(shù)?!?/br> 畢竟依據(jù)人rou來配菜,不接受食客自主點(diǎn)菜。 單單這一點(diǎn),就會擋掉許多不接受這種模式的食客。 且配菜比做菜更費(fèi)心力,并且每日配菜的不同,直接決定了成本無法因大批量進(jìn)食材下降。 含釧點(diǎn)點(diǎn)頭。 這個弊病她知道。 可她想這樣做。 這樣做,更能讓她體悟食物的樂趣,永葆試菜的興趣。 瞿娘子見含釧笑瞇瞇的,便明白她的意思了,也笑起來,“您是個很有意思的小姑娘呢。”說著便扶著腰起了身,打開案桌上的小木匣子,從里面掏了一個小小的拜帖,“...您拿著這張?zhí)?,去城東沈記商鋪問一問吧,我的溏心鮑、花膠、干參都是從沈老板處進(jìn)的,他那處貨是好貨,價格卻不便宜?!?/br> 含釧雙手接過,有些驚喜。 瞿娘子竟如此爽利! 含釧想了想,輕聲提醒瞿娘子,“...您仍需警惕陳掌柜的破釜沉舟告上官衙,到時他雖十足丟臉,您卻面臨牢獄之災(zāi)?!?/br> 瞿娘子眼里有笑意,淡淡點(diǎn)了點(diǎn)頭,“謝您牽掛?!?/br> 含釧再同寒暄幾句后,起身告辭。 眼見含釧快走出門了,瞿娘子垂頭想了想,到底出聲喚住了含釧。 “您放心吧?!宾哪镒勇曇艉艹林八桓胰ジ嫖?。他的母親、他的弟弟、他的侄兒與上上下下一家人,全都仰仗瞿家生活。這么些年頭,他們早就做不慣辛勞的農(nóng)活了??v是他想破釜沉舟、同歸于盡,他家里的人也不會愿意?!?/br> 第二百零六章 什錦大麻花 既瞿娘子心里有數(shù),含釧便舒了口氣。 夜幕將落,徐慨在吏部交了差來“時鮮”吃晚飯,順手遞給含釧一個大大的油紙包,“昨兒個忘了把這東西給你,今兒小肅收拾行李,這才想起來...天津衛(wèi)的特產(chǎn),我見他們都買了,我也讓小肅買了二兩銀子的?!?/br> 含釧有點(diǎn)興奮。 這是...嗯...那天晚上之后...徐慨第一次送東西給她! 是啥! 天津衛(wèi)的特產(chǎn)? 難道是泥人張彩塑? 兩個泥娃娃,都長得像喜慶的圓臉福娃? 還是楊柳青的年畫? 迷夢錄里說了,“南桃北柳”,說的便是蘇州桃花塢年畫和楊柳青木年畫,顏色鮮艷、人物栩栩如生,一看就快過年了? 含釧滿含期待地把油紙包撕開。 徐慨怔愣了一下。 這姑娘...靠兩只手...把這油紙包從中間撕開了? 真的就這么撕開了?! 徐慨低頭喝了口茶,掩飾住驚慌的內(nèi)心。 待含釧看清楚油紙包里裝了啥時,也怔愣了半晌,木木呆呆地抬起頭,再木木呆呆地垂了垂頭,手上捻了一塊,沾了一手的油。 “...這是...大麻花?”含釧腦子有點(diǎn)懵,眼見那麻花奇奇怪怪地被擰成兩股繩,焦黃酥脆,上面還點(diǎn)綴了些許熟芝麻,再抬頭看了看徐慨,“你給我買了一大捆天津大麻花?” 夢里,徐慨常送她啥? 噢。 玉器、黃金、瑪瑙、翡翠,再不濟(jì)也是地契與銀票... 含釧有點(diǎn)想笑,手里捻著一根麻花,“您說這麻花多少錢來著?二兩銀子?” 徐慨又喝了一口茶,心里有點(diǎn)飄,想了想,小肅不至于連二兩銀子都吃,眼力見兒沒這么淺,再者說了,前頭小肅不也在“時鮮”買過十兩銀子一盒的綠豆糕嗎?如此來看,二兩銀子這么兩大捆麻花兒,許是有些貴,卻是不算太貴? 如此想來,徐慨輕咳一聲,點(diǎn)點(diǎn)頭,再加了一句,“小肅和同行的官員一起去買的,都是這么收的銀子。” 徐慨瞇了瞇眼,心里略有忐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本來是預(yù)備給你買兩個狗不理包子,后來想了想,我拿回來,包子一早就涼了硬了,再過兩日許就壞了,便未曾去買?!鳖D了頓,神情嚴(yán)肅,“不過,我吃過兩回,味道還行,口感柔軟,咸香不膩,餡兒料里藏著骨頭高湯或是雞湯的味兒。之后問了官驛的伙計,說天津衛(wèi)除卻狗不理包子,便是這十八街麻花頂有名了...” 徐慨說得一本正經(jīng)的,把買麻花的來龍去脈都說道得一清二楚。 含釧有些哭笑不得。 這傻子! 有些地方...是專門敲外地人,或是一看便在家五谷不分、四體不勤的大老爺竹杠的! 一群穿得人五人六的老大爺,又cao著一口京腔,頭發(fā)抿得油光锃亮,衣服上連點(diǎn)灰塵都沒有,這不是在腦門上寫著——“我有錢,宰我”五個大字兒嗎! 含釧看看徐慨,再看看桌上孤獨(dú)的麻花,再看看徐慨。 行吧。 麻花就麻花。 怎么著,也帶了個“花”。 含釧順勢吃了口拿在手上的麻花。 喲呵! 好吃的! 酥酥脆脆,帶了些許花生、果仁、芝麻、桂花的香氣,好吃好吃! 含釧一邊吃一邊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這大麻花和平日里吃到的不太一樣,里面藏了餡兒,比起麻花,更像是炸得酥脆可口的撒子兒,咬在嘴里“咯嘣咯嘣”脆,越嚼越香,甜度適口,不像其他的那些個麻花,重油重甜,初嘗好吃,吃了一兩根便覺得膩味得慌。 “放了兩天,還能這么脆...”含釧咽下麻花,細(xì)細(xì)琢磨起來。 炸得透...無水分...放的時間會比想象中更久。 如果“時甜”要做類似的花糕與點(diǎn)心,也可以參照這樣的思路,甚至可以賣出盒裝的糕點(diǎn),兩三個月不會壞的那種... 含釧思路很發(fā)散。 徐慨輕輕咳了一聲,指節(jié)彎曲敲了敲桌板,喚回了含釧的注意力,“今兒個去了哪兒呀?晌午時候,我叫吏部的小侍中來買牛乳茶,他說老板娘不在食肆?!?/br> 含釧笑了笑,“去轎子胡同了?!闭f起瞿娘子,笑瞇瞇地,“瞿娘子心里有數(shù),那贅婿一家都貼著瞿家吃飯,便是那贅婿咽不下這口氣,他那一大家子人還想不想吃白飯了?瞿家捏著那一大家子人,最要緊的那個就不敢亂動,這就叫投鼠忌器?!?/br> 徐慨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點(diǎn)點(diǎn)頭。 還知道投鼠忌器呢! 有出息有出息。 人漸漸來多了,含釧便回了灶屋,徐慨慢條斯理地吃完了飯,坐在窗下看書,待“時鮮”打了烊,徐慨又同含釧說了幾句話,見小姑娘忙里忙外的,便是同他說話時,眼睛也瞅著灶屋和回廊,小娘子滿頭是汗,圍在身上的兜子上全是水漬,這么冷的天,腳上踩著一雙單薄的棉布鞋,臉也紅彤彤的,一看就是在灶屋被水汽和熱汽熏了一整晚。 徐慨伸手從懷里掏出一張絹帕遞給含釧,卻想起那些個貴家小姐素日十指不沾陽春水,冬不沾涼水,夏不出汗,出門上車馬,在家絲綢緞的日子... 徐慨不由得抿了抿唇。 一路踏著月色,靠在胡同墻根腳下回秦王府,徐慨背著手在前頭走,剛走到府門,側(cè)身吩咐小肅,“...去打聽留仙居瞿家的底細(xì),特別是那位瞿家娘子的底細(xì),要全要快?!?/br> 若贅婿一家真仰仗瞿家過活,那應(yīng)當(dāng)支持贅婿狀告瞿娘子才是。 只有這樣,把瞿娘子的名聲搞臭,再聯(lián)合瞿家其他的氏族耆老,奪得留仙居的大權(quán)。 那個瞿娘子沒說真話。 小肅埋頭領(lǐng)命而去。 徐慨再揚(yáng)聲喚住他,“不要讓賀掌柜知道,做得隱蔽些?!?/br> 小肅忍住笑。 呵。 是怕讓賀掌柜知道了,她要鬧吧! 賀掌柜一鬧,苦的可是主子爺。 賀掌柜脾性好,可再好脾性的人,也難得受得了他家主子爺這狗脾氣! 高興了說話,不高興就不理人,一板一眼的,話也不會說...還千里迢迢給小姑娘帶麻花! 我的主子爺誒! 您可知道您那些個同僚買麻花回去是給誰吃的來著——是給自家兒女或?qū)O兒吃的! 真是長了眼了,話本子都不帶這么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