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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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龔皇后失勢,六宮之中,誰敢不敬重她?! 甚至有傳言,當今圣人將二皇子與四皇子一個派出東南,一個派出江淮,只留下了三皇子在京固朝,是為什么?這分明就是要想將三皇子輔佐上位的意圖啊! 如今大好的前程,為何祖母看不到!仍舊一心要將她遠嫁他人? 張霽娘目光偏執(zhí)得近乎扭曲,看富康大長公主的眼神,好似在看一個阻擋她飛黃騰達的仇人。 宋太后眼神從張霽娘身上移開,毫無波瀾地落在了三皇子臉上,她那出身高貴的孫兒。 “你既早已與張氏有了肌膚之親,自是喜歡她的,在為你挑選妻室的時候,你便應當向你父皇老老實實說清楚,而不是家里娶一個,如今這里又跪一個,將場面鬧得如此難堪。” 她從沒訓責過三皇子。 她倒是在老大、老四和小九年幼的時候,好好地說過幾番話。 老大是個懶散疏閑的,閑云野鶴,同福王一般胖,愛書畫愛古籍,不讓人cao心。 老四沉默寡淡、冷靜敏感,順嬪卻樂呵知足、直線條一根筋,母子二人互相紓解,倒也不錯。 小九沒了生母,她便偶爾看顧兩分,又怕皇帝后妃落人口實,到底不敢多做多說,只能盡力而為。 這幾個孫兒,她是有往來的。 只有老二和老三。 一個是中宮嫡子,一個是寵妃所出,背后的舅家勢均力敵,皆為朝中棟梁,她一個不管事的深宮老婦,又何必去摻這趟渾水——龔氏與曲氏也不一定愿意她去親近。 如此這番話,是她對三皇子說過最重的話了。 宋太后神色淡淡的,自然老去的面容透露出歲月沉淀后的從容與平和,再看向富康大長公主,立場十分客觀,“照霽娘的說法,他們二人情投意合,私定了終生,霽娘不介懷老三家有正室,愿意嫁為側室,你是如今皇室輩分最高的祖姑母,你且說一說罷?!?/br> 張霽娘眼神飽含期待地看向富康大長公主。 曲貴妃略微斂眸,掩飾住了急促的呼吸與張皇的情緒,一瞬之間,腦中萬千思緒飛過。 對張霽娘,自家兒子必然是玩玩罷了,前些時候,張霽娘經(jīng)歷了欽天監(jiān)失火、被曹家掌摑、外院落水等種種事跡,可謂是名聲掃地。 若她有得選,她必定一萬個不愿意,兒子納這樣的姑娘進門。 可宋太后話說到此處了,她不想納也得納!不想要也得要!否則老三將會在圣人跟前落個始亂終棄、薄情寡恩的名聲! 圣人雖風流,卻從未對哪個女子薄待過! 若兒子連在女人這件事上,都縮頭縮尾、不敢擔當,又如何能成大事?。?/br> 從從容容地納進門,把里子面子圓好了,在圣人眼里,也不過就是樁老三年輕氣盛犯下的小事兒,算不得什么大丑事、更算不得什么要命的把柄。 不過是個側妃,待進了恪王府,張氏能翻起什么波瀾? 比起他們家,富康大長公主的臉被拉得更賤—— 她的孫女做了側妃,做了?。?/br> 她是當姑祖母來走親戚?還是當妾室家眷來走親戚呢? 想到富康大長公主先前說的那番“做小就是當牛做馬、低人一等”的言論,曲貴妃在心里一聲冷哼。 側室怎么了? 她是側室。 老太后更是女使出身,宮嬪上位。 她們又比誰低賤了? 曲貴妃趕在富康說話之前,溫溫柔柔地站起身,福禮后展唇一笑,溫聲表態(tài),“照理說,兩位長輩在此,臣妾是沒說話的份兒的。只是,這混賬事是臣妾兒子犯下的,當著兩位長輩,臣妾表個態(tài),霽娘也算是臣妾看著長大的姑娘,若是姑祖母愿意,咱們便擇日上門行采納之禮,擇假期把霽娘抬進恪王府,再向圣人請旨晉側妃、上宗譜,一定將霽娘當做貴妾對待,絕不會亂了禮數(shù)?!?/br> 第三百二十章 笑口酥(下) 聽曲貴妃這樣說,張霽娘心懷激動,急急地喘了一口粗氣,手緊緊揪住三皇子的衣角,熱切地看向富康大長公主。 如果有曲貴妃,婆母的保證,她這條側室之路不一定會難走呀! 富康大長公主聽到“貴妾、禮數(shù)”二字,雙眼發(fā)昏,再看孫女期盼的眼神,不禁悲從中來。 霽娘單純聽不懂,她聽不懂嗎? 這番作態(tài),與其說是表態(tài),還不如說是洋洋得意地嘲諷打壓。 曲貴妃口口聲聲說要愛護,偏偏一個“貴妾”便將霽娘釘牢,“不亂了禮數(shù)”是什么意思?是她,宗室里輩分最高的大長公主,往后在這皇家便要矮輩兒了!她的孫女是皇子的側妃!是妾! 富康大長公主氣得渾身發(fā)抖,再看曲貴妃俏生生玉立的樣貌,只想沖上前去撕爛這個賤人的嘴! “姑祖母,您看,臣妾這樣的提議行嗎?” 曲貴妃言笑晏晏,透露出一股婆婆娶家媳的歡快。 富康大長公主渾身發(fā)軟,險些無力支撐,轉頭看向宋氏,見宋氏神情很淡,對曲氏說的話并無反應,心頭便如大鼓捶動,一下一下地捶在了心尖上,而癱跪在地上的孫女卻期盼又熱烈地看向她,在孫女旁邊跪著的三皇子垂著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一股熱流從腹腔向腦袋涌來,將她的心智與神明打蒙。 富康大長公主一開口,卻噴出一口猩紅的鮮血! 張霽娘驚呼一聲撲了過去,手伸到一半,卻下意識地往回一縮,不自覺地看向三皇子。 反而是站在富康大長公主身后的秀竹嬤嬤一把撐住了她,讓她幸免栽地。 宋太后眼觀一切,見張霽娘這樣的形容,側眸低頭笑了笑,也不知在笑什么。 “秀竹,備車轎將富康大長公主送回去吧,給她三天的時間讓她好好想想,若是三天之后還沒有回復,哀家便自己做主了?!?/br> 宋太后抬眸看了眼跪在地上淚水漣漣的張霽娘,“將張霽娘和給她驗身的那位嬤嬤也一并送回去,既是有婦人之疾,就還請那位嬤嬤將張霽娘的疾患調(diào)理調(diào)理——無論之后富康大長公主答應是遠嫁還是納側,咱們宗室都不能嫁出一個身患內(nèi)疾的嫁娘。” 曲貴妃站著斂眸,藏住一切神色。 她入宮數(shù)十載,竟不知這老太后是一語中的、又暗自發(fā)力的狠角色! 那是內(nèi)務府的驗身嬤嬤! 跟著去了張家算什么事兒?! 還要熬藥為張霽娘調(diào)理身子骨... 這不是拿話往別人心窩窩上戳嗎? 曲貴妃勾了勾唇角,輕掩面色。 張霽娘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向曲貴妃與宋太后的眼神充滿迷茫,那個來捉她的老嬤嬤招呼了個年輕女使一左一右地將祖母提了起來,那個用又粗又大的木具捅她的老嬤嬤扯著她的左胳膊一把將她撈了起來,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前,草草地摁住她的頸脖向宋太后深深地福了個禮,緊跟著便如同押解囚犯一樣摁著她往外走。 屈辱與不甘,在張霽娘眼中打轉。 張霽娘回過頭,真切地看向三皇子,卻見三皇子連頭都未曾抬起,更遑論看看她到底如何了。 三哥怎么了? 被嚇到了嗎? 張霽娘走路的時候,牽扯著身下的疼痛,兩行清淚簌簌直直砸下。 宋太后身邊的女使動作利落干凈,沒一會兒大佛殿之上便恢復了平靜,安靜得好似什么也未發(fā)生過一樣。 曲貴妃暗自咂舌。 往日不覺得,老太后素日避世隱居,從不在后宮之中徒掀波瀾,偶有不懂事的妃嬪不經(jīng)意間冒犯了老太后,老太后也只是笑笑便也作罷,如今細觀細查,只覺老太后深不可測,一連貫動作行云流水,打得人措手不及——誰能想到驗身嬤嬤的存在?誰又能看出素日吃齋禮佛的老太后竟是如此殺伐果斷? 曲貴妃眼眸一轉,轉身便狠狠地給了三皇子一耳光! 清脆響亮的聲音在寂靜的大佛殿內(nèi),突兀又清明。 “混賬東西!” 曲貴妃怒不可遏! “男人多情些都是常事!三妻四妾也屬正常!你若喜歡,咱們按著規(guī)矩采納、禮聘、過門,叫誰也挑不出錯處!如今搞出這樣一大個爛攤子,誰來替你收拾!太后娘娘已然年邁,我雖有協(xié)理六宮之權,卻仍需恪守本分,不敢有絲毫僭越!如今為了你,太后娘娘盤桓云能寺,費心費力,全是保全你!保全我皇家臉面!你這孽障!明日我便秉明你父皇,將你送進宗府打上三十大板!叫你長長記性!” 三皇子硬生生地接了這個巴掌,猛地一下頭磕在地上,“啪啪啪”三聲,撞得額頭紅了一大片。 “是兒臣不好!是兒臣不對!兒臣未管得住自己!還請祖母罰治!” 宋太后有些乏了,眼睛朝下耷拉,便看到了身旁四方桌上的那碟從未動過的笑口酥。 油炸得這些果子,樂呵呵地張開一張大口,也不知是因何而笑。 人世間的爭斗,值得他們這樣笑嗎? 斗垮了他們這一代人,還會再接著斗下去,演下去,拼死拼活地爭下去。 宋太后輕輕嘆了一口氣,若是這盤糕點有靈氣,張著這么大個嘴,是在嘲笑今日這出戲罷? “是該給皇帝說一說?!?/br> 宋太后擺擺手,示意三皇子起來,甭跪了,“如今這事無論如何也要硬著頭皮收場了,老三備好禮數(shù)納側妃——你既與張霽娘有了肌膚之親,便不可將她嫁與旁人了,若是在不遠的月份,張氏有了身孕,這就是事關皇嗣后繼這等大事了?!?/br> 是! 曲貴妃一瞇眼! 老太后說得在理! 若是匆匆將張氏嫁了人,恰恰好是在九個月、八個月的時候生了孩子,這如何能說得清??? 豈非皇家血脈流落在外了! 所以從一開始,宋太后就沒想過叫張氏遠嫁出去! 曲貴妃忙應道,“是,臣妾回宮便著手預備。” 宋太后笑了笑,擺了擺手。 曲貴妃拉拽三皇子起身,沒一會兒便徹底消失在夜色中。 第三百二十一章 破酥包子 秀竹已折返回去,正好看到曲貴妃扇打三皇子一幕,走到宋太后身側,輕聲道,“曲貴妃倒是個教子頗嚴的。” 宋太后側眸拿起佛珠,一聲輕嗤,“曲氏教子嚴與不嚴,另當別論。只是老三,著實不是個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