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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農(nóng)門悍婦在線閱讀 - 第10節(jié)

第10節(jié)

    “給老子跪下,你可能耐了昂,你說說自己這么些年往家里拿過一個針頭沒有?真是懶得rou疼,不想著法子走正道,成天想些歪門邪道的。”林老漢心頭燒著火,拳頭啪啪的砸著炕桌,“除了跟你娘?;ㄇ唬宓盟ㄒ脖牟怀鲆粋€來,你說說你還有啥別的本事??!讓你跟著你大哥去做工,你倒好哭喪似得抱著你娘說身子受不住,面對黃土背朝天的鄉(xiāng)下人,你真是貴的rou疼啊……”

    林才成被林老漢罵的臉都紅了,加上頭發(fā)跟臉上的冷茶水,別提多難堪了??涩F(xiàn)在他都當(dāng)?shù)耍膊皇切r候做了錯事兒被林老漢脫了衣裳打的孩童了,哪能說跪就跪啊。這么想著,就梗著脖子辯駁了。

    “爹,您可說差了,我這是給侄女找個好去處,咱家里也能寬松不是?要不是您這次摔了腿把家里都掏空了,我哪能費那個心啊?!?/br>
    這話說的厚顏無恥冠冕堂皇,可落在林老漢耳朵里,那就不是個滋味了。他算是看清楚了,這兒子隨他娘,全靠一張嘴呢。這么多年了,他也摸的透透的,這混小子撅撅屁股,他就知道是要放屁還是拉屎。就這尿性,也就他娘不要命的護(hù)著當(dāng)寶呢。

    他這是造了啥孽,修了這么個東西啊。林老漢心里難受,可那畢竟是自家兒子,真要打壞了他也舍不得,最后只能不輕不重的罵了幾句,然后煩躁的嘆氣讓林才成滾出去。

    兒子怕這老頭子,范氏可不怕。年輕的時候,礙著名聲她也在婆婆跟前伏低做小的,好容易受氣的媳婦熬成婆了,她可不想再憋屈自己個。至于這老頭子,除了嘴頭上嚷嚷著休了自己,這些年也沒見真怎么著。

    時間久了,她也就回過味兒來了,半輩子都過去了,兒孫都有了,要真休了她,老林家大大小小的人,還要不要臉了!想透了這茬,她再去鬧騰老大家,也就有恃無恐了。

    林老漢是拿這婆娘沒法子,但凡自己吵嚷兩句,她就能撲在地上撒潑罵天。偏偏這又是個嘴上不帶留德的,翻著林家的祖宗罵,難聽的時候還扯上香火盆子掘祖墳。他也不是沒下過手,但范氏也不是好惹的,還沒等他打兩下,那廂可就又咬人又吐口水的了。

    此時的林家老兩口,還不知道,自家將會出現(xiàn)一個手段更粗暴直接,更不顧及家族名聲的婦人。當(dāng)然,這都是后話了。

    林大勇沒想到大閨女回來,這會兒心里復(fù)雜的很。他一輩子種田,從來沒跟人紅過臉,最狠的時候就是娘欺負(fù)媳婦閨女厲害了,他才提了鐮刀去拼命。

    之后娘跟兄弟當(dāng)著一街的人罵他不孝,要天打雷劈,他也是憋著一口氣,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回來了,趕緊進(jìn)家吧?!?/br>
    給范氏下套

    林大勇抹了把臉,半摟著媳婦,然后讓林月娘姊妹仨去把牛車趕進(jìn)院兒里。

    把東西卸了,劉氏才趕緊張羅著去灶房熬了一鍋綠豆水。因為心疼閨女,她還狠著心的抓了半把白糖。這白糖是金貴玩意兒,這也就是月娘出嫁時剩下的半罐兒,劉氏一直沒舍得動。

    圍在門外的人雖然有心看熱鬧,但也知道,人林老大家現(xiàn)在只怕正是糟心著呢。再說了,這事兒也的確是范氏跟林才成不地道,他們也不是那看熱鬧就要逼死人的茬兒,所以夠著勸了兩句,也就都散了。

    這三五成群的,沒事兒干可不就遍著村的閑叨叨起來了。有嘴皮子快的,就說了自家之前打聽的關(guān)于李家那檔子事兒。

    村里人大多在根上就是淳樸的,就算有點占便宜斤斤計較的小心思,到底也是仁厚的。聽多了,又有跟當(dāng)初提親的高媒婆是拐著彎兒的舊相識的嬸子說,當(dāng)初林家老太太范氏可是說了,為了那六兩銀子可是得把李家那些臟心爛肺的事兒都瞞下來。為這,范氏還給了高媒婆半兩銀子吃酒的錢呢。

    后來林才成又總?cè)ヴ[騰,還招呼著讓剛出嫁的林月娘孝養(yǎng)林家老兩口。加上林老漢摔傷了腿,這么下來,就耽擱了打聽林月娘夫家的事兒。

    說到底,這事兒也怨林大勇這當(dāng)?shù)?,耳根子忒軟。被范氏哭鬧幾回,說幾句好話,就覺得他娘是轉(zhuǎn)了性子的。他也不想想,但凡范氏眼里有他,哪能沒分家就逼著他出去過?

    不過這是別人家的家事兒,他們頂多就是背地兒里嚼嚼舌根子。

    “范氏這是被迷了心竅了吧,真是造孽哦。”一個跟劉氏走的近的媳婦忍不住插了嘴,“再咋地偏心眼,也不能把人往死里逼吧,我還當(dāng)月娘這閨女是出了狼窩了呢。”

    “要我說,林老叔腿腳還好的時候,這范氏還能收斂著點,這會兒只怕誰都管不住了,現(xiàn)在指不定在憋著什么壞水兒呢?!?/br>
    “到時候鬧得難看了,說不得里正就出面兒了,總不能任由范氏把好好的一家人折騰壞了吧?!币粋€嬸子把手上的針線別在衣裳襟子上,然后又開始搓細(xì)麻繩兒?!霸捳f回來了,劉氏大閨女這么回來以后的日子只怕也不好過。之前咱們村那個田家不就有個閨女,因為被休了,最后配了個死了媳婦的老鰥夫么,家里兒子閨女都多么大了……”

    正拾掇著屋子的林月娘可不知道外邊人把她傳的多慘多可憐,她現(xiàn)在一邊寬慰著不停抹眼淚的劉氏,還得指揮著月梅跟月嬌給自己鋪炕褥。

    “月娘,算了吧,你奶奶那人就那樣。再怎么說咱還是一家人,鬧得太難看不好?!币婇|女歇下來了,劉氏才抹干眼淚,心里是又心疼又難受,可還得顧忌著一家子的臉面。

    林月娘心里翻了個白眼,可她也感覺到劉氏對自己是實打?qū)嵉暮?,再加上自己的身世,所以也不愿意讓她心里難受。她拉了劉氏留在椅子上,“娘,你念著是一家人,可奶奶他們可不這么覺得。她只覺得咱家軟弱可欺,時候久了可不就成了理所當(dāng)然?不然咋能把我嫁給李家那種畜生……”

    “可是,今兒你熱鬧了你奶奶跟二叔,以后咱還怎么行往啊。”劉氏心里有些忐忑,再說閨女這名聲還要不要啊。

    要是換成原身,說不準(zhǔn)就被這幾句話說的又擔(dān)心又害怕了,可現(xiàn)在的林月娘就是要做兇悍的婦人。至少不會被人欺負(fù)不是?

    “娘,不是女兒非得挑唆事兒,”林月娘也不坐,趴在劉氏的腿上就捂著臉就開始掉眼淚,“您不知道,女兒在李家過得是什么日子,每天洗衣做飯喂豬養(yǎng)雞兒,還沒一口熱飯吃。后來更是被李德旺那個牲口吊著抽了大半宿,要不是兒命硬,只怕早就咽氣兒了……”

    劉氏聽了閨女這話,只覺得心如刀絞,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她是沒出息,可就算家里吃糠咽菜,也沒生過賣閨女的心思。所以當(dāng)初下聘的時候,她也沒說要啥多少聘金。之后人家給了六兩,她還信了婆婆說的,這是夫家看重閨女呢。誰知道,最后婆婆搶了聘金,還瞞了這么大的事兒。

    孩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rou啊,哪能不疼。就算沒有聘禮,自己也是賣了娘留下的老物件給閨女添置了嫁妝。

    “娘啊,那李家兒子可是被人堵在了屋里,炕上還有一個沒穿衣裳的男人呢,要不是村里幾個嫂子看我可憐,只怕李家還不定想出啥法子糟踐閨女呢。閨女心里憋著這口氣,只覺得是活不下去了。奶奶跟二叔,哪里把我當(dāng)成林家的孩子了啊!”林月娘說著說著,掉眼淚就變成了嚎啕大哭,大抵這也是原身殘留的怨氣吧。

    劉氏抱著閨女,也是哭的不能自已,連帶著月梅跟月嬌也湊在娘身邊紅著眼眶難受。月娘的話讓她不可抑制的想起當(dāng)初生下孩子后的事兒,原本婆婆以為頭胎是個兒子,倒也做了不少小衣裳,誰知道最后是個丫頭片子,直接讓婆婆耷拉著臉把小衣裳跟小包袱都拿走了。自家可憐的閨女,最后只能用個破布單子包起來。

    之后洗三洗九的,婆婆別說管了,直接把閨女丟在院子里的水盆子里,還引的月娘小小年紀(jì)就喝了不少藥湯。

    想起月娘咳得憋青了小臉,劉氏恨不得趕緊跟老宅劃清界限。

    林大勇聽了閨女的哭訴,攥了攥拳頭,懊惱的蹲在炕邊上,半天才說,“月娘,爹去找里正,再借倆年輕的后生,等會陪你一塊去老宅里。”

    林大勇是老實孝順,但不是愚孝,他也有一家子人口呢。今兒娘能為了銀子賣掉月娘,趕明就敢真的背著自己把月梅送出去。想到昨兒跟今早的那出事兒,他心里就忍不住發(fā)寒。

    直到出了門,劉氏還諾諾的有些惶恐,不住扯著袖口,張張嘴想勸說自家閨女??稍挼阶爝厓?,她又說不出來。平心而論,知道婆婆是把閨女賣到李家那種牲口人家的時候,她是恨不得拿了刀槍去活刮了老宅里的那娘倆。但要真做,她還真有些害怕,婆婆跟弟妹可不是省油的燈。

    林月娘不是瞧不出劉氏的心思,可她才不樂意就這么算了呢。好在她娘也擰著性子攔著她,所以她也樂的裝傻。

    范氏本來就覺得吃了老大家的暗虧,回來又跟老頭子罵咧了一陣子,這會兒心里正有氣兒呢?,F(xiàn)在瞧見老大竟然真的帶了人來拉柜子,她掃過幾個人的眼神兒都像是淬了毒,冷得直掉冰渣子。

    “咋地,你這黑心肝的丫頭還真要帶人搶老娘的物件不成?”范氏擼了袖子,也不瞧來的都是誰,直接大呼小叫的招呼起了林月娘母女。見老大擋著,她竟然得不了好,暗恨的又撓又抓的?!鞍でУ兜陌籽劾牵夏锇尊B(yǎng)你這么大,這會兒為了個小皮娘死寡/婦敢跟老娘叫板了,昂!早知道你是這德行,當(dāng)初老娘就該把你溺死在茅房里……”

    里正叔的臉色很是難看,這范氏是要當(dāng)著全村人的面兒給他甩臉子?之前就知道這范氏是個難纏的,卻沒想到三句話沒說,上來就滿嘴噴糞。

    “林家老嫂子,你這是說的什么混賬話!”

    林岸村百十來戶人家,一大半都姓林,算起來咋的也是沾親帶故的。再者,林老漢當(dāng)初的名聲不差,里正也愿意給個面子叫個林家老哥。所以礙著這情分,他就算再不耐,也得稱范氏一句嫂子。

    原本別人家院兒里的事兒他不該插手,可今兒林大勇找自己時候,自個也是想著同村同街的,能說和也就說和說和。萬一要真鬧出啥臟心事兒,自己這里正臉上也沒光彩不是?誰知道還沒說事兒呢,范氏就扯起皮來。尤其是那些話,哪句是個當(dāng)娘的該說的?

    范氏再犯渾,這會兒見了里正也有些訥訥了,狠狠的唾了一口,才閉了嘴。

    幾個來幫忙的后生也有些尷尬,可心里最多的是不屑。他們家里不是沒媳婦老娘的,可誰家也沒范氏這樣偏心偏到胳肢窩的娘啊。別說他們這些大老爺們了,就連自家的孩子回去也時常會學(xué)幾句嘴,說林家奶奶可這勁兒的折騰還年幼的月嬌。

    打臉沒商量

    “奶奶,今兒孫女回家,也該來看看您跟爺爺?!绷衷履锟粗€氣勢洶洶瞪著自家娘親的范氏,軟著聲音說道,“這不,孫女還割了一條rou回來給您跟爺爺補(bǔ)身子?!?/br>
    林月娘說著還不由抹著淚,把手里的籃子遞過去,哽咽著說道,“奶奶,怎么說咱都是一家人,說起來我跟雪子跟明子該是一樣的……您怎么舍得把我嫁進(jìn)那種人家?當(dāng)初您說的千好萬好,可最后孫女被毒打欺辱,我不怨您……”

    范氏最厭惡這個沒把的小皮娘在自己跟前晃蕩,更別說她跟雪子跟明子相比了。其實范氏也不是個腦子清楚的,不然也不會讓鄰里找著看笑話了。

    “怨我?給你倆膽兒,就憑你還是咱老林家的血脈,讓你干啥你就得干啥?!狈妒戏藗€白眼,嗤了一聲,不以為然說道,“你個沒羞臊的小蹄子,跟你娘一樣是個白虎星,誰家閨女被破了身子趕出婆家,還有臉回娘家?”

    這話一出,不僅劉氏黑了臉,就連老好人林大勇都沉下了臉,瞪著眼看著他娘。他娘這是要逼死自家閨女?。?/br>
    “就是說啊,是個好的,咋能回娘家張嘴吃飯啊?!崩隙眿D章氏一掀簾子出了屋,她這個月子做得可是滋潤的很。每日里婆婆去大哥大嫂那訛的那些油水大的吃食,大多進(jìn)了她的肚子。所以聽見動靜她也就跟著出來了。之前自家男人回屋,可是耷拉著臉嘟囔了半晌,不就是說吃了老大家的虧,被人指著鼻子罵了。

    她可不是爺們家的,顧忌著臉面,覺得有些話不好說。

    “不是二嬸說你,這沒了貞潔的婦人,可沒啥盼頭啊。”章氏拔高個聲音,專咬著貞潔倆字兒。在她眼里,這侄女被休棄回家,可不就是自家拿捏大嫂的好由頭?只要嚷嚷開了,別說是嫁給個門戶好的漢子了,只怕就算是村里的鰥夫也是不愿意娶一個破鞋的。

    原本聽了范氏的話,心里正被刀子絞的劉氏,這會兒可是徹底被章氏點著了。這是要把她可憐的閨女逼死啊,想到往日里受的屈,再有她可勁兒的往自家人心窩子上捅刀子。新仇舊恨加在一塊,劉氏一擼袖子沖著章氏就抓過去。

    要說這劉氏本來就是個沒脾氣的人,這么多年因為沒生下個兒子,哪天不是唯唯諾諾,生怕老林家把她休了啊。對于這么個好欺負(fù)的人,章氏咋會有防備,再者她剛出月子,身子也有些嬌養(yǎng)了。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劉氏勒住了頭發(fā),扇了個大耳刮子。

    “哎呦,殺人啦,娘啊嫂子要打死我了啊?!闭率仙碜咏】?,可卻拼不過一身狠勁兒的劉氏。眼看著自己越來越吃虧,她也不敢再拿捏,左右躲閃著,又是求饒又是胡喊的。

    “你這賤人,看我不撕爛你的逼嘴,這么敗壞自家侄女的名聲,你也不怕閻王爺半夜拔了你的舌頭……”

    這下院里的人可就傻了眼,院子里出了范氏跟林月娘就剩幾個看熱鬧的婦人了。至于里正跟幾個老爺們,只能皺著眉罵兩句,畢竟娘們家打架,他們也不好下手不是?

    說好聽點是拉架呢,可要是有心人傳出那么幾句難聽話,他們誰都吃不消。要知道,那可不是自家婆娘。

    林大勇紅著眼,讓月娘趕緊幫著拉開倆人。也就借著拉偏架的功夫,林月娘倒是擋著扯著嗓子想動手的范氏半晌,等把倆人分開了,這章氏也已經(jīng)頭發(fā)散亂臉上更是紅了一片。

    看著自家娘親紅著眼眶子,一臉拼命的惡煞模樣,林月娘趕緊搶在瞪著自己的范氏之前開口。

    “二嬸,怎么說我也叫你一聲嬸子,您話里話外的是要逼著侄女是投繯??!要你這么說,咱村誰家閨女在婆家受了氣,都是沒臉回娘家了?娘家是啥,那是嫁出去閨女的依仗,要是真依著你的話,那嫁出去的閨女是不是都得忍氣吞聲,有了冤屈也不能找娘家人庇護(hù)?再者咱們大熙朝可也沒有為了立貞節(jié)牌坊逼死人的說法啊……”林月娘紅了眼眶,冷著臉看向章氏。

    這話說的誅心,在場的誰家還沒個閨女啊,這要是哪家的婆婆小姑子磋磨了自家閨女,都借著章氏這話說道,那還成!尤其是十里八村的多少掛點親,林岸村嫁到章家?guī)X的姑娘可不少,難不成她章家的婆婆們都打的這個好主意?

    人都愛補(bǔ)腦,尤其是那些看熱鬧不嫌夠的人,更是插著話的跟身邊人嘀咕章氏的惡性,臨了還得加上一句子章家?guī)X怎么怎么著。

    自家閨女雖然不說是捧著/寵/著長大的,哪也是自家的心頭rou啊。就這么著,有些再說親或者跟章家?guī)X搭了親的人,心里可就不得勁兒了,看章氏的眼神兒也變了變。

    “嬸子,當(dāng)初我明明說了泗洋村的崔家,可最后為啥會被奶奶換成了李家,您真當(dāng)我不知道嗎?”

    章氏一愣,有些傻眼了,這是說道哪了?咋又牽扯上崔家的事兒了!這事兒當(dāng)初可是她跟婆婆私底下干的,除了高媒婆,只怕沒人知道的。

    旁邊看熱鬧的人,一聽這里面似乎還有貓膩兒呢,也就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了。

    “你這臟心爛肺的臭丫頭,胡咧咧啥呢,崔家那不是沒瞧上你嗎?人家門檻高,又嫌棄你娘是個寡/婦,那才換了人家相看。你這屎盆子你可不敢扣在嬸子頭上?!闭率闲乃家晦D(zhuǎn),拔尖嗓子吆喝起來。眼看著自家閨女雪子也到了說親的時候,她看上的就是泗水村崔家。那崔家里可是有新蓋了大瓦房,家里的兒子也是在柜子上當(dāng)伙計的好人家,她哪能讓老大家這個死妮子沾了便宜!

    農(nóng)家閨女,雖說成不了金鳳凰,可要是有個家底兒厚實的婆家,說出去也是臉上有光的。

    當(dāng)初跟婆婆一磨叨,才生出了去崔家嚼舌根子的事兒,讓高媒婆去說林月娘跟她娘一樣,是個不安分的。再說了,她娘能克死第一個男人,說不準(zhǔn)她也會克死人呢。再加上林大勇活了半輩子,也沒個兒子,幾項加起來,她跟婆婆這邊再煽風(fēng)點火的說些這個侄女的壞話,這事兒可不就黃了么。

    但這事兒也只能爛在肚子里,決不能給扯到明面上說。要不她這當(dāng)嬸子的眛了良心,讓自家閨女搶人婚事的事兒,可是要被人扒了面皮的。

    “嬸子,當(dāng)初你跟媒婆說的話,雪子堂姐可很是得意的跟我說了一遍。堂姐當(dāng)時可是戳著我的鼻梁骨罵,說您跟媒婆和崔家人說,我這樣的女人就是個白虎星,是個不安分的,說不得跟多少漢子拉拉扯扯的……”

    “堂姐的話總不會是誣陷你的吧,當(dāng)時她可是唾著吐沫跟我說,你請了媒婆保媒,保的就是泗水村最厚實的人家。我說的沒錯吧!”

    這話半真半假,但大體都是二叔家閨女親口說的,當(dāng)時可是把原身罵的一無是處,甚至就差丟跟繩子讓原身自盡了。說起來,她這也不算是污蔑那個所謂的堂姐。反正人不義了,那就被指望她給留面子。什么年紀(jì)小不懂事,不能壞了人的名聲,那林老二家雪子當(dāng)時咋就能那么自然的胡咧咧原身跟哪家漢子不清不白?

    剛剛看著章氏眼神不善的人,這會兒可是唏噓一片了,還有幾個跟林家?guī)вH的,更是抽著冷氣。

    “大柱家媳婦,你干這些事兒也不怕虧了心啊,這么敗壞人姑娘的名聲……”一個嬸子不贊同的搖頭。

    “怨不得這章氏一去街里串流,就愛挑著大勇家那口子跟閨女們的事兒說道。這會兒才知道,哪是人家閨女不安分,她這是為了自家閨女把人往死里作踐了?!?/br>
    說起來,都是一個村的,誰能比誰親厚?平日里跟章氏來往,也不過是惦念著林老漢那么點情分。算起來,還是林大勇兩口子更對他們的脾氣,莊稼人不說頂天立地,也得一個吐沫一個釘,辦事兒不能太虧心啊。

    “這林家雪也不是個懂事兒的,要是個心眼實誠的好娃,咋能指著本家大姐的鼻子罵?這種人要是娶回家,誰知道會不會騎在咱們老婆子脖子上拉屎撒尿啊?!迸R街林家六叔娘忍不住插了嘴,她年輕時候也沒少受婆婆跟妯娌的氣,現(xiàn)在年老了,也是最看不慣人欺辱兒媳婦的。尤其是這叔娘性子直,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從來不給人留面子?,F(xiàn)在她心底認(rèn)了林家雪子是根子上壞了,那說道起來,可是不嘴軟的。

    一聽這話,章氏也顧不上呲牙咧嘴的喊疼了。這還行?這話要是傳出去,村里那些嘴碎的還不得把她嚼巴了?自家閨女的名聲可也就壞了,往后只怕不好再挑親了。

    打臉還是休妻

    再有,兒子也有十二歲了,再過兩年也該說親了,說不準(zhǔn)也會因這事兒給耽擱了。

    “胡咧咧啥呢,你是腦子糊涂了吧,這種事兒能瞎說嗎?你個遭天譴的貨,那是你二嬸跟妹子,你還有沒有點良心了,昂!”要是大事兒上范氏拎不清,現(xiàn)在涉及到跟自己親厚的孫女孫子,她可不能眼看著不管。再說了,林月娘的名聲早毀了,被人睡了還休了,留下也是個禍害?!案怂四敲炊嗵欤岸紱]下一個就被人休了,要說你沒點子事兒,哄誰呢!李家也不是那沒臉沒皮的人家,指不定是發(fā)現(xiàn)你爬了墻犯了錯才不要的?!?/br>
    見婆婆還是站在自家這一邊,要把這事兒扣在林月娘這sao蹄子身上,章氏又死不悔改的冒聲了。句句不離林月娘身上的貓膩……

    這回里正叔瞧不下去了,昨兒個李家村的里正還專門買了酒rou到他家說道這事兒,話里話外都是他們李家村的不是。弄清了來龍去脈,又知道月娘這閨女是個命苦的,碰上那么個漢子,里正心里多少也有點偏頗。

    “行了,李家村的里正來說過那事兒了,是李家子弟沒教好,被人堵在了被窩里。月娘這閨女,雖然不是我打小看大的,但品行也是一等一的好,村里誰不夸她乖巧懂事兒?你說你個當(dāng)嬸子的,不說幫襯著自家侄女,還一盆子一盆子的侄女腦袋上扣屎盆子。當(dāng)真以為她不好了,你家閨女就能好?也不想想,沒分家的姑娘,那個名聲壞了不得累及姓氏!”里正冷著臉,看著章氏跟范氏的眼神都帶了嫌惡?!霸僬f了,月娘可不是被休棄的,那是拿了和離書,帶了嫁妝回來的。要非得掰扯掰扯,那也是咱村的姑娘有骨氣……”

    里正這話說的嚴(yán)重了點,但要非得往這上邊扯,倒也說得過去。為了娘家的名聲,先是忍氣吞聲,后來婆家鬧出了臟心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兒,寧愿和離也不牽扯上娘家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