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伯是更加早的就往縣城去，排在了榜單的最前面，一直等了半個多時辰，才等來了過來張貼榜單的衙役。巴巴的望著紅色的榜單，一字字的讀著，從上而下仔細(xì)的、小心不錯落的瞧。

    冷汗?jié)u漸滴落，手不自覺的握緊，馮大伯一遍遍的找了，沒有！深吸一口氣，緊緊閉眼又睜開，告訴自己，不會的！不死心的又一次查找。依舊是·····沒有。

    怎么會？縣試、府試都過了，而且名次那么的靠前，為什么院試沒過！是不是漏了名字？但這又怎么可能呢，向來這科業(yè)之事就非常的重要，再粗心也不會出這樣的問題。榜單上沒有名字，也就是真的沒過，軒小子這次沒有生員的資格。

    失望極了，馮大伯很是失落，臉色不好的駕了車回家。并沒有就往侄子家去，而是先到了自己家，叫來了自己妻子：“你去和弟妹說一聲，讓軒小子歇息兩天，繼續(xù)的溫書，爭取下次得中?！彼麤]興致往那邊去了，所以就打發(fā)了自己妻子過去說一聲。

    “什么，軒小子沒中秀才？”馮伯娘面色不好，脫口道：“那不是說你在郡城租屋子的錢都白費了？”她當(dāng)時答應(yīng)拿錢出來，可是因為所有人都道軒小子能中秀才，早知道是這樣的結(jié)果，說什么也不會拿出來的。

    “廢話什么，趕緊的去?！瘪T大伯警告道：“還有，多余的話別說?！?/br>
    “哼，兩貫錢扔水里還有響聲呢，這么白花了，你心可疼不疼？”

    “快去！”

    馮母聽了嫂子的話，面上難免的露出了失望，不過還是勉強笑著謝了她，借著身體不適，送了她離開。對著呆坐著的兒子道：“沒事兒，你才多大，機會多著呢！再說，你已經(jīng)過了縣試和府試，下次只要過了院試，就行了。這已經(jīng)不錯了，努力點，咱們下次一定成的。”

    ☆、第95章

    在娘的面前，馮軒勉強的笑著點頭，起身往書房去：“我去整理一下東西，不用等我吃飯了?！北具€以為能給娘和妻子體面，沒想到居然在最緊要關(guān)頭失了手，如此一來，還要等上兩年。

    孫惠有些擔(dān)心，想跟上去瞧瞧，開解一下丈夫。不過被婆婆攔住了，馮母拉著她的手道：“隨他去吧，讓他自己靜靜、好好想清楚，往后里可有比這大的事，總要學(xué)會自己挺過去才行?！边@點承受力都沒有，將來又如何撐得起整個家？既如此，不若在自己還沒閉眼之前，先鍛煉他撐下去的能力。

    心里一緊，這話有些悲涼，不管怎么想，寓意都不好。孫惠看著婆婆，輕聲吐道：“娘，慢慢來不行嗎，他并不大，給點時間，我相信會做的很好?！边@話，有些試探的意味，孫惠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測，她有些難以相信，但心里有個聲音，卻在說：是那樣，你想的那樣。

    “哪里有那么多的時間？”馮母心里悲嘆，她又何嘗不想讓自己兒子慢慢成長，不經(jīng)受這么多的痛苦，但沒辦法，有些事是人力無法挽回的?？粗鴥合保骸澳镏滥闶锹斆鞯模呀?jīng)猜到了吧，現(xiàn)在我是能多喘口氣，都是好的。所以，得快點的讓軒小子成長，能夠?qū)⑦@個家撐下去。你們過的好，我才能安心的閉眼?！?/br>
    心里一酸，相處時間并不長，但婆婆對她真的好，是當(dāng)了自己家里人疼，孫惠明白婆婆現(xiàn)狀，猛的淚水滑落，不受抑制的。

    伸手擦了兒媳眼角的淚，馮母道：“傻丫頭，記著別哭，被人看出來，可就有閑話了。”將她摟進懷里，拍著她背道：“惠子呀，娘對不住你，本來這些話該軒小子聽的，但是他這次沒過院試，不好再和他說，怕他受不住?！比绻@次兒子過了院試，那么就不必兒媳獨自承受了。現(xiàn)在還得先瞞著兒子，過幾天再說。

    “我明白，會先瞞著丈夫，讓他不發(fā)現(xiàn)的?！睂O惠忍住抽泣，深吸一口氣，壓抑著顫抖道。

    “去洗漱吧，免得被人撞見?，F(xiàn)在多的是人笑話，往后還得在村子里走動，被人背后指點總是不舒服?！瘪T母對著兒媳道，別人定然不會管你是什么原因哭，只要見到了，胡言亂語就出來了，而且傳的非?？?。

    馮軒沒過院試的消息，沒過多久就傳遍了，緊接著三三兩兩說著關(guān)心話的人登門，拉著說了一通鼓氣的話，轉(zhuǎn)頭路上就道：這秀才先生可不是好中的，那得看你有沒有那命！

    可不是，軒小子可不就是命不好，多少人說了能過，前面還過了兩次，你們看吧，到最后不還是沒過？

    嘖嘖，瞧他大伯那樣，可是抱著侄子能成的心態(tài)，前前后后忙了那么多，可不都白費了！

    這世上，人心難測，誰又猜得著誰在面前是真心？說不得轉(zhuǎn)身就換上另一個面孔。

    族長倒是好心，聽了別人的傳言，還特地的去和馮軒聊了一會兒。不僅是將那些勸解的話說了，還說了些密事?？偹闶菍ⅠT軒從失落里拉了一點出來。而馮軒也才有了心思做些該做的事。

    比如說，他隔天就拿了銀子，往縣城買了份禮，回來的時候和妻子道：“胡大哥這次圓滿了，中了秀才，雖只是增生，但也是秀才先生了。明天的時候和我過去一趟，咱們把禮送到?！焙@次沒有名落孫山，得償所愿的過了院試，這樣的喜事，他家自然是不會不慶祝的。

    見丈夫總算是恢復(fù)了一些，孫惠擔(dān)憂的兩件事，終于是放下一件，也有心情道：“正好明天我娘過來，說是要給我小弟進廟里求支簽，想著娘和住持相熟，便想讓她陪著一起去?！蔽夷镏傅氖菍O母，后一個娘自然是馮母了?！斑@樣我們出門，也就不必掛心娘獨自在家了。”

    小弟？是周樹吧。馮軒好奇的道：“好端端的怎么想到往廟里求簽的？”沒誰會沒事的就去廟里求簽，總是遇到什么難以決定的事，才會去的。

    “哎，那小子皮著呢，前幾天和一群小子往河邊去，一腳踏空的就落了水，好在旁邊有大人，沒嗆幾口水就救了上來，但也是驚著了。喝了藥雖好些，但精神卻不大好，我娘想著就去廟里，上柱香再求個平安簽?！?/br>
    經(jīng)了這事，可得和娘好好說說，讓她約束一下小弟?？刹荒茏屗@么的瘋玩，這次好在大人就在一旁，不然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呢！現(xiàn)在想想，孫惠就是一陣的后怕。

    “之前那次你回娘家，是不是就為了這？”馮軒想起，前頭妻子回了趟娘家，臉色不怎么好看，問了也只說沒什么，而他因為煩心著院試沒過，也就沒繼續(xù)追問，看來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聽了消息，趕回去看看的?！霸趺礇]和我說一聲，我也該去瞧瞧的?！?/br>
    “已經(jīng)大好，這點子事我去瞧了就成，沒必要都去的。”主要是家里離不得人，馮母現(xiàn)在這個情況，很是不妙，孫惠也就沒和丈夫說。

    “那哪成？小舅子落了水我怎么能不去瞧瞧！總得知道了情況，才能安心。”馮軒想了下，和妻子道：“這樣吧，過會兒我就去瞧瞧，你弟弟愛吃什么，給買些帶去?！本徒裉彀?，早點知道也能安心。

    “買點山楂糕吧，那小子挺愛吃的，不過記著別買多少，吃多了該牙疼的。”嚼著柳枝，清潔牙齒也費勁，還是少吃些甜的好。

    “好，買點山楂糕，其他我再看著買點吧，午飯就別等我吃了?！?/br>
    中午的時候，馮母沒見著兒子，問起道：“軒小子呢，又往哪里去了，要不要等等他？”現(xiàn)在也不知道和自己說一聲了，就外面去了。

    一拍腦袋，孫惠不好意思的道：“娘，瞧我這腦袋，一忙起來都忘了和您說了。丈夫知道了我小弟前幾天落水驚著了，說了去瞧瞧，本來是要和您說的，但淘米的時候給忘了。中午的時候，我娘應(yīng)該是留了在那用飯的，我們不必等他的?！笔虑橐粻砍叮投冀o忘了，現(xiàn)在被問及，才想了起來。

    “這樣啊，也應(yīng)該的，當(dāng)時我就說了讓軒小子走一趟，你硬是不答應(yīng)?！瘪T母點頭，知道了兒子的去處，也就道：“那我們就吃吧。”當(dāng)天準(zhǔn)備是讓兒子走一遭，不過兒媳沒答應(yīng)，說是沒大礙，不必這樣。想著也確實，小孩兒還是不探望的好，不吉利。不過現(xiàn)在過了這么些天，再去，就當(dāng)是走親戚，就沒那么的講究法了。

    下午的時候，馮軒回來，見著妻子道：“小舅子瘦了挺多，看來是嚇著了，我和他說了話，讓他過來玩。也能教他寫字，讀些書，省的他沒事就外面亂玩。”他現(xiàn)在是沒那么的讀書緊，想先松快幾天，緩緩心情，正好教了小舅子認(rèn)字。

    孫惠也沒拒絕，點頭道：“那就煩請你了，我那弟弟聰明是聰明，但就調(diào)皮了點。對他嚴(yán)厲點，不聽話就和我說，雞毛撣子對付了去?！闭煞蚪痰艿?，也能舒緩心情，不必過于糾結(jié)。

    “說什么煩請不煩請的，他可是我小舅子，不教他，還能教誰去？”馮軒道：“還有件事，岳母明天一早的過來，說是和娘往廟里去，你給做些吃食，路上能用?！彼聫R也不近，來回費的時間很晚，定然是耽誤了飯點，得做了吃食帶著才行。

    “我知道，今天夜里就做。”孫惠道。他們明天也要往胡元家去慶賀，沒那工夫，所以得今天夜里就準(zhǔn)備的妥當(dāng)才行。

    一直是等了孫母駕著驢車過來，見著她們往寺廟去，馮軒才算是帶了妻子往胡家去。

    現(xiàn)在是往五月里去，但早起天氣還是寒涼，得裹了厚衣服，一路上漸漸也有了行人。車子行駛了半個多時辰，才走了小半的路程，胡家所在的村子，有些偏遠(yuǎn)，離了這有近十里的路。沒個一二個時辰，是不能到的。

    沿著百年來人所走出來的土路，嗅著早早綻放的野花香味，車子是咯吱咯吱的木頭聲，孫惠坐車?yán)餆o聊，還特地的坐了丈夫旁邊，兩人說著話駕車。

    拐過一個彎，日上三竿的時候，終于是到了地方。

    馮軒不是第一次來，早先就過來玩過，所以熟門熟路的就登門。

    因為胡元中了秀才，這幾天胡家的門檻都被踩低了，多的是人登門拜訪的。這一帶文風(fēng)雖盛，但鄉(xiāng)下里能中秀才的還是少有，所以出了一個，全村都是喜事，沒有不拜見的。馮軒他們到，屋里還有其他人，胡元見著他們，和正說話的人打了招呼，就過來迎道：“你們來了，本還準(zhǔn)備哪天往縣里擺桌酒席，請了你們聚聚呢。”并沒提慶賀的事，他知道馮軒這次沒中，他也是這么來的，知道內(nèi)里的酸楚，所以只口不提。

    “知道胡大哥中了秀才，做弟弟的哪里能夠不來拜見一番的禮？”從妻子手里拿了禮盒遞過去，馮軒笑著道：“小小心意，還望做大哥別見笑?！?/br>
    他現(xiàn)在心態(tài)還好，也沒那么的酸楚，想著這次不成，還有下次，他總會讓妻子和娘有體面的。族長的話，他可是記著心里了。

    ☆、第96章

    笑了兩聲，胡元道：“你呀，真是說不過你了，在這兒等著，咱們中午的時候喝幾杯。正好我大舅子也在，你就陪客吧?！鞭D(zhuǎn)身對孫惠道：“你嫂子在屋子里，這就去，也好長時間沒見，還說了挺惦念你的?！?/br>
    “我也是，要不是家里這幾天走不開身，早就過來拜訪了?！睂O惠笑著道，然后指著屋對丈夫道：“我去那邊了，有事讓人叫我。”

    “去吧，和嫂子說說話?！?/br>
    孫惠去了屋里，而馮軒則被拉了剛剛的圈子，介紹了一番，又聊開了。

    屋子里的人挺多，居中做的是胡娘子，孫惠敲門進來，當(dāng)先的就瞧見了，上前道：“好嫂子，我今兒過來特地討杯喜酒吃呢?！?/br>
    胡娘子驚了一跳，見是孫惠，繼而大喜：“可等著你來了，嫂子前兒還和你胡大哥說要單約了你和你丈夫過來玩呢。”拉了坐自己身邊，指著道：“這丫頭，是我丈夫同窗的媳婦兒，說來也是緣分，我倆剛見了面，就好的什么似的。只怪各自丈夫沒早介紹了認(rèn)識?！?/br>
    胡家小姑道：“我瞧著也是面善，怪不得嫂子念叨，換作是我，可不得天天作了一處耍！”她不是胡元的嫡親meimei，算是堂妹，家里條件不是多好，所以說話里就帶著討好，但也沒到十分刻意的地步。

    所以胡娘子也樂意她伴著說話，看著她道：“你也這么覺得吧，不怕你醋，我和這弟妹，可是親的很。就是當(dāng)了自己meimei也嫌不夠呢?！?/br>
    呵呵笑了聲，孫惠挽著她的胳膊道：“嫂子快別這么說，我得羞愧了，這么久才上門?！?/br>
    “你知道就好，今天嫂子說什么也要灌你一杯酒才行。”胡娘子嗔怒，假意怪孫惠來晚了。

    急忙擺手，孫惠道：“嫂子快收了這話，我可是一杯就醉的，可別到時候耍酒瘋，擾了宴席的好。”她還真怕被灌酒，她現(xiàn)在是酒味聞著也暈，說一杯就醉或許夸張了，但喝上兩三盅，絕對是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這可不怕，家里屋子多，醉了就找間屋子歇下，正好還能多陪了我兩日?！焙镒拥溃骸拔疫@可是預(yù)謀了很久，今兒你可是逃不掉！”

    說笑了這么久，胡娘子正式介紹了屋子里人給孫惠認(rèn)識：“剛剛出聲的，是你胡大哥的meimei，族里排第三，你就喚三meimei吧?！边@位胡三妹，身上衣物半新，面容也顯得和緩，在介紹她的時候，微笑著點頭，叫了聲jiejie。

    拉著孫惠起身，到了一位屋子里最大的婦人面前，約摸有二十好幾，胡娘子道：“這是我大嫂，你也跟著我喚大嫂吧?！睂O惠從善如流的道：“大嫂好?！边€有幾人，也是家里的親戚，全介紹了一遍，就聊起天來。

    沒多久，就有人過來說是擺飯了，胡娘子領(lǐng)著屋里的人進了堂屋，在西南角竹簾子掛著擺了一桌。

    吃飯的時候，孫惠再怎么推拒，還是被胡娘子灌了兩杯，才算是饒了她，這還是看在她面色泛紅，被酒味嗆著了的份上，不然可不會這么容易。吃了這次飯，孫惠算是見識了胡娘子的海量，那酒盅是不停的灌，粗略數(shù)了下，不少于十五杯之多，算起來得有半斤還多的酒。

    女桌這邊吃喝的時間倒是不長，但等這邊都收拾完畢了，男桌那邊才喝到興起，孫惠瞟了丈夫一眼，喝的不少，想著今天恐怕得醉了。午后，孫惠被拉了到一旁，也沒旁人，就和胡娘子兩人，其他人都有事。

    就剩她們倆，胡娘子說話也就放開了，喝了茶道：“妹子，這次我也聽你胡大哥說了，馮小弟是沒中，但不是他學(xué)業(yè)差，而是寫的不合考官的意。”真的是有些可惜，馮軒的縣試、府試兩次的排名都挺靠前的，按理是不會落榜的，但就是這次的學(xué)政不喜歡花團錦簇，簡約的更合他的意，所以馮軒才沒被選中。

    “嫂子，也沒什么的，反正我丈夫年齡在那，等下次也成的?！睂O惠知道胡娘子這么說，是在安慰自己，她雖也惋惜，但并不覺得就有多么的難過，正如她所說，馮軒年齡在這，十幾歲不中的，太正常不過了，只要往后里認(rèn)真些，應(yīng)該是可以得中秀才的，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你能這么想就好了，也多開導(dǎo)一下馮小弟，別讓他鉆了牛角尖?！焙镒右膊慌聦O惠介意，直接道：“當(dāng)年你胡大哥也是，他還只過了縣試，在家里悶了個把月不搭理人，我是勸了嘴皮子都磨破了，才好容易勸住了?！睖惖綄O惠耳旁，笑著道：“也不怕你笑話，你馮大哥還準(zhǔn)備將書燒了不學(xué)來著，被我雞毛撣子抽了幾下，才繼續(xù)學(xué)了?？纯?，現(xiàn)在他可得感激我了，不然他當(dāng)年燒了書，哪里有如今的風(fēng)光。馮小弟如果也這樣，別心疼，只管抽，將來他會知道你的好的?！?/br>
    瞧著胡娘子挺溫婉的，孫惠今天可算是見識到了，不僅酒豪邁，這做事也挺彪悍的。

    噗嗤笑著，孫惠點頭道：“好嫂子，聽您的，我丈夫如果鉆了牛角尖，也學(xué)著你抽上一頓?！被厝サ臅r候說了丈夫聽聽，讓他也警醒一下，看他還敢不敢鉆牛角尖。

    “當(dāng)然也別抽太狠，怪疼的，讓他知道你厲害就成?！焙镒拥?，她可不想馮小弟真的受罪。

    孫惠道：“我也不舍得呢，打他身上，自己也不舒服呢?！?/br>
    胡娘子取笑了孫惠幾句，之后道：“今天就別回去了，在這兒住一宿，咱們倆夜里一塊兒睡，好好聊天怎么樣？”多留，大概是不成，馮小弟他們不一定能多待，所以胡娘子想著，就留了過一夜，也好聚聚。

    “嫂子，這大概不成，你不是也知道我婆婆身子不大好，家里離不了人。我們住外面也是擔(dān)心，所以只好回去了，嫂子下次到家里玩，住幾天怎么樣？”孫惠沒辦法住，所以就邀請了嫂子去家里玩，在她家多住幾天，也是一樣。

    胡娘子收了笑，她也聽丈夫提過馮小弟娘身體的情況，知道在去年的時候，還危險了一陣，就算現(xiàn)今好了很多，但也沒斷了病根?！安脯F(xiàn)在身體怎么樣，還好嗎？”

    “藥還在吃，不過也沒多加重，在保養(yǎng)著。”孫惠沒把真實情況說出來，畢竟這事連丈夫也是瞞著的。

    “這樣啊，那我也不再留你了，等酒席散了，喝了醒酒茶，就趕緊的趕路，免得到家后天色太晚?！奔热徊荒芰袅诉@過夜，那么就別耽誤了，一路也不少里，稍微耽誤了大概就得摸黑走了。

    “恩，那嫂子可得記著到我家里做客啊?！?/br>
    回家的路上，是孫惠駕車的，馮軒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穩(wěn)，當(dāng)然不能讓他駕車。不過馮軒雖醉成這樣，還是堅持著要坐前面，說了太多也不聽，為了趕時間，也只能聽了他，就讓他坐旁邊。本來還頭點著，嘴里嘀嘀咕咕的，有時還笑幾聲，在車子晃悠了下，馮軒自然就進入了睡夢，頭枕在了孫惠的胳膊。

    嘆息一口，停下車，孫惠費力的將丈夫挪到了車?yán)?，拿了早起趕路時蓋身上的大衣，給丈夫搭好。才去繼續(xù)的駕車。

    到了家，是孫母開的門，見了女兒問道：“女婿呢？”孫惠將驢車停好，指著后面車廂道：“喝多了，躺里面睡著呢。娘，過來幫著搭把手，將他攙扶著進屋子你休息?！边@么遠(yuǎn)的路，孫惠可不一定能夠有力氣搬的動丈夫，短距離還行。

    幸虧馮軒也不重，兩人搭著，不算費力氣，就將他安置睡下。

    孫母看著女婿渾身的酒氣，問道：“可喝了醒酒茶？”“在那邊喝了。”

    兩人出來，馮母已經(jīng)端了飯菜進來，道：“軒小子這會兒大概不會吃，咱們就吃吧?！钡冗^會兒給燉碗粥吧，也不可能睡一夜的。

    用了飯，孫惠收拾碗筷的時候問起娘道：“這次往廟里求簽，可是上上簽？住持怎么說?！彼秊榱诵陌?，也有些愿意接受這些在上輩子來說是迷信的東西。

    馮母道：“不礙事，住持說并沒礙著什么東西，只要好好養(yǎng)著就行。”

    “對，住持可是說了好些好話，并沒有要注意的?！睂O母現(xiàn)在是心安了很多，見天色很晚，告辭道：“好了，不多說了，我這得趕緊了回去了?！彼鹊竭@會兒，就是怕扔了馮母獨自在家不放心，所以才會待了這么久，現(xiàn)在女兒回來了，她該走了。

    “娘，今天就留這兒住一宿吧，時間不早了，您這會兒趕路，我怎么放心?！?/br>
    “夜路也不是第一次走，再說又不遠(yuǎn)，能有多長時間？”

    馮母這時候道：“今天真的就別走了，夜里露氣也重，別傷寒了。這兒也不是沒的住，客房一直都收拾了的，抱了被子就能住了?！币餐炝?，如果不是為了她，也不會留了這么久。

    “對啊，娘，您得聽我們說才行。反正您也不是非得回去，又沒什么一定要辦的事。就留了住一夜吧?！?/br>
    “家里也擔(dān)心著呢，得告訴了這消息才是。而且你弟弟夜里也離不得我，下次過來做親戚，定然是要多住幾天的?！狈判牟幌滦鹤樱瑢O母還是回去了。

    ☆、第9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