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風(fēng)，跟上去看看?！?/br>
    方錦年想著喬墨不是沒算計(jì)的小哥兒，若只是來茶樓賣柴，不會穿著狐裘大氅，起碼在這縣城里會脫下來。否則一個穿著狐裘大氅的美貌小哥兒，坐在一個簡陋的大板車上，身邊關(guān)系親密的明顯是個莊稼漢子，指不定引來多少心懷破則的歹人。

    就如上回去當(dāng)東西，這小哥兒穿了大氅才鎮(zhèn)的住場面，這回……

    喬墨哪里知道方錦年的心思，只是覺得對方身份不一般，沒必要多往來，徒生事端。至于對方對他穿大氅的猜測，也算正確，不同的是上回是林正拿出來的，在意料之外，這回他主動穿上，保暖是其次，撐面子才是主。

    喬墨專門選了一家大鋪?zhàn)?，林正守著車在外等著，他單?dú)進(jìn)去。

    “小公子需要什么？”一看穿著，掌柜的就熱情滿面。

    “我想跟掌柜的談生意，不知掌柜的有沒有興趣？”喬墨沒兜圈子，直接拿出紙包，打開后放在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先是一愣，接著有些不高興，還以為今早第一單開張呢?？傻嚷劦郊埌鼉?nèi)的味道，頓時(shí)盯住了，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好一會兒，又拈了一點(diǎn)放進(jìn)嘴里嘗嘗，半晌眼睛一亮。

    “小哥兒這是……”

    “自制的調(diào)料粉，掌柜的覺得怎么樣？”喬墨對于自家的東西還是很有自信的，但價(jià)格他就拿不準(zhǔn)了。

    “這東西看哪兒看的出來，不好說呀。”雖說調(diào)料的確是要做了菜吃到嘴里才知道到底好不好，但像掌柜的賣慣香料，要說一點(diǎn)不懂那不可能，只不過是做生意的手段而已。

    喬墨也明白，但對方這樣的態(tài)度令他有些不高興，料到這場生意不好談。

    “掌柜的做慣了香料，能不知道？我是很有誠心來談這筆買賣，相信這種調(diào)料粉會很受歡迎，掌柜不會后悔的?！眴棠椭宰诱f了好一通，可對方總是笑瞇瞇的，除了客套兜圈子，沒一句實(shí)話。

    喬墨不耐煩了，打算去別家看看。

    “小哥兒留步?！闭乒癫⒎遣粍有?，但也有些猶豫，到底還是想要，就問他：“小哥兒這方子要多少？”

    喬墨一聽就暗中皺眉，面上不露聲色的說：“這是家傳的方子，不賣，只賣成品?！?/br>
    掌柜覺得不劃算，買下方子往后就是獨(dú)一份，若買成品，今兒可以賣給他，明天又能賣給別人。不過，掌柜的沒一口咬死，又問他成品價(jià)錢。

    喬墨定了定神，故作自信的說：“一兩，二百文，若是掌柜要的多，一百五十文?！?/br>
    不便宜，但對于調(diào)料品來說倒能接受。

    掌柜心里的小算盤撥的噼里啪啦響，覺得這買賣也算不錯，但還是要方子劃算。想了想，突然笑著問道：“說了半天，還不知小哥兒貴姓？家在哪里？若真做成了買賣，我總得知道到哪兒去進(jìn)貨啊?！?/br>
    “免貴姓喬……”說到一半，喬墨猛地生出戒心，面上淡笑道：“咱們?nèi)粽孀龀闪速I賣，自然是由我來送貨，哪里用得著掌柜去進(jìn)。”

    掌柜見他嘴緊，便不再問，笑說道：“實(shí)不相瞞，店里小事我能做主，這生意我倒是愿意做，但最后還得看我們東家的意思。要不小哥兒稍等一會兒，我去請我們東家過來親自商議。”

    喬墨微微皺眉。

    第29章 改初衷定下生意（1）

    原本找這家鋪?zhàn)?，看中的是鋪?zhàn)哟螅?，出得起價(jià)，賣得出貨。可若對方還有東家只怕就得多想思忖思忖，不怕東家是個出錢不出力的幕后老板，就怕這家鋪?zhàn)邮菛|家諸多產(chǎn)業(yè)之一。

    這等家業(yè)雄厚的人，若稍微起個壞心想獨(dú)吞他的配方，簡直太容易。

    喬墨笑笑：“我還以為這就是掌柜的店呢。不知你們東家是……”

    “我哪有這個本事?！闭乒裥Φ溃骸拔覀儢|家在這豐縣里無人不知，正是城中的第一富商馬家老爺?shù)拈L公子，馬尚才?！?/br>
    “原來是馬公子?！眴棠珜h城根本不熟，哪里知道什么馬家牛家，但既然是第一富商，只怕不好招惹。

    雖不知對方秉性為人，但這個掌柜在某一瞬間的確產(chǎn)生了惡意的想法，他對情緒捕捉很敏銳，不會感覺錯。能用這樣的掌柜，其東家品行也值得推敲商榷，因此為慎重安全考慮，他決定不做這筆買賣了。

    話不能直說，否則對方肯定翻臉，略一思忖，有了主意。

    喬墨面色無異的點(diǎn)頭，很是理解：“原來是這樣。既然要請示東家，顯然是很有誠心，那我得趕緊回去告訴家里，免得大哥那邊也定下了，倒不好說?！?/br>
    “小哥兒這是什么意思？”

    “實(shí)不相瞞，原本家父是在一個大戶家做廚子，這調(diào)料是他花了很多年才研制出來的，后來病重回到家鄉(xiāng)，為治病才想起做這個生意來。因?yàn)楸容^急，我家大哥二哥都出去了，家里存貨分成三份，不管那邊談妥了都有進(jìn)項(xiàng)。我見你們東家那么富有，要的定也不少，我回去看看，若兩位哥哥還沒談妥，倒不如都給了你們家?！?/br>
    掌柜一聽他有兩位哥哥，又說都去談生意，便猶豫了兩分。

    “那小哥兒明天來吧，可以讓你兩個哥哥過來，我們東家明天必有答復(fù)。”掌柜覺得東家肯定樂意做這筆生意，有了方子，這可是一筆利潤極為豐厚的大生意。

    喬墨再度察覺到了掌柜的惡意，掩飾好心緒，離開了鋪?zhàn)印?/br>
    一出鋪?zhàn)?，喬墨立刻給林正打眼色，也并未上他的車，而是自己順著人潮走。

    喬墨這是怕掌柜的看出破綻，再命人將他劫了，那可完了。反正來時(shí)掌柜沒注意，不知道他和林正一路，也不知他們關(guān)系。如今他穿的不錯，給掌柜的一點(diǎn)錯覺，存點(diǎn)忌憚才安全。

    林正先是疑惑，但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當(dāng)做不認(rèn)識，便默默趕車跟在后面。

    喬墨一面走一面注意觀察周圍，就怕大意下出了事，結(jié)果他只顧得注意身后，卻險(xiǎn)些和正面一個人碰上。剛想道歉，對方先出了聲，竟是熟人。

    “方公子？！”喬墨不傻，明顯對方是在等他呢。

    方錦年朝不遠(yuǎn)處的林正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自己并無惡意，有和喬墨坦言：“實(shí)不相瞞，我是得知你去了馬家鋪?zhàn)樱氐厍皝硖嵝?。馬家如今的生意基本是馬尚才做主，馬尚才這個人品行可不大好，你稍一打聽就知道。”

    “你跟蹤我？”喬墨拉起警戒，雖然對方行為讓他很不滿，但沒感受到惡意，所以他也沒翻臉。

    “抱歉，我們能不能找個地方說話。”方錦年指指周圍人來人往，可不適合談事情，何況若被馬家的人看到，更麻煩。

    喬墨也只其中利害，到底決定信他一次，便和林正說：“去看看他說什么?！?/br>
    哪怕不跟方錦年走，馬家這個威脅還在，總不能就讓五香粉砸在手里吧？何況馬家那般富裕，又是做慣了生意的，跟官府怕也有關(guān)系，想要查他，也是時(shí)間早晚的事。

    若這方錦年心不黑，干脆方子賣給他算了，就算他身家比不了馬家，也不會太差。

    方錦年倒是有心，談話并未找別的地方，而是到了青松茶樓。

    如此一來，身體緊繃的林正略微放松了些，喬墨也對他感官好了那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