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司徒煊茶沒兩口,又提出想看看書房,反正沒什么私密,就讓人看了。司徒煊這人文采不錯,進(jìn)了書房又談及詩詞書畫,甚至從帶來的禮盒里取出一副山水邀他共賞。喬墨沒從想到這么一個郡王性情如此的…… 哪怕自己的情緒掩藏的再好,身為一個郡王真的看不出么? 中午席面十分豐盛,劉老嬤和張夏齊上陣,窮盡手段,盡力讓康郡王滿意。坐在席上,喬墨看到張夏怪異的眼色,突然一驚。 他如今的身份是小哥兒,可他并非時刻有這種覺悟。哪怕錯著輩數(shù),他與這司徒煊終究不是一家人,司徒煊不是齊韞,怎么能如此理所當(dāng)然的和他單獨(dú)共席?上回在鋪?zhàn)涌梢哉f是初次見面,環(huán)境所限,可這回對方是徑直奔到家中,又送花草,不可能對他家的情況不知,那么…… 司徒煊對他如此殷勤,究竟打著什么算盤? 總不能看上自己了吧? 喬墨隨之將其推翻。 他這長相雖在上林村拔尖兒,可到了城里就不顯了,更何況京城貴地,司徒煊貴為郡王,什么樣兒的人沒見過,哪能一眼看中了他?何況他已嫁人,還懷身孕呢。可若說他鄉(xiāng)遇世交后輩,這也太過了。 “郡王說我和阿么相像,那您見過我阿么?能和我講講他嗎?舅舅待的時間短,加之提到往事未免傷感,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痹谝魂嚭紒y想后,喬墨提起了話頭,既是打破席間沉寂尷尬的氣氛,也是想側(cè)面探探這司徒煊。 司徒煊卻是一笑,抬眼定定看著他,仿佛將他所有心思都看穿了。 喬墨被看的不自在,垂下眼,只覺那目光灼灼太過燙人。 只聽得司徒煊嘆了口氣,又笑:“你是覺得我待你太過親近,心里疑我了吧?” 喬墨一驚,剛想否認(rèn)對方又再度說話。 “你見過齊韞,自然發(fā)現(xiàn)你和他長得相似,所謂外甥像舅,也是常情。然而你卻不知,你阿么和他是嫡親的兄弟,有五六分相似,只是你阿么五官更為柔和明麗,又是飽讀詩書文采驚艷,哪怕當(dāng)年那狀元公莫文軒與他相比也是不分上下。你和阿么的面部輪廓及眉眼最為相似,包括額間那枚福印,初見時恍惚又看到了二十年前的齊楠……” 似陷入回憶一般,隔了好一會兒司徒煊才再度出聲:“當(dāng)年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家世相當(dāng),我還想著娶他做正君,哪知齊老太爺卻將他許配給自己的學(xué)生。那莫文軒除了個狀元名頭又有什么?更是帶著他去了那苦寒之地,三載不到竟喪了命?!?/br> 喬墨聽了這席話總算釋然,原來如此,那對方的態(tài)度也算說的通了。 司徒煊又說:“當(dāng)初年輕氣盛,齊家拒了我而擇莫文軒,惱怒失落之下便不再與齊家來往。后來氣雖過了,但彼此的交情總是沒有從前那般親近了,特別是你阿么死后,我對齊家總是有份怨,總想著當(dāng)初若不是他們非要莫文軒做兒婿,你阿么也不會……” 上一代的糾葛,喬墨只能沉默的聽。 大約是說了這些話,司徒煊席間便喝醉了,喬墨只得將其安頓在齊韞之前住過的東廂。回想席間那些話,不由得嘆氣。先前問何云的時候,何云并未提及康郡王曾向齊家提親的事兒,想必兩家是私下里說的,最后沒成,外界也不得而知。 喬墨小睡了半個時辰,醒來時司徒煊仍未起,他便往西院去看李雪幾個做竹編。 店中限量售賣的精致工藝品很受歡迎,總是不到月中便把一月的量賣光了,利潤十分可觀。喬墨想讓李雪幾個多些時間做價高難度大的工藝品擺設(shè),便想出了個辦法,若客人買糖果糕點(diǎn)不要本店的包裝,可以酌情減少幾枚銅錢。一般買糖果的人不缺那幾個錢,但只要方便,就會讓店里多給顆糖而不要那幾個錢。買糕點(diǎn)的則大多數(shù)都不要包裝,自己帶了東西裝著走,省下幾文錢個個都高興。 如此一來鋪?zhàn)永锏陌b需求量驟降,庫存的量就能用很久,李雪幾個便有了更多的時間研究編織工藝品。 正所謂師父領(lǐng)進(jìn)門修行在個人,掌握了基礎(chǔ),又打開了思路,其他的都只能自己摸索。所幸喬墨挑的人不錯,個個手巧,李雪和白哥兒腦子也算靈活,也想出了一二種新的造型。為表示獎賞和鼓勵,喬墨一人給封了個大紅包。 “喬哥兒來了!”白哥兒最先看見他,一面讓他慢點(diǎn)兒走當(dāng)心絆倒,一面拿起手里做的竹編請他看。 別看做竹編累人,但自從學(xué)了兩個月后報酬就開始豐厚起來,如今掙的多了,家里都高興了,只差將他們當(dāng)做菩薩供著了。見了這種變化,幾個人更是干勁兒十足,如今提起來,誰不羨慕他們。 這不,李雪見了他就笑:“喬哥兒,又有人讓我問你呢,問你這兒還收不收人?!?/br> 一旁的秋哥兒道:“這都第幾個了?你可別隨便應(yīng)承,要不要人都得問過喬哥兒才行?!?/br> “我知道的?!崩钛┤缃褚捕嗔它c(diǎn)兒心眼,凡事也會多想想了。 “暫時不需要,等來年再看吧。” 目前有李雪幾個就足夠了,再招人卻不劃算。再說看司徒煊那意思,估計還會再提合作的事兒,他仍是不愿與其合作,倒是能與之做個生意,真成了,對上林村也大有好處。 喬墨對幾個人的狀況還算滿意,撿個地方坐下來,取了竹篾也動手編起來。 自從林正走后,劈竹篾這活兒就由劉伯接手了,浸染則是劉老嬤搭著手做。 喬墨隨手編了垃圾桶,等會兒拿回去放在臥房用,忽然想起現(xiàn)代時竹編的圓沙發(fā),興趣來了。重新取了竹篾,開始試探著編織,若是編成了,不僅家里能用,想必還能有不錯的市場。 李雪見他弄了大框架便好奇的詢問,得知是新物件更感興趣,干脆守在一邊邊看邊問。思及李雪幾人比他動手做的多,喬墨便也沒藏著掖著,把圓沙發(fā)是個什么樣子仔仔細(xì)細(xì)的講了,讓他們有興趣的話也試試,誰先做出來就給大紅包。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話音一落,幾個人全都躍躍欲試。 不知做了多久,忽聽司徒煊的聲音響起:“阿墨這做的是什么?倒是瞧不出來?!?/br> 乍聞其聲,喬墨倒罷了,李雪幾個嚇了一跳,又見是滿身貴氣的陌生男人,個個驚慌的起身躲了進(jìn)來。喬墨見狀便將手里的伙計放下,與他們交代兩聲,領(lǐng)著司徒煊回了四合院。 司徒煊又問起先前的話,喬墨便說是在研制一種新的椅子。 “倒是新奇,真做成了可要送我一把,我也試試坐上去是什么感覺。”司徒煊言笑兩句,果然提到合作竹編的事兒。 喬墨心中早有打算,便說:“我如今有家小鋪?zhàn)樱瑢?shí)在沒精力再弄別的,若是郡王有心做這生意,倒不如我將編織方法和圖樣賣給你,你可以在外招人建廠,做獨(dú)一份兒的生意。你也不用愁找不到人,若是在這兒做,上林村的人大多都有編織基礎(chǔ),練練就能上手?!?/br> “還叫郡王,稱呼我一聲世叔也不為過。你可是齊楠留在世間唯一的血脈了。”司徒煊嘆息的說著,對于生意的事兒倒是沒言語,也不知贊同還是不贊同。 對于稱呼早不是第一回提及,到了這會兒,喬墨倒不好再推,只能硬著頭皮喊了一聲“世叔”。 司徒煊聽的高興了,這才說:“既然你不愿與我合作做竹編,那就談?wù)剟e的。我那酒樓雖不大,但生意還行,你家鋪?zhàn)永锏母恻c(diǎn)我嘗了,味道不錯,往后給酒樓供貨如何?” 喬墨聽了便知先前其提合作多半是為提攜幫襯,自己已拒了一回,總不好次次都拂其好意。何況供貨與先前的合作不同,便答應(yīng)了,至于具體的供貨多少價錢幾何,則是要與酒樓的打理者呂掌柜商議。 在四合院里曬曬太陽,用了點(diǎn)兒點(diǎn)心,飲了一壺茶,司徒煊便走了。 喬墨送走了馬車,想了想,回書房將尚未發(fā)出的信拆開,又加上幾句話,這才重新封好,讓何云送到驛站去。 第82章 如意食鋪換掌柜 當(dāng)天晚上,喬墨正交代張夏等人明天要裝車的東西,就見李阿嬤和李良一塊兒過來了。喬墨想著李阿嬤若是有事一般都在白天過來,這會兒來還帶著李良,八成是李良有事,但不好單獨(dú)過來,才將李阿嬤一起塊兒。 果然,李良一來也沒廢話,直接就說:“今天在鋪?zhàn)永飼r發(fā)現(xiàn)了一件怪事,對面的如意食鋪好像換了掌柜,是個三十來歲姓陳的人。起先也沒在意,只是與李喜談起,才發(fā)現(xiàn)李水蓮好些天沒出現(xiàn)了?!?/br> “李水蓮不見了?”喬墨立刻就想到李水蓮怕是出事了,只因李水蓮這個人像其阿么,極愛財富愛炫耀,自從有了如意食鋪,幾乎每天都要去晃一圈兒,以此彰顯自己的所有權(quán)。突然幾天不出現(xiàn),還換了個掌柜,這內(nèi)中詳情就頗耐人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