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梅月:“Σ( ° △ °|||)︴圣上,您這哪是穿針,您這是在扎小人……扎的還是王爺!” 壞豆腐:“_(:3」∠)_”【躺著也中槍狀】 感謝涼涼醬和十三月的兔子扔噠萌萌噠地雷⊙▽⊙ ☆、16|第十六章大比 原來李靈月收針后,察覺到身上焦灼著一股火辣視線,一抬首,與君泠崖的目光相對,鬼使神差地,被君泠崖似笑非笑的“媚眼”迷得暈頭轉向,把換針的事情給忘得一干二凈,就這么兜著寬袖里的那枚針上了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狠狠地朝綠裳剜了一眼,這該死的賤婢,也不提醒本宮一聲!若是本宮出了事,回去非將她毒打一頓不可! 也幸而她是有見識的,針落的一刻只變了變臉,便恢復了正色,目光迅速收斂,當自己瞎了眼,什么都沒見到。 她的主意打得好,針十分細小,這宮燈又打得暗,十之八九沒人發(fā)現(xiàn),可是她也不想想,這些女人的嫉妒心遠非身份地位能震得住的,多少人眼饞那套金首飾,巴不得她出個事,把這得巧的名頭讓出去。 尤其是,京兆尹的嫡女莊眉兒。 本來京兆尹家就因莊盛之事同李靈月有了間隙,而更不巧的是今夜大比莊眉兒排名第二,這口重達千金的怨氣,就是掰開莊眉兒的嘴,讓她生吞她也吞不下去啊。 只要能將李靈月擠兌下去,她便能得到得巧的名頭,這送上門的天大好事,錯過豈不是可惜?于是,仗著她他們家與李靈月說得不清不楚的關系,她眼尖地過去撿了針,給李靈月福了一禮,把針遞了過去:“參見柔成長公主,給,這是您掉的針?!?/br> 旁人沒見到落地的針,只當莊眉兒還針是想攀龍附鳳,也沒放在心上,然而李靈月卻是心底清。 莊眉兒今夜大比時,可是卯足了干勁與她一拼,目下送針的行為也擺明并非好意,真不知她觸了什么霉頭,竟讓原本與她同條船上的人,鬧翻了船。 莫非莊盛之事被莊眉兒發(fā)現(xiàn)了?可她心腹的殺人能力不俗,豈會被莊眉兒發(fā)現(xiàn)? 李靈月滿肚子的疑慮,都纏成了一個死結,她看莊眉兒來意不善,也面色不改:“本宮掉了什么針?為何本宮及在場眾人都沒見著,你卻見著了。若是想接近本宮,用這借口未免太過拙劣?!闭Z落,她迅速地朝綠裳使了個眼色,命綠裳趕緊將桌上擺著的自制針處理了。 怎料綠裳不知怎么回事,低垂著頭,眼皮子都不往上掀,哪有那通天本事接收李靈月的眼色。 莊眉兒好似被李靈月這番話傷透了心,她垂下長長的眼瞼,語調含著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與李靈月的凌人氣勢形成了強烈對比:“圣上當前,奴怎敢妄言,且這枚針又沒什么玄機,若是奴有心接近您,理應是奉茶敬酒祝賀,又豈會捧著一根上不了臺面的針來呢?!?/br> 莊眉兒臉上盛滿了悲傷,看起來像是初次進宮,不知拍馬屁的老實人,但誰能想到她字字句句都充滿了火藥味,還故意以柔弱的模樣彰顯出李靈月的咄咄逼人。 察覺到周圍人射來的鄙夷視線,李靈月咬碎了銀牙,語氣盡量放柔了道:“你的心思本宮怎猜得著?你還懷疑本宮不成?” “是啊,”這時,始作俑者的李千落在梅月的“慫恿”下,插了一句,看起來像幫李靈月說話,“皇姐的針,擺在桌上呢?!边@話看似無辜,卻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去。 只見李靈月的桌上,“光明正大”地擺放著一枚大比時用的九孔針,形制與圣上發(fā)的大體一樣,但當宮人將這枚針呈上去對比一看,便瞧出問題來了。 這枚特制針明顯用起來更順手,穿針引線更快,比統(tǒng)一用的九孔針不知好上多少倍。而莊眉兒撿來的針,就是那統(tǒng)一用的九孔針。 怪道李靈月能如此之快地完成,原是用了這等舞弊的法子! “這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一張老臉上濃云翻滾,禁不住地拍桌怒道。 這場比試可是她親自做的評判,李靈月這金口賜的得巧者,是用了舞弊的法子才得名,那眾人會怎么看她?你這太皇太后評判的能力也不怎么樣,連一個舞弊的人都瞧不出,還給她得巧,若非今夜曝光此事,豈非讓她占了便宜?說不準,你這太皇太后也是故意包庇長公主的! 這番看法,無異于在她臉上狠狠地摑一掌,噼里啪啦地讓她自打自臉。 在場眾人低聲驚呼,射向李靈月的目光充滿鄙夷。 也怪這兩枚針外觀一致,不仔細對比還看不出來,當時檢查成品的宮人哪成想長公主竟會作出偷天換日的行為,登時嚇得臉色一白,騰地跪了下地,把頭磕得比眾人驚呼還大聲,請求太皇太后原諒他們的過失。 李靈月臉色也白了一白,狠狠地剜了懵住的綠裳一眼,立時跪下喊冤道:“皇祖母,孫兒臣冤枉!這枚針并非孫兒臣的,是他人嫁禍的!” 太皇太后臉上掀起狂風暴雨,她還沒定罪,李靈月倒先喊了聲冤枉,更是讓人覺得可疑??伤吘狗潜緢龅闹鞒终撸l(fā)一通火尚可,但質問李靈月還沒這個權利。 李千落歪頭歪腦看著這場戲,皇姐做錯事了,為什么不乖乖認錯,不乖乖認錯的,都是壞孩子,要罰的。 她氣呼呼地嘟起嘴巴,不喜歡皇姐不誠實,要怎么才能讓皇姐誠實呢?她把目光投向梅月,聽梅月低聲提醒幾句后,傻傻地點頭,站起來道:“皇姐,朕很失望?!币晦D身,對著太皇太后道,“皇祖母,是評判者,您定奪?!?/br> 金口玉言一開,太皇太后如蒙大赦,霍地就是一通怒火,連李靈月的名都不屑喊,像怕染上什么邪氣一般:“柔成長公主,大比用的九孔針是依照參比人數(shù)而發(fā),方才說撿到的針并非是你的,這會兒又說桌上的針是他人嫁禍,你倒是告訴哀家,你大比時用的針在何處!莫非你是用手穿的線不成!” “我……我,那針,”李靈月白著張臉,掃了一眼周圍的女眷,逮著莊眉兒便驟然拔高了音調道,“是她!定她將孫兒臣的針竊取了,再嫁禍于孫兒臣!” 場上聲音驟然像被老天的手罩下,掐滅得干干凈凈,呼吸聲都清楚地鉆入耳中。 李靈月像被寒冷的掌風包裹,全身騰地生起一股寒意,后知后覺地往周圍一看,臉色憋成了紫紅色。 李靈月是什么人物,圣上的親姊,當朝柔成長公主,她所坐之地定然有侍衛(wèi)把守,與大臣之女隔上一大段距離。試問一個普通的臣子之女,如何有這通天本事,當著侍衛(wèi)的面,走到不該是她去的地方偷換一枚針? 李靈月像活生生吞了一只蒼蠅,“冤枉”兩字都哽在喉頭里,想吐也沒那熊心豹膽敢吐出來,難不成她要說自己冤枉,其實那枚針不翼而飛了? 太皇太后氣得渾身打顫,不知李靈月熏的哪條臭水溝里挖出的香,刺鼻難聞,令她更心煩意亂,對李靈月的厭惡更添一層樓。她仿佛聽到下方看戲的臣子,在暗地里嘲諷她這評判者能力低微,連個舞弊者都瞧不出!一時,射向李靈月的視線跟把利刃似的,恨不得把李靈月的邪肝剜出來,放佛堂熏幾天凈化了。 “好、好、好!”太皇太后氣得手指都帶著顫意,勃然大怒,“柔成長公主大比舞弊,奪其今后的參比資格,罰其面壁思過三日!本次大比,得巧者順位給第二位完成穿線之人,京兆尹府的莊眉兒!” 一句話定奪了兩人的結局,為此次大比畫上休止符。 李靈月奮力掙扎架起她的侍衛(wèi),像個發(fā)狂的婆子,厲聲大喊“冤枉冤枉”,在場之人連掀個眼皮看她都嫌浪費氣力,反將目光轉向得巧的莊眉兒——諂媚的,真心的,都帶著各自的目的,嗡嗡嗡地帶著祝賀,像采蜜的蜂兒圍著這朵嬌花團團轉。 鬧騰的宴會此刻才終于平息下怒火,眾人各回到自己的位上,捏著巧食品嘗其中美味,會拜難得一見的美人去了。 看到莊眉兒接過那盒金首飾后,君泠崖才扯平裝腔作勢揚了一夜的唇角,推開椅子,意味不明地看了座上的李千落一眼,也不告退一聲,就拂袖融入夜色中。 而李千落愣愣地看了一出自己引起的大戲,感覺像被一根棍棒絞住了心,反復地碾壓折騰?;式銥槭裁匆璞?,不明白,但是皇姐不誠實,就要罰,只是不知道皇姐還肯不肯陪她玩。 得不到答案,她扁扁嘴巴瞄向還脹紅著臉的太皇太后,皇祖母好生氣,這樣老得快,皺紋多多,不氣不氣。 “圣上,快將您的禮物送給太皇太后吧。”梅月低聲提醒她。 啊,給皇祖母的禮物,要送給皇祖母。 她笨拙地拎著下擺,一搖三晃地走到太皇太后面前,雙手將今夜藏起來的繡品捧出來:“皇祖母,給你的禮物,送你?!?/br> 太皇太后余氣未消,對李千落將自己請來吃火氣的事也是一肚邪火,可當看到繡品后,這口氣就怎么也發(fā)不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萌萌:大家好,我們又見面啦~作者醬有一個萌萌噠的讀者群,群號是292330028,喜歡我噠可以進群調戲作者,可以催加更,可以做好多好多事情噠,歡迎大家進群來找我玩呀~ 感謝總受和聆聽醬扔噠萌萌小地雷 ☆、17|第十七章壽禮 太皇太后坐權利的位置那么多年了,收到的禮物多得都能充盈空虛的國庫,連先皇送她的金漆三彩碟都被她當作喂貓的器皿,不稀罕了。 那些禮物,俗氣。嵌著的金子刮下來,都能讓西北飽受干旱之苦的難民吃上幾頓葷腥,相比之下,收到李千落這單調的禮物,她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 這是一個用九色絲線勾出的“壽”字,線條勾勒得恰到好處,不長一截壞了力道,不少一寸減了韻味,完美得連線頭都捉不到,就像被天女的手精心雕刻過一般。雖然手工不錯,但這禮物樸素得連張白紙都自愧不如,送出手都覺得羞恥。 人家用九色絲線比賽,拼得頭破血流,結果我們的好圣上,竟然將比賽當作玩樂,用九色絲線勾出這么個心靈手巧的禮物。 “圣上不好好參賽,折騰這些玩意做什么?”太皇太后口氣有點兒生硬,該做正事時卻拐彎做諂媚的事兒,這跟那些溜須拍馬的滑頭有什么區(qū)別? 皇祖母兇巴巴,是因為氣沒消么? 李千落軟軟地伸出手,在太皇太后的背上輕輕拍了拍,壞豆腐說,如果太皇太后生氣,拍拍她的背,勸她幾句她就不生氣了:“皇祖母,不生氣,生氣長皺紋,不好看?!?/br> 天真浪漫的腔調經(jīng)由輕言軟語化開,像一碗泡開的棗兒汁,沁涼甜蜜到心坎里去,太皇太后的火就這么被融化了。 “你……”太皇太后不是不給情面的人,況且圣上又是個癡兒,教訓她,她還不一定聽得懂,“罷了罷了,下次別折騰這些,哀家不缺禮物?!?/br> “下、下個月就是皇祖母的壽辰,這九色絲線好漂亮,所以用它繡禮物給皇祖母,”她張大的眼睛里盈滿天真,給太皇太后行了一個跪拜大禮,“孫兒臣提前?;首婺父H鐤|海、壽比南山。”語落,滿臉期待地看著太皇太后,壞豆腐說給皇祖母行大禮后,皇祖母會摸她的頭,夸她乖。 太皇太后愣住了,下個月是她的壽辰?掐指算了一算,好似還真是這么回事。 莫怪她忘了這事,自從先皇登基,她就退居清和宮,大門一閉,不問世間各事,享受佛祖的蒙陰,連壽辰都以擾清修為由免了cao辦,如今宮內還記得她生辰的,也就只有幾位老得背都挺不起來的臣子了。而李千落誕生時,宮內已沒辦壽宴了,不知她打哪兒來的消息? 在連人都不能全信的深宮里,太皇太后不由得深思:“你怎知哀家的生辰?” 她忸怩地揪著衣袖,低頭道:“是我偷偷打聽來的,啊,皇祖母,”她搖搖手,解釋道,“偷偷打聽是我不對,但您不要責怪宮人。” “圣上好端端的為何要打聽哀家的壽辰?”太皇太后擺明兒不相信。 “因為我想給皇祖母送壽禮,感謝皇祖母多年來的養(yǎng)育之恩。” “是么?”太皇太后一聲也不軟,還刻薄得很,“哀家看,圣上是別有用心吧。” “皇祖母,我知道您不喜歡參加乞巧宮宴,就做了壽禮想讓您高興高興?!彼獗庾彀?,像要哭了一樣,“您不喜歡我的禮物么,為什么老是問奇奇怪怪的問題?” 當今圣上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太皇太后逼哭,這話要被有心人鼓足干勁,吹到宮闈之外,豈不是讓民間百姓笑話?這種重擔太皇太后可不敢挑:“沒什么,哀家很喜歡,但下次別送了,哀家不缺禮物?!?/br> 皇祖母喜歡她的禮物,好高興?!盎首婺福^,”她傻乎乎地把太皇太后的手拿起,按到自己腦袋上,“夸夸我,我很乖?!?/br> 太皇太后活了這么些年,第一次碰上這種主動求撫摸的情況。哪怕是親兒,她都沒親手摸過他的腦袋,圣上來了這么一出戲,她竟不知該怎么陪演下去。 滄桑的手掌下蓋著一顆腦袋,虎頭虎腦倒有幾分可愛,若非頭上那枚卷云翡翠簪擋了手,還真能摸出這腦袋是圓是扁。 真是,她在想什么。此人是一國之君,大庭廣眾之下撒嬌成何體統(tǒng)?她剛想板起臉訓斥一句,卻撞入李千落可憐的眼神,頓時又軟了心腸——李千落用最有誠意的方式,捧著一顆赤誠之心送上來,這比那些阿諛奉承的小人好得多了。 “罷了罷了,圣上很乖?!?/br> 皇祖母夸我了,好棒!李千落高興得捬掌,從袖里笨拙地掏出一個小香包,拿出一朵新摘的紅牡丹,塞進太皇太后手里:“皇祖母,給,小紅花?!?/br> 小紅花還帶著她的體溫,擱手心里都覺得燙人得慌,太皇太后愕然收下紅花,看她的眼里盛滿了復雜,她毫無征兆地闖入自己的世界,將別人從未給過的“真誠”與“體貼”送入自己心房,這一份情感,是真情還是假意,自己對她,是厭惡、同情,還是一點點的喜歡?連自己都看不明白了。 “哀家乏了,”太皇太后收起紅花,攙扶著嬤嬤站起,看了眼下方熱鬧的人群,實在沒有精力聽年輕人的鬧騰聲,“哀家先告退了?!?/br> 離開后,嬤嬤低聲問道:“圣上送您的壽禮,要如何處理?” 太皇太后腳步一停,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先帶回宮放著吧?!?/br> “是?!?/br> 送走了皇祖母,李千落就變成了一攤水,軟得幾乎要融進椅子里。 皇祖母好、好嚇人,不停地問來問去,她好怕說錯話,被皇祖母抓起來。 都怪壞豆腐,明明是他讓自己做壽禮送皇祖母的,卻偏要她說謊,還說這樣可以給皇祖母心理安慰。嗚……她什么都不懂,她只知道騙人的是壞孩子,不乖,要被打屁股。 她揪著衣袖,不開心地低頭碎碎念,梅月湊耳聽去,只聽得幾句“壞豆腐壞”就笑了,圣上心性純良,不知宮中險惡,人心難測,即便不問世事如太皇太后,城府也是深到小巷旮旯去,完全不可測,不得不防啊。 “圣上您別念了,看,王爺都被您念走了,連巧食都沒用呢,要是餓壞了身體,您可就真見不著他了?!?/br> 梅月聲一落,她慌慌張張看去,啊呀,壞豆腐真不見了,去哪兒了,快出來。 “圣上,”拉住想鉆到桌布下找人的李千落,梅月無奈道,“方才奴見到王爺往后花園去了,您過去找找?!?/br> “噢,”她照著梅月教的,跟在場百官道了一聲,灰溜溜地跳下龍椅,剛走幾步,看到桌上一口沒動的巧食,又讓梅月將其包起來,拍拍自己肚子示意道,“他沒吃東西,會餓肚子?!?/br> 梅月會心一笑,帶著她找君泠崖去了。 設宴的百樂宮往后轉,是一處小花園,時值盛夏,盛開的花兒一朵塞一朵的艷,各種香味像爭寵一般,爭先恐后擠入鼻中,非要將空氣這舊人推開,讓鼻子嘗個鮮。 她不知是被熏醉了,還是肚餓,走路就跟踩在棉花上似的,軟乎乎地抬不起力來,雙腳都要陷到地里了。 拖著疲軟的步子,走到一處閣樓,她們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