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或許他比毒蛇更厲害呢?” “嗯?什么意思?”安敏之敏感地察覺出她話里的另一層意思。 喬希也不打算瞞她:“他大概不止一個女朋友吧。” 安敏之:“你親眼見過那些女人,或者他帶到你面前過。” 喬希搖搖頭:“只見過一次他和一個漂亮的女人很靠近。” 安敏之心直口快:“你真是個木頭,既然想知道他在外面有沒有女人就直接問啊,實話實說,倘若沒有,那你就占領(lǐng)高地,倘若有,那你就守住自己的心,固若金湯,傷也上不了你?!?/br> 喬希猶豫,只是在她還未做出決定之時,一通電話打斷她的思緒。 城郊一所炮竹廠發(fā)生爆炸,緊缺記者,同屬一家公司的報社需要記者,她被借調(diào)了。 把小算盤帶回家后安置好,火速趕往集合地點。 不遠處就看到一群人圍著,喬希開始還不太確定是否是報社同仁,直到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李東洋的影子,他作為攝影師也陪同出來。 他們是第一時間趕來,炮竹廠地處人煙稀少的郊區(qū),現(xiàn)場濃煙滾滾,依稀爆炸的余聲,除了他們報社的記者還有本城電視臺的工作人員。 人際混雜中最亮眼的是那一片一片的橘黃色,喬希想起網(wǎng)上一張名為“最帥的逆行”的圖片,心口一陣磅礴氣勢涌上來。 “喬希。”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喬希循聲望去,是她。 趙佳故意地冷笑,指著不遠處,下巴抬了抬:“喬希,你去那邊采訪?!?/br> 那邊火勢最旺,有男人主動承擔(dān):“我去,她是個女孩子,就在這邊待定。” 趙佳不依不饒,她好不容易求他爸爸借調(diào)喬希:“不行,我說誰去就誰去,你是負責(zé)人嗎?” 喬希不愿多做牽扯,扯著李東洋的帽t直接去那邊了。 李東洋嘟嘟囔囔:“你要過來拉我干嘛呀?”這么危險。 喬希:“那你回去?!?/br> 李東洋眺望遠處趙佳那張橫切面積巨大的身材,以及臉上頤指氣使的表情,后怕的搖搖頭:“我還是跟你走吧?!?/br> 前面距離爆炸點越來越近,耳邊越加嘈雜,多輛消防車和大量消防戰(zhàn)員正在用水槍進行全方位的噴灑,現(xiàn)場隨處可見爆炸燃燒后的遺留的殘渣,另外有墻壁和樹木在火災(zāi)中坍塌。 “讓,讓?!?/br> 消防員不停地從里面救人,爆炸發(fā)生時雖然是清晨,但依舊有人來上班。 喬希從口袋里翻出錄音筆,她不喜歡在這場災(zāi)難過后再去計算他們的心里陰影的面積,她經(jīng)歷過那種失去的痛苦。可是工作如此無法拒絕,她視線四顧,忽然頓住。 “小心?!?/br> “小心?!?/br> 兩道聲音接連響起,前一道是喬希的,后一道是東洋。 倉庫那邊的斷垣殘壁坍塌,直接擊打在喬希的后背,在倒下的瞬間,喬希只看到懷中孩子滿含淚水的眼睛,那么熟悉又讓人憐惜。 “喬希,趕緊告訴我你家人電話。” “電話薄最后一個?!眴滔R庾R有些渙散,腦中只能想起那一個?!?/br> …… 很快,有一個聲音在耳邊回蕩:“不行啊,一直沒人接?!?/br> 沒人嗎? 下一刻,她就眼前一黑直接暈過去了。 *** 宋譽今天去了趟施工現(xiàn)場,工程處于結(jié)尾,他這個老板及總設(shè)計師總該來一趟,他帶著建筑工人的塑料帽,簡單的白t外套一件藍色襯衫,松松垮垮得罩在外面,下面是一條灰色長褲,黑色軟底牛津鞋,手掌上是攤開的圖紙,正帶著一眾人游走在施工現(xiàn)場。 他表情冷淡,隨行的人態(tài)度恭敬,頻頻點頭。 日頭漸漸上來,工人也在依次上工,宋譽提出一些修改方案后就驅(qū)車離開。 黑色卡宴絕塵而去,宋譽一手打方向盤,同時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八點多,醫(yī)院早就開門了,他還在猶豫是否順路去一趟時,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 方向盤打了幾次,來來回回,最終還是將車停在了醫(yī)院的車庫,從車庫一路坐電梯直達七樓,精神科的病房內(nèi)。 宋譽駕輕就熟地推門而入,病床上的人依舊在沉睡,他輕輕給她蓋上被子,隨手將手機擺在床頭柜上,就進了洗手間。 他甫一進去,床上的人就醒了,蒼白的面容讓她乍一看仿佛是吸血的女鬼,可是她立體的五官又很吸引人。 她拿起一直響的手機,備注名“?!?,輕輕掛掉,刪掉記錄,隨后關(guān)機,一切發(fā)生的悄無聲息。 宋譽從衛(wèi)生間出來時,床上的人依舊在昏睡。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宋譽在病房沒有呆多久,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他就離開了。 離開時,房間靜的可怕,百葉窗依舊拉著,遮住清晨最強烈的陽光,他離開后,床上的人滿滿掀開被子,赤腳站在地板上,“嘩”百葉窗一瞬間都被拉上,刺眼的陽光剎那間涌上,鋪滿冷寂的病房。 宋譽沒有直接去車庫,而是去了趟顧陽的辦公室,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剛泡的咖啡還散發(fā)著濃郁的咖啡香味。 尋人未果,只好先回去。 時間九點,醫(yī)院陸陸續(xù)續(xù)忙碌起來,呼啦呼啦的警笛聲總是一串接著一串,有的甚至已經(jīng)阻擋住前面的路,人滿為患。 宋譽坐在車內(nèi),他胸口莫名一縮,目視前方,表情清冷,目光掃過前面的救護車,蹙眉斂目,心情不佳,有些煩躁,他按下車窗,外面是醫(yī)院的護士抬著擔(dān)架,救護車內(nèi)的人也被人抱了出來。 隨手打開車內(nèi)的廣播,晨之聲的主持人正在播報本城發(fā)生的大事。 “今早清晨七點,城郊一家炮竹廠發(fā)生爆炸,消防人員已投入到緊急救援當(dāng)中,據(jù)目前不完全統(tǒng)計,獲救人數(shù)已達數(shù)十人,如今火勢依舊迅猛,希望前線的采訪人員注意自身安全……” 宋譽收回視線,凝神聽廣播,手指在放在方向盤上敲擊,再次抬頭時瞟到了一只灰色平底鞋,那只鞋子莫名的熟悉。 很快路就通了,不做他想,宋譽一踩油門,車子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出去了。 只是,他越想越覺得那雙鞋在那兒見過,那白色的衣角以及一瞥而過的身形。 開至半道,車子忽然緊急剎車,在柏油路上留下一道摩擦后的劃痕。 方向盤一轉(zhuǎn),車子又掉頭。 宋譽想起來了,那雙鞋子今天清晨出門時他還在自己鞋架上見過。 車子被他開的□□,不多時,他又回到了醫(yī)院正門,車未完全熄火他就已經(jīng)下車,廣播中說火勢迅猛,她剛剛也是被抬下來的,似乎完全失去了知覺。 宋譽胸口那顆心仿佛被懸在半空,隨著車子每一下顛簸都提高一分,車子很快就到了醫(yī)院正門,這次都沒來得及停在車庫,車還未挺穩(wěn),他已經(jīng)跳下車,腳步略顯凌亂。 他步履匆忙,行走如風(fēng),一不小心就撞人了。 “宋譽。你怎么在這?” 宋譽抬眸,心口一松,不欲多言:“剛剛是不是有城郊炮竹廠送來的病人?” 顧陽穿著白大褂,見他表情凝重,必定是大事發(fā)生了,也不再開玩笑:“嗯,是送來了一個女孩子,說來也巧,她還是我的病人呢。” “在哪兒?趕緊帶我過去?!?/br> 宋譽太過著急,忽略了他后面的話,拎著顧陽的胳膊橫沖直撞,英俊的臉上布滿焦急的神色。 病人經(jīng)過簡單的處理已經(jīng)送回了病房,顧陽直接帶著宋譽來到門診部的病房,雙人房內(nèi)只有一人躺在床上,和其他家屬包圍的病人相比,可憐巴巴的,她的側(cè)顏安靜,一頭柔順的長發(fā)像扇子一般散在白色枕頭上,襯得那張笑臉略顯蒼白,平日里淡紅的唇色更淡了。 顧陽雙手抱肩靠在墻上,一腳支著墻壁,頭一歪看著里面的人。 “怎么樣,是你要找的人嗎?” 宋譽已經(jīng)平靜下來,點點頭。 顧陽吹了個響亮的口哨,痞痞笑道:“這姑娘真可憐,剛剛她同事打了好幾桶電話給她丈夫都沒人接,不知道那個殺千刀的男人在哪兒逍遙呢,現(xiàn)在都沒聯(lián)系到人,她同事一把她送過來就走了,現(xiàn)在孤零零的獨自躺這兒,我聽說,她是為了救一個孩子才被坍塌的墻壁砸中腦袋的,醒不醒的來還另說呢?” 顧陽撇過頭偷笑了兩聲。像是忽然想到他來這的原因,問道:“咦,你來這兒是干什么?” 宋譽五指捏緊,冷笑一聲:“里面的人是我老婆,情況究竟如何?” “哎呦,你就是那王八蛋啊。放心,沒什么大事,得虧了那道板子是空心的,她暈倒是因為吸多了煙?!?/br> 宋譽瞪了他一眼。 “愛她嗎?”顧陽不怕死的湊過來。 “不確定?!彼巫u說了句實話。 顧陽兀自點點頭:“這簡單,那我?guī)湍愦_認一下?!?/br> 宋譽狐疑的睨了他一眼。 顧陽推開門快走兩步就到了病床邊,嘟嘴貼近床上的人,越來越靠近,最后一厘米,他陶醉地閉上了眼睛,然后一臉陶醉的表情被宋譽拉出去了。 顧陽嘴角帶著一抹笑,撫著嘴角的動作故意緩慢。 宋譽左手握著右手,撇過頭,不想在醫(yī)院揍人。 顧陽拍拍他肩膀:“有事找我,我在這片還是有點發(fā)言權(quán)的。”顧陽還想提示他兩句,想起那一大袋的衛(wèi)生用品就來氣,算了,給他點苦頭吃,免得整天惦記著欺負自己。 顧陽待會兒還有手術(shù),臨走前拍拍宋譽肩膀,被宋譽打掉,他咬咬牙,惡狠狠道:“好好照顧你老婆?!?/br> “閑雜人等趕緊滾?!?/br> *** 喬希進入了一個冗長的夢境,她回到了高中上學(xué)的那個小鎮(zhèn),夏天,很熱很熱,籃球場上的石子路似乎都能融化,一群高中生在球場上打籃球。 她居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宋譽,她不知道宋譽高中時的樣子,夢境中,他依舊,側(cè)臉英俊,鼻梁高挺,氣質(zhì)卓然,芝蘭玉樹的模樣,摻雜在一群高中生中卻不覺得突兀,喬希想大喊他的名字,可是怎么都叫不出來,她好著急,她知道自己在夢里,可是怎么都沒辦法醒過來。 宋譽凝視著床上人的表情,一臉糾結(jié),這是要醒還是不醒呢? 不會是要去衛(wèi)生間吧? 就在宋譽仔細研究她臉上表情之時,喬希陡然睜開雙眼,迷離的神情,在觸及他近在咫尺的臉龐剎那間的訝異,一閃而過。 喬希大腦遲緩,做了那樣的夢,夢里的人就在眼前,自然而然就問出來:“你會打籃球嗎?” 宋譽正在給她裝湯,這是他找家里阿姨熬的骨頭湯,雖然沒有顧陽所說的夸張,但他悄悄看過她的后背,青紫一塊,真是個傻姑娘。瓷白蘭花紋的碗穩(wěn)穩(wěn)端著,咋一聽默然回頭,“嗯?怎么這么問?!?/br> “不會嗎?我喜歡看男孩子打籃球的樣子,很帥,很熱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