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宋譽不再猶豫,直接打開那個文件夾,帶著某種愉悅和說不清的悸動情緒。 只是,當他看清那些照片時,看清里面的人時,他臉色忽然變的很難看,黑沉的仿佛能滴水一般。只見大部分照片都是同一個陌生男人,并且那男人還摟著喬希,兩人相偎在一起,身后的背景是一所高中,四四方方的教學樓前是一對稚嫩的情侶。接下來還有許多類似的照片,只是背景換成了s大,喬希披散著長發(fā),模樣清秀,表情羞澀,大多是兩人出游的照片。每張照片的備注都不相同,充滿著女孩nongnong的愛意。 宋譽一拳砸在桌上,她居然還留著以前的照片,這樣的認知讓宋譽一陣挫敗,與此同時還有嫉妒,心里好像揣著一頭野獸,他放松自己,調整呼吸,拼命制壓那涌上來的怒火,帶著股酸意的怒火。但當他再次輕瞥了眼屏幕上的照片時,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他只感覺自己好似理智全無。 他盯著面前的電腦,一言不發(fā),忽然覺得自己為了陪她過生日,匆匆回來的行徑諷刺極了。手機早就被他甩了出去,四分五裂地躺在地板上,他不知從哪兒又找出一盒煙,大概是戒煙一段時間的緣故,當他再次夾起煙靠近嘴唇時,他居然被煙味嗆到了,但也只是一秒鐘的猶豫,他最終還是將煙碾壓在煙灰缸中。 喬?;貋頃r就看到宋譽如同雕塑一般靜坐在沙發(fā)上,英挺的五官籠罩在一片柔和的夕陽中,屋子里彌漫著nongnong的煙味,他面前的電腦發(fā)出幽幽的光,已經(jīng)五點多了,他卻沒有開燈。 喬希沒說話,她安靜地換上了拖鞋,更加安靜地踩在地板上,倘若不是她的身影在面前出現(xiàn),宋譽都聽不到她任何的動靜。 兩人都藏著心里最真實的情緒,氣氛卻微妙極了。 最后是宋譽先開口:“打你電話怎么沒人接?” 喬??瓷先ヅc往常無異,但眼神卻很冷漠,沒看宋譽,直接回答他:“是嗎,大概是沒電嗎?” 宋譽忍住住了告訴她沒電的提示音和被掛斷的不一樣,這所以的情緒都被他化為一聲冷笑。喬希扶著冰箱的手指一縮,下一秒又歸于平靜。 宋譽依舊不咸不淡的口吻:“去哪兒了?” 喬希從冰箱里翻出了一罐可樂,她捏著可樂罐的拉環(huán):“去見了一個朋友。” 話落,拉環(huán)脫落,傳來一聲悶悶的氣流聲,喬希捏著罐子就是猛地灌了一大口可樂,冰鎮(zhèn)過后的可樂有些刺激胃部,喬希皺眉又灌了一口下去。 宋譽在一旁看著,眼角抽動,壓抑心里的不舒服,似笑非笑的說:“前男友?” 喬希喝可樂的動作一滯,抬眸認真端詳他的表情,只見他在笑,可那眼底卻和寒譚一般冰冷肆意,毫無笑意和溫度,喬希感到一陣委屈,對于寧元的話,她一直半信半疑,她不相信宋譽會是那樣的人,可她卻也有些相信寧元,至少那天他去警局是為了寧元,他們算什么關系,前任嗎? 他每天讓寧元在她面前晃,卻從未坦白他們的過往,可如今卻用她的過去來反問她,喬希說不清什么感覺,只一陣委屈,她低頭沉默,過后才問:“為什么這么說?” 宋譽松松脖子上的領口,瞥了眼電腦上的照片,口吻諷刺:“為什么?我還想問你為什么留著前男友的照片?” 喬希有些轉不過彎兒,她不清楚宋譽這話從何而來,只是她的腦海里不自覺地回憶起寧元的那些話,尤其是徐美藝去找過宋譽,這是她最不愿意讓宋譽看到的一幕,此刻,她在宋譽面前就好似一個裸~露的人,宋譽諷刺的目光好似一遍遍在凌遲她的自尊,她呼吸有些困難,胸口發(fā)悶,但她表面卻無異常,兩頰泛紅,豎起自己的倒刺,冷聲:“你既然在乎我的過去,那當初為什么還要和我結婚……難道是因為寧元?” 宋譽聽了她的話,詫異地抬眸,目光直視她的眼睛,喬希任他看,毫無閃躲,她重復:“是不是因為寧元?” 宋譽有千百個借口,可他不想騙她,他說過不騙她,以前是避而不談,不算騙,現(xiàn)在她問起來,他也不想騙,他點點頭:“是?!?/br> 喬希看著他好看的嘴唇,此刻說出她最不想聽的話,她手腳冰冷,腳底好想生了根一樣站在原地。 “你不是問我今天見了誰嗎?就是見了她,她告訴了我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你們曾經(jīng)準備結婚,比如,你那天去警局也是為了她,比如……” 宋譽心頭的煩躁更甚,他的目光似有似無的瞥向了一旁的電腦,照片中巧笑倩兮的女孩和面前這個面目冷清的女人好似不是同一個人,宋譽不善解釋,尤其是此刻,他不知從何解釋,喬希說的沒錯,可這并不是全部。 他忽然有些累了,連軸轉的工作,未能調整的時差,作痛的胃,還有得不到發(fā)泄口的嫉妒,這些都讓他很挫敗,他瞥了眼喬希冷淡的面部表情,捂著胃的手又狠狠壓了壓,他的額頭已經(jīng)開始沁出汗。 喬希早就失去了理智,她想起寧元遞來的那張孕檢報告,口不擇言,言辭激烈的繼續(xù)說:“比如說她曾經(jīng)流掉的孩子,宋譽,這些你為什么從來都沒有告訴我?難道你覺得把我蒙在鼓中,在我面前演戲,把我當傻子一樣,你覺得很開心,很有成就感?” 胃部的疼痛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來,宋譽捂著腹部的手掌青筋外露,額頭突突的疼,他忽然站起來,面色凝重:“我沒想過故意不告訴你,只覺得那些過去不重要,倘若你想知道,我可以全部告訴你?!?/br> 喬希打斷他:“我現(xiàn)在不想知道,你也沒必要告訴我?!?/br> 宋譽低嘆:“好?!备共康牡慕g痛讓他急需去醫(yī)院,他直接朝著門的方向而去。 喬??粗叽蟮谋秤埃瑔柍鰪膭倓傄恢眽涸谒目诘膯栴}:“如果當初她沒有流掉那個孩子,你會不會和她結婚?” 宋譽扶著門板,后背僵硬,時間在這一刻停止,她從未發(fā)現(xiàn)哪一刻會如此的難熬,最終宋譽沙啞低沉的聲音傳來:“我不知道?!?/br> 宋譽走了,真的走了,家里忽然安靜了下來,喬希呆立在一旁,整個人放空了一樣,腦海中一直盤旋著他那一聲低低的“我不知道”。 她其實沒有告訴宋譽,她不相信那個孩子是他的,可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有些話莫名其妙就出口了,好像惹怒他會讓自己產生一種快感。 她坐回沙發(fā),與此同時也看清了電腦上屏幕上的照片。 那些她早就在兩年前刪掉的照片居然又出現(xiàn)在電腦里,還那么湊巧地被宋譽看到。 ☆、第10章 .31 整整三天,宋譽自從那天出去后已經(jīng)消失三天了,沒有一通電話,喬希下意識的不去想他,其實她真的要去找宋譽并不是沒有辦法,無外乎那幾個地方,宋譽的公司,宋家或者酒店。但喬希卯足了勁,三天每日加班到八點,一回家就躺下,第二天也很早就去雜志社,迅速進入工作的狀態(tài),同事都調侃她快成拼命三娘了。 但兩人的這種已于往常的狀況很快就被外人發(fā)現(xiàn)了,首先是辦公室里的三只,她們平時無聊,最喜歡研究喬希和宋譽打電話的次數(shù),后來她們發(fā)現(xiàn),不多不少,每日三次,當那每日三次的通話在某一天沒有進行時,她們敏感地察覺出,并且很八卦的問了喬希。 對此喬希輕描淡寫的回答:“照片修了嗎?主題選了嗎?稿子寫好了嗎?都沒有,那還不快去?!?/br> 這個方法對付她們是足夠了,但對于其他人卻是無效,比如說宋母。 宋母沒有給喬希打電話,而是給宋譽,當時宋譽剛從醫(yī)院出來,他因為胃病在醫(yī)院住了三天,手里握著的手機忽然響了,他看了一眼便接起,聲音有些沙?。骸拔??” 宋母聲音依舊很溫柔,從聽筒里傳來,宋譽靠著椅背,瞇著眼睛,耳畔是她溫和關切:“最近工作忙嗎?不要太累了,多注意休息?對了,希希在你身邊嗎?” 宋譽扭頭看了眼旁邊空空的座位,回答:“不在。” 宋母抿嘴笑了笑,和往常一樣對他說:“待會兒給希希打個電話,你們倆今晚一起回來,你們也好久沒回來了?!?/br> “好?!彼巫u掛斷電話,瞇著眼睛仰躺在車內,他連續(xù)吊水,手腕處有一小片的青紫,他的手指無意識的揉著手腕,一抹斜陽透過半敞開的車窗進去車內,將宋譽的五官打上了一層柔光,尤其是他纖長濃密的眉毛,在他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顯的她側臉蒼白,嘴唇無色,當真如同顧陽打趣的那樣,一個活生生的“病美男”。 宋譽的安靜沒有維持多久就被追上來的顧陽打擾,顧陽快步追出來,看見他的車還停在遠處,心口一松,慢慢悠悠地過來,指間挑起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藥。 他越過車窗拍拍宋譽的肩膀,不客氣的叫醒他:“趕緊醒醒,別在這兒睡了,小心又被人給送進醫(yī)院。” 宋譽擰眉,迫于無奈,只好睜開眼睛,淡淡瞥了他一眼:“那人是我請的代駕,我胃疼無法開車,這點常識你應該懂吧?!?/br> 顧陽笑瞇瞇地點頭,顯然是沒將他的話聽進去了,宋譽氣結,偏過頭,索性來的眼不見心不煩。 顧陽斜靠在車窗上,壞笑著問:“你和喬希不會是吵架了吧?” 宋譽看向窗外的風景,鎮(zhèn)定地胡說八道:“我們很好,不牢你cao心了。” 顧陽直接拆穿:“別裝了,你在醫(yī)院呆了三天,她都沒來一次,據(jù)我對她的了解,她這是生氣了?!?/br> 宋譽瞥了他一眼,沒說話,目光掃視手機,不僅三天沒找他,就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顧陽瞬間就得意了,趴在車窗上,尾巴都快翹起來了:“快說說你們是怎么了?” “說出來給你樂樂嗎?“宋譽說話,關上車窗,發(fā)動車子,瞬間揚長而去,顧陽吃了一車的尾氣,捂嘴咳嗽。 宋譽驅車回到公司,車子緩緩停下,他卻沒有下車,而是不停地摸著手機,他罕見的糾結了,最終還是撥了那爛熟于心的號碼,只是等了許久也沒人接,他又連續(xù)撥了兩次,依舊無人接聽。 不給他打電話,居然現(xiàn)在連電話都不接了,宋譽怒極反笑了,看樣子是要振夫綱,要不然真要無法無天了。 喬希正在開會,月中的總結報告,她坐在最后面,每一個欄目的負責人站起來發(fā)言,她靠后,所以前面的人發(fā)表總結時,她頻頻走神。 周景生坐在首位,手指撐著下巴,認真聽下屬做總結,前一位結束了一會兒,卻久等不到下一位,他皺眉看了眼那人后面的喬希,溫潤的臉上是淡淡的笑容,抬手示意:“下一位?!?/br> 喬希正在考慮自己和宋譽的關系,腦海中一片混亂,忽然感覺腰被人狠狠推了一下,她抬頭,滿臉茫然,周景生輕輕咳嗽一聲,喬希猛然驚醒,環(huán)顧四周,尷尬地站起來,咬唇,照著做好的總結稿,簡單的述說一遍。 三分鐘的總結報告結束,周景生點頭示意她坐下,喬希如釋重負,輕舒口氣,在她坐下后低頭查看手機里多出的一條短信時,未曾發(fā)現(xiàn)周景生投來的目光。 喬希的注意力都被手機上的兩個字吸引了——宋譽。 她心口微微一提,好像被人狠狠捏了一下,然后又輕輕放下,一縮一緊間喬希已經(jīng)點開了短信。 “今晚回宋宅?!?/br> 回去干嘛?,演一對恩愛夫妻嗎?喬希如是想,手里卻已經(jīng)敲擊屏幕回了個“好。” 宋譽收到她回復的短信,掃了一眼后便將手機甩在座椅上,推開車門下車了。 當天傍晚,宋譽直接來到喬希雜志社樓下,他在公司轉了一圈,想想還是過來了,他其實氣早就消了,這三天呆在醫(yī)院也足夠他平息怒火?,F(xiàn)在,他想聽喬希的解釋,哪怕她騙他,他也愿意相信。 他在車里等了半刻鐘的時間就看到喬希從里面出來,她看上氣色很好,米色大衣,紅色的圍巾裹著脖子,越發(fā)襯的小臉白皙瑩潤,此刻那雙神采飛揚,朝著她旁邊的男人淺淺一笑。 其實這只是一個禮貌的笑意,但看在宋譽眼里就變了味道,他眸色漸深,暗潮涌動,尤其是在喬希發(fā)他時,他依舊坐在車內,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她身邊的男人。 又是這個男人,她的上司,還真是鍥而不舍。 他按兵不動,只朝著喬希揚起下巴,表情倨傲:“上車。” 喬希尷尬,卻又不得不上車,她回身向周景生擺擺手:“周總監(jiān),再見?!?/br> 周景生溫潤一笑,抬起右手,瞥了眼車里的男人,他動作自然而熟捻地靠近喬希脖子上的圍巾,替她理了一下,隨后朗聲說:“喬希,明天見?!?/br> 喬希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眼宋譽,只見他臉色黑沉,眼神犀利,尤其是看向周景生時,只他依舊坐在車內,擰眉,冷聲斥道:“還不快上車?!?/br> 周景生拍拍她的肩膀,用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喬希,我昨天的相親又沒成功?!?/br> 喬希沒懂他的意思,但后面已經(jīng)急不可耐地響起車笛聲,她點點頭便上車了。她剛系上安全帶,宋譽的車子就和離弦的箭一般出去了,喬希慣性的貼著椅背,臉色微白。 途中,宋譽一言不發(fā),臉色依舊不好,喬希也安靜地看著窗外的路燈,車內有暖氣,她臉熏的微紅,有些熱,她摘下脖子上的紅色薄圍巾,搭在腿上,白皙修長的脖子□□在外面。 宋譽一回頭便撞見了那大片的白,下意識的吞咽,大概是□□靜了,那吞咽聲居然如此明顯,以至于他都莫名產生尷尬,收回視線,他聲音冷硬:“以后不要和那人接觸。” 喬希聽了她的話,冷笑反問:“為什么不可以,那是我的上司,不可能和他沒有接觸?!?/br> 前面一個紅燈,宋譽剎車停下,偏頭看她,喬希也正好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竟生出了股火藥味。 宋譽繼續(xù):“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對你另有所圖?” 喬希反問他:“那你呢,你和寧元有之前的那段關系,不還是繼續(xù)同在一個屋檐下,現(xiàn)在卻來要求我,我們清清白白,可沒有談婚論嫁過。” 宋譽第一次發(fā)現(xiàn)她如此伶牙俐齒,他解釋:“我們的關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個后面再說,但你答應我不要再和周景生來往,你告訴他,你已經(jīng)結婚了,讓他不要再動心思了?!?/br> “結婚也可以離婚。” 車子猛地剎車,當她被安全帶彈回座椅時她才發(fā)覺自己說了什么,但說出去的話已然無法收回。 宋譽捏著她的手腕,將她壓制在狹小的空間內,聲音早已冷下來:“別輕易說這句話,也別再挑戰(zhàn)我的極限。” 宋譽表情冷凝,沒有一絲笑容,好像雪山之巔萬年的積雪,眼底一絲溫度都沒有,喬希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觸到了他的逆鱗。 她心里隱藏著一股暗爽,不知為何。 …… 回到宋宅,宋譽已經(jīng)恢復正常,只是表情冷漠,不帶一絲笑容。 喬希第一眼就看見了在廚房里忙碌的某個背影,這是不可避免的,她早已預料到,只是平息的情緒又翻滾了上來,她撇開眼不再看廚房的方向。 宋母今天也有些反常,喬希剛一坐下,宋母關切地靠過來,語氣溫和,閑聊家常一樣的聊起了喬希的父母。 喬希依舊以往的說辭:“我父親早就去世了,mama改嫁了,好幾年不見了?!?/br> 宋母摸摸她的手,無意問起:“那你mama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你這么能干,mama也一定很厲害?” 喬希眼角一跳,仔細觀察宋母的表情,當她看清宋母眼底的試探,想到剛剛那個背影,她忽然笑了,她感覺有些累,以往讓她倍感溫暖的屋子此刻卻寒冷極了,過去的那些日子好像一個夢。 她輕飄飄地說:“她以前不過是家庭主婦,后來改嫁后我就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不知道她做什么?” 宋母點點頭,這就好。 喬希又陪著聊了一會兒,后來便借著頭暈上樓休息。她去了宋譽的房間,而宋譽在三樓的書房,她關上門的瞬間便癱軟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