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這話,是對方曉兄妹說的。 這兄妹二人是真的有傷在身,所以需要休息。 進得屋中,便是一股熱氣撲面而來,一看那角落里極旺的火盆,寧夏只覺得心中亦是暖暖的。 這種驛站,人手本就不多,再加上驛站管理中飽私囊,自然不會那么早的點了火盆,預(yù)先點了火盆的,頂多就是小皇帝和二王的住所,其他人,一般都是到了之后再去討要的炭材。 可這屋子,明顯是早早便準(zhǔn)備好的,這暖的何止是身子?她這心里,都是暖烘烘的。 隨手將厚厚的氅衣脫了放到椅子上,抬眼打量了屋子一圈;像這種驛站是不會在里頭準(zhǔn)備什么貴重的東西,故此一眼看去顯得有些單調(diào)。 采露是被秋怡點了啞xue帶進來的,進來之后,又被點成了樁子立于門后。寧夏一眼掃過去,采露那臉上就是一副害怕的模樣。 看到采露那眼中壓抑的恨意和怕意,寧夏不由的一笑;看來,秋怡二人是教訓(xùn)的挺到位的。 “看來采露姑娘是不喜看著本王妃這張臉的,既然如此,帶她到旁邊的屋子去休息吧,咱們吃飽喝足了,再來與她說說心得?!?/br> 秋怡應(yīng)了聲是,解了采露的xue道,卻是未解啞xue;采露一能動,便是掙扎著要往寧夏而去,怎奈敵不過秋怡手上的功夫,兩三下就被拉了出去。 “還是逍遙王心疼王妃,往年來的時候都是冷冰冰的,奴婢去找火盆還會受人白眼,今年過來,卻是什么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br> 冬沁這丫頭實心眼兒的性子,在寧夏來了之后,越加的明顯。換了秋怡,這話是必然不會說出口的。 以前面對動不動就出手打殺宮人的莊映寒,冬沁提心掉膽之間,為了自保,自然是耍盡了心機;可寧夏來了之后,沒了那份生命威脅,冬沁就顯的懶散了很多。 人就是這樣,逆境求生能激發(fā)潛能;順境存活,便會放松警惕。 看到冬沁那眉眼中的笑意,寧夏不由的擔(dān)心,冬沁要是再這么下去,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秋怡進來時,就見著寧夏那面色有異,也在此時,冬沁轉(zhuǎn)首與她說道“秋怡,如今有逍遙王處處為王妃著想,咱們也不怕攝政王如何刁難王妃了,是吧?” 秋怡一聽,面色一沉,不由輕聲呵斥“這樣的話往后不可再提!就算有逍遙王,你我也半分馬虎不得!掉以輕心,只會害了王妃!” 秋怡這神色頗為嚴(yán)肅,冬沁一聽,面色有些委屈。 寧夏見二人這神態(tài),輕聲一笑打破了這種氣氛“秋怡說的對,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情也不少,盡管有逍遙王處處照顧著,咱們也不能讓人鉆了空子?!?/br> 說罷,轉(zhuǎn)眼看向冬沁,神色也嚴(yán)肅了三分“冬沁,防人之心不可無,安逸的日子會磨掉人的敏銳,更何況,咱們眼下還不算安逸?!?/br> 聽完這話,冬沁面帶愧色“奴婢明白了。” “明白就好!” 三人正在說著,這前后不到半刻鐘時間,方才那下人便是帶著兩個丫鬟提著大大的食盒而來,待得那吃食一樣樣的擺上桌時,縱然是秋怡沉穩(wěn),也看的有些詫異。 這個時節(jié),吃個什么海陸珍饈都不是難事,可想要吃上時興蔬菜那才叫一個難!特別是這冰天雪地的,想要吃就更難! 這桌上不重樣的新鮮菜色,還有一半是來自氣候暖和的南方;在這種地方受這樣待遇的,除了皇上和攝政王,別人怕是想都別想! 而且每一道菜,都做的極是精致,哪里像是驛站大鍋菜廚子的手藝?這分明就是大廚精心而備的! 看著丫鬟最后將瓜果點心上齊時,秋怡心中也不由感嘆,逍遙王對王妃,那是真的用了心的! 除了逍遙王,還有誰能這般為王妃勞心費力? “這些是餐后點心,還有新鮮的瓜果,不知王妃可還滿意?”下人問的小心翼翼。 寧夏看到一桌子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某允?,不由的搖頭“挺好的,你去吧?!?/br> 這炮灰,之前還知道忌諱著些,今日這是怎么了?若是讓人知曉她待遇這般的好,指不定生出些什么事來! 那下人帶著兩個丫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之后,這才出了院去,寧夏本想叫秋怡給方曉兄妹二人送吃的過去,可見著這些吃食真是不錯,再加上送來送去的也麻煩,便與冬沁說道“去叫方氏兄妹過來一同用膳,這般多的東西,咱們?nèi)齻€吃不完的?!?/br> 冬沁輕脆的‘哎’了一聲,步子輕快的去叫人了。 “屬下見過主子!” 方氏兄妹跟著冬沁進來之后,便是單膝跪地行了一禮,寧夏仔細的瞧了瞧兄妹二人,這才說道“無需多禮?!?/br> 今日沒仔細看二人的相貌,此時二人面上清洗干凈,換了身干凈的衣裳之后,寧夏這才發(fā)現(xiàn),這兄妹二人相貌倒是不錯。 方曉面容清秀,眉宇之中透著一股英氣;方童面容看上去極是忠厚,只是那雙眼睛,透著一股狠戾。 雖說是刀口舔活的人,卻是極懂規(guī)矩,在起身之后,面無表情的立于一旁。 按理說,第一天到她跟前,她應(yīng)該說些什么才是,可她卻什么也沒說,只是淡淡的看向桌面“都別站著了,坐下吧?!?/br> 她是真的餓了。 秋怡二人應(yīng)了聲是,將碗筷布置之后,便坐于下方;方曉、方童相視一眼,也跟著應(yīng)了聲是,坐于秋怡二人下手方。 吃飯時,寧夏留意了一下方曉兄妹二人,只見他們動作迅速卻不顯粗魯,一舉一動都頗為沉穩(wěn)極具禮數(shù)。 這兩個人,看來在劉國公跟前都是紅人!只有常常與主子同桌而食的下人,才不會表現(xiàn)的驚慌無措。 就像秋怡與冬沁,一開始與她一同用餐時,都會顯的小心翼翼的,過了這些日子,這二人才有方曉兄妹二人的沉穩(wěn)氣度。 |. 得到了劉國公的信任,如今劉國公卻將這二人給派了過來,炮灰到底做了什么讓劉國公這么在意? 吃過飯,寧夏便讓方氏兄妹去歇息,自個兒也是在屋子里轉(zhuǎn)了一圈算是消食。 “時辰差不多了,將采露帶來吧,今晚這好戲可少不得她?!?/br> 一見寧夏那神色,秋怡應(yīng)了聲是,沒消片刻,便將那面色發(fā)青的采露給帶了進來、 大門一關(guān),冬沁在采露身上一拍,那人立馬就跪在了地上,這一開口,聲音有些嘶啞“王妃,王妃饒命啊……” 此時的采露也不知是害怕還是別的什么原因,那身子瑟瑟發(fā)抖,再加上這梨花帶雨的模樣,可真是看了讓人心疼。 寧夏手中拿著竹簡,在采露跪到跟前時,微一傾身,將那竹簡托著她的下巴,看著她滿臉的淚水,語氣淡然的問道“饒命?本王妃是如何你了?你這模樣若是讓你家主子看了去,可不得說本王妃虧了你?” ... ☆、0144:隔岸觀火 寧夏這話,那才是真的讓采露怨恨又不敢表露半分。 還沒虧她么?怎么樣才算是虧著她? 自打跟著王妃之后,她便是沒有好好吃過一頓東西,饑腸轆轆的守在那車中擔(dān)驚受怕就不說了,她原本穿的棉襖子,今日秋怡借口要給方曉暖手,給強行的褪了去。 她此時這身上雖說是穿著棉外衣,可里頭僅得一件單薄的里衣,在車中倒還好,有火盆子還至于這么冷,可方才王妃用晚膳時,她被放到旁邊那屋子冷了這般久,早已是手冷腳凍的。 這還不算什么,最讓她承受不了的,是今日秋怡二人對付她的法子。 今日王妃讓秋怡二人教訓(xùn)她,她才真正的體驗了一把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宅子里折磨人的法子很多,就是那打人的法子也是不少;寧夏也沒有推陳出新,只用了一招簡單的法子針棒。 針棒,是將成百上千的牛毛細針給釘于木棒之上,針入肌膚疼痛難忍,卻又不會留下證據(jù),若是在那針上加些東西,那便更是讓人難奈。 今日她被秋怡二人脫了衣裳,那針棒將她背上給生生的走了上千遍,鉆心刺骨的痛,讓她真是怕了。 王妃若是要殺她,大可以一劍取了她的性命,可是,王妃沒有這么做,她只是將她留下,然后用不同的法子來折磨她,這分明就是讓她生不如死。 “對于折磨人的法子,本王妃知道的還真是不多,頂多就是一劍殺了;可是,今日本王妃卻不想你死的這般的痛快!” 說罷,寧夏轉(zhuǎn)而問著秋怡“你且說于本王妃聽聽,這宮里頭,對付不聽話的宮女兒,都該如何處罰?” 對付采露,不管是冷著她,還是餓著她,或者是對她用刑,都不會讓她生出逃跑的念頭,可若是要殺她呢? 眸中精光一閃,見到采露那淚滴到竹簡上時,順手便將那竹簡給丟到了一旁;秋怡會意,將早便準(zhǔn)備好的長針給取了出來。 “回王妃,折磨人不留證據(jù)的法子不少,不如,今晚咱們試試用這長針扎指?” 長針扎指,是用極細的針順著指甲蓋扎進rou里,那里的rou尤其的嫩,那針也細,扎進去,那是真的讓人痛不欲生。 “都說十指連心,若是一個指甲里扎個十來根針,再用鹽水順著針倒進去,那滋味,嘖嘖……本王妃單是想想就覺得難以承受。” 不勝唏噓,寧夏單是想著那滋味就覺得難受;她還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變得這般的惡毒,非但對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這般殘忍,還得這般漫不經(jīng)心的言詞恐嚇。 炮灰說,她要學(xué)著做壞人,那么,她就要努力的去學(xué)不是么? 寧夏這話一落,采露便是滿臉的驚恐之色,都來不及求饒,秋怡與冬沁便一個按著她,一個將那針飛快的扎了進去。 寧夏本是不忍去看,可一想到這些人三番兩次的欲將她弄死,她便是強迫著自己不能轉(zhuǎn)頭。 都說了要做壞人了,就要去面對;現(xiàn)在才是開始,如果這樣就算受不了,還怎么配說替炮灰算計? 一根根長針扎進采露指中,那聲聲慘叫,聽的滲人的很;在她拼命的掙扎之時,秋怡端起一旁的鹽水,當(dāng)頭倒了下去。 “啊……” 又是一聲慘叫從那口中傳出,冬沁直接點了她的xue,不讓她動彈,與此同時,秋怡端著燭火,慢慢的烤著那針尾。 “這又是什么花樣?” 之前秋怡只說了用鹽水,可沒說用火烤。 “回王妃,這叫‘隔岸觀火’,以往對付別人派來的細作,不敢留下痕跡,所以用了這個法子;這樣的方法不會將rou燒壞,可這溫度慢慢增加,卻是鉆心的痛,” 這法子,在先皇那些妃子里極是盛行。 “隔岸觀火?!边@么一個名字,著實沒想到是也是一種折磨人的法子。 當(dāng)寧夏見到采露額頭那汗直冒,唇痛的直哆嗦,就連那慘叫的聲音變的越加沙啞時,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秋怡,你說本王妃今晚要是將她給殺了,那謝雅容會不會去王爺跟前哭著要人?” “回王妃,奴婢猜不出來;不過,王妃倒是可以試試,反正橫豎不過是一個婢女,再加上王爺如今有事要王妃配合,自然不會因為這么一個婢女而與王妃生仇。” 這般說著,秋怡將那燭火遠離了針尾;溫度剛好就夠了,若是溫度太高,那就會把rou烤熟,rou一焦,痛過之后,反倒沒感覺了;如此反復(fù)才會讓人痛不欲生。 “嗯,你說的不錯!” 寧夏打了個哈欠,秋怡忙將起身上前“王妃可是乏了?不如先去泡個熱水澡,不必為了收拾她而累了自個兒。” “嗯,倒也是,我先洗個澡,你們先把針給她拔了,把她那手給泡進鹽水里,給她消消毒是很有必要的?!?/br> 說完,抬步便進了內(nèi)室。 秋怡跟著上前去伺候著,冬沁便聽從吩咐,將采露那指中的針給拔了,將那雙手給泡進了鹽水里;聽到里頭秋怡在喊時,匆匆忙忙的走了進去。 采露痛的咬破了唇,真真是對王妃又恨又怕;一想到王妃已經(jīng)起了殺她的心思時,便是害怕的身子忍不住的發(fā)抖。 就在她絕望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身體能動了,似不相信的般的又動了一動,在確定是冬沁那xue自己解了之時,這才猛的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開了房間,跑了出去。 見著那人跑遠了,原本該是泡在浴桶中的人,卻是穿戴整齊的走了出來。 “奴才見過夫人?!?/br> 方才那一身棉衣的下人叩響了房門,待得房間打開時,恭恭敬敬的朝寧夏行了一禮“按主子的吩咐,將那姑娘給逼到了后院的塘邊?!?/br> 淡淡的點了頭,寧夏看著穿戴臃腫的男子,問道“謝三小姐住在哪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