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節(jié)
所以,這個女人與她的合作,不成立! 寧夏眸光閃動,卻是只字不語。 周宇鶴輕搖著頭,心里頭的恨,早已變了。 不管是她毀了他一統(tǒng)三國的計劃,還是她騙了他,如今,都不重要了! 父皇的死士已將證據帶回東周,過不了多久,不管是周宇恒,還是周宇傲,都將在他回國之時,跪地喊上一聲,“叩見太子!” 而她,眼前這個女人,將被他馴養(yǎng)! “寶貝徒弟啊,你瞧瞧,小丫頭多了解你;田曼云跟你睡過都看不出真假來;這小丫頭看幾眼就知道了,有這么一個了解你的敵人,其實也挺不錯的。” 方才在偏廳,師父如是說著;那時的他,一笑而過。 不錯,師父說的不錯,這女人,確實是了解他!有一個這般了解自己的女人,不將她給馴養(yǎng)了,也真是可惜了! 赤靈、赤煉均是他馴養(yǎng)的;如今,再養(yǎng)一個莊映寒,也不無不可。 將她一點點的拆穿,就像當初在馴服赤煉之時,將它的鱗片一片片拔下,讓它痛不欲生。 “你知道嗎?北宮逸軒他是草原上的狼!他有稱王的本事,卻甘愿被鐵鏈栓住,留在那樹下,守著那樹上的蟬。 他是林中之王,卻因一方掛念,放棄為王的榮耀,甘愿下山為犬。 他本事千萬,卻因一個人,把這些本事,一分再分;分身乏術,卻只為保住那人周全。 你說他是不是很傻?若他將分散的力量歸一,這北煜,自當稱他為王;可他因為一個負擔,甘愿將自己的力量一分再分;哪怕受了傷,他也只會用忙來解釋;哪怕受了累,他也只會將苦累都收起來,不讓你瞧見。 莊映寒,你說,你拖累了他,讓他背負著你,你是不是他的累贅?” ‘累贅’二字,就似當頭一棒,將她打的退后一步;他壓于肩頭的手,微微一壓,千斤之力,讓她腿上一軟,便是跌了下去。 抬手一托,托住她的手臂,看著她慘白的面色,周宇鶴無聲淺笑。 赤煉最后的歸順,是它發(fā)現(xiàn),不管怎么咬,它都毒不死他;且它招來的同伴,只會變成蛇羹。 每每看著他將蛇羹一口口喝下之時,赤煉便于一旁瑟瑟發(fā)抖;當他拿出匕首之時,赤煉嚇的爬到了角落里,呼嚕著告訴他:他不想被丟進鍋里。 直到他割破手臂,接了幾粒毒血喂它,赤煉這才雙眼放光,徹底的歸順。 此時的莊映寒,就像是赤煉看著他喝蛇羹一般。 他告訴她,她是北宮逸軒的累贅。因為她,北宮逸軒才會落得這般田地。 因為她,北宮逸軒疲于應對,分身乏術;那人妥協(xié)認命,放下了為王的尊嚴,只為她能平安無事。 換作以前,北宮逸軒這些付出,周宇鶴是不會說出來的;可是,當他準備馴養(yǎng)之時,他發(fā)現(xiàn),這些說出來,剛好能打擊這個桀驁不馴的女人! 打擊她,是最關鍵的一步;待她潰不成軍之時,再給她一個寬厚的臂膀,她的歸順,還有何難? 周宇鶴的話,讓寧夏胃里頭更是疼的厲害。 他的意思,她明白。他是在告訴她: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巧舌如簧,能改變一切嗎? 我便讓你知道,你的巧言令色,不過是虛張聲勢;你自以為的成功,若沒有北宮逸軒在后面給你撐著,給你安排著,你早便死了不知道多少回! 你以為的成功,卻是別人散盡力量給你換來的,你卻沾沾自喜,猶不自知! 寧夏從來沒想過,那些看似成功的背后,有著另一人的默默付出;她以為自己能成就一片天地,不承想,她卻是逸軒最大的負擔。 她的手,捉著他的手臂,上好的料子都被抓的起了褶子。 看著她慘白的面色,周宇鶴一副憐惜模樣托起她的下巴,“不用感謝我,這些事,你應該知道!北宮逸軒的付出,遠不止這些!” 她的目光,平靜的異常,這不是周宇鶴想要的結果;瞧著她眸中那份熟悉的光芒之時,他淺淺一笑,“你可以告訴北宮逸軒,讓他將父皇的死士攔下;若他攔不下,那些人將證據帶回去,我便不再需要你們的幫助?!?/br> 換句話說,回國,冊立太子,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攔與不攔,有區(qū)別嗎?他敢說出來,就證明他還有后手;若是逸軒去攔,只會讓東周皇帝對周宇鶴越發(fā)的信任,亦是越發(fā)的憐惜;若是不攔,他便不再有威脅;只等著東周皇帝派人來接,回國等著冊立太子便好。 所以,不管逸軒如何做,周宇鶴都是贏家! 她總算明白,今日的怪異之處是源自何處;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脫衣以證清白,雖是失了威嚴,卻讓東周皇帝對小皇帝惱怒,更是對周宇鶴生出憐惜之情。 今日大婚,最后贏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從雪域到京都,這一路他都有著自己的算計;可是這一次,他的計劃,不再是一成不變。 只要將一切計劃以她為中心,隨機應變,所有的一切,都變的沒那么困難。 回國,冊立太子,東周帝位,如今唾手可得。 換句話說,不管別人的收獲是大是小,如今的周宇鶴,不再卑微的需要任何人的合作! 勝利非永恒,可周宇鶴的后手,讓他將來登上皇位,不再困難。 她所想,他如何不明白;瞧著她故作鎮(zhèn)定時,心情大好,“你可知,我有今日,也是多虧了你的提醒? 你不是總說,我失了細節(jié)?一統(tǒng)三國,我野心大,卻失了細節(jié),注定失敗;所以,這一次,我尋著了原因,大家都有收獲之時,自然就將細節(jié)抹去。 李家破滅,太后落敗,成就了北煜皇帝的朝堂之勝;他勝利了,自然會將目光轉向北宮逸軒,如此,我便不必費心去與他周旋。 攝政王想與你重修舊好,誰最不高興呢?自然是北宮逸軒,他一出手,豈不是又得分出一份心思出去? 你與攝政王和離之事,雖是埋怨我的算計,可到底,這事解決了;你們惱著我的算計,又要分心防著北煜皇帝的布置,還得防著攝政王的報復,這才成就了今日大計。 北宮逸軒如今腹背受敵,可不就是你一手促成?換句話說:若是北宮逸軒死了,也是死在你的手里!” 最后一句話,寧夏只覺得胃里,腦子里都是疼的厲害。 是啊,她自詡聰明,卻是井底之蛙,跟著原文,固步自封。 與其說是與旁人斗,不如說是,都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轉著圈圈。而周宇鶴,他卻是放開一切,不圖自利,只求共贏。 他贏了,也就代表著,北宮逸軒,遲早得死! 想明白了這點,寧夏緩緩的松了手,眨眼之間,泛去眸中情緒,“若無旁事,還請五殿下送我過去;時辰不早了,若是耽擱久了,只怕引人懷疑?!?/br> 她的話,讓他眉頭一蹙,托著她下巴,笑著說道,“你可知那藥會讓你……腹痛如絞?” 本想與他說,師父讓她服下那藥,會讓她終身不孕;可瞧著她平靜的神色之時,他改主意了;他倒是想瞧瞧,北宮逸軒知曉這事兒之后,是怎樣的一個情緒? 北宮逸軒知曉了,必然不會與她說;等到二人之間的秘密越來越多,那份信任搖搖欲墜之時,他再去將一切拆穿…… 想到她的崩潰,那份成就,便讓他覺得通體舒暢。 原來,從靈魂上折磨一個人,真比折磨她的**更讓人興奮! 越是強大的人,最后的發(fā)瘋發(fā)狂,越是讓人感到滿足。 不過,還有一件事沒做。 淺笑之間,不顧她的掙扎,拉著她進了里間。 書桌之上,文房四寶擺的整齊;那人將她拉到桌前,立于她身后,握起她的右手。 ... ☆、0461:人,貴在自知 這擁抱的姿勢,讓她咬牙切齒,卻掙不過他有力的臂膀,被他塞了筆在手中。 桌上,是她繡著蟬的那張手帕;本該放墨的墨研之中,是早便兌好的金粉。 周宇鶴勾著嘴角,微一傾身,與她貼的越近。這姿勢,讓她狠狠的動了肩膀,他卻是單手一攬,環(huán)于她腰間。 “乖,好好寫幾個字,可別弄花了絹帕,不然,我剝你衣裳做信物?!?/br> 耳邊的話,如情人間的嬉笑之言,可那握著她的手,卻是半分不容她胡來。 若她敢將手絹乘機毀了,只怕他當場就撕衣發(fā)惡。 “憶君之心,君可知?!?/br> 握著她的手,先是在紙上寫了一遍,確定筆跡不受亂之后,這才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小心的在繡了蟬的角落寫下這幾個字。 字寫完了,他卻依舊不松手;直到在那旁邊畫了一只鶴,這才滿意的放下了筆,拿起絹帕,眉目含笑,“若是將來有誰傳出,東周五殿下與后宮**之事;那么世人都將知曉,北煜的安國郡主,主動獻身東周五殿下之事?!?/br> 這,是在解除最后的威脅。 哪怕她知曉那些令人不恥的**之事,這些事,也將變回秘密,再不會被人提起。 寧夏看著他手上的絹帕,所有的憤怒,忽然就平靜了。 寧夏,你有什么資格去恨別人?你有什么資格去惱別人?若非你自作聰明,又如何會作繭自縛?又如何會連累到逸軒處處受制? 她的平靜,看的他眉頭一挑,將絹帕收進懷中,抬手輕撫著她蒼白的面頰,似無限的憐惜,“坐上東周的皇位,天下還遠嗎?你我之仇,今日已結;北宮逸軒非你良人,你若再纏著他不放,他終將死無葬身之地;而我,永遠等著你?!?/br> 這話,就似一個誓言,他與她的恨,往后不再;他的天下,他會打回來;而她不過一個女子,他不會再執(zhí)恨于此。 所以,哪怕她走投無路了,他周宇鶴,永遠給她留著一片天地,等她走來。 寧夏退后一步,目光平靜,面無表情的說道:“時辰不早了,還請五殿下送我過去的好?!?/br> 當說的,也說了;當做的,也做了;如今,他樂于看她跟自己過不去。 她要走,他不再留;單手攬著她,飛身躍過寬塘,落于方才那屋中。 看著她面色平靜,若無其事的打開房門出去時,周宇鶴抬手摸著下巴,眸中盡是笑意。 他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瞧瞧,她和北宮逸軒相見必吵,最后分道揚鑣的結局。 秋怡二人終于瞧著她出來了,大步迎了過來,“主子,你沒事吧?” 方曉目光打量著她,她的面色,實在是平靜;也沒有什么異樣,實在不知道周宇鶴是在耍什么花樣? 搖了搖頭,寧夏看向二人,“今日之事,休與逸軒提起!” 這話,不含情緒,實在是平靜的讓人詫異;秋怡二人相視一眼,忙點頭應下。 三人出了后院,前院的方童便迎了上來;閑話不表,上了馬車回莊府。 早起未食,再加上周宇鶴一通算計,此時她只覺得胃和小腹難受的厲害。 真如周宇鶴所說,腹痛如絞! 忍著痛意回了府,留在府上的冬沁忙迎了上來,方曉忙去端來溫著的紅棗粥。 好在,那藥只是讓人不舒服,倒不至于腹瀉;吃了粥,寧夏直接回房去休息了。 她這平靜的,就像是什么事兒都沒發(fā)生;冬沁沒去參宴,自然瞧不出異樣來;方曉二人又是相視一眼,便將這事兒給壓在了心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