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節(jié)
這話,聽的周宇鶴回首,順著她手指著的方向看去。 只見百米開外,迷霧漸起;雖不似遠(yuǎn)處山中那般層層疊疊,卻也有些形態(tài)。 “若我們?nèi)チ四巧筋^,回頭看這里,同樣是美景;我們在這里,身處美景中,卻不自知?!?/br> 這話,聽起來別有深意。 周宇鶴轉(zhuǎn)眼,欲看她神情;怎奈她身子矮,被斗笠遮了面容。 抬手將斗笠抬了抬,引得她轉(zhuǎn)眼看來。 只見雨色之中,她面容消瘦,雙眼卻是異常清亮。 這些日子,她吃不好,睡不好,面容消瘦了不少。 她卻沒有一聲埋怨,一路的歡聲笑語。 當(dāng)然,在面對他時(shí),她只是沉默不語。 “你這話,是在罵我?” 他這一問,寧夏無語,連忙搖頭。 他的手,跟著她搖頭的動(dòng)作,隨著斗笠輕晃。 “我沒那個(gè)意思,我只想說,眼下的,擁有的,便是最好的?!?/br> 她這話,只是在感嘆,有逸軒,就像身處在這山頭。 雖然這世上,逸軒不會(huì)是最好,最完美的男人;可是,對她而言,卻是最好的,最完美的。 眼下的,擁有的,便是最好的? 眼下的,擁有的…… 周宇鶴看著她面容,面色有些發(fā)沉。 寧夏瞧他目光暗沉,只道又惹他不滿,心中無奈,只得嘆了口氣。 看吧,就算想和他認(rèn)真說上兩句話,也是不可能的。 二人本就有仇,哪兒能這么容易坐下好好說話的? “方才之言,并無冒犯之意,若讓你誤會(huì)了,我很抱歉?!?/br> 將赤煉放到枝頭,寧夏說道:“雨大了,我先去避雨?!?/br> 就不該在這兒看雨景的! 她欲下樹,他卻一把捉了她手腕:“你這穿的是什么?怎么的不怕雨?” 這話問的突兀,卻也問的合理。 她穿這衣裳,他發(fā)問,也是自然。 只是,這話,問的好急。 “這是雨衣,雨水打不濕的?!?/br> 說話間,她扯了扯袖子,卻是借著這動(dòng)作,想讓他放手。 周宇鶴卻似感興趣一般,握著的手,改為扯著她袖子,細(xì)細(xì)的瞧著。 “你想的法子?” 他一問,寧夏搖頭,“這是逸軒吩咐人做的?!?/br> 瞧,她又騙他! 分明就是她想的法子,卻把這功勞放到北宮逸軒身上。 那人要他用心去看她,去發(fā)現(xiàn)她的好;可是,她總將自己藏起來,他如何看的清? “雨好似越大了,我先回去了?!?/br> 他扯著袖子不放,寧夏自然不能強(qiáng)奪,只能抬眼看著他。 只盼他莫在逸軒離開之時(shí),與她尋不痛快。 她開口,他自然松手。 看著她落到樹下,腳下微晃時(shí),不由的心中一嘆。 真笨!真是糟蹋了北宮逸軒那些內(nèi)力 ! 林子里迷霧一起,便是難以消去。 寧夏回到洞里,秋怡二人忙上前伺候著。 待她脫了雨衣,雨靴,立馬端來姜湯。 “怎么沒瞧著方曉兄妹?” 下大雨,方童自然不必在外守著,可這會(huì)兒洞里,只有秋怡二人。寧夏難免發(fā)問。 秋怡將雨衣掛在洞口的枯枝上,回頭說道:“方曉說,下雨之時(shí),溪邊的泥鰍、鱔魚都跑了出來,他們?nèi)プ搅藴?zhǔn)備晚上裹了粉炸著吃。” 呀,捉泥鰍??! 她好久沒捉泥鰍了。 小時(shí)候住在山上,一下雨,就跟隔壁的小毛孩兒跑去捉泥鰍。 也感謝老天創(chuàng)造了這些生物,讓她和外婆在拮據(jù)的日子里,還能吃上rou。 “我們也去吧!” 兩口喝下姜湯,寧夏忍不住的起身,慫恿著秋怡:“有雨衣,穿雨靴,打不濕的!咱們?nèi)タ此麄冏骄秃谩!?/br> 逸軒是肯定不會(huì)同意她大雨天去捉泥鰍的!可是,她好想去! 秋怡自然搖頭,表示不行! 開玩笑!這大雨天,若出個(gè)什么事兒,可如何是好? 秋怡不同意,寧夏哪兒能聽她的? 拿了雨披穿上,還不忘慫恿冬沁:“冬沁啊,你在宮里呆了不少日子,好久沒去捉過泥鰍了吧?你不想去瞧瞧?順便多捉些泥鰍養(yǎng)著,等你家昊焱回來,讓他吃個(gè)夠唄!” 冬沁本就心癢癢,被寧夏這么一說,哪兒還顧得上秋怡? 冬沁二話不說穿上雨衣,沖秋怡笑道:“好秋怡,我與主子只是去瞧瞧,你可莫與王爺說我壞話!” “你!” 秋怡眼瞧著二人歡歡喜喜的出了山洞,無奈的一跺腳,忙穿上雨衣,跟了上去。 瞧著三人都走了,暗衛(wèi)只留下二人守著山洞,其余人都遠(yuǎn)遠(yuǎn)的跟了上去。 聽到動(dòng)靜,周宇鶴抬眼看了看天,也跟著鈴鐺聲悄然而去。 溪流離山洞的地方不是很遠(yuǎn),走了一刻鐘左右,便瞧著方曉兄妹二人擰著桶子,在泥地里翻著。 “這么多!” 走近一看,桶里泥鰍、鱔魚纏在一起,都裝了小半桶了。 方曉兄妹見她來,均是一愣。 “夫人怎的來了?這么大的雨!” 方曉發(fā)問,寧夏彎腰欲捉泥鰍,卻被方曉給阻止了。 “屬下?lián)炀秃?,夫人快些回山洞去,不然受了寒氣,身子受不得?!?/br> ... ☆、0522:難得報(bào)復(fù) 雖說已是春季,可這林子里,亦是寒冷。 寧夏這身子骨,自然是比不得他們的。 寧夏也知道他們是擔(dān)心,可就是想瞧瞧他們捉泥鰍。 “我不捉便好,我去那里坐著等你們?!?/br> 指著溪邊的大石頭,寧夏小心的走了過去。 看她坐在那兒不走,幾人也無奈,只得由著她去。 看著幾人撿泥鰍,寧夏不由的想起,山里與外婆相依為命那些日子。 很小的時(shí)候,她和外婆住在山上,那時(shí)日子過的拮據(jù),少有rou吃。 每逢下雨,她就和鄰家的孩子,一起去河邊捉泥鰍。 后來,外婆說,她要走出去,要念書,要做個(gè)有學(xué)問的人,不能在山里過一輩子。 所以,外婆賣了糧食,找村兒里的木匠做了輛推車,到城里賣早餐。 沒有爸媽,她還有外婆;雖說日子過的苦了些,卻因外婆相伴,苦中帶甜。 可是,老天就是這么不公平;她終于能賺錢了,外婆卻去了…… 想起那些往事,眼里不由的發(fā)酸;不敢讓人看著她眸中光霧,忙轉(zhuǎn)身看著溪流。 大雨落到溪中,順著溪水往下。 人生在世,猶如落在溪中的雨點(diǎn),每個(gè)人都是溪流中的一滴水;時(shí)光變遷,那些過去,除了最親的人,還有誰能記得住? 就像分流的溪水,散了,便散了,小溪如何顧得了 想著外婆,想著逸軒,寧夏閉了眼,聽著雨水的聲音。 那幾人見她無礙,便繼續(xù)撿著泥鰍。 寧夏正待起身,一人卻是飛身而來,坐到她身旁。 那人一來,眾人心中均是一懸。 周宇鶴這廝,有推她下水的前科,眾人自然不能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