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節(jié)
滴答,滴答。 一滴接著一滴的淚水,猶如空中緩緩落下的雨水。 一滴,兩滴…… 淚水化作珍珠掉下,落在她冰冷的面容之上。 男兒可盡血,不可流淚。 可是,眼睜睜看著摯愛消失,那種痛苦,誰人能懂? 若這身子是她的,他大可抹了脖子,與她黃土共掩;大不了,黃泉路上,再截了她。 哪怕做對孤魂野鬼,也要與她永遠(yuǎn)在一起。 可是,他尋不到她??!他的蟬兒,會不會因此離去?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魂魄,讓他怕極她的死亡。 “蟬兒,不要死,求你不要死。你若死,我會恨你,我會永遠(yuǎn)恨你。” 哽咽,化作哭泣。 那高大之人,跪在地上,摟著她,泣不成聲。 男兒有志,應(yīng)立四方。 可是,他連皇位都可以不要,還要立什么志? 他要的,只有她。只有她啊! “蟬兒,求你醒來,你醒來好不好?” 祈求,祈求她能聽到。 他知道她聽得到的!她一定聽得到! 她那么愛他,聽到了,一定會醒來的。她不會走的,肯定不會走。 蜷縮著身子,寧夏痛的雙眼模糊。 北宮逸軒那一聲聲的呼喊傳來,讓她淚如雨下。 逸軒,我不會死!我不會死! “莊映寒,求你,求你成全我?!?/br> 她自私,她承認(rèn),她自私。 她不想死,她要和逸軒在一起,她舍不得他啊。 莊映寒看著她淚眼模樣,搖頭大笑,卻是笑的淚落如珠。 “你求我?你求我,我求誰去?我憑什么要成全你?我成全你,誰來成全我?為何老天讓你來改我命數(shù)?既然能讓謝雅容重來一世,為何不讓我重來一世?” 重來一世,她必然不會愛北宮榮軒,她誰也不愛,她必然讓父親歸隱,再不管天下之事! “莊映寒,我求求你,求你讓我出去,求你,求你成全我?!?/br> 她不要死,她不能死。 她的逸軒在等著她,逸軒還在等著她…… 莊映寒的笑,讓湛藍(lán)的天空變的陰霾。分明是在莊府塘中,二人卻是瞬間到了城樓之上。 曾經(jīng)那些過去,那些凌辱,那些畫面,一幕幕于眼前飄蕩。 “你讓我成全你?成全你,誰讓我解脫?我成全你,我便要日日夜夜在這里看著這些過去,日日夜夜的將那些過去刻骨銘心。那些過去,折磨的我死亦不得安寧。憑什么我痛苦,卻要成全你們?” 伴著她瘋狂的笑意,那些不堪的過去,襲面而來。 胸口的痛,讓寧夏蹲了下去。 心口分明是潔白一片,為何痛的這般撕心裂肺? 莊映寒的瘋狂,讓寧夏絕望的看向陰霾的天空。 逸軒,對不起,對不起…… 身體休克,莊映寒困住了她。 若是身體死亡,她和莊映寒,怕是共赴黃泉。 這是對她的懲罰嗎?她占著莊映寒的身子,讓莊映寒在這里受苦,所以,老天讓她愛上了逸軒,卻又不能與他長相廝守。 “我恨吶!為何我走不了?你說,為何我走不了?” 執(zhí)念深埋,殘留一魂;她以為,殺了這些人,她就能離開。 可是,她走不了!這些恨,讓她放不下! 許是想的太多,許是太多不甘;在這些記憶混亂之中,莊映寒再次失控,那從城墻跳下又躍起的畫面,再次重現(xiàn)。 莊映寒的失控,讓這個世界開始崩塌;那陰霾的天空,似有一絲陽光撒進(jìn)。 猶記得,當(dāng)初受莊映寒所困,便是靠著那絲陽光逃了出去。 蜷縮的人,費力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那陽光之處走去…… “蟬兒,求你醒來,你醒來啊?!?/br> 耳旁,是他的哽咽哭泣;大滴大滴的淚水落在面頰之上,她的眼角,一行淚水滑下。 淚水落到他手臂,那人微一愣住,瞬間抹了淚,盯著她面容。 羽睫微閃,猶如化繭的蝶,在努力的掙脫束縛。 終于,當(dāng)那眸子展開,帶著霧氣看來時,北宮逸軒眸中,道不盡的笑意。 “蟬兒,蟬兒你醒了!” 淚水抹去,桃花眼中,透著歡喜。 此時的他,讓她有種錯覺;好似方才哭泣的人,不是他。 所以,他才不要在她跟前流淚的,是嗎? 他忽而板著一張臉,是要秋后算帳嗎? 勾了嘴角,寧夏張了嘴;唇一開一合,說不出聲音,他卻是看明白她的意思。 “我好疼。” 她的話,讓他板著的臉,瞬帶憂色,“我身上沒有止痛的藥,蟬兒且忍忍,待離了這里,我便尋藥?!?/br> 山洞之中,他抱著她,她淺淺的笑著。 山洞,在懸崖邊上。下頭兩米左右,便是江流。 激流而下,一眼看去,是無邊無際的峭壁。 北宮逸軒抱著她,坐在洞口,看著外頭的情形。 “再往前,當(dāng)是東周境內(nèi)。” 所幸,身上習(xí)慣帶藥;她的傷,止血上藥,短日內(nèi),倒不至于惡化。 只是,她的身子拖延不得,必須盡快調(diào)養(yǎng)。 發(fā)白的唇,微微一勾,寧夏看著他,淺聲說道:“人家主角落個崖,就算沒得寶藏,也能得本武功秘籍什么的。咱們運氣真是不好,好不容易一起落崖,卻是什么也沒有。” 哪兒像此時?落下來,只有一個山洞容身。 說是山洞都是抬舉了。這地兒,也算不得山洞。只不過是崖邊突兀,有個擋風(fēng)的地兒罷了。 從此處往前,也不知有多少的距離?逸軒一個過去倒還容易些,帶上她這傷患,‘累贅’二字,可不是合適的很么? 她這般說,他無奈一笑,“周宇鶴不是男主?也沒瞧他落崖能得什么好處?!?/br> “至少他落崖,絕處逢生啊?!?/br> 估計男主是被她給拖了運氣,所以沒得好東西;可是,男主就是男主,兩次落崖,也是絕處逢生,分分鐘解決生存問題。 “哦,對了?!?/br> 想到那不知啥名兒的藥,寧夏抬眼看向他,自嘲笑道:“兩次落崖,都給他找著了藥;結(jié)果第一次被我給踩了,第二次被我給曬了太陽,死了。” 這話,聽的他眸光一閃,心里頭,瞬如巨石所壓。 寒譚黑蓮,這次她又尋著了?結(jié)果,卻是死了? “他如何說?”壓下心中情緒,他緩聲問著。 想起那人震怒模樣,寧夏吐了吐舌頭:“暴跳如雷,差點遷怒赤靈,將那小東西給踩死了?!?/br> 暴跳如雷?這般怒么?這般在意么? 所以,那人是真的有心了么? 看著她淺笑模樣,北宮逸軒不再發(fā)問;輕刮著她的鼻梁,面容之上,是深深的笑意。 只要她不死,只要她還活著,他便有本事帶她絕處逢生! 黑蓮死了便死了,她還有他,他定能尋到! 休息的差不多了,自然是要離開這地方。 胸口的血是止住了,傷卻是不能折騰;北宮逸軒脫了袍子將她綁于背上,這才雙手攀附于峭壁,小心而行。 深厚的內(nèi)力,在此時起了很大的作用。 一飛一行,均是離不得內(nèi)力支撐。 日落月升,月移星閃。 當(dāng)月亮從西方轉(zhuǎn)向東方之時,終于看到了前頭的無邊大山。 深山,好似與他們總是結(jié)緣。 除了回京的那些日子,什么事兒不是在深山發(fā)生的? 他帶的藥,并不能緩解心口的痛;盡管他一再的小心,傷口亦會受到擠壓,讓她痛的大氣也不敢喘。 怕讓他分了心,她閉目假寐,不敢呼痛。 當(dāng)二人離了懸崖,飛身落于山林之時,她終于是沉沉的出了一口氣。 沒有信號彈,無法通知手下人前來相接;一入山中,他卻是半分不停歇;她蒼白的面色,讓他不敢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