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他的身體,頭一次完全沒有任何衣服阻礙地壓在她的身上,讓她暴露在空氣里的冰冷的皮膚,感到了男人的體溫和皮膚。 這樣嚴(yán)絲合縫地貼在一起,或許是因為剛死里逃生,或許是因為激情所致,她覺得到他的體溫比自己的要高,所有的地方都是如此。 血液被燒得沸騰起來,她忍不住挪動腰:“你有傷,我可以幫你?!?/br> 每個字的縫隙都溢出來的□□,把她自己嚇了一跳。 “誰都幫不了我,”他用近乎耳語的聲音說,“除了你的身體,什么都幫不了我?!?/br> …… 有人在吹口哨。 也有西面八方越走越遠(yuǎn)的腳步聲。 那些人,分明跳下去時都悄無聲息的,現(xiàn)在反倒弄得動靜極大。好像在說:這是你劫后余生該得的,我們滾得很遠(yuǎn),請盡情享受這生命的饋贈—— 很快,整個樹林里,連走動的聲音都沒有了。 隨時怕被他的人聽到和看到的那種羞澀感,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住。她甚至,低聲,輕聲,求他:“能不能……快一些。 ” 他自喉嚨里壓出一句沙啞啞的回應(yīng): “如你所愿?!?/br> 炙熱的身體,將她的聲音和唇,都吞了下去。 …… “人呢!”孟良川瘋了,不停抓自己的頭發(fā)。 他用了三年,才見到程牧云,三年!竟就這么丟了。他原地打轉(zhuǎn),走了三圈后,停住腳步,揪住走過來的一個小警察。想要說什么,又丟開人,繼續(xù)暴躁。 他終于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程牧云這一步步的安排,分明就是摸準(zhǔn)了他的身份。 程牧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誰,來自哪里,有什么任務(wù)。他所有的行為最后都導(dǎo)向一個目的,也和他的任務(wù)重合:搗毀這個走私基地。 甚至程牧云還知道他一定會不忍心放任一個無辜的女人卷入這場激戰(zhàn),一定會幫他送這個女人出來。 可問題是…… 孟良川多年臥底的直覺告訴他。 “他來尼泊爾,絕不是簡單為了要無國界地協(xié)助他們這些尼泊爾當(dāng)?shù)靥鼐瘬v毀這個基地。”身邊人吃著包子,嗯了聲,“抓唄?!薄白€屁,”孟良川坐立不安,“身為外籍游客不顧自身危險,保護(hù)當(dāng)?shù)鼐瘑T,提供線索破獲多年走私大案,抓他來授杰出貢獻(xiàn)勛章嗎!” “他身邊不是還藏著一個臥底嗎?”吃包子的人繼續(xù)啃著,猛地咬到舌頭了,嘶了聲,“出了尼泊爾不是我們的地盤,別想了?!?/br> 是還有個臥底。 很多年了。 孟良川雙臂環(huán)抱在胸。他不想承認(rèn),他之所以暴躁并非是因為要抓他的什么把柄。而是直覺告訴他,程牧云消失數(shù)年重新回到人間,一定有很刺激的事情要做,這幾天只是個引子。 這個男人,與之相伴的所有過往都足夠讓任何男人佩服到恨不得誓死為友。 而他,孟良川, 是真心真意地想要想?yún)⑴c其中。 “第一條路該不是被他自己炸毀的吧?”孟良川突然想到逃出來時,原定路線被炸毀,自己才不得不走正路,由此暴露了身份。 嘶……那個男人呵。 真是機關(guān)算盡。 淡淡的白色的光,慢慢吞噬黑暗。 她朦朧地睜開眼睛,感覺到日光:“天亮了…… ” 可怕的夜晚過去了,被困都已成了過去,接下來,會是什么呢? 程牧云垂下眼,看她仍因激情而迷離困頓的神情:“天亮了,我送你回去?!彼?,自己或許要盡快做完這件事,因為他忽然有些迫不及待地回到莫斯科,在古舊的火爐旁,在地毯上和這個小女孩做|愛,或者相愛。 至于曾經(jīng)發(fā)過得誓言。 反正是對上帝說的。他信佛。 在初升的蒼白日光里, 程牧云將自己的長褲穿上,幫著她也穿好衣服,這才從巖石上站起來:“走了?!?/br> 溫寒順著他看出去,驚訝于四周的安靜,好像整個森林只有他們兩個??蓛扇牒竽男┗蚴强恐鴺涫焖菹?,或是繼續(xù)匍匐守夜的人,都晃悠著,困頓著,疲累地從各個角落里站起來,仿佛憑空出現(xiàn),悄無聲息地一個個冒出來。 神情都和剛才逛完風(fēng)景區(qū)回來的游客沒什么兩樣,她甚至還能看到有面容清秀,和大學(xué)男生似的大男孩。昨天幾個在巖石上出現(xiàn)的男人,看到程牧云又恢復(fù)一貫的模樣,都挑挑眉,曖昧笑了。 一道光,透過樹的縫隙,晃了她的眼。 這就是……他的世界。 無間地獄,千萬億劫求出無期。 作者有話要說: 有生之年見三更…… ☆、第十五章 命運的序章(1) 溫寒跟著他們一行人跋涉十幾個小時,再輾轉(zhuǎn)一晚后,終于接近了加德滿都。入城前,所有人都漸漸分散開,隊伍慢慢變成了十幾人,幾人。到最后,只剩她和程牧云。 程牧云和她都換上了干凈的衣裳,暗沉沉的顏色,在這種陰雨天氣里,很輕易就能隱身到人群里。 “我們?nèi)ツ膬??”她在周克和那個眼鏡男也告別后,輕聲問他。 “送你去大使館,”他說,“在那里,你要求助。如果有人盤問你,就說那晚被救出來后,走散了,徒步回了這里。” 他的意思很明顯。 不要說認(rèn)識他,在那個剿匪的夜晚發(fā)生了什么,都放在心里。 她的目光有些閃爍。 程牧云頗有些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一只手隨意搭著她的肩,和她像是普通的情侶、外來游客一般低聲交談:“你需要拿回你的行李和護(hù)照?!?/br> “然后呢?”她脫口而出,“你去哪里?” 從昨晚到現(xiàn)在,他從沒說過接下來要做什么,去哪里。昨晚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不是嗎?和他在一起的孟良川都解釋過那是非常難找的一個走私團伙。雖然是寥寥數(shù)語,但她猜,他或許是警方的線人。 他微笑,并不作答。 “我簽證很快就到期了,一定要回去……你會去莫斯科找我嗎?”她想到他說過,這輩子都不會回莫斯科,又輕聲追問,“你能入境莫斯科嗎?” 他仍舊沒有回答。 她不知道如何再繼續(xù)這場對話。 兩個人就站在巴格馬蒂河沿岸,身旁是帕蘇帕提納神廟。 這里是尼泊爾最大的露天火葬場。 不論是貧民,還是貴族的尸體,都在河兩岸的葬臺上被焚燒著。濕漉漉的空氣里都是尸體灼燒的惡臭,可是那些守著火堆的人卻都很虔誠。溫寒在印度恒河邊也見過火葬,可那是隔岸觀看。 而現(xiàn)在,她就身處其中。 十幾步遠(yuǎn)外就是一個個葬臺,一個個正在燃燒的尸體。 忽然,程牧云握住她的肩,半轉(zhuǎn)過身子,用自己的身體暫時遮擋住了所有路人的視線,他低下頭:“我有點餓了,你呢?” 她被嚇一跳。 這里是火葬場,所有人都在虔誠地超度亡靈…… 可是他卻公然如此貼近,溫?zé)岬臍庀⒕腿绱饲逦乇砺冻鏊胱鍪裁础澈髱撞骄褪撬聫R墻壁,面對著他和整條巴格馬蒂河沿岸的一個個天葬臺。 混著雨水的晨風(fēng),撲面而來。 他單手將登山服的帽子拉起來,在一瞬間咬住她的嘴唇,像是在深深吮吸一種汁液豐足的絕美果實,用吮吸的力度和牙齒的咬力將她逼得探出舌尖,供他更加深這種當(dāng)眾忌諱的深吻。整個過程只有不到一分鐘,松開來,她卻已經(jīng)喘息著,有些頭昏。 他將手深入她的領(lǐng)口,碰到她柔軟的胸部,然后有些貪戀地,繼續(xù)揉捏了兩下。直到感覺她推自己,終是罷手,結(jié)束了這一分多鐘的危險調(diào)情。 活著,活下去,活到回到莫斯科的一天。 似乎有很大風(fēng)險。 程牧云將她的領(lǐng)口攏好:“我知道這附近有個不錯的地方,用來填飽你的肚子應(yīng)該沒什么難度?!?/br> “嗯?!睖睾?,先吃飯,這十幾個小時兩個人都沒吃過什么像樣的東西。等吃得時候,再慢慢問。 當(dāng)她在加德滿都的一個小餐廳落座,拿著菜單,就像回到了人間。是的,是人間。 那些危險,都不在了。 這里雖然簡陋,但有干凈的桌布,還有看上去能過得去的菜單。 很快,兩人面前各自放了一個不銹鋼的盤子,米飯,配了咖喱土豆、胡蘿卜,還有咖喱雞。 一碗濃湯。 這就是她剛到尼泊爾最嫌棄的當(dāng)?shù)仫埐恕?/br> 可現(xiàn)在,卻迫不及待想要吃了。 “寶貝兒,多吃點,”他把玩著手中銀色叉子,輕聲說,“你知道,每個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適當(dāng)胖一些?!彼樇t了,低頭,叉起一塊土豆,吃進(jìn)嘴里。垂眼時,還在想自己這么吃是否難看。 他的手指已經(jīng)在輕輕摩挲她握著刀的手背,好像在等待她吃完,極紳士,也極沒有耐心。 她被他弄得心猿意馬。 想到了十幾個小時前—— 初次的艱澀,比她想象的還要疼。 卻不及肩膀受傷那么疼,更像是有人從你身體里在撕扯著最柔軟的地方,他不說話,慢慢地動作,讓她適應(yīng)這種男人和女人之間最原始的糾纏。 可并不美妙。 她甚至覺得,沒有他曾經(jīng)在旅店里用別的方式那么美好,可是慢慢地,就有些喪失了自己的判斷力,會忍不住想去迎合他。 他會低聲讓她用腿勾住他的腰,然后,更加深入地沖撞她的身體。撞得她越來越無助,后背被擦得破了,所有的精神和意識都慢慢地匯聚到了那一點,被他不斷貫穿,離開,又進(jìn)入,永無止盡。 慢慢地,就這么忘了是在什么地方。 像是尼泊爾首都的那個小旅店里,整個空間里只有他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