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看著都很年輕啊,居然有這么大的孩子了?!?/br> “現(xiàn)在有些年輕人想得開,大學里就結婚了?!?/br> “過兩年孩子大了走出去,人家還以為姐弟和兄弟呢。” 趙惜月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沖許哲道:“我是jiejie,你是叔叔?!?/br> 許哲掃她一眼,來了句:“那叫聲叔叔來聽聽。” 趙惜月一噎,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學霸果真是老jian巨猾啊。 兩人正說笑著,不遠處一個穿運動衫戴遮陽帽,正繞著公園急走鍛煉的中年婦女來回朝他們臉上瞧,似乎認識他們似的。 趙惜月拉拉許哲的衣袖,正要跟他說這個情況,許哲家樓下的小姑娘跑了過來,沖她笑道:“小月阿姨,我們好幾天沒見了。” “是啊,這兩天忙,你還好嗎?” “我挺好的。小月阿姨,你要跟許醫(yī)生結婚嗎?” 旁邊小姑娘的mama趕緊上來捂她的嘴巴,訕笑著把孩子帶走了。 這下子只留趙惜月一個人在那兒尷尬。 許哲沉默片刻,悠悠來了句:“看,在孩子眼里你也是阿姨。別欺負小喆不會說話,就以jiejie自居?!?/br> “關你什么事兒!” “作為你的叔叔,關心你是應該的?!?/br> 真是一句話兩頭罵,什么便宜都讓他占盡了。 因為這個插曲,趙惜月就忘了那個在他們面前來回走個不停地中年婦女。結果不多時那人主動走了過來,和他們打招呼。 她先沖許哲道:“你是許哲吧?” “是我,您好?!?/br> 許哲很有涵養(yǎng),立馬起身和對方說話,顯得極為紳士。 那中年婦女就笑了:“我姓江,以前在圣安娜私立幼兒園當老師的。我記得你好像是我班上的學生吧。” 許哲立馬上前一步點頭:“原來是江老師,不好意思,剛才沒認出來。” “沒事沒事,這都多少年了,老師也老了啊?!?/br> “不,您和當年沒什么變化。剛剛因為戴了帽子我才沒認出來。我記得那時候,您最喜歡給帶我們唱歌跳舞。而我每次總是有點抗拒,您就一直鼓勵我?!?/br> 江老師被贊得合不攏嘴:“你還記得哦。你那時候什么都好,就是不怎么愛說話,也不愛唱歌跳舞。小的時候就很聰明,我剛剛聽人家管你叫醫(yī)生,你現(xiàn)在在哪兒工作?” “在省一院。” “果然聰明,那時候就看出來你是個機靈的孩子,老師沒看走眼?!?/br> 江老師和許哲說了兩句,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趙惜月身上。想起人家叫她的名字,下意識就問:“這是孫月瑩吧?你們倆小時候最好了,哎呀女大十八變。許哲跟小時候差不多,月瑩就完全不一樣了。瘦了,漂亮了?!?/br> 一聽這話,趙惜月十分尷尬。正欲解釋卻被許哲一把拉起來,推到江老師面前:“嗯,最近說要減肥,確實太瘦了。性格沒變,一樣頑皮。” 江老師就笑得很高興,又說了兩句突然有人給她打電話,她就借機告辭了。 送走江老師后趙惜月重新坐下來,問許哲:“剛才干嘛不否認?” “多年前認識的長輩,撒個謊能讓她高興一下,不好嗎?” “你能沒征詢我的意見。” “你為人一向和善,我以為你不會介意的。不好意思,我也是怕解釋多了反而會叫你尷尬?!?/br> 他這么坦蕩趙惜月也不好再發(fā)脾氣,轉(zhuǎn)頭一看小喆正捂著嘴咯咯笑,那笑容很有感染力,她便也跟著一起笑了。 一場尷尬消彌于無形。 晚上回家躺床上的時候,不自覺又想起這個事兒來。當時覺得不好意思,過后細品卻有種溫暖的感覺。 聽江老師回憶過往的那些事情,并不叫人討厭。不自覺就有種想要繼續(xù)的意愿,哪怕聽的是別人的故事。 這感覺有點奇怪,就仿佛把別人的經(jīng)歷硬生生塞她身體里,卻不排斥一般。 長這么大,這是頭一回。 她被這情緒困擾了半個小時,然后困意襲來,想起妮娜姐那張閻王般的臉,趕緊閉眼睡覺養(yǎng)精神。 天氣漸漸轉(zhuǎn)冷,她每天的進食卻沒增加多少,只能靠睡眠來補充能量。 進入十二月份,拍攝就成了一件苦差事。 冬天拍春季新刊是理所當然的事兒。別人看著光鮮亮麗,內(nèi)里的苦只有她們自己知道。每當在寒風中凍成狗的時候,趙惜月就十分希望自己能有一身肥rou。 至少能御寒啊。 妮娜姐并沒有因為許哲的關系對她格外優(yōu)待,最多每次拍完讓人遞杯熱咖啡給她。回頭一上場又是一副高標準嚴要求的樣子。 有時趙惜月就想,她果然不適合謝志。那樣一個整天樂呵呵的男人,哪受得了一個滅絕師太啊。 中旬的某天妮娜姐安排趙惜月去香港一趟,為某雜志拍攝內(nèi)頁,順便參加個時尚派對。 香港是趙惜月最大的惡夢,自打上回“賣/身”事件后,她就沒再去過。 結果她正在那兒糾結呢,那個惡夢的男主角竟給她打電話。 許哲在電話里問:“你過幾天去香港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 “妮娜說的,我也去。” “你又客串?” “有個醫(yī)學研討會,代表醫(yī)院出席。應該有時間能和你見個面。你有空嗎?” 聽他這口氣似乎有事兒。 “想找我?guī)兔???/br> “欠我的情也該還了。好幾個月了?!?/br> 時間太久完,趙惜月完全想不起來了。 許哲就提醒她:“在云城某家酒店,某個夜晚你喝了點酒,我送你回房的途中被你偷襲,讓你……” “行行,打住,我記起來了?!?/br> 不就是一個吻嘛,怎么還記得啊。 看來那張空頭支票,到了兌現(xiàn)的時候了。 世界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 趙惜月搭飛機去香港的時候,在機場撞見了許哲。 一對登機牌才發(fā)現(xiàn),他們竟坐同一班飛機。 只是她在經(jīng)濟艙,許哲卻是頭等艙。 趙惜月一副羨慕嫉妒恨的樣子:“果然是富二代。” “醫(yī)院給買的,這算福利。” 趙惜月更嫉妒了。她也是公司給買的,不過以她的人氣,頭等艙還輪不上。 許哲就鼓勵她:“繼續(xù)努力,沒準哪天瞎貓碰著死耗子,你就紅了?!?/br> 這話當時聽是一句戲言,兩人都沒想到過了幾天這話能成真。 上了飛機兩人分道揚鑣,下了機也沒機會多說話兒,各自回酒店休息。 趙惜月頭幾天的工作安排得滿滿當當,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一直到第三天下午才撥出半天時間來,陪許哲去逛街。 這是事先說好的。許哲要她做自己的服裝顧問,陪他買幾身衣服。 趙惜月有點想不通,他有個當設計師的媽,有必要拉她作陪嗎? 許哲卻說:“我媽很忙,大部分時間要陪我爸,沒時間管我?!?/br> “怎么有點酸味兒?” “我爸和我說,羨慕嫉妒恨都沒用,有本事自己也找個老婆去。” “你爸這話說得有理,我突然很想跟叔叔見個面。我覺得我們會有共同語言的。” 許哲買衣服其實不怎么挑,挑的都是基本款,顏色都是純色的,沒什么花哩胡哨的喜好。趙惜月買著買著突然意識到,那根本不用她陪著來買,他自己也可以啊。 好像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她和許哲就進入了一種那樣的狀態(tài)。像是朋友又似乎不止是朋友。他們彼此都融入了對方的生活,互相幫忙照應,也互相安慰鼓勁兒。許哲比她細心,對她的關照更多一些。甚至會有一些十分體貼的舉動。 這些舉動每次都能叫她窩心好久,真像是被人追求一般??梢晦D(zhuǎn)身他似乎又恢復如常,在她看來極為暖心的事情,他卻像是習以為常。 是不是他對朋友都這樣? 趙惜月不止一次懷疑他對她的感情,卻又很快被接下來的相處打消不切實際的念頭。這么來來回回幾次后,她自己都懵了。 今天氣氛不錯,買完衣服后許哲說要謝她,提出請她吃冰淇淋。 趙惜月怕胖擺手拒絕,許哲卻道:“沒關系,妮娜不會罵你。我和她打過招呼了。你今天可以隨便吃,只要不胖得過分,她以后不會太苛待你?!?/br> “你也覺得那是苛待吧?” “其實是為你好。除非你選擇放棄這份工作。我也可以幫你找別的行業(yè),只是要從頭做起。你想不想找個專業(yè)對口的工作?” 搞外語嗎?趙惜月不是沒想過,但目前沒這打算。 “再堅持試試吧,我已經(jīng)快要習慣了。如果不是你時不時誘惑我的話。” 這話有雙重含義,她是故意這么說的,想看看許哲能不能反應過來。 結果好死不死就輪到他們了,冰淇淋店的女服務生一個勁兒地沖許哲放電,用甜膩膩的聲音介紹各種味道,最后在她的軟磨硬泡之下,許哲要了份最大的。 趙惜月既高興又傷心。 她想剛才那個問題許哲肯定不會回答了,沒想到他把冰淇淋遞上后并沒走,就這么認真地盯著她瞧。 “你看什么?“ “看你準備怎么吃?我這么看著你,你會不會覺得我又在……” 話音未落,商場廣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