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那就好。趙惜月把借孩子的事兒跟齊娜說。 齊娜就是朵大奇葩,別的媽聽說借孩子去認親總要猶豫再三,她卻興奮得要命,害趙惜月開口前僅有的那些不好意思都沒了。 “你放心,我就想見見他。見到他后孩子完璧歸趙。我也會跟他說清楚,不會叫他誤會下去。” “沒事兒沒事兒,你就讓他誤會嘛,誤會得越深越好。最好因此把他繞到床上去,給他來個生米煮成熟飯。不過說起來,你們倆什么時候那個了?” “在悉尼?!?/br> “居然還是在國外,夠浪漫的。既然許師兄睡了你,他就該負責,甭管你有沒有孩子,這個鍋他都得背。” “你這什么邏輯,睡一覺就要負責?那你又不讓謝志知道你有孩子?!?/br> “他是渾蛋,許哲不是。兩人性質不同。你們是因為誤會分開,我們是因為現(xiàn)實。你們兩個解開誤會就能大團圓,我們兩個嘛,現(xiàn)實扯得越多越難看,還是不要見面得好。我也不缺他那點錢?!?/br> 趙惜月就想,她跟許哲的現(xiàn)實要是也撕扯開的話,只會比齊娜和謝志的更丑陋更不堪。 她最近總是頻頻做夢,尤其是回到s市后,總是重復著做差不多的一個夢。 夢的主角是個小女孩,有點胖,但看不清五官,也不知是不是她小時候。夢里小女生總是脾氣很壞地拒絕所有的事情。那些人管她叫美杜莎,他們要她做這個做那個,很多要求在成年的趙惜月聽來都覺得匪夷所思。 比如負重跑,比如學開槍。 夢里的小女生非??咕苓@些東西,每次嘴硬著拒絕,得到的總是一頓巴掌類的教訓。 她就覺得奇怪,她怎么會做這樣的夢呢。 而她始終沒看清夢里小女孩的長相,也就無從判斷這孩子同自己的關系。難道是因為最近跟丟丟接觸多了,才會做這樣與孩子有關的夢? 趙惜月選擇帶丟丟出席的,是一個不太重要的宴會。 她事先打聽過,許哲有參加,但不是主角,應該不會太打眼。趙惜月憑著弘逸簽約模特的身份,順利拿到張入場券,給丟丟打扮一番,就這么帶著出席了。 因是個家族內部聚會,記者們都被攔在外面。趙惜月到的時候不提自己模特的身份,只說是女主人的朋友。 對方見她一身打扮出眾還帶了孩子,又有邀請卡,只當她是女主人的閨蜜,就這么放她進去了。 進去之后,趙惜月開始尋找許哲。這男人神龍見鬼不見首,要找他得抓規(guī)律。 比如人多的地方他一定不在,鬧轟轟的環(huán)境里也不會有他。他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某個安靜角落里,借一小片陽光曬曬,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罷了。 趙惜月覺得找到他不難,就是怕找到他的時候孫月瑩會在。 一男一女一孩子,談事情會有無數(shù)種可能。若再多出一個女的,大概就只剩撕逼一條路了。 趙惜月一點兒也不想同人撕。 好在老天爺給力,她在別墅后頭的小花園里找到許哲的時候,他正靠在某個躺椅上閉目養(yǎng)神。 趙惜月領著安靜的丟丟就站在十來開外的地方,乍見他的容顏時,有種不敢靠近的膽怯。 這三年她經(jīng)歷了許多,本以為這世上已沒什么事能令她害怕,沒想到許哲成了一個軟肋。 她怕與他對視,怕看到他眼里諸如失望、憤怒、怨恨甚至是厭惡的神情。她突然一點兒也沒信心,對于重新追回他這件事情,她現(xiàn)在毫無把握。 那一刻她突然想逃,拉著丟丟的手直冒汗,剛要轉身的時候,卻聽得許哲清冷的聲音響起。 “既然來了,何必要走?!彼f著話已經(jīng)站了起來,都沒拿正眼瞧她,淡淡道,“這地兒風景不錯,你既喜歡,我讓給你……” 他本已抬腳要走,話音剛落卻停下步子,望著丟丟失了神。 趙惜月心里松口氣,覺得這一下賭對了。 她果然了解許哲,憑他最近的表現(xiàn)來看,要她是一個人來的,今天還是沒法兒跟他坐下來好好談。他果真一點兒也不想見她。 可他一見到孩子,立馬改變了想法。 趙惜月覺得這是個機會,輕輕拍拍丟丟的手,指了指許哲,示意他上前問好。 出發(fā)前兩人練習過,趙惜月當時同他說,見著某個叔叔要上去抱大腿,最好說聲“你好”,要是不行的話,至少沖他笑一個。如果他做到的話,趙惜月就給他買最喜歡的那套樂高玩具。 丟丟一個字沒說,卻認真沖她點點頭,一副聽進去了的模樣。 這會兒到了實戰(zhàn)深紅了,趙惜月卻覺得沒底兒。 但丟丟是個讓人驚喜的孩子,他竟沒忘同趙惜月的約定,一見到許哲便掙脫趙惜月的手,一路小跑著向他奔去。 趙惜月有點吃驚,她甚至沒同丟丟說許哲就是他們要見的那個人啊。 可丟丟就是認準了他,上前一把抱住許哲的大腿,先是贈送一個屬于孩童特有的天真笑容,隨即破天荒地開口叫了聲:“爸爸?!?/br> 趙惜月整個人徹底石化。 聽齊娜說,丟丟除了叫“mama”外,再也沒說過別的字??涩F(xiàn)在,他竟叫出了“爸爸”兩字。 這簡直是質的飛躍。 盡管不是孩子的mama,趙惜月依舊喜極而泣,眼淚差點掉出來。 前一陣去看語言專家,專家對丟丟的語音發(fā)育持擔憂看法,并要求齊娜帶孩子參加語言訓練班,甚至還要做其他方面的測試,以證明孩子除了語音發(fā)育遲緩外,是否還有其他方面的發(fā)育沒跟上。 齊娜心大,覺得自己的娃好得很。倒是趙惜月聽了醫(yī)生的話后幾天沒睡好,總琢磨著要怎么幫著孩子訓練。 現(xiàn)在他前進了一小步,對趙惜月來說簡直就是一大步,怎能不叫人心喜若狂。 她甚至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就這么呆呆地看著丟丟,臉上露出難以自抑的笑容來。 許哲也呆了,他看看孩子又看看趙惜月,將她臉上的笑盡收眼底。 他當然不知道丟丟的情況,而把那笑容讀成了另一種意思。 這是他的孩子嗎?三年后她把孩子帶到自己面前,是希望他們相認嗎? 許哲彎下腰來,沒有過多思考,就這么把孩子直直抱了起來。 他換了一種表情,不再是剛才那種刻意壓抑故作深沉的臉。他成了從前那個溫柔明媚的男人,沖著丟丟就這么笑起來。 他開始和他交流,問他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紀。但丟丟像是突然失去了特異功能,對所有的問題都只能打手勢或是點頭搖頭,再不肯多說一個字。 許哲有點疑惑,不由去看趙惜月。 “他從小就這樣,語言發(fā)育比較慢。” 趙惜月上前幾步解釋,將孩子的話題繼續(xù)下去:“我第一次聽他叫爸爸?!?/br> 這不是撒謊,卻很有誤導作用。 許哲就想,這或許是自己的錯。沒能陪在孩子身邊,以至于他連叫爸爸的對象都沒有。 “他多大?” “兩歲多?!?/br> 趙惜月模糊了一下孩子的年紀。若說是兩歲半,以許哲學醫(yī)的背景來看,很容易就推斷出孩子不是他的。 幸好他不是兒科醫(yī)生,兩歲和兩歲半的孩子之間的區(qū)別沒能一眼瞧出來。 就讓他再誤會一會兒吧。 ☆、第64章 活該 許哲抱著丟丟往前走,路過趙惜月身邊時招呼了她一聲。 “走吧。” “去哪兒?” “反正不在這兒?!?/br> 趙惜月覺得有道理,在別人的地盤談私事兒不太妙。萬一還要親熱兩下呢。 結果剛走出沒幾步,迎面就碰上冤家。孫月瑩一身曼妙的打扮款款而來,臉上掛著迷人的笑。只是在見到他們的一剎那,瞬間僵在那里。 趙惜月只當沒看見,把這爛攤子扔給許哲。許哲上前幾步和她輕聲說幾句,對方就讓開一條道來,目送他們離開。 趙惜月忍不住回頭看她一眼,發(fā)現(xiàn)她也正在看自己。兩個女人的目光在空中撞在一起,顯然內涵深刻。 她跟著許哲又走出一段,突然聽伏在對方肩膀上的丟丟輕輕叫了聲:“爸爸?!?/br> 她以為他在叫許哲,但一回頭卻看到謝志正朝他們走來。趙惜月一下子緊張起來。 好在謝志并不知道丟丟的身世,只是見到許哲抱著個孩子有些好奇,等走近一看見到趙惜月,那臉上的表情真可以用“精彩”二字來形容。 只怕這會兒齊娜出現(xiàn),他都沒這么驚嚇。 打招呼的時候,他的聲音有些抖:“好久……不見了。你幾時回來的?” “有幾天了,一直沒聯(lián)系你,不好意思?!?/br> “沒什么,你們兩個聯(lián)系上了就可以。” 這話一出彼此都有些尷尬,加上丟丟一直在那兒“爸爸”“爸爸”叫個沒完,兩只眼睛還直盯著謝志瞧,趙惜月怕兩個男人瞧出端倪,隨便敷衍了兩句就提出告辭。 謝志很識相沒再糾纏,只遠遠看著他們三人離開。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被那個孩子吸引住了。 這孩子叫他想起一個人來。三年沒見了,不知為什么,見到那個孩子,竟突然有些想她。 他想一定是見到了趙惜月的關系。她和齊娜關系那么好,兩人當初能好上也是因為有她的關系。所以一看到趙惜月,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飛揚跋扈個性張揚的女人。 那天在酒吧分開后,他們再沒見過面。齊娜挑他不在的時候去他家把自己的東西全部打包帶走,至于他給她的那輛車,她在酒吧把鑰匙扔給自己后,就真的再沒碰過。 謝志把車開回家后起先想開來著,后來覺得實在礙眼,一氣之下就給賣了。 現(xiàn)在過去三年,心里的憤恨早已平息,他突然又有點后悔賣了車。 許哲都有孩子了,他年長他好幾歲,卻還是單身漢一個。如果當年沒有分開…… 一切都只是如果而已。 趙惜月跟許哲離開后在附近找了家餐廳吃飯,吃飯的時候許哲不停問關于孩子的一切,趙惜月卻總是極力避免。 她對孩子知之不多,說多了容易漏餡。 現(xiàn)在人上鉤了,接下來該怎么辦卻是沒了主意。本以為許哲一見她就會質問當年的事情,可他竟什么也沒問,好像她從來沒離開過一樣。 吃過飯后,他直截了當開始討論孩子的歸屬問題:“你怎么考慮,是你接著養(yǎng),還是想交給我?” 趙惜月沒想到他會說這個,計劃中的舊情復燃溫情脈脈絲毫不見,有的只是公式化冷冰冰的談話。 這一點兒也不像她認識的許哲。 趙惜月心里難過,面上裝得云淡風輕:“還是我領著吧,你不大方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