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原本氣質(zhì)上佳的美婦人,現(xiàn)在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嚇人。 衛(wèi)侯爺就站在那里,沒有動彈,眼神冷漠地看著地上掙扎的女人。他的懷里還抱著火紅色的披風,領(lǐng)子上一圈紅狐貍毛,一看就讓人覺得溫暖。但是此刻這個老侯爺?shù)男睦飬s只覺得寒涼無比。 “明娘,你總是不聽話。我讓你不要對孩子們下手,你是不是又逾距了?這京都里不是只有你一人會下蠱的,長留那孩子是這府里唯一活得還算快樂的,你卻要她的命,我當然得去求人救她了!”男人這回倒是放軟了聲音,只是話語里卻是極其冷漠。 他將披風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自己順勢坐到了石凳上,倒了一杯熱茶輕輕地抿著。 他的視線移到旁邊的湖面上,原本大片大片盛開的荷花,此刻早已凋零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殘花敗柳。 “侯爺,侯爺妾知錯了!妾知錯了,您向那位求情放過我!”明姨娘勉強撐著身體跪爬到衛(wèi)侯爺?shù)哪_邊,輕輕地抓住他的衣袖,低聲哀求道。 她的蠱蟲被人硬生生地解除血契,認了其他人當主子,只能說那個人的蠱術(shù)比她高強許多。 當然她的血契被破解的這個過程,她本人要承受的痛苦絕對是致命的。特別是為了讓衛(wèi)長留身上的蠱蟲歹毒致命,明姨娘特意用了舌尖血與蠱蟲定下契約,當這個契約反噬之時,就好像整個人都受到不停地戳刺一般。 衛(wèi)侯爺?shù)哪抗夥诺糜行┻h,乍看上去好像他完全放空了,其實他是在想事情。 衛(wèi)長留昏迷不醒他是知曉的,但是并沒有立刻找明姨娘的茬,只是為了試探一下是否為明姨娘身后那位下的命令?,F(xiàn)在看來并不是,是明姨娘自己決定下手的,被蠱蟲反噬也是活該。 ☆、第041章 祖孫密談 “祖父,您找我。”衛(wèi)長安走進書房里的時候,就見衛(wèi)侯爺坐在椅子上,似乎在出神。 “長安來了。”衛(wèi)侯爺抬起頭,認真地看了她一眼。 衛(wèi)長安這個年紀看上去,正是半大不小的,算不上真正的男人。相比于同齡人,她似乎缺乏了幾分少年心性的狂妄與無所畏懼,相反還比較成熟,甚至偶爾衛(wèi)侯爺都瞧不出她在想什么。 “長留的蠱,是你找人解的嗎?”衛(wèi)侯爺坐直了身體,沉聲問道。 衛(wèi)長安稍微愣了一下,聽到衛(wèi)侯爺這句話,她的心里頓時翻出了無數(shù)個念頭。衛(wèi)侯爺是如何得知的?他是否知道這蠱毒乃是三房所為?又是否明白他偏寵明姨娘,已經(jīng)給衛(wèi)侯府帶來諸多的麻煩? “你不信任祖父?”衛(wèi)侯爺?shù)攘税肷?,對面的少年也沒有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帶著幾分悵惘的意味。 “祖父不問你了,只是提醒你幾句,長留身上的蠱,若有人問起,你只說是我讓人解的。切莫大意,蠱毒這種事兒原本就不是鬧著玩兒的,向來殺人于無形。” 衛(wèi)侯爺擺了擺手,似乎有幾分放棄追問的意思。 衛(wèi)長安點了點頭,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衛(wèi)侯爺,直到今日才發(fā)覺這個一直老當益壯的祖父,其實已經(jīng)兩鬢斑白。甚至此刻沒什么精神地彎著腰,讓人覺得極其沒精神,仿佛之前還是帶兵殺敵的武將,如今卻瞬間變成一個普通人家的老人。 “祖父,您知道這蠱是誰下的嗎?”她忍了又忍,最終還是試探性地開了口。 衛(wèi)侯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知道,但是不可說。無論是不是你心中的那個人,都不要隨意出手?!?/br> 衛(wèi)長安的眉頭緊緊地皺起,她有些被繞得糊涂了。既然猜中了,為何不能出手!難道明姨娘已經(jīng)有通天的本事兒,衛(wèi)侯爺對她是愛之深,所以不忍出手,還是另有苦衷? 似乎是看出了衛(wèi)長安心中的疑惑,衛(wèi)侯爺忽然苦笑了一下,低聲道:“長安,你看祖父這樣的年紀,早已過了談情說愛的時候了。沒得讓你們笑話,花前月下都是你們年輕人干的事兒,祖父的確是個老不修?。 ?/br> 他的語氣里透著幾分無奈,幾分心酸。 衛(wèi)長安的眼皮一跳,她驚訝地看向衛(wèi)侯爺,目光閃爍。 “人老了總是容易多話,這侯府最后還是要看你們!”衛(wèi)侯爺擺了擺手,站起身直接離開了,頭也沒回。 倒是衛(wèi)長安站在原地待了很久,這還是衛(wèi)侯爺頭一回主動找他到書房說事情。 雖然祖孫倆的交流并不算很多,但是不過寥寥幾句話,透露出的信息卻是巨大的。 衛(wèi)長安的手指都有些發(fā)抖,這個侯府究竟蘊藏了什么樣兒的秘密,讓一向強悍的衛(wèi)侯爺說話都這般遮遮掩掩。 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前世死得有多么不明不白,不提其他就連衛(wèi)侯府這一畝三分地她都沒搞明白,三房最后能壓倒大房奪得侯府的統(tǒng)治權(quán),不止因為衛(wèi)長安的女兒身被拆穿,更多的秘密恐怕還要她自己去探尋。 *** “六哥,這個蟲子很難得的,你都沒有在我的那些籠子里頭看到!我可以把它給父皇看嗎?”十公主翻轉(zhuǎn)著手指,那只小rou蟲子極其歡快地在她的手指上蠕動著,似乎很喜歡這個新主人。 沈鉉原本靠在馬車上閉目養(yǎng)神,聽到她的話,猛地睜開了眼睛,眼神里閃過幾分陰沉。 “不行,父皇如果知道我是把你帶出來捉蟲子的,以后肯定再也不許你出來玩兒了?!鄙蜚C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過他的聲音還是很溫柔的。 十公主抬起頭,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兩個人四目相對,似乎有對峙的意味。 “好嘛好嘛,我不說就是了!我跟父皇之間沒有秘密的?!弊罱K還是十公主軟下了語氣,輕聲撒嬌地說道。 聽著她這樣的話,沈鉉輕輕地掃了她一眼,忽然意味不明地冷笑了兩聲。 “你這樣笑我,我要讓父皇給我和長安哥哥賜婚!”十公主聽到他這樣的笑聲,忽然就惱羞成怒了,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沈鉉抬起頭來,視線像是一把刀子一樣射過去,帶著十足的警告意味。 十公主撇了撇嘴,眼眶一下子紅了,像是要被他嚇哭了一般。 “我就是說說,你這么看著我作甚!反正衛(wèi)長安不娶我,以后也要娶別人,又不會娶你,你看我干什么!還不如讓他來娶我!”十公主冷哼了一聲,臉上帶著十足的不滿表情,甚至輕聲地嘀咕了幾句。 雖然她的聲音不算大,但是六皇子從小就習(xí)武,耳力自然比一般人好。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原本因為剛剛幫助過衛(wèi)長安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沒了,甚至還生出了幾分她說得對的心思。 *** “快讓伯娘看看,哎喲,長留真是長成大姑娘了?!痹S氏拉著衛(wèi)長留的手,不停地讓她轉(zhuǎn)動著身子打量,臉上帶著欣喜的神色。 長留那次醒過來之后,著實擔憂了好一陣子。甚至大嚷著要衛(wèi)長安陪她睡,不然她根本睡不著。 “我做了個可怕的夢,大哥,夢里面好冷好冷!我的身體在一節(jié)節(jié)被凍住,然后爛掉,怎么都醒不過來。后來有些地方變得好燙好燙,就好像有東西在我的身體里面亂竄,好痛好痛。最后才好了,但是那種感覺實在太真實了,我受不了!” 衛(wèi)長留當時紅著眼眶,眼看就要哭出來了,頭發(fā)披散著,一直抓著衛(wèi)長安的手臂不放。似乎如果她今兒不留下來,就不讓她走似的。 幾個丫鬟輪流上前來規(guī)勸,都絲毫沒有用處。最后還是衛(wèi)長如見她可憐巴巴的,主動留下來陪她睡著。 “二jiejie,你打扮好啦!這身紫色的衣裳真適合你!”衛(wèi)長留一偏頭就看到梳妝完畢的衛(wèi)長如,蹦蹦跳跳地就跑了上去。 姐妹倆這幾日都睡在一起,分享了無數(shù)的小秘密,而且性格剛好互補,又多不矯情。所以很快就打成一片,親得好像一個人似的。偶爾就連小長意,都得往后排。 衛(wèi)長如有些局促,她今兒身上這淺紫色的,原本不想穿,用料十分精貴,款式也都是最新的。她習(xí)慣低調(diào)了,一穿上這件就顯得很顯眼,特別是現(xiàn)在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那個瞬間讓她有些緊張。 “似乎有些太隆重了,今兒是周家姑娘及笄禮,我們?nèi)缛魮屃孙L頭就不好了?!毙l(wèi)長如扯了扯裙擺,臉上露出一抹靦腆的笑意來。 衛(wèi)長安就坐在旁邊看著,此刻仔細地打量了一下衛(wèi)長如,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個二meimei長得很俏麗。 平時不顯山露水的,直到現(xiàn)在正式打扮了一下,立刻就把差不多年紀的姑娘們比了下去。甚至只比她小了一歲半的衛(wèi)長留,站在她身邊,都像是丑小鴨似的。 她只這么抿著嘴巴輕笑,就好像自帶一股仙氣似的,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二meimei說笑了,你這身衣裳穿得越貴重,就越給周侯府長臉。況且這也不是你的錯,你看長留身上的衣裳跟你一家裁縫鋪子里出來的,她就是沒你穿得好看,所以這是你本身長得俏,與衣裳無關(guān)!”衛(wèi)長安搖了搖手中的折扇,臉上帶著幾分鼓勵的笑意,話里話外都是夸她的。 衛(wèi)長如的臉色更紅了,臊得頭都抬不起來,只是跺了跺腳就想往后躲。 “哎呦,長如以后出去之前,先到伯娘這邊來,伯娘給你打扮!長留這樣的,再怎么裝扮也出不了花,還是你好!伯娘一定讓你艷壓群芳?!痹S氏一看衛(wèi)長如,心里也立刻生出了幾分歡喜,拉著她的手更是舍不得撒開,好像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 衛(wèi)長如的臉色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了,最終實在繃不住了,一下子鉆進了許氏的懷里。 幾個人笑鬧過后,收拾齊整上了馬車。衛(wèi)長安騎在最前面的高頭大馬上,帶著一眾女眷去周侯府。 今兒是周玉玲的及笄禮,周侯府卯足了勁兒要把這場宴席辦得盛大而漂亮。就是為了一掃上次的恥辱,直到現(xiàn)在京都的坊間還流傳著,其實周侯府是個空殼子,只等著皇帝收回周家的爵位,然后讓那一家老小掃地出門,成為平頭百姓。 周侯府和衛(wèi)侯府的聯(lián)系并不算緊密,不過帖子早就下到家門口了,總不能沒人去。衛(wèi)侯爺從來不參加這些,其他三位老爺也不出面,男人方面就只能派出衛(wèi)長安了。 “長安,你可算來了?!睏铉饕幌伦泳涂吹搅怂?,不停地沖她揮手示意。 “你又沒有女眷要送,我還得把娘和meimei送到后院去?!毙l(wèi)長安走到了他的面前,輕聲嘀咕了一句。 “哎,你跟你那林家表妹還有沒有聯(lián)系了?”楊琪拉著她躲到了旁邊人少的地方,一臉疑惑的表情。 衛(wèi)長安愣了一下,她沒有姓林的表妹啊,反應(yīng)了片刻,才知道楊琪說的是林妍。 “她哪里是我的表妹,跟我八竿子打不著!”她邊說邊沖著楊琪翻了個白眼。 “我可跟你說,你小心著些。不該有的心思別有,寧全峰前幾日還向我打聽你跟他家小妾的事兒呢!” ☆、第042章 合適人選 楊琪看她一副不屑的樣子,不由得冷哼了一聲,甩下這一句就轉(zhuǎn)身準備走。 衛(wèi)長安聽了這話,哪里敢讓他就這么走了,立刻伸手拉出他:“他跟你說什么了?他家后宅那么深,我哪有可能跟他的小妾搞上?” 她簡直覺得莫名其妙,這又是哪來的說法! “這我就不知道了,總之是他問的。自從林妍入府之后,就一直不太平,寧全峰對她是又愛又恨。還有周玉玲也不停地插手,聽說整個寧國公府都不安穩(wěn)。內(nèi)宅不穩(wěn),男人在外怎么可能安心?真是傻子,那么早往院子里抬人!”楊琪搖了搖頭,臉上掛出一副十足的不贊同神色。 衛(wèi)長安皺著眉頭,暗自想著如何會有這種發(fā)展。林妍入府之后,他們就沒有任何聯(lián)系了,現(xiàn)在又有這話傳出,究竟是何人所為? 寧全峰似乎被什么事兒絆住腳了,來到這里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甚至差一點就要過了長輩給周玉玲簪發(fā)的這一幕,好在他急急忙忙地也到了。 寧全峰擠到他們這邊來,眼神充滿歉意地看著周玉玲。周玉玲一開始似乎在尋找什么,直到看見他的身影,才放下心來。但是同時她的臉上又閃過幾分哀怨,在這么重要的時刻,她最想見到的人竟然來得這么晚。 衛(wèi)長安看著兩個人的互動,不由得輕嗤了一聲。這兩人還真是旁若無人地*,也多虧其他人沒怎么在意到。 周玉玲心里頭窩了一團火,但是礙于其他人都在場,況且今兒是她的大日子,也只能扯出一抹笑容來。 好容易男女分開,衛(wèi)長安撇下楊琪,一直仔細地觀察著寧全峰,看見他跟其他人聊了幾句,就匆匆地跟著一個丫鬟走了。 衛(wèi)長安扯著嘴角輕笑了一聲,神情之間盡是嘲諷,她就知道這兩人是要私下見面的。 “表哥,今兒是我及笄的日子,這么重要的時刻,我原本只想著跟你一個人過的。你卻來得這么晚,你究竟在做什么?” 衛(wèi)長安小心翼翼地跟著他七拐八繞的,總算是到了目的地。剛躲好還沒喘上幾口氣,就聽到周玉玲輕輕揚高的質(zhì)問聲。 “表妹,實在是府里頭有事兒。我娘也不讓我來,要不是我找了個借口溜出來,估計今兒我都無法到場?!睂幦宓馁r罪聲也緊跟著傳來,顯得有些低聲下氣的。 衛(wèi)長安悄悄伸出頭去看,只見兩個人都穿得比較正式,特別是周玉玲。因為今兒是她的及笄禮,周侯府又特地大肆cao辦,所以現(xiàn)在的她看上去真的十分吸引人。 寧全峰自然也是一身人模狗樣的裝扮,手里甚至還拿了一柄折扇,看起來一副翩翩公子的架勢。只不過此刻兩個人爭吵的話題,卻跟氣質(zhì)高雅絲毫沾不上邊。 “表哥,你別糊弄我了,究竟是姑姑不讓你來,還是你家那不要臉的小妖精纏住你了?姑姑早就到了,還說你很快就到,結(jié)果你現(xiàn)在轉(zhuǎn)臉就這么編排她,還真是有了小妾,背地里連親娘都敢忘了??!”周玉玲一把甩開他的手,滿臉嘲諷的冷笑。 躲在一旁的衛(wèi)長安稍微愣了一下,轉(zhuǎn)而輕輕地“嘖”了兩聲。誰能想到對寧全峰百依百順,從來沒有翻過臉的周玉玲,每日搞得跟白蓮花似的,也會有這樣冷嘲熱諷的一天,好像張開了全身抵觸負面的情緒來對著寧全峰。 “玉玲,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寧全峰懊惱地皺了一下眉頭,又很快地沉下了面容佯裝著惱怒道:“這還不是因為你,一切都是你做得過分了。妍妍她現(xiàn)在剛小產(chǎn)了,身子不舒服,我自然要在家里陪著她——” 寧全峰還沒說完,周玉玲已經(jīng)揮開他的手,臉上的表情猛地陰沉下來:“都是因為我?表哥,你在說什么笑話呢!是誰給她的種,是誰要她打胎的?這兩個都不是我啊,她有本事兒就懷啊,生下來孩子滿月了,我這個當表姑姑的親自給小娃娃送金鎖!” 周玉玲氣得渾身發(fā)抖,瞪大了眼睛看著寧全峰,似乎如果可以的話,她想直接沖上去抽他一頓了。 衛(wèi)長安眨了眨眼睛,臉上露出幾分興味的神色。原來林妍懷上了,不過像寧國公府這樣的大家族,最忌諱的就是正室還沒入門,姬妾先懷上了,若是生下個姑娘還好說,如果是個庶長子,那么寧全峰這未來媳婦兒的人選恐怕得降低一個檔次。 畢竟人家真正的世家大族姑娘,是不愿意前頭有個庶長子的,簡直就是輸在起跑線上。所以林妍那胎是根本不可能生下來的,流產(chǎn)也是理所當然的。 “林妍也說過她不會懷上孩子,一直在喝避子湯,你為何要換掉她的藥?”寧全峰的眼睛輕輕瞇起,顯然他此刻也生氣了,說話的聲音里帶著幾分逼迫的意味。 周玉玲回過身來,怒瞪著他,忽而冷笑道:“她說是我換的,你就相信。我說不是我,你就不相信了?我還沒說她之前跟衛(wèi)長安牽扯不清,她就敢來栽贓我了?表哥,自從她進府之后,你早就把我倆的情意忘得一干二凈了吧?反正我今兒也及笄了,還是趕緊讓長輩們給我相一門親事好了,表妹我不敢奢求高攀上你們寧國公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