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微星：“……”

    第55章 他喜歡你啊

    姜翼把人懟到啞口十分有成就感, 輕快地轉(zhuǎn)身去了墻角，重又打開照明，一番磕磕碰碰, 在祝微星茫然的注視下竟然打開了一個……這叫什么？暗格？！

    一個木板做的小夾層, 三十厘米左右的空間, 門一關(guān)，可以掛鎖。

    但孟家的鎖沒扣上，祝微星就見姜翼從里面拿出了一只餅干盒。

    他連忙上前跟著查看，好奇地問：“為什么這里有個夾層？”

    重要的是為什么小土匪會知道孟家這里有個夾層？

    小土匪對祝微星時不時釋放的懷疑報以鄙夷：“你回你家, 也能找到這么個破地方?！?/br>
    祝微星詫異：“每家都有？”

    姜翼不屑一顧：“當(dāng)初造這東西的小腦發(fā)育不全，說為了給家里人放貴重物品, 他媽人人都知道有這么個地方專門存寶貝, 加把破鎖就當(dāng)保險箱了，這不是求著賊來偷？”

    “所以你拿來放什么？”祝微星順口一問。

    姜翼流氓的特別坦然：“h片?！?/br>
    祝微星立馬后悔問了蠢問題，臉上盡量給予了成年人式的冷靜, 卻換來姜翼戲謔的盯視。

    祝微星面無表情轉(zhuǎn)移話題，指指餅干盒：“可以打開嗎？”

    姜翼不在乎地聳肩，爽利得將盒蓋兩頭一提，掀開了。

    里頭擺得自然不是金銀珠寶，只一本漫畫, 一只八音盒，和一些零散小物件, 一看就是紀念型收藏品。

    姜翼粗手粗腳地掰扯那只八音盒想看看里面有何貓膩，虧得祝微星眼明手快一把奪過才保住那盒蓋。

    面對仿佛被搶了玩具的生氣臉, 祝微星軟了語氣, 給他示范：“盒子上有小機關(guān)，我覺得這個應(yīng)該從這里開, 你看……然后這樣……”

    “嘖，哪兒用那么麻煩，兩秒鐘就能搞定。”姜翼不滿。

    祝微星心說，你那不叫搞定，叫粉碎。

    這個八音盒特別精致，盒蓋上有一枚類似簡譜還原號的鏤空音符，質(zhì)感復(fù)古，與孟家的破落格格不入，大概是孟濟的珍藏，就這么被破壞，有些可惜。

    小土匪嗶嗶歸嗶嗶，沒真阻撓祝微星忙活，坐倒在墻邊不情不愿舉手機給他提供光源。

    兩人對坐在一室暗色中，初時的緊張急惶慢慢消融在一燈靜謐里，莫名蘊出些別樣的寧和來。

    把機關(guān)分解，祝微星笑了，頗有成就感地舉起給姜翼看：“好了?！?/br>
    不過他的表情很快又變得遺憾：“盒里什么都沒有?！?/br>
    這份遺憾聽在姜翼耳中多了分小怨念小可憐。

    “白癡……”姜翼罵他，聲音卻因周圍岑寂放得極輕，像帶了溫柔。

    祝微星沒在意，又專注把盒子還原回去。

    姜翼難得沒催，等著祝微星把一切歸位。

    又拿起那漫畫，本著謹慎態(tài)度隨手一翻，卻把祝微星嚇一跳。

    普普通通一少年熱血封，里頭內(nèi)容卻恐怖暴力，血腥獵奇，行兇屠殺的畫面寫實而細膩，有些還是彩頁，不堪入目過于沖擊。

    祝微星手指捏了放放了捏，想丟開，又怕錯過什么線索，心理斗爭著是否繼續(xù)。

    正糾結(jié)，手中畫冊被人一把抽走，姜翼一目十行將那書從頭到尾翻一遍，又從尾到頭翻一遍，提著書脊抖兩抖，丟回去。

    “垃圾，沒藏東西。”姜翼輕蔑下斷語。

    祝微星悄悄調(diào)整呼吸，這孟濟性格內(nèi)向，愛好卻有些偏異，讓他有些始料不及。

    瞧著姜翼把盒子擺回暗格，兩人照著遠路返回弄堂。

    爬窗的時候祝微星親身驗證沒姜翼幫忙他無法順利離開的事實，只得乖乖受了姜家長工友好援助。

    走之前，姜翼注意到祝微星又回頭看了眼櫥柜里的照片，眼神復(fù)雜愧疚。

    回家路上，祝微星沉默。

    姜翼這次沒越過人走到前頭，腳步悠閑地踱在祝微星身邊。

    聽見姜翼似笑了一聲，祝微星疑惑轉(zhuǎn)頭。

    姜翼掏出根煙咬在嘴里，沒有點：“這是給自己定完刑了？下一步是不是要以死謝罪？上次是誰說剛活過來不久，很惜命?！?/br>
    祝微星回憶，崴腳那夜央求對方去買小蛋糕時好像的確說過這話？姜翼竟記得？

    祝微星搖頭：“我當(dāng)然惜命，也不會輕易認刑。現(xiàn)實一天未證明我有罪，我就會堂堂正正活著?！闭f是這么說，但祝微星心內(nèi)知道他的希望自信留給了現(xiàn)在的自己，對過去的曾經(jīng)，多少有些不可控的悲觀，誰讓祝靚靚人品實在差。

    姜翼拿出火機，低頭點煙：“你最好是?！?/br>
    六七號樓前，兩人分道揚鑣。

    祝微星說：“今晚謝謝你?！彪m然收獲不大，但他仍記小土匪的情，一筆一筆。

    猩紅的煙頭亮了又暗，姜翼在祝微星誠摯的目光里吐了個圓圓的圈，不客氣道：“要謝下回送餅就早一點，別等我餓個半死才出現(xiàn)。料別亂加，我不吃蒜，不吃洋蔥，不吃香菜，不吃色拉醬，少油少鹽，一次三個蛋，烤rou里別帶肥，辣椒記得去籽，餅冷了不是用碗，要用微波爐?！?/br>
    說著又思考下。

    “要求暫時就這一點點，想到再告訴你?！?/br>
    手一插兜，瀟灑走了。

    留下的祝微星：“……”

    暗想，有時一兩筆情，倒也不必記那么清。

    ……

    到家時哥哥在洗澡，奶奶已回了房，祝微星一思忖，在屋里轉(zhuǎn)了起來。

    一圈兩圈，他仔細搜索四處，幾面墻都未見異樣，最后在天花板一角看到了處不起眼的縫隙。

    祝微星拿來凳子站上去，試了幾次，將角落推動。那果然是一處隱匿的小暗格。

    祝微星伸手進去摸，起初什么都沒，他不放棄，又墊腳再三搜索，觸到一硬物！祝微星取出一看，是一只手機。

    看那型號和磨損度竟比自己那只三手山寨貨更好上一些，像不久遠才淘汰下來。

    家里會用這么好產(chǎn)品的除了過去的自己也沒別人。但怎么藏這里？難不成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東西？

    手機早已沒電，祝微星的破充電器和它并不匹配，他只能暫時收起，打算明天到學(xué)校嘗試向同學(xué)借一只。

    ********

    第二天一出門，遇到站自家陽臺前的梁永富。

    “早上好?！弊Ｎ⑿堑?。

    “早上好，”梁永富說，“剛苗阿姨找我問點事，在這里和她聊了下?！?/br>
    祝微星看了眼對幢，姜家門開了一點，隱約有花裙子在那頭閃過。

    祝微星點點頭。

    梁永富也出去，離開前把一大包東西交給曬衣服的梁永麗，和祝微星并肩下樓。

    “苗阿姨過兩天要去a市，走之前送了很多東西?！绷河栏豢扌Σ坏?，“推脫不掉?！?/br>
    祝微星想到那天苗香雪來家里對奶奶說得話，看來真把漂亮衣服都給了梁永麗，也是說到做到。

    “姜爸爸的官司……有希望嗎？”祝微星沒忍住關(guān)心了一句。

    “你也知道這事？”梁永富驚訝，繼而釋懷，“是了，門口誰不知道呢。”

    “上訴成功的可能性很小，時間久遠，證據(jù)不足，除了被告家屬不服，這判決爭議性不大。如無意外，不可能推翻重審，這事……我告知過她很多次?！?/br>
    “但她不放棄？”

    “是的，”梁永富無奈，“努力了那么多年，已經(jīng)成為一種執(zhí)念了吧，別看苗阿姨每天沒心沒肺，她和丈夫的感情應(yīng)該很好，這官司……賠償款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還是不甘心?！?/br>
    “真贏了，能賠多少？”

    “賠不了多少，十幾萬頂了天，怕是連這些年來回a市的路費住宿費都補不回，但苗阿姨脾氣很倔，難怪兒子也隨她。”

    聽見梁永富提起姜翼，祝微星看過去一眼。

    “怎么了？”梁永富笑了笑。

    祝微星搖頭：“沒。”

    “我談?wù)摻砗芷婀?？?/br>
    祝微星頓了下：“我以為你們關(guān)系一般?！?/br>
    “是一般，不對，該是很惡劣，至少他單方面和我如此?！绷河栏惶拐\，“為了大款。”

    這問題祝微星早就好奇了。

    梁永富沒隱瞞，對他說起舊事：“大款……原來是我的狗?！?/br>
    祝微星意外。

    “大概四年前，我和我妹在外地一狗販手里遇到了它，它有病，要被處理，我們沒忍住同情，買了回來。但那時我為了保研，得給一教授寫論文，不得不去學(xué)校住一段時間。沒想到我奶奶趁我不在，我妹管不住她，悄悄將大款遺棄在了弄堂的垃圾桶里……后來該是被姜翼撿去了。當(dāng)時那狗販就說大款活不到半歲，結(jié)果現(xiàn)在被養(yǎng)那么大，姜翼費了多少錢和心思在它身上可想而知?！?/br>
    梁永富語氣低沉，能感覺到無奈：“這事告訴我一個道理，有些生命，有些責(zé)任，在我們沒有能力負擔(dān)前，連善良有時都是一種累贅。姜翼怨我，情有可原。他行事有魄力且一諾千金，弄堂里人都愛夸我，但我知道，我從來……比不上他?！?/br>
    祝微星覺得，姜翼在此事上更怨憤的大概是梁奶奶，那位老太太如此疼愛孫子且好面子，知道親手丟的棄犬被人起那樣一個重名，能氣吐血。這種幼稚又攻擊力十足的報復(fù)手法，真有土匪風(fēng)格。

    梁永富嘆氣：“我也天真得想做過些補償，可惜姜翼不領(lǐng)受。其實沒這事，他從小也不喜歡我。”

    “他就沒喜歡過誰。”祝微星說。

    “他喜歡你啊?！闭l知梁永富語出驚人。

    作者有話要說：

    祝微星：？

    第56章 黑色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