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jié)
奇門遁甲宗的那位男子冷笑一聲,說:“數(shù)條人命,如何能補?難不成,它還可以讓人起死回生?”
武鋒看向他,不卑不亢,說:“要糾正你一點,哪來的數(shù)條人命?萬象神宮中的八門雖然關(guān)閉,但是不是人真的死了?”
“諸位道友親眼所見,還能有假?”金甲男人說。
“他們只是看到這些人被混亂的八卦之力卷走,認(rèn)為絕無幸免之理。但實際上,八卦之力是否會殺人,只是我們的臆測。如果他們還活著呢?”武鋒說。
我愣愣的看著他,心想這小子什么時候?qū)W會歪攪胡纏了?我們出萬象神宮的時候,很多人都說親眼看到那些人被八卦之力殺死。
武鋒的話,讓人無法信服。不過很多人都知道,他是長玄風(fēng)的弟子,尤其是那幾位掌權(quán)者,他們可以不給妖王面子,因為人妖殊途,但長玄風(fēng)身為道派第一人,這面子總要給的。青玄子看過來,說:“小道友的話雖有幾分道理,但卻沒有任何說服力。難不成,之前諸位道友看到的都是幻象?”
“是不是幻象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他們應(yīng)該沒死?!蔽滗h說。
“你覺得?”金甲男人冷笑著說:“就算是長玄風(fēng)的徒弟,可你才學(xué)過幾天法,修過幾天道?憑什么?又有什么資格覺得?”
武鋒很是淡定的看著他,說:“就憑我身具火德,在萬象神宮中為帝王之身,了解部分內(nèi)情?!?/br>
這話一出,連青玄子也有些發(fā)愣。武鋒是火德之身的消息,青云子應(yīng)該早已說過,他們知道不會有假。而萬象神宮,本就是帝王建造,用來溝通神靈的地方。如果武鋒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的東西,也并非沒可能。
青玄子微微皺眉,他盯著武鋒看了幾秒,然后問:“小道友知道些什么?”
“不是說了嗎,我只是覺得他們沒死。”武鋒說。
金甲男子有些發(fā)怒,說:“你敢耍我們?”
武鋒說:“我沒有耍任何人,從始至終,我都只是說自己的感覺。只不過,我認(rèn)為自己的感覺有很大可能是對的。因此,你們就算想殺蠱妖,最起碼也先確定那幾位是否真的死在萬象神宮。否則的話,這就是草菅人命,和只管殺人不講道理的劊子手有什么區(qū)別!”
這話,直接把一頂大帽子扣在了各大道派頭上。青玄子眉頭再皺,武鋒的話,占了一個巧,那就是雖然有人看到道派高手死,但并沒有一具尸體被抬出來。俗話說的好,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什么事,都得講證據(jù)。你說蠱妖把人害死了,那行,尸體抬出來,我們二話不說,拍屁股走人,隨你們怎么殺它。
但現(xiàn)在……
我看向青玄子,說:“掌門前輩,這件事,我也相信武鋒的感覺。或許,他們真的還沒死。你們想殺蠱妖,我能理解,因為我和它也有仇。但一來,幾位前輩是生是死,尚無定論,二來,妖族之事,事關(guān)重大。我雖然是個小輩,但也必須得說,這件事,要緩一緩。最少,等探完萬象神宮,確定生死之后再說。到那時,無論諸位要怎么做,我們都絕無二話!”
☆、第四百八十五章 臺階
青玄子看看我,又看看武鋒。我們倆的輩分,在這里算是很低的??蓡螐纳矸萆蟻碚f,卻比很多人高。一個是天下第一養(yǎng)蠱人的孫子,一個是天下第一高手的徒弟。你說說,這夠不夠份量?
青玄子盯著我們看了會,然后再次轉(zhuǎn)向周圍的人,緩聲問:“諸位道友,以為如何?”
這家伙也是個老狐貍,沒事就把皮球踢給別人。只是,誰也不肯搭腔,青玄子沒辦法,只好看向凌雷子,問:“凌雷子道友。世人皆知,五雷宗剛正不阿,做事最為公平。此事,你怎么看?”
凌雷子頓覺頭大,他很是幽怨的看著青玄子,而對方老神自在的握著陰陽道符,一副你不說話,兄弟我只好去死了的樣子。我見凌雷子在那邊猶豫,便走過去,低聲說:“這事關(guān)系很大。前輩幫幫忙,要不然,讓我姥爺來跟你說?”
凌雷子身子一抖,他忽然抬起頭,高聲說:“以我之見,確實要從長計議。蠱妖已被我等控制,難逃五指山,既然這位小道友如此肯定,我們便去探一探萬象神宮。是殺是放,出來后,自有定論?!?/br>
青玄子微微吐出一口氣,他一臉鎮(zhèn)定,說:“凌雷子道友所言甚是,其實,我也是這么想的。報仇雪恨。不急于一時,但如果殺錯了,便無法彌補了。我們修道人,要有好生之德,便再給它點喘息之刻又如何?!?/br>
一群人見青玄子和凌雷子都這樣說了,哪還能說別的,紛紛表態(tài)跟著老大哥走。而那位奇門遁甲宗的金甲男子,雖然面色忿然,但他又不是傻子,怎么會看不出青玄子是想給我點面子,順便也給自己點時間,想想怎么解決妖王這個難題。如果這種時候還唱反調(diào),那就太不識抬舉了。
不過,他雖然不敢出言反對。卻也義正言辭的說:“我奇門遁甲宗,擅長困陣,這蠱妖,便由我率人親自看管,以免發(fā)生意外!”
什么叫意外?意思就是怕有人“劫獄”。青玄子點點頭,應(yīng)了下來,隨后他看向那只百米高的巨禽,說:“前輩,這些話不知是否聽到,有何異議否?若無,還請將蠱妖交出,由我陳師弟率人看管。待萬象神宮的事情出了定論,我們再做打算?!?/br>
這話說的很委婉,但妖王卻沒有答應(yīng)。他似乎不太相信這些人,怕蠱妖交出去。會立刻被殺掉。畢竟蠱妖關(guān)系著妖族的傳承,對他來說,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容不得出一點差錯。妖王不吭聲不動作,令氣氛有些低沉。
金甲男子冷哼一聲,低聲說:“不知所謂。”
我知道他看不起衰弱的妖王,可現(xiàn)在我們有求于人,能忍則忍。我用力掙開身邊的幾名道宗子弟,跑到妖王面前,仰望他那高大的身軀,說:“你還在想什么?真想就這樣死?”
“可是誰能保證……”
妖王的聲音發(fā)傳出來一半,便被我打斷:“保證個屁!我和武鋒都在這看著聽著,那么多人見證,他們絕不會動蠱妖一根汗毛。最起碼,在確定幾位道派前輩的生死之前不會!這一點,你必須相信我!現(xiàn)在把蠱妖交出來,一切都有得談!”
妖王還是有些猶豫,在這件事上,他比任何時候都要遲疑。武鋒也走過來,他看著妖王,說:“難道,你連我們都不相信?覺得我們會聯(lián)合這些人欺騙你?如果你真這樣覺得,便說出來,我們兄弟倆轉(zhuǎn)頭就走,絕不再過問這件事!”
武鋒話說的極重,看得出,他也有些生氣。我們?nèi)绱藶檠醮蛩?,他卻做出這種不信任的態(tài)度,實在令人不爽。這時,四周的星火猛然一收,被那巨禽吸入口中。而后,他龐大的軀體迅速縮小,一眨眼的功夫,便恢復(fù)到原來的兒童模樣。
只是,其已經(jīng)渾身赤裸,不著寸縷。再加上蒼白的臉色,和滿身的鮮血,看起來格外凄慘。我心疼不已,連忙脫下外套罩在他身上。妖王身體顫抖,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虛弱,他抬頭看我,說:“蠱妖是我妖族的希望,絕不能死?!?/br>
這種時候,他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我完全能理解,便點頭說:“你放心,我保證在萬象神宮的事情結(jié)束前,它會非常安全!”
妖王嗯了一聲,他抬著頭,看了眼武鋒,又看看我,然后低聲說:“對不起,讓二位費心了。”
我蹲下來抱著他,說:“如果你能不死,別說費心,哪怕把心掏出來我都愿意。我說你也老大不小,活一千多歲了,怎么還這么意氣用事,差點沒把我嚇?biāo)馈!?/br>
妖王能從我的動作和話語中,感受到nongnong的真情。他猶豫了一下,然后反手抱住我,說了聲謝謝。隨后,對武鋒也是如此施為。再之后,他又看向青玄子,并沖在場的道派高手拜了三拜,大聲說著謝謝。
以妖王的身份,如此施禮道謝,令很多人都面色復(fù)雜。那位金甲男子,臉色雖冷,卻沒有再說出什么惡言。至于青玄子,揮手之中,散去了陰陽大陣。青云子等人的身影重新顯現(xiàn),他們朝著拜禮的妖王抱拳,雖沒有說話,卻也表明了互相尊重的態(tài)度。
不久后,金甲男子走上前來,帶人將蠱妖團(tuán)團(tuán)圍住。在我們的見證下,奇門遁甲宗以術(shù)法將蠱妖困住,使之無法動彈。為了防止意外,青玄子還額外送去兩縷陰陽之力。這股力量可以用來示警,也可以用來追蹤蠱妖。一旦它想逃脫,整個陰陽道宗都會立刻動起來。
因為被青玄子打傷,蠱妖已經(jīng)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只能任由道派把自己束縛住。妖王找它問出了四塊令牌的下落,并將位置告訴了我們。他沒隨我離開,而是跟著奇門遁甲宗走了。我知道,他并不放心蠱妖,必須亦步亦隨的跟著才行。
令牌被蠱妖藏在了某處,我把地址告訴青玄子,讓他派人去取。青玄子安排下去后,說這兩天便會去探索萬象神宮,我可以跟著,也可以不跟。我沒有立刻答復(fù),只是請他去的時候,通知我一聲。
青玄子點點頭,帶著諸多道派高手離開,做探索萬象神宮的準(zhǔn)備。叼畝剛弟。
等他們走后,看著有些狼藉的工廠,我不禁搖搖頭,大年初一就鬧出這樣的事來,看來今年是過不順暢了。和武鋒回去的路上,我問他:“你覺得,那幾人真的沒死嗎?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武鋒坐在車上正系安全帶,聽見我問,便露出一種很奇怪的表情。我愣了一下,然后反應(yīng)過來,吃驚的說:“你該不會是在說謊吧?”
武鋒發(fā)動了汽車,一腳油門下去,然后才說:“不然還有什么辦法拖時間?其實青玄子他們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只不過,這些人被你的話嚇到,不敢再動手??伤麄冇中枰粋€臺階,所以我順著你們的反應(yīng)說了下去,萬幸,還是有些效果的?!?/br>
我皺起眉頭,武鋒竟然是用謊言來拖延時間。他的這種行為,我不覺得氣憤,反而很欣賞他的機智。只是,武鋒所說是假,那萬象神宮探查的結(jié)果,還用想嗎?到時候,還不是得看著妖王死?
對此,武鋒的解釋是:“說實話,萬象神宮很神秘,他們是不是真的死了,這點誰都無法肯定。如果道派能肯定的話,又何必再去探查?這說明,他們也有其它的猜測。另外,我們可以利用這幾天想想辦法,怎么解決妖王的事情。雖然時間不多,可多一點,總比少一點好?!?/br>
☆、第四百八十六章 問題
我深深的嘆口氣,說:“怎么解決?我是沒任何辦法了,難不成把妖王打暈,殺掉蠱妖?等他醒來,肯定會找我拼命?;蛘咧苯幼詺??!?/br>
這是問題的關(guān)鍵,想讓妖王活著,就得保住蠱妖??稍趺幢W⌒M妖呢?道派殺它的理由,就是有人被坑了。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幾位高手,真的沒有死。雖然,這幾率低到任何人都不會相信。
武鋒說的到,青玄子也是借著這個臺階來緩一緩,他們也要想想,殺掉蠱妖會帶來什么樣的嚴(yán)重后果。青玄子之前雖然說。愿意獨自承擔(dān)所有罪孽,可不到萬不得已,向往長生的修道者,誰愿意自我犧牲?又不是活膩味了。
妖王的事情,實在是個大難題,令人想不出任何解決辦法。我不得不給姥爺打電話,詢問他這件事的看法。姥爺聽過后,對妖王的執(zhí)著表示無解,他說:“他們倆現(xiàn)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必須當(dāng)作一個整體來看。這事,我看難。青玄子那小子也是,不就死幾個人嗎,讓蠱妖去邪術(shù)聯(lián)盟大鬧一通,殺他十幾二十個不就得了。反正邪術(shù)聯(lián)盟里,也有不少仇人,手上都是沾著道派高手血的?!?/br>
這個提議,蠱妖之前就說過,卻被青玄子直接否定掉了。身為大陸道派,什么時候淪落到需要靠仇人去報仇的地步了?青玄子丟不起那人,自然不會答應(yīng)。
當(dāng)然了,姥爺這樣說,只因為他是局外人,體會不到青玄子等人的感受。如果換成我被蠱妖殺了,那他別說放蠱妖去邪術(shù)聯(lián)盟鬧騰了。說不定會把這家伙當(dāng)魷魚烤了吃才能解恨。
至于妖族傳承的事情,姥爺也沒有太多建議。不過,他很認(rèn)同我的那段話,覺得如果蠱妖真能振興妖族的話,那說明,這是天意。倘若道派真把它宰了,導(dǎo)致妖族滅絕,必然會引來大禍。所以,姥爺推斷,青玄子他們一方面會去探查萬象神宮,另一方面,可能會滿世界的找妖怪。
哪怕只找到一只屁大點的小妖怪,他們也會毫無顧忌的把蠱妖殺掉。只要最后一只妖不是死在他們手上,那滅不滅絕就和他們沒多大關(guān)系了。
聽了姥爺?shù)脑?。我更加揪心。以前總希望世上多幾只妖怪,能給妖王做個伴??涩F(xiàn)在,我真心希望世上沒別的妖怪了,最好連夢妖那種奇特的存在也沒有。說起來,夢妖到底算不算妖族?從妖王的表現(xiàn)來看,他并不認(rèn)同夢妖。但夢妖自己,卻自認(rèn)是正統(tǒng)的妖怪。而如果它算的話,那我是不是要提醒鄭佳怡,千萬別泄漏有關(guān)于夢妖的事情?
武鋒想了想,說:“可以提醒一下,現(xiàn)在我們能做的不多,只有盡力為之?!?/br>
我點點頭,但沒給鄭佳怡打電話,有些事,還是當(dāng)面說比較穩(wěn)妥。姥爺沒有對妖王的本體表示太多的驚訝??赡茉谒磥?,身為妖王,來頭如果不夠大,那還有什么意思?就像歷史上的開國皇帝,哪個不是出生的時候天生異象?要不然就是未成年跑去砍殺大怪獸??傊痪湓?,不是尋常人,不走尋常路。
我和武鋒一路上都沒有了言語,沉默中,我們回到了家。家門口,鄭佳怡已經(jīng)堆好了雪人,只可惜這幾天下的雪太小,堆不起來。王狗子垂頭喪氣的坐在門口,呆呆的看著天上,一副很憂郁的樣子。這時候,我聽到屋里傳來方九的痛呼聲,同時還有小女孩開心的笑聲。
走過去一看,卻見鬼童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出來,方九追在后面大呼小叫:“刀子不能玩!快放下!”
武鋒伸手將鬼童手里的菜刀取下,同時將她攔住。見我們倆回來,鬼童吐吐舌頭,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甜甜的笑著說:“你們回來啦?!?/br>
幾天前,是周紹勇的百日祭,我忙著給方九弄本命蠱,一時間給忘記了。等想起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鬼童自己偷偷摸摸離開了。一開始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后來修理廠的那位職業(yè)經(jīng)理人打電話來,說鬼童到了,要他帶著去給周紹勇燒紙。
我有些驚訝,又覺得有些高興,能自己想著給周紹勇燒紙,說明,這個死去的男人在鬼童心里,還是有些地位的。至于她偷偷摸摸獨自前去,估計是不好意思和我們說,畢竟以前她對周紹勇的態(tài)度,簡直就像仇人一樣。
也不知是否被姥爺說中了,鬼童體內(nèi)的血脈,始終沒有任何異樣。她的陰陽平衡,正在逐漸顯現(xiàn),身上,慢慢多出了一股人味?;蛟S過個一兩年,就會真的變成人。
只是,這家伙折磨人的性子始終未改,雖然手段比以前溫和很多,可仍讓人覺得頭疼。方九是個啰嗦心細(xì)的男人,他很喜歡照顧孩子,跑過來把鬼童抱住,然后才對我說:“師父,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蔽一卮鹫f,同時看向門口的王狗子,問:“他怎么了這是?”
方九有些不好意思,過了會,說:“好像表白失敗,受打擊了吧?!?/br>
看著王狗子手里那半碗餃子,我心想,失敗不是很正常嗎。如果你成功了,那我才要受打擊呢。
鬼童見我沒什么表示,便掙脫方九的懷抱,嚷嚷著要和鄭阿姨一起玩。鄭佳怡很認(rèn)真的糾正著:“要喊jiejie哦?!?/br>
鬼童甜甜的笑著,說:“我知道啦,鄭阿姨?!?/br>
鄭佳怡臉色不太好看,我搖搖頭,心想你被鬼童磨上,也算倒霉。也不知是否因為早上表白的事情,鄭佳怡雖然看到我和武鋒回來,但依然選擇了無視。她帶著鬼童,在那堆了會雪人,忽然又被鬼童領(lǐng)著,拿雪球去砸王狗子??蓱z王狗子表白失敗,半碗餃子都沒吃完,又被砸的渾身發(fā)顫。他嗷叫一聲,像頭野狼一樣撲了出去,結(jié)果鬼童咯咯笑著一頭撞過去。王狗子捂著褲襠慘叫倒地,半天都爬不起來。
這仨人在那鬧騰,方九則把我和武鋒迎進(jìn)屋里,先倒上熱茶,然后才問妖王的事情怎么樣了。我嘆了口氣,把事情和他說了說。方九聽過后,又驚奇,又納悶,說:“這有什么難解決的,你們找青玄子前輩商量商量,就算要殺,等蠱妖把小妖養(yǎng)大了再殺就是?!?/br>
我說:“就怕道派的人不想等那么長時間。”叼畝場巴。
方九愁眉苦臉的想了半天,忽然間,他愣了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過,他沒立刻說,而是猶豫了一會,然后才說:“師父,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我不耐煩的說:“有什么該不該的?!?/br>
方九躊躇半天,才說:“難道,你們不覺得,妖王有問題嗎?”
“有問題?什么問題?”我有些發(fā)愣。
方九說:“妖怪,本是草木精靈,自我修行而來。就算現(xiàn)在的世界不適合妖怪修行,就算蠱妖能夠生出小妖怪,可它不是已經(jīng)拿走龍心了嗎?按理說,龍心應(yīng)該足夠小妖怪成長的,蠱妖是否存在,并不是那么重要。為什么妖王還要護(hù)著它?”
我看向武鋒,他搖搖頭,說:“我也想不明白?!?/br>
我又看向方九,問:“那你覺得,他為什么這樣做?”
方九想了會,然后說:“唯一的可能……就是小妖不存在,必須由蠱妖繼續(xù)生育?!?/br>
“不存在?”我有些納悶的看著他,問:“什么意思?”
方九想了想,回答說:“就是死了,或者快死了的意思……”
☆、第四百八十七章 詢問
“死了?”我更加不解,問:“你怎么會這樣想?”
方九解釋說:“妖王一直都在講,蠱妖可以生育小妖,是妖族的希望,但他從沒說過。這些小妖現(xiàn)在是否活著。再加上之前蠱妖去萬象神宮搶奪龍氣,按妖王的說法,這是為了小妖生存。從這點來判斷,蠱妖生育的小妖,發(fā)育或者健康情況肯定很不理想。否則的話,它何必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去得罪道派。”
“原來如此,所以你覺得,那些小妖怪,很可能已經(jīng)死了。所以,妖王才會這么瘋狂的保護(hù)蠱妖?”我問。
方九點點頭。我很是感慨的看著他。從只會一種蠱的門外漢,到已經(jīng)登堂入室,再到可以想出一些連我們都沒看清楚的東西來。方九的成長,令人欣慰。他不是什么驚才絕艷的角色,可對我來說,卻是最適合的。
很多事情,適合就是最好。
這時,方九看向我,又說出一段令人很是驚訝的話來:“這件事,我覺得師父您可能是最有辦法解決的?!?/br>
武鋒看向他,不卑不亢,說:“要糾正你一點,哪來的數(shù)條人命?萬象神宮中的八門雖然關(guān)閉,但是不是人真的死了?”
“諸位道友親眼所見,還能有假?”金甲男人說。
“他們只是看到這些人被混亂的八卦之力卷走,認(rèn)為絕無幸免之理。但實際上,八卦之力是否會殺人,只是我們的臆測。如果他們還活著呢?”武鋒說。
我愣愣的看著他,心想這小子什么時候?qū)W會歪攪胡纏了?我們出萬象神宮的時候,很多人都說親眼看到那些人被八卦之力殺死。
武鋒的話,讓人無法信服。不過很多人都知道,他是長玄風(fēng)的弟子,尤其是那幾位掌權(quán)者,他們可以不給妖王面子,因為人妖殊途,但長玄風(fēng)身為道派第一人,這面子總要給的。青玄子看過來,說:“小道友的話雖有幾分道理,但卻沒有任何說服力。難不成,之前諸位道友看到的都是幻象?”
“是不是幻象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他們應(yīng)該沒死?!蔽滗h說。
“你覺得?”金甲男人冷笑著說:“就算是長玄風(fēng)的徒弟,可你才學(xué)過幾天法,修過幾天道?憑什么?又有什么資格覺得?”
武鋒很是淡定的看著他,說:“就憑我身具火德,在萬象神宮中為帝王之身,了解部分內(nèi)情?!?/br>
這話一出,連青玄子也有些發(fā)愣。武鋒是火德之身的消息,青云子應(yīng)該早已說過,他們知道不會有假。而萬象神宮,本就是帝王建造,用來溝通神靈的地方。如果武鋒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的東西,也并非沒可能。
青玄子微微皺眉,他盯著武鋒看了幾秒,然后問:“小道友知道些什么?”
“不是說了嗎,我只是覺得他們沒死。”武鋒說。
金甲男子有些發(fā)怒,說:“你敢耍我們?”
武鋒說:“我沒有耍任何人,從始至終,我都只是說自己的感覺。只不過,我認(rèn)為自己的感覺有很大可能是對的。因此,你們就算想殺蠱妖,最起碼也先確定那幾位是否真的死在萬象神宮。否則的話,這就是草菅人命,和只管殺人不講道理的劊子手有什么區(qū)別!”
這話,直接把一頂大帽子扣在了各大道派頭上。青玄子眉頭再皺,武鋒的話,占了一個巧,那就是雖然有人看到道派高手死,但并沒有一具尸體被抬出來。俗話說的好,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什么事,都得講證據(jù)。你說蠱妖把人害死了,那行,尸體抬出來,我們二話不說,拍屁股走人,隨你們怎么殺它。
但現(xiàn)在……
我看向青玄子,說:“掌門前輩,這件事,我也相信武鋒的感覺。或許,他們真的還沒死。你們想殺蠱妖,我能理解,因為我和它也有仇。但一來,幾位前輩是生是死,尚無定論,二來,妖族之事,事關(guān)重大。我雖然是個小輩,但也必須得說,這件事,要緩一緩。最少,等探完萬象神宮,確定生死之后再說。到那時,無論諸位要怎么做,我們都絕無二話!”
☆、第四百八十五章 臺階
青玄子看看我,又看看武鋒。我們倆的輩分,在這里算是很低的??蓡螐纳矸萆蟻碚f,卻比很多人高。一個是天下第一養(yǎng)蠱人的孫子,一個是天下第一高手的徒弟。你說說,這夠不夠份量?
青玄子盯著我們看了會,然后再次轉(zhuǎn)向周圍的人,緩聲問:“諸位道友,以為如何?”
這家伙也是個老狐貍,沒事就把皮球踢給別人。只是,誰也不肯搭腔,青玄子沒辦法,只好看向凌雷子,問:“凌雷子道友。世人皆知,五雷宗剛正不阿,做事最為公平。此事,你怎么看?”
凌雷子頓覺頭大,他很是幽怨的看著青玄子,而對方老神自在的握著陰陽道符,一副你不說話,兄弟我只好去死了的樣子。我見凌雷子在那邊猶豫,便走過去,低聲說:“這事關(guān)系很大。前輩幫幫忙,要不然,讓我姥爺來跟你說?”
凌雷子身子一抖,他忽然抬起頭,高聲說:“以我之見,確實要從長計議。蠱妖已被我等控制,難逃五指山,既然這位小道友如此肯定,我們便去探一探萬象神宮。是殺是放,出來后,自有定論?!?/br>
青玄子微微吐出一口氣,他一臉鎮(zhèn)定,說:“凌雷子道友所言甚是,其實,我也是這么想的。報仇雪恨。不急于一時,但如果殺錯了,便無法彌補了。我們修道人,要有好生之德,便再給它點喘息之刻又如何?!?/br>
一群人見青玄子和凌雷子都這樣說了,哪還能說別的,紛紛表態(tài)跟著老大哥走。而那位奇門遁甲宗的金甲男子,雖然面色忿然,但他又不是傻子,怎么會看不出青玄子是想給我點面子,順便也給自己點時間,想想怎么解決妖王這個難題。如果這種時候還唱反調(diào),那就太不識抬舉了。
不過,他雖然不敢出言反對。卻也義正言辭的說:“我奇門遁甲宗,擅長困陣,這蠱妖,便由我率人親自看管,以免發(fā)生意外!”
什么叫意外?意思就是怕有人“劫獄”。青玄子點點頭,應(yīng)了下來,隨后他看向那只百米高的巨禽,說:“前輩,這些話不知是否聽到,有何異議否?若無,還請將蠱妖交出,由我陳師弟率人看管。待萬象神宮的事情出了定論,我們再做打算?!?/br>
這話說的很委婉,但妖王卻沒有答應(yīng)。他似乎不太相信這些人,怕蠱妖交出去。會立刻被殺掉。畢竟蠱妖關(guān)系著妖族的傳承,對他來說,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容不得出一點差錯。妖王不吭聲不動作,令氣氛有些低沉。
金甲男子冷哼一聲,低聲說:“不知所謂。”
我知道他看不起衰弱的妖王,可現(xiàn)在我們有求于人,能忍則忍。我用力掙開身邊的幾名道宗子弟,跑到妖王面前,仰望他那高大的身軀,說:“你還在想什么?真想就這樣死?”
“可是誰能保證……”
妖王的聲音發(fā)傳出來一半,便被我打斷:“保證個屁!我和武鋒都在這看著聽著,那么多人見證,他們絕不會動蠱妖一根汗毛。最起碼,在確定幾位道派前輩的生死之前不會!這一點,你必須相信我!現(xiàn)在把蠱妖交出來,一切都有得談!”
妖王還是有些猶豫,在這件事上,他比任何時候都要遲疑。武鋒也走過來,他看著妖王,說:“難道,你連我們都不相信?覺得我們會聯(lián)合這些人欺騙你?如果你真這樣覺得,便說出來,我們兄弟倆轉(zhuǎn)頭就走,絕不再過問這件事!”
武鋒話說的極重,看得出,他也有些生氣。我們?nèi)绱藶檠醮蛩?,他卻做出這種不信任的態(tài)度,實在令人不爽。這時,四周的星火猛然一收,被那巨禽吸入口中。而后,他龐大的軀體迅速縮小,一眨眼的功夫,便恢復(fù)到原來的兒童模樣。
只是,其已經(jīng)渾身赤裸,不著寸縷。再加上蒼白的臉色,和滿身的鮮血,看起來格外凄慘。我心疼不已,連忙脫下外套罩在他身上。妖王身體顫抖,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虛弱,他抬頭看我,說:“蠱妖是我妖族的希望,絕不能死?!?/br>
這種時候,他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我完全能理解,便點頭說:“你放心,我保證在萬象神宮的事情結(jié)束前,它會非常安全!”
妖王嗯了一聲,他抬著頭,看了眼武鋒,又看看我,然后低聲說:“對不起,讓二位費心了。”
我蹲下來抱著他,說:“如果你能不死,別說費心,哪怕把心掏出來我都愿意。我說你也老大不小,活一千多歲了,怎么還這么意氣用事,差點沒把我嚇?biāo)馈!?/br>
妖王能從我的動作和話語中,感受到nongnong的真情。他猶豫了一下,然后反手抱住我,說了聲謝謝。隨后,對武鋒也是如此施為。再之后,他又看向青玄子,并沖在場的道派高手拜了三拜,大聲說著謝謝。
以妖王的身份,如此施禮道謝,令很多人都面色復(fù)雜。那位金甲男子,臉色雖冷,卻沒有再說出什么惡言。至于青玄子,揮手之中,散去了陰陽大陣。青云子等人的身影重新顯現(xiàn),他們朝著拜禮的妖王抱拳,雖沒有說話,卻也表明了互相尊重的態(tài)度。
不久后,金甲男子走上前來,帶人將蠱妖團(tuán)團(tuán)圍住。在我們的見證下,奇門遁甲宗以術(shù)法將蠱妖困住,使之無法動彈。為了防止意外,青玄子還額外送去兩縷陰陽之力。這股力量可以用來示警,也可以用來追蹤蠱妖。一旦它想逃脫,整個陰陽道宗都會立刻動起來。
因為被青玄子打傷,蠱妖已經(jīng)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只能任由道派把自己束縛住。妖王找它問出了四塊令牌的下落,并將位置告訴了我們。他沒隨我離開,而是跟著奇門遁甲宗走了。我知道,他并不放心蠱妖,必須亦步亦隨的跟著才行。
令牌被蠱妖藏在了某處,我把地址告訴青玄子,讓他派人去取。青玄子安排下去后,說這兩天便會去探索萬象神宮,我可以跟著,也可以不跟。我沒有立刻答復(fù),只是請他去的時候,通知我一聲。
青玄子點點頭,帶著諸多道派高手離開,做探索萬象神宮的準(zhǔn)備。叼畝剛弟。
等他們走后,看著有些狼藉的工廠,我不禁搖搖頭,大年初一就鬧出這樣的事來,看來今年是過不順暢了。和武鋒回去的路上,我問他:“你覺得,那幾人真的沒死嗎?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武鋒坐在車上正系安全帶,聽見我問,便露出一種很奇怪的表情。我愣了一下,然后反應(yīng)過來,吃驚的說:“你該不會是在說謊吧?”
武鋒發(fā)動了汽車,一腳油門下去,然后才說:“不然還有什么辦法拖時間?其實青玄子他們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只不過,這些人被你的話嚇到,不敢再動手??伤麄冇中枰粋€臺階,所以我順著你們的反應(yīng)說了下去,萬幸,還是有些效果的?!?/br>
我皺起眉頭,武鋒竟然是用謊言來拖延時間。他的這種行為,我不覺得氣憤,反而很欣賞他的機智。只是,武鋒所說是假,那萬象神宮探查的結(jié)果,還用想嗎?到時候,還不是得看著妖王死?
對此,武鋒的解釋是:“說實話,萬象神宮很神秘,他們是不是真的死了,這點誰都無法肯定。如果道派能肯定的話,又何必再去探查?這說明,他們也有其它的猜測。另外,我們可以利用這幾天想想辦法,怎么解決妖王的事情。雖然時間不多,可多一點,總比少一點好?!?/br>
☆、第四百八十六章 問題
我深深的嘆口氣,說:“怎么解決?我是沒任何辦法了,難不成把妖王打暈,殺掉蠱妖?等他醒來,肯定會找我拼命?;蛘咧苯幼詺??!?/br>
這是問題的關(guān)鍵,想讓妖王活著,就得保住蠱妖??稍趺幢W⌒M妖呢?道派殺它的理由,就是有人被坑了。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幾位高手,真的沒有死。雖然,這幾率低到任何人都不會相信。
武鋒說的到,青玄子也是借著這個臺階來緩一緩,他們也要想想,殺掉蠱妖會帶來什么樣的嚴(yán)重后果。青玄子之前雖然說。愿意獨自承擔(dān)所有罪孽,可不到萬不得已,向往長生的修道者,誰愿意自我犧牲?又不是活膩味了。
妖王的事情,實在是個大難題,令人想不出任何解決辦法。我不得不給姥爺打電話,詢問他這件事的看法。姥爺聽過后,對妖王的執(zhí)著表示無解,他說:“他們倆現(xiàn)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必須當(dāng)作一個整體來看。這事,我看難。青玄子那小子也是,不就死幾個人嗎,讓蠱妖去邪術(shù)聯(lián)盟大鬧一通,殺他十幾二十個不就得了。反正邪術(shù)聯(lián)盟里,也有不少仇人,手上都是沾著道派高手血的?!?/br>
這個提議,蠱妖之前就說過,卻被青玄子直接否定掉了。身為大陸道派,什么時候淪落到需要靠仇人去報仇的地步了?青玄子丟不起那人,自然不會答應(yīng)。
當(dāng)然了,姥爺這樣說,只因為他是局外人,體會不到青玄子等人的感受。如果換成我被蠱妖殺了,那他別說放蠱妖去邪術(shù)聯(lián)盟鬧騰了。說不定會把這家伙當(dāng)魷魚烤了吃才能解恨。
至于妖族傳承的事情,姥爺也沒有太多建議。不過,他很認(rèn)同我的那段話,覺得如果蠱妖真能振興妖族的話,那說明,這是天意。倘若道派真把它宰了,導(dǎo)致妖族滅絕,必然會引來大禍。所以,姥爺推斷,青玄子他們一方面會去探查萬象神宮,另一方面,可能會滿世界的找妖怪。
哪怕只找到一只屁大點的小妖怪,他們也會毫無顧忌的把蠱妖殺掉。只要最后一只妖不是死在他們手上,那滅不滅絕就和他們沒多大關(guān)系了。
聽了姥爺?shù)脑?。我更加揪心。以前總希望世上多幾只妖怪,能給妖王做個伴??涩F(xiàn)在,我真心希望世上沒別的妖怪了,最好連夢妖那種奇特的存在也沒有。說起來,夢妖到底算不算妖族?從妖王的表現(xiàn)來看,他并不認(rèn)同夢妖。但夢妖自己,卻自認(rèn)是正統(tǒng)的妖怪。而如果它算的話,那我是不是要提醒鄭佳怡,千萬別泄漏有關(guān)于夢妖的事情?
武鋒想了想,說:“可以提醒一下,現(xiàn)在我們能做的不多,只有盡力為之?!?/br>
我點點頭,但沒給鄭佳怡打電話,有些事,還是當(dāng)面說比較穩(wěn)妥。姥爺沒有對妖王的本體表示太多的驚訝??赡茉谒磥?,身為妖王,來頭如果不夠大,那還有什么意思?就像歷史上的開國皇帝,哪個不是出生的時候天生異象?要不然就是未成年跑去砍殺大怪獸??傊痪湓?,不是尋常人,不走尋常路。
我和武鋒一路上都沒有了言語,沉默中,我們回到了家。家門口,鄭佳怡已經(jīng)堆好了雪人,只可惜這幾天下的雪太小,堆不起來。王狗子垂頭喪氣的坐在門口,呆呆的看著天上,一副很憂郁的樣子。這時候,我聽到屋里傳來方九的痛呼聲,同時還有小女孩開心的笑聲。
走過去一看,卻見鬼童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出來,方九追在后面大呼小叫:“刀子不能玩!快放下!”
武鋒伸手將鬼童手里的菜刀取下,同時將她攔住。見我們倆回來,鬼童吐吐舌頭,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甜甜的笑著說:“你們回來啦?!?/br>
幾天前,是周紹勇的百日祭,我忙著給方九弄本命蠱,一時間給忘記了。等想起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鬼童自己偷偷摸摸離開了。一開始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后來修理廠的那位職業(yè)經(jīng)理人打電話來,說鬼童到了,要他帶著去給周紹勇燒紙。
我有些驚訝,又覺得有些高興,能自己想著給周紹勇燒紙,說明,這個死去的男人在鬼童心里,還是有些地位的。至于她偷偷摸摸獨自前去,估計是不好意思和我們說,畢竟以前她對周紹勇的態(tài)度,簡直就像仇人一樣。
也不知是否被姥爺說中了,鬼童體內(nèi)的血脈,始終沒有任何異樣。她的陰陽平衡,正在逐漸顯現(xiàn),身上,慢慢多出了一股人味?;蛟S過個一兩年,就會真的變成人。
只是,這家伙折磨人的性子始終未改,雖然手段比以前溫和很多,可仍讓人覺得頭疼。方九是個啰嗦心細(xì)的男人,他很喜歡照顧孩子,跑過來把鬼童抱住,然后才對我說:“師父,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蔽一卮鹫f,同時看向門口的王狗子,問:“他怎么了這是?”
方九有些不好意思,過了會,說:“好像表白失敗,受打擊了吧?!?/br>
看著王狗子手里那半碗餃子,我心想,失敗不是很正常嗎。如果你成功了,那我才要受打擊呢。
鬼童見我沒什么表示,便掙脫方九的懷抱,嚷嚷著要和鄭阿姨一起玩。鄭佳怡很認(rèn)真的糾正著:“要喊jiejie哦?!?/br>
鬼童甜甜的笑著,說:“我知道啦,鄭阿姨?!?/br>
鄭佳怡臉色不太好看,我搖搖頭,心想你被鬼童磨上,也算倒霉。也不知是否因為早上表白的事情,鄭佳怡雖然看到我和武鋒回來,但依然選擇了無視。她帶著鬼童,在那堆了會雪人,忽然又被鬼童領(lǐng)著,拿雪球去砸王狗子??蓱z王狗子表白失敗,半碗餃子都沒吃完,又被砸的渾身發(fā)顫。他嗷叫一聲,像頭野狼一樣撲了出去,結(jié)果鬼童咯咯笑著一頭撞過去。王狗子捂著褲襠慘叫倒地,半天都爬不起來。
這仨人在那鬧騰,方九則把我和武鋒迎進(jìn)屋里,先倒上熱茶,然后才問妖王的事情怎么樣了。我嘆了口氣,把事情和他說了說。方九聽過后,又驚奇,又納悶,說:“這有什么難解決的,你們找青玄子前輩商量商量,就算要殺,等蠱妖把小妖養(yǎng)大了再殺就是?!?/br>
我說:“就怕道派的人不想等那么長時間。”叼畝場巴。
方九愁眉苦臉的想了半天,忽然間,他愣了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過,他沒立刻說,而是猶豫了一會,然后才說:“師父,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我不耐煩的說:“有什么該不該的?!?/br>
方九躊躇半天,才說:“難道,你們不覺得,妖王有問題嗎?”
“有問題?什么問題?”我有些發(fā)愣。
方九說:“妖怪,本是草木精靈,自我修行而來。就算現(xiàn)在的世界不適合妖怪修行,就算蠱妖能夠生出小妖怪,可它不是已經(jīng)拿走龍心了嗎?按理說,龍心應(yīng)該足夠小妖怪成長的,蠱妖是否存在,并不是那么重要。為什么妖王還要護(hù)著它?”
我看向武鋒,他搖搖頭,說:“我也想不明白?!?/br>
我又看向方九,問:“那你覺得,他為什么這樣做?”
方九想了會,然后說:“唯一的可能……就是小妖不存在,必須由蠱妖繼續(xù)生育?!?/br>
“不存在?”我有些納悶的看著他,問:“什么意思?”
方九想了想,回答說:“就是死了,或者快死了的意思……”
☆、第四百八十七章 詢問
“死了?”我更加不解,問:“你怎么會這樣想?”
方九解釋說:“妖王一直都在講,蠱妖可以生育小妖,是妖族的希望,但他從沒說過。這些小妖現(xiàn)在是否活著。再加上之前蠱妖去萬象神宮搶奪龍氣,按妖王的說法,這是為了小妖生存。從這點來判斷,蠱妖生育的小妖,發(fā)育或者健康情況肯定很不理想。否則的話,它何必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去得罪道派。”
“原來如此,所以你覺得,那些小妖怪,很可能已經(jīng)死了。所以,妖王才會這么瘋狂的保護(hù)蠱妖?”我問。
方九點點頭。我很是感慨的看著他。從只會一種蠱的門外漢,到已經(jīng)登堂入室,再到可以想出一些連我們都沒看清楚的東西來。方九的成長,令人欣慰。他不是什么驚才絕艷的角色,可對我來說,卻是最適合的。
很多事情,適合就是最好。
這時,方九看向我,又說出一段令人很是驚訝的話來:“這件事,我覺得師父您可能是最有辦法解決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