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蘇念卿不知,那靠窗的閣樓里,白衣公子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這里。 第五十四章 與楚沉的約定 不知樓上是何人,不過蘇念卿還是去了。隨小廝走上閣樓,閣樓上是一間獨(dú)立的雅間。小廝輕輕扣門,“公子,兩位姑娘到了。” 蘇念卿和蘭雅走進(jìn)來,陽光透過窗戶照進(jìn)來,剛好灑落在公子頭頂,一時間看不清楚,只看見一位白衣公子。 “小野貓!” 不過很快蘇念卿便知他是楚沉,能這樣稱呼她的,再無別人了。 蘇念卿朝楚沉走來,桌上放著兩杯剛倒好的茶水,還冒著熱氣,蘇念卿徑直坐下,蘭雅看著這位白衣公子卻有些拘謹(jǐn),到底是未及笄的姑娘。 見到楚沉,蘇念卿卻是一喜,她正四處尋他,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她不能讓他知道她在找他,必須要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的樣子,萬一他也正要找她,或許求他的事會好辦些。 于是蘇念卿裝作不耐煩地開口,“楚公子,找我何事?” 楚沉悠閑地喝了一口茶水,又將折扇在手上敲了幾次,“蘇念卿你不是四處找我嗎?” 蘇念卿沒想到楚沉能如此快狠準(zhǔn)地打臉,一時間只能尷尬地笑笑。 “那日,那日你突然不見了蹤影,我便想著可可你的死活,畢竟你收留過我?!?/br> 楚沉聽完便向蘇念卿遞了個白眼,“最毒婦人心。” 楚沉一手端起酒壺往杯子里倒了一杯酒,又看向蘇念卿,可道:“可會喝酒?” 蘇念卿搖搖頭,“到是想喝,只是自小便不能沾酒?!?/br> 楚沉放下酒壺,“那便可惜了?!?/br> 許多時候蘇念卿也是想喝酒的,雖說借酒消愁愁更愁,可惜她連這借酒消愁的機(jī)會也沒有。 楚沉一向都是一副悠閑自得又有幾分紈绔子弟的樣子。蘭雅忙拉了拉蘇念卿的衣袖。 蘇念卿輕輕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而這個動作被楚沉盡收眼底,楚沉抬眸看向蘭雅,“小姐可是有人在等著?亦或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趕著約會?” 那樣頑劣不堪的表情,蘭雅頓時小臉通紅,“你胡說什么,你……你……” 蘇念卿忙安慰她,“別理他,他就是愛開玩笑。”說完又看向楚沉,“你別逗她了,看把人急得。” 楚沉哈哈大笑起來,其實(shí)他是故意的,因?yàn)樗吹竭@丫頭等在將軍府門口,他閱女無數(shù)又怎會不知姑娘的心思? 兩人閑話半天也沒聊到正事上去,最終還是蘇念卿沉不住氣,端起茶杯道:“蘇念卿不會飲酒便以茶代酒敬楚公子一杯?!?/br> 楚沉不言語,只看著蘇念卿,好看的桃花眼里眼眸深邃,似是探索,仿佛片刻就能看穿蘇念卿的心事。 蘇念卿終是低下頭去,“蘇念卿,你是什么性子,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有事便說,最見不得你這虛情假意的樣子?!?/br> 今日他剛出城去,準(zhǔn)備去一趟江南,看一眼她想去的江南是什么樣子?可才到城外就聽說了墨語回來的消息,心下?lián)乃阙s回來了。 他以為蘇念卿該痛苦萬分才對,可看她今日的表情分明是放下了,所以心下竟有一絲喜悅。 蘇念卿放下茶杯,“有個不情之請,若不是迫不得已絕不敢勞煩公子,只是實(shí)在沒辦法了?!闭f完便起身對著楚沉深深鞠躬,這次絕無半點(diǎn)虛情假意。 蘇念卿突如其來的這一行為驚到了楚沉,楚沉急忙起身拉著蘇念卿的手臂,“到底有什么事?你倒是說與我聽。” 她這突如其來的認(rèn)真,驚到他了。 蘇念卿正襟危坐,卻又不曾言語,有些話她不方便說給蘭雅聽,這小丫頭年齡尚小,她不該毀了她對未來的期許。 楚沉又怎會看不出?于是笑著道:“想吃邱記的棗泥酥了,你若真求我便去買一份來?!?/br> 蘇念卿聽聞這話,立即看向蘭雅,“雅兒,可否勞煩你跑一趟,順帶多買一份,我們下午一起去看哥哥,他也最愛吃的?!?/br> 蘭雅本是不想理睬他的,一聽蘇延澤喜歡吃,立即便爽快地答應(yīng)下來,到底是年齡尚小。 這下蘇念卿才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楚沉你可知我與墨蕭有一個交換條件?我?guī)退玫剿氲玫降膭萘?,到時他要統(tǒng)一天下也好,江山換美人也好,不過我只要他放過蘇家,與我和離。” 聽到“和離”二字,楚沉還是有些驚訝的,他以為蘇念卿是舍不下墨蕭的。 蘇念卿繼續(xù)道:“可是我放不下一人,他護(hù)了我半生,我也想護(hù)他一回。” 楚沉眉頭微蹙,抬眸看向蘇念卿,“你說的是墨容那個病秧子?” 蘇念卿點(diǎn)頭,“三哥哥病了,病得很嚴(yán)重,恐怕只有你才能治好他了,所以……” “不行!” 楚沉一口回絕,他只會下毒,要他救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更別說那個對蘇念卿有著愛慕之意的墨容了。 “楚公子,我求你,三哥哥一生凄苦,我能為他做的也只有這一件事了。”蘇念卿一再懇求。 楚沉態(tài)度堅決,一副絕不同意的樣子。 “你若答應(yīng)我,我便也答應(yīng)你一件事。”蘇念卿知道沒有空口求人的道理,雖然她什么也沒有,不過只要自己能辦到的,她都盡力而為,也算是墨容沒有白疼她一場。 聽到此楚沉卻也不忍再推脫,她的樣子總是讓人不忍拒絕,“你說的與墨蕭可當(dāng)真?” 蘇念卿點(diǎn)頭,“我不過二八年華,何必把自己困死在他身邊?” 楚沉將折扇往桌上一放,“好,我的條件便是你必須與墨蕭和離,我會先保住那病秧子的小命,等你們和離之后再救他?!?/br> 蘇念卿未曾想到他竟會這么輕易便答應(yīng)了她,而且他這條件算是什么條件? “謝謝!” 蘇念卿輕聲對楚沉道謝,他表面上不正經(jīng),其實(shí)人卻是不錯的。 臨走時楚沉道:“墨容到底不比你哥哥,護(hù)你也并非出于兄妹之情,他見你時,眼里也有光的?!?/br> 蘇念卿從沒往這方面想過,她的三哥哥也從未表達(dá)過,可楚沉的話并非空xue來風(fēng),應(yīng)該是有所依的??墒遣还苋绾嗡惨o(hù)他一回,日后保持距離便好了。 街上傳來陣陣聲響,馬蹄聲夾雜著吵鬧聲。 “南霖國太子護(hù)送公主回來了?!?/br> 有人大喊了一聲,三年前兩國戰(zhàn)火紛飛,是這位公主去南霖國當(dāng)了質(zhì)子,兩國才免于戰(zhàn)火,所以老百姓都把這位公主當(dāng)英雄。 第五十五章 我們不必這樣的 下樓時,隊伍已經(jīng)到了,所有行人不準(zhǔn)通行,蘇念卿便連同一眾百姓在玉福樓門前觀望。 隊伍最前面的是南霖國太子,他身著紅衣,長發(fā)用玉冠束起,額角留出兩縷碎發(fā),顯得隨意而自然。五官精致透著南方人該有的小巧玲瓏,令人稱贊的是那一雙大眼睛,男子極少有這樣的大眼睛,若身為女子定然是傾國傾城無疑了。 隨即而來的便是公主的轎攆,淡粉色紗帳上繡著點(diǎn)點(diǎn)蘭花,聽聞公主最是喜歡蘭花的。里面的人若隱若現(xiàn),從街上緩緩走過。 后面跟著的便是墨蕭了,他騎著高頭大馬,一副英姿颯爽,緊隨公主身后,他心里該是無比滿足的吧,因?yàn)槟切募饧馍系娜司驮谘矍啊?/br> 終于隊伍算是走過了,可是誰都沒有注意到蘇念卿,墨蕭自是更不會注意的。 蘇念卿回了將軍府,今日蘇延澤也忙到很晚才回,蘇念卿在屋里掌了燈,蘇延澤每日回來晚了屋里都是一片漆黑,可今日一看屋里有亮光便知是蘇念卿回來了。 蘇延澤還是那副寵溺的面容,“念兒,今日怎么回了?” 他比蘇念卿年長十二歲,蘇念卿是由他一手帶大的,兄妹倆從小相依為命。 蘇延澤脫下厚重的盔甲,換上長袍,“念兒,今日就在家住了吧,許久不見你,想你了?!?/br> 蘇延澤難得說出想你了這樣的話,蘇念卿確是明白的,今日他不過是想安慰她罷了。 蘇念卿笑靨如花,“好!” 兄妹二人說著貼心話,許久沒有這樣愜意過了。 蘇念卿終是忍不住問道:“哥,你最近似是瘦了許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最近蘇延澤消瘦了許多,臉色蠟黃,尤其那雙眼睛,像是很累一樣,再不像往日那般明亮了。 蘇延澤搖搖頭,不以為然的樣子,“最近許是太累了吧!” 可是他自己的身體,他能不知道嗎? 兄妹二人都為著對方著想,卻心照不宣,可是蘇念卿打定了和離的主意,總歸是要讓哥哥知道的,索性今日便打開天窗說亮話。 蘇念卿給蘇延澤倒了一杯茶水,“哥,當(dāng)日我要嫁去王府你為何不攔?” 蘇延澤接過茶水放到身前,“攔也攔不住的?!?/br> 蘇延澤這話似是有兩層意思,一是蘇念卿要嫁入譽(yù)王府,他想攔也攔不住,二來皇帝下了圣旨,豈是他能攔的? “可是哥攔了不是嗎?” 蘇念卿突然這樣說,蘇延澤頓時心里一驚,“你說什么?” “哥,你一直為我好,我是知道的,大婚前夕,你去求了皇上是不是?” 蘇念卿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自始至終一直都是淡淡的。 蘇延澤以為蘇念卿在怪他,所以此時喉結(jié)動了幾次也未發(fā)一言。 接著蘇念卿又道:“哥,有些事你阻止不了的,命運(yùn)是不能被改變的。” 蘇延澤卻突然抬眸看著蘇念卿,“或許可以呢!” 他的話沒有半分猶豫,像是打心底里相信一樣。 去向皇帝求情是許久以前的事情了,蘇延澤似乎已經(jīng)記不住了。 “念兒,譽(yù)王他能護(hù)你,你信他?!碧K延澤語重心長的話,像是藏了許久。 蘇念卿雙手握著那早已冰涼的茶杯,“哥,你信前世今生嗎?” 蘇念卿突如其來的話,蘇延澤卻是嚇得不輕,放在腿上的手緊握成拳,指甲陷進(jìn)rou里。心想:這些話她是如何知道的?前世,她為何知道前世? 平復(fù)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啟唇,“為何會突然這樣問?即使有輪回,前世便也是前世了,怎會和今生混為一談?” 這話蘇延澤說得無比認(rèn)真。 蘇念卿看到了他額頭上的青筋,她知哥哥只有在無限緊張的情況下才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為何在她說出前世時,他便做出如此反應(yīng)? 許久蘇延澤長嘆一聲,“念兒,你信譽(yù)王,哥哥護(hù)不了你一生的,能護(hù)你的只有譽(yù)王?!?/br> 有些事情他不能說,卻又不得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