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而他要說的還不是這個。 蘇念卿眉頭微蹙,仔細在腦海中回想,她不曾得罪過什么人呀!而且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懷孕了,那人如何得知? 蘇念卿搖搖頭,“我不知道得罪了誰,可這事我不想查了,哥哥要緊?!?/br> 楚沉深嘆一聲,“蘇念卿你可知……”說到這里楚沉沉默了,他不知如何同蘇念卿說她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再做母親了。 “我的生命中只有哥哥了。” 蘇念卿的語氣悲傷至極,她什么都沒有了,只有哥哥,而哥哥也可能沒有了。 楚沉低下頭,雙手抱頭,將手指插進頭發(fā)里,“你可能再也無法做母親了?!?/br> 空氣似乎都是安靜的,這一刻,只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蘇念卿呆若木雞,手緊緊抓著被子,眼里蒙上一層水霧,半晌才輕輕啟唇,“不,你騙我?!?/br> 那聲音幾乎是從喉嚨里發(fā)出來的,小聲至極。 楚沉抬起頭,看到此時的蘇念卿,他想攔她入懷,他想安慰她,告訴她他會陪她一輩子,可他怕嚇著她。 蘇念卿依舊眼神呆滯,一個女人無法再做母親,誰能接受,可眼淚依舊沒有流出來,只是楚沉發(fā)現(xiàn)她嘴唇青紫,臉色也同樣青紫。 楚沉開始喚她,“蘇念卿,你怎么樣?想哭就哭出來。” 可蘇念卿眼里依舊沒有淚水,泛著紅,而臉色越來越難看。 楚沉搖著她的雙肩,“蘇念卿,你說話,你不要嚇我。” 她這樣呆若木雞的樣子著實嚇到楚沉了。 可蘇念卿依舊半點表情都沒有。 楚沉被嚇壞了,大聲喊她,“蘇念卿,你不要嚇我,我會陪著你的,我會想辦法治好你,你別這樣。” 楚沉說著將蘇念卿攬進懷里,緊緊抱著她,“我陪著你,無論怎樣我都陪著你?!?/br> 蘇念卿就那樣任由他抱著,好半天才動了一下,“我無法做母親了。” 楚沉拍著她的背,“我會想辦法的,你別急,別急,我去找名醫(yī),找遍天下的名醫(yī)?!?/br> 蘇念卿終于哭了,眼淚流在了楚沉的肩上,“我不想失去孩子,我不想,我也好想看到他的樣子,好像有人叫我一聲娘親……” 可她沒有機會了。 “會的,會的,我會想辦法的,你別怕,別怕?!?/br> 楚沉能感覺到她身體在抽搐,那種悲傷至極的抽搐,可他的心和她一樣疼。 昨晚他一個人坐在門口,從未掉過眼淚的他流淚了,他心疼蘇念卿,他也恨自己學(xué)藝不精。 “嘭!” 正在這時有人將門一腳踹開,兩人這才分開。 顯然外面的人已經(jīng)看到了兩人抱在一起的場景,那人背過身去,留給屋里的兩人一個背影,那烏黑如墨的長發(fā),一身玄色袍服,不是墨蕭是誰? “墨蕭!” 楚沉站起身來,他正要找他為蘇念卿打抱不平,他倒是自己來了。 墨蕭轉(zhuǎn)過身來,眼睛通紅地看著蘇念卿,“蘇念卿你竟是在此與他耳鬢廝磨,卿卿我我,行那茍且之事!” 眼里的火像是要冒出來一般,身體竟也忍不住顫抖,他聽說她來找蘇延澤了心下?lián)乃?,便放下了朝中極其重要的事,可看到的卻是她和別的男子在床上這般親昵。 楚沉走向墨蕭,大聲道:“墨蕭,你嘴巴放干凈一點,她……” 不等楚沉說完墨蕭同樣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楚沉,“你敢做還怕我說?偽君子?!闭f完又看向蘇念卿,“蘇念卿你何時這般不要臉了?” 楚沉再忍不住,他罵他可以,但是不能罵蘇念卿,“墨蕭你不許說她?!?/br> 說著便已一拳砸向墨蕭。 兩人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拳,都在氣頭上,誰也不讓誰。 蘇念卿對著兩人喊:“不要打了!” 可是她身體虛弱,兩人根本聽不見。 墨蕭和楚沉臉上都掛著傷,可兩人都沒有停手的意思。 蘇念卿走下床來,她心里很亂,他們這樣她更難過,可是剛走了兩步又摔倒下去。 她能感覺全身的汗水都在這一刻冒了出來。 見蘇念卿摔倒兩人這才停手,楚沉急忙過去將蘇念卿抱回床上,墨蕭也走了過去,可是他晚了一步。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們和離 蘇念卿臉色頓時更加蒼白,臉上大滴大滴的汗珠往下流。 楚沉輕聲開口,“你怎么樣?” 蘇念卿幾乎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只搖搖頭。 墨蕭走到蘇念卿的床邊,“你怎么了?” 他顯然看到了蘇念卿連走路的力氣也沒有,而那蒼白如紙的臉色讓他頓時心疼不已。 楚沉轉(zhuǎn)過頭去看向墨蕭,那眼神幾乎要將墨蕭生吞一般,“早干嘛去了,現(xiàn)在又在這里假惺惺的,你回去照顧你的墨語便是了,來這里做什么?” 他若早些關(guān)心蘇念卿,他們又怎會走到這一步?蘇念卿又怎會受了如此重的傷? 墨蕭仍是滿臉焦急,他不理會楚沉的話,只看向蘇念卿,“你不舒服,是不是你哪里不舒服?” 蘇念卿并未答話,也為抬頭看他過了半晌才緩緩道:“走吧,你們都走吧!” 如今她不想同任何人說話,累,整個身心都是累的。 “念兒……” 墨蕭還想說什么,卻被蘇念卿打斷,“我要睡了,你們出去吧!”蘇念卿說著便用被子蒙住頭不再理會面前的兩人。 墨蕭終是和楚沉一起退到屋外去,這是一間極小的四合院,外面種著些花花草草。 春天的陽光比冬日暖和,有些樹早已抽出嫩芽來,有些花骨朵似乎也含苞待放,只等著那一場春風(fēng)將它們喚醒。 墨蕭站在一顆白楊樹下,抬眸看向楚沉,“她怎么了?” 曾經(jīng)推杯換盞的朋友,誰也沒有想到會因一個蘇念卿而走到如此地步,墨蕭的眼里盡是憤怒。 楚沉輕笑一聲不理會墨蕭的話,眼里同樣是憤怒,為蘇念卿抱不平的憤怒,蘇念卿如此愛他,他怎配? 見楚沉半晌都會答話,墨蕭再次提高了音量,“她到底怎么了?”說著走向楚沉,兩人大有再打一架的架勢,“你讓他受傷了?” 楚沉本不想再動手,可是聽到墨蕭如此說手立即緊握成拳,狠狠地一拳砸向墨蕭,“我讓他受傷?讓他受傷的是你。” 墨蕭并未料到楚沉?xí)俅蝿邮?,一個趔趄直直地朝前栽倒下去。 墨蕭捂著被楚沉打腫的臉,回頭手便揚了起來。 “她小產(chǎn)了……” 楚沉輕輕開口,墨蕭聽了楚沉的話,頓時整個人呆住了。 “你說什么?她怎么了?” 楚沉走過來一手封住墨蕭的衣領(lǐng),像是要將他整個人都提起來,四目相對,楚沉狠狠地道:“她懷了你的孩子,可如今她小產(chǎn)了,都是因為你。” 墨蕭便任由他那樣提著,半分反抗也沒有,臉色頓時蒼白如紙,嘴里輕輕戀著:“不,不會的,她怎會怎會小產(chǎn)?” 他從不知她懷了他的孩子,今日知道她便已小產(chǎn)。 楚沉放開墨蕭,墨蕭一下站立不穩(wěn)摔倒在地上,可他沒有站起來的意思,任由自己坐在地上。 眼神呆呆地看著某處,眼睛里黯淡無光。 他曾經(jīng)想過他與蘇念卿的孩子,他想要一個女孩,如她那般嘴邊有著兩個淺淺的梨渦,笑起來梨渦淺淺,甚是可愛! 可如今還未得到,便已失去。楚沉便那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顯著不屑,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 半晌墨蕭才輕輕開口,“她是如何小產(chǎn)的?” 楚沉緩緩開口,“有人顧了殺手來,一再傷她,腹部受傷,大出血?!?/br> 一字一句都想刀子般深深地扎進了墨蕭的心里。 墨蕭將頭埋進膝蓋里,心疼到了極點,她當(dāng)時得有多痛?她得忍著怎樣的傷痛? 可過了一會兒墨蕭隨即起身看向楚沉,“她受傷時,你呢,你在哪里?你為何不護著她?” 一個人竟可以無理取鬧到如此地步,曾經(jīng)楚沉護著她時,她便不希望楚沉護著蘇念卿,可如今他反倒過來質(zhì)問楚沉為何不護著蘇念卿了。 楚沉不再理會他轉(zhuǎn)身進了房間。我想一個人在那里站了許久,看著蘇念卿的那間屋子,許久也不知如何開口。他恨自己為何不陪在她的身邊,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為何不在? 蘇念卿一個人在床上躺著,眼淚便又不聽話地流了出來。這種感覺像極了前世,前世也是如此漸漸地心便死了。 其實她同樣懷了墨蕭的孩子,同樣的哥哥離他而去,命運仿佛和前世還是一樣,只是中間多了許多小插曲。她便被這些小插曲迷失了心智,忘了最初自己的想法。 墨蕭只會讓她痛苦,既然重新活了一世,她為何還要選擇這種痛苦?曾經(jīng)的那紙契約如今也算不得數(shù)了吧!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流到另外一邊眼睛里,再從另外一邊的眼角滑落,滾到枕頭上。 和離,唯有離開墨蕭否則她還是會像前世一樣死去。 最后一抹淡黃色的夕陽照在墨蕭的頭頂,很快又消失不見,不知不覺他已在這里站了半日。 墨蕭走到門前輕輕扣門,“念兒,我想進來看看你,可好?” 聽到聲響是年輕,抬眸看著門外墨蕭的影子,擋住了那從門縫中照進來的一絲光亮。 “進來吧!” 蘇念卿輕輕啟唇,說完深嘆一聲,有些事終是要說出來的。 墨蕭輕輕走了進去,他看到蘇念卿靠在床上依然是有氣無力的,此前那個拿著長劍英姿颯爽的女子似乎不是她。 墨蕭輕輕走近,蘇念卿也不看他,墨蕭站在他面前,聲音溫柔如水,“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哥哥病入膏肓,已經(jīng)失蹤了,同樣的我也不知道,你懷了我們的孩子?!?/br> 若他早一些知道,江山又如何?皇城內(nèi)亂又如何?他便也顧不上這些,只安心護著蘇念卿便是。 半晌蘇念卿抬眸看著墨蕭,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只是眼里似乎少了一絲悲傷,這幾日,她所有的眼淚便已流干,他便也覺得沒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