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她努力睜大眼睛,想起前情,她擔(dān)心那個凌大人提加筷子的事,便主動寬衣解帶留人,然后就沒了下文,而徐知誥顯然是不許她這么蒙混過關(guān)。 徐知誥背對著她,她挪了一挪,雙手摟住他的腰,臉頰緊貼著他的后背。 ”就你這點兒段數(shù)也想勾男人?“徐知誥語帶著嘲諷說了句,伸手掰開她籠在腰間的手,坐起身來。 任桃華莫衷一是,圍著被子坐在了床角,賭氣道,“我自然不如別的女人會伺弄你。” 徐知誥冷了臉看著她,她只作不覺,可半晌之后就聽得徐知誥說了聲過來,聲音居然溫柔之極。 她沒動彈,徐知誥又說了一遍才不得不磨蹭了過去。 她近得身,徐知誥一揚手便松了她的發(fā)髻,一頭青絲如瀑披散開來,又手指靈活的改開了她的小衣,只見烏云嫩雪峰簇紅櫻,一時間竟是目眩神迷,按住她的后腦勺俯下首來,溫柔的吻著她。 任桃華一邊咬牙切齒地想著這是脫多少人的衣服才練出的行云流水,一邊又漸漸糊涂起來。 徐知誥親吻完又把她抱到膝上耳鬢廝磨,輕憐蜜愛著,漸漸的,任桃華自已好象成了飽滿甘甜多汁的果子,她嗅到了芬芳馥郁的自然香,又似乎化成了滲出了露珠子的鮮花,可是她等了又等,也沒侯到那采花人。 她難耐的咬了徐知誥一口,徐知誥聲音低沉沙啞的說了句心肝兒別急,跟著就把她放在了床榻上。 等了一會兒,她急得睜開了眼,觸目所及卻一下子驚住了,雖然已和他做過許多次夫妻,可是明火燭仗,還是頭一次看到,萬萬不曾想,自幼在她心目中就清俊高華猶如神祇的夫婿,竟也有如此丑陋粗野猙獰的一部分,她羞不可抑閉上了眼。 徐知誥拂柳分花入了巷,任桃華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喟嘆,緊緊的含住了,幽怨的空落感消散,耳邊聽得徐知誥的調(diào)笑聲也顧不得許多了。 徐知誥威武雄壯征伐勇猛,只弄得她化作了雨中的嬌紅嫩草,水濃萼顫,魂不在兮。 事后,她埋著臉不肯起來,簡直太丟人,動情時她胡說八道了些什么她還是影綽的,可她是名門閨秀啊,便是嫁了人也不該如那秦樓楚館的□□一般。 徐知誥微微喘息著,把她攬過去,有一下沒一下的親吻安撫著。 ”都怪你?!八缚氐?,聲音一定是傳到外面去了,她沒法沒見人了。 徐知誥輕恩了聲,聲音愉悅,帶著少有的滿意魘足,他的四姐兒,終于真正長成了芳華成熟的婦人,枕席之間有了銷魂綺麗風(fēng)致。 她矯情的鬧著,等到發(fā)現(xiàn)徐知誥雄風(fēng)再起時才住了嘴。 她還沒有歇過來,自是不肯,可是卻讓徐知誥一聲聲的心肝寶貝給磨得心軟,終于又讓他得了逞。 第二次,徐知誥放緩了節(jié)奏,輕抽慢送深研淺磨,兩人皆是如疾如醉。 從傍晚到第二天魚肚白,他才放過了任桃華,起來穿衣,任桃華嬌慵懶怠有氣無力的看著他,一夜沒睡,怎么竟是容光煥發(fā),反而比平時還多了幾分的精神抖擻。 “凌大人找我有事,你再睡一會兒?!?/br> 任桃華恩了聲,突然想起一事,急忙叫住了走到門口的徐知誥。 “凌大人說什么你也別應(yīng)承,好嗎?” 徐知誥神色若有所思,望了她一會兒,終于在她的滿目央求下道了聲好。 任桃華松了口氣,見徐知誥遠走,便又躺著補眠,這一夜斷斷續(xù)續(xù)的,她真沒睡多少,缺了太多的覺,所以直到中午的時侯她才被清蘋喚起。 “夫人,吃點東西吧?!?/br> 任桃華恩了聲起來,拖著無力疲軟的腰肢,穿衣著鞋走到桌子前,見已擺好了兩菜一湯,還有幾樣面食,她正覺得肚里空得慌,便坐下來吃起來。 她吃了一會兒,突然警醒,急忙起來,轉(zhuǎn)身時卻見清蘋已抱了床上的一團正往外面走,心知為時已晚,只好又坐了回去。 清蘋臉紅心跳的把那一團單子丟給了粗使丫頭,聽那丫頭驚訝的直說怎么這么臟呀,喝斥道少說費話洗你的吧,轉(zhuǎn)身往回走時也在心里嘀咕著,那徐大人得灌多少雨露才能把床單造成這德性,可是若能得那徐大人的一夕歡娛,便是拿余生去換也是值得,想到這里她不禁啐了自已一口,真是瘋了。 吃完了飯,任桃華想她還是困也不能再睡,要不然晚上也不用睡了。 到了黃昏的時侯,徐知誥才回來,告訴她收拾一下東西,明早啟程回江都。 她想她有什么要收拾的,已是身無長物,這些衣飾都是薛氏送的,帶與不帶是左右為難,她把難處跟徐知誥說了,徐知誥卻告訴她挑些她中意的拿著,人情他會還的。 任桃華想,怎么還,要了他家的庶女? 第二天一大清早,凌大人把她們送出了城,任桃華才發(fā)現(xiàn),原來淮軍已出了城,駐扎到了北門,這時已是整裝待發(fā),才知道昨日徐知誥出去一天大概是呆在軍營里了。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行進的速度并不如何的快,黃昏時到了城池便入城休息,錯過了便宿在荒野。 任桃華發(fā)現(xiàn)宋冉軍師也一路同行,心里就有些憂慮,這軍師難道也要回江都,可到了江都千萬別住在徐府,當(dāng)著徐知誥的面也這么給她看臉子,背后更別說了,徐知誥卻仿佛對他極為包容,那真是一種煎熬。 她有時也跟徐知誥告狀,可徐知誥不但沒有為她出頭,反而教她忍讓一些,畢竟是他的師傅,任桃華想也沒錯,便忍氣吞聲了,只是天天祈禱他不要跟回徐府住著。 她卻不知那軍師宋冉看著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不過是個婦人,用得著這么顧著嗎,為了她耽擱了兩天的行程,原以為這是個做大事的冷情冷心的主兒,沒想到命中卻有這么個魔障,這樣可不成,總得想個法子除了她。 “怎么沒有烤魚了?” 任桃華問完后溜了一旁的徐知誥一眼,她可不是挑食,只是這烤魚極為鮮美可口,她這些時日已吃得習(xí)慣了,這時一連五六天沒有吃到,就覺得有些奇怪起來。 樊勇笑道,“夫人,那魚是胡副將打的,也是他烤的,他沒跟來,自然是吃不到了?!?/br> 任桃華啊了一聲,原來這魚竟出自那胡夷,她其實也沒怎么和胡夷打過交道,便笑道,“這胡副將真是個好人?!?/br> 徐知誥淡淡的橫了她一眼,也只有這心思比水桶還要粗的她,才會認為胡夷只是好心,跟著他打仗的部下,他豈會不了解,胡夷可不是愛管閑事和巴結(jié)頂頭上司家眷的人,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凌大人跟我說,想讓我給他女兒和胡夷保個媒?!?/br> 任桃華訝異了,當(dāng)初薛氏跟她說的可不是這個,可是徐知誥又不是信口雌黃的人,想只要不是往她家后院加筷子,怎么都好,她記得胡夷好象還沒有家眷,便隨口道了句,“讓胡夷娶個庶女不委屈?” 徐知誥輕描淡寫的道,“不是還有個嫡女嗎?” 任桃華點點頭心里不禁有幾分失望,原來她得知胡夷沒成親,還想把紫真說給他, ☆、第55章 意闌珊 在八月底的時侯,他們抵達了潤州。 潤州團練使徐知諫出城十里迎接他們,徐溫的第五子,生得英俊溫文,待徐知誥格外透著親近,迥異于徐知詢,兩人說說笑笑的并騎進了城池。 淮軍駐扎在了兵馬司,任桃華隨著徐知誥住在了徐知諫的府邸。 徐知諫擺席給徐知誥及同行的將領(lǐng)接風(fēng)洗塵,請了潤州的文武屬官及當(dāng)?shù)馗患澴髋?,酒席宴后,又借著酒興逸發(fā)之際和徐知誥打了一場。 最后,兩人都是汗水淋漓的席地而坐。 “二哥的身手益發(fā)好了?!?/br> 徐知誥拍拍他的肩道,“老了,不及五弟龍精虎猛?!?/br> 徐知諫失笑,“二哥不是正當(dāng)盛年,要不然怎么會把錢傳瓘打得落花流水?!?/br> 徐知誥垂眸笑了笑,錢傳瓘兵敗逃走,徐知誥請求帶騎兵追擊直搗西府,吳越軍擅長水戰(zhàn)所恃舟楫,而久旱失雨,河道干涸,吳越優(yōu)勢蕩然無存,此時正是滅吳越的最佳時機,可惜徐溫卻是堅決不允。 他暗地使人鼓動眾將請纓伐吳越,怎料徐溫卻假惺惺的說話,連年征戰(zhàn),江淮百姓苦不堪言,兵戈再起,就是生靈涂炭,只求給百姓數(shù)十年的安居樂業(yè),堵得眾將啞口無言。 直到錢傳瓘遣人送返徐宛雁,他才知這是徐錢倆人已在私下達成了協(xié)議,那之后徐溫幾次言辭試探,他想定是錢傳瓘說了些什么,他應(yīng)對得滴水不漏,那徐溫也只是懷疑,卻不會輕易動彈羽冀已豐滿的他,暫時他還無虞,只是與徐溫決裂是早晚的事。 他看了徐知諫一眼,若不是他發(fā)了誓,不能傷徐溫與徐知諫的性命,豈會這般縮手縮腳,不過權(quán)力傾軋生死緊要,到時也顧不得許多,不要他們的命不等于不動他們不是? 吳地江山,他志在必得,可他要的卻不只是這區(qū)區(qū)破碎了的疆土。 第二日一早他們就啟程渡江,大約下午時回返了江都。 徐知誥自去處理堆積的政事,任桃華當(dāng)日去拜見白氏,白氏欣慰道回來就好,她一直是提心吊膽的,徐溫李氏的心尖子和徐知誥的媳婦在自已眼皮子下丟了,她怎么也脫不了干系,就算沒人在表面上說她,可是心底定少不了埋怨,平安無事的歸來她才真正放了心。 任桃華又與董氏黃氏見過,妯娌倆都對她的回歸表示了欣慰之情。 翌日,她又回了任府,盧氏直掉眼淚,她和路氏申氏一起好不容易才安撫了,任杏芳和任紫真三個都圍繞著她問東問西的,鬧得她腦仁生疼,好不容易擺脫了她們,卻又被任明堂拎了去。 任明堂問了她幾個問題,她小心翼翼作答了,對于這位年輕俊美心眼又苛多的親爹,她可不敢含糊對待。 正說話間,書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個身材豐滿風(fēng)韻猶存的美婦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聞味道大概是羊rou湯,那美婦進得屋來見到她微微一驚,然后就臉紅了起來,喚了聲四小姐,款步過來把湯放在了桌上。 她依稀記得這不是曾教她們繡花的呂寡婦嗎,怎么轉(zhuǎn)行當(dāng)上丫鬟了,再一轉(zhuǎn)念就恍然大悟,訝異的瞧向她爹任明堂。 當(dāng)初其實不只是她,不少人都覺得這呂寡婦生得太過美艷肥膩風(fēng)sao,可是這呂寡婦的繡活是一等一的好,雖生得風(fēng)流,可是人看起來挺正派,神態(tài)舉止都算端莊的,盧老太太拍板,還是用了她,沒想到好這口的卻是她爹任明堂。 任明堂被她看得有幾分不自在,卻無法發(fā)作,只好斥了聲那新出爐的呂姨娘,“你來做什么?” 呂姨娘很無辜的看他,“不是你讓我送羊rou三寶湯給你補補的嗎?” 任明堂聞言更是羞惱,臉容一沉,“出去?!?/br> 那呂姨娘脾性與外表有挺大的落差,本不算個水性楊花的婦人,她對于府里大老爺?shù)拇瓜裺ao撓和三老爺?shù)陌凳?,從來都是回避拒絕的,可是偏偏對俊美權(quán)重又素來溫言細語的任明堂動了心,在一個煩悶的夏夜里主動挑逗,按說任二老爺是從來不接受這種茍和的,可是這呂姨娘的獨具豐姿的險峰肥丘卻最終引誘了他,就沒有把持住,一晌貪歡之后,食髓知味,發(fā)現(xiàn)這婦人在枕席間的妙不可言之處,居然正式納了她作姨娘。 那呂姨娘自打跟了任明堂,卻從未經(jīng)歷過他的疾言厲色,見他如此,一下子就委屈起來,眼里噙著熱淚瞅他一眼,轉(zhuǎn)身跑出去了。 任明堂輕咳一聲,才問道,“聽說,那曹筠又回來了?!?/br> 任桃華恩了聲,她是不太關(guān)心這些事的,知道曹筠還是因為他那個嬌橫跋扈的嫡女曾污辱她,才在別人提及時關(guān)注了一小把。曹筠去年拋下家眷只身投奔了吳越,后來在剛剛發(fā)生的無錫一戰(zhàn)里,曹筠又回來投靠了徐溫,徐溫很寬容的接納了他,這么復(fù)去返來的,也不知是瞎折騰些什么。 任明堂的臉色似乎比剛才更差了,沉思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任桃華還在,便說你下去吧。 任桃華莫名其妙的出來,又回了盧氏那里,盧氏正和申氏倆人看著任杏芳她們正在一旁笑嘻嘻的說著悄悄話,看她回來臉色不好,俱都很是奇怪,她搪塞過去,直到吃完飯后眾人散去,她才問道,“娘,你怎么給爹納了那呂繡娘,莫非你也要學(xué)大伯娘?“ 盧氏揚了揚下巴,”你娘我是那種人嗎,靠禍害別人來出人頭地的事,我還不屑為之。“ 任桃華想,她身上那種孤勇熱血不會轉(zhuǎn)彎的特質(zhì),大概就是來自她這個娘,她全盤繼承了盧氏與任明堂在皮相上的優(yōu)勢,卻也無可奈何的遺傳了兩人在個性上的缺點,優(yōu)點是一點也沒撈著,所以她才這么的乏善可陳。 她嘆息著看著她的親娘,盧氏穿著件緗色的襦裙秋色披帛,挽著鸞鳳髻,只插了支累絲點翠步搖,長眉濃秀,杏核眼明艷,瓊鼻米分腮,這段時日,那個曾經(jīng)只在畫上存在的美如朝陽的盧氏又回來了,那種容光懾人的耀眼光艷,就算是任桃華自負美麗,也覺得有所不如。 除了沒有那波瀾壯闊的豐滿,哪一點都比那個呂姨娘強百套。 這話說出來,卻遭了盧氏的唾棄,“她和我有可比的嗎?比容貌她不如我,比心計不如蔡氏,就長了堆肥rou,我都不成,難道她就能憑這個一輩子抓住男人的心?“ 她無語的看看盧氏,她這娘親,越來越讓她有些適應(yīng)不良,不過至少是生機勃勃,可這種驕陽般的霸道和任明堂春風(fēng)細雨般的溫和卻又奇異的和諧,真不知倆人怎么走到今天這形同陌路的一步。 快到黃昏的時侯離開了任府,她回到徐府的時侯徐知誥還是沒有回來。 這一走兩月余,可想可知的事務(wù)堆積如山。 她回來的第三天,徐宛雁也從升州回來了,還帶回了兩個她久聞大名的人,與白氏幾乎平起平坐的李氏,還有那個和徐知誥生了四女一子的宋福金。 李氏容貌秀麗風(fēng)度禮儀絕佳,一看就是出自鐘鳴鼎食之家的貴女,她坐下來含笑接過了任桃華遞上的茶,給了她一個榴生百子的荷包,問了她幾句話,然后就是宋福金來給她見禮。 大庭廣眾之間,她無法仔細盯著她瞧,可是一眼之間,卻也看了個大概。 不是多美的女子,可你也不能說她不好看,鵝蛋臉,秀眉彎彎,眸如點漆星星,臉上帶著婉約的笑容,看起來很是極親切和氣的,舉止也是不卑不亢,對她沒有巴結(jié)阿諛或是挑釁不屑的神情,落落大方,給她恭恭敬敬的見了禮,挑不出一點的錯兒來。 宋福金只帶了四個孩子,清一水的女兒,并沒有看見那唯一的兒子。 幾個孩子上來給她見禮,冰娘,清娘,玉娘,還有落落,這四個女兒,就差了最后一個,就是冰清玉潔,她想,大概是叫潔娘不大順耳的緣故。 這幾個孩子的輪廓五官神態(tài)間大多都有徐知誥的影子,原來沒見到就不覺得,任桃華這時才覺得原來她的丈夫,也是別人的男人,別的孩子的父親,不只屬于她。 她應(yīng)付得精疲力竭的,終于回了屋,只覺得喘不上來氣,躺了一會兒,卻聽得芷花說是徐宛雁來訪。 她爬起來的時侯,徐宛雁已經(jīng)登堂入室。 她也不用丫頭,拖著鞋給徐宛雁倒了杯冷茶,因為曾經(jīng)共生死,盡管不是親密無間,可是在一起就少了些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