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她們要下手時,卻遭到了任桃華強烈反抗,她們狠狠心,齊力去壓制任桃華,任桃華雖然激烈的掙扎,卻已是精疲力竭,哪里能犟得過幾個人合力,后來便只是無望凄厲的哭泣著,卻聽得門輕響,徐知誥進了來。 查婆想說這種污穢之地大人您不好進,可是人已經(jīng)一只腳邁進來了,而且那看起來挺溫和的人,身上卻有一種不容辨駁的氣場,她張了張嘴,卻只見徐知誥幾步已到了產(chǎn)床前,神色還算平靜的看著任桃華。 任桃華見了他,好似見了救星般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別讓她們殺了我們的孩子,如果孩子死了,我獨活又有什么意思?“ 徐知誥低首看著任桃華,“四姐兒,若是想保住他,你就爭點氣,自已把孩子生出來,你做不到的事兒,我情愿代勞,唯有這事,替代不了,你只能靠自已?!?/br> “我能生,我生。”她抽噎著保證,生怕他反悔。 半個時辰后,任桃華產(chǎn)下一個八月余重的男嬰,在昏過去之前,她自個都覺得是個奇跡,人的潛力真的是無限的,當(dāng)她用光力氣,覺得能和孩子一起離開這個世界時,她覺得她生不出來了,放棄了,可是母子只能獨留一個,她拚死一博,竟然闖過了一劫,絕處逢生母子平安。 聽到孩子的哭聲,白氏也松了口氣,念了句救苦救難的觀音大士,收起念珠站了起來,又看了眼徐知誥,今兒晚上,這個一貫都城府深沉老謀深算的養(yǎng)子是不是亂了方寸? 連她這個鄉(xiāng)下老太婆都看出了有些事做得極為不妥。 第二日任桃華看到自已下的小包子時,終于體會到了任蓮潔的心情,天底下剛出生的嬰兒大概都是雷同的,乏善可陳,她這個不過是白胖了許多,不過她看到時仍是從心里底歡喜無盡,那種心情真是無法表述。 ‘ 當(dāng)天上午,盧氏就領(lǐng)了一幫人來探她,申氏路氏,大嫂余氏,還有任紫真兩個,都圍著她們娘倆說說笑笑的,一室的喜氣洋洋。 “這耳朵和你小時侯是一模一樣的?!?/br> 任桃華探過去瞅了瞅,連她娘都只能找出這么點相似之處,她眼力又不好,也看不出啥,不過這孩子那雙水靈的丹鳳眼倒是跟他爹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其它的五官,就只能長長再看了。 余氏摸著孩子胖乎乎的小手,又是羨慕又是失落,任桃華有福氣,一舉得男,可她嫁給任子信這么多年了,卻仍是一無所出,盧氏在這方面寬厚,她主動提出讓妾室先生,盧氏卻始終沒松口,她心中是感激的,但若是今年再無消息,她自個都無法收拾。 連那子息同樣艱難的任榴香前幾日都傳出了喜信兒,任氏不同于楚家那等寒門,任子信又是嫡長子,她實在是挺不住了。 她現(xiàn)在已在考慮停了哪個妾室的避子湯,那芬姨娘老實本份,是首選,若是讓那一臉小人得志的婕姨娘得了子,還不得尾巴翹天上去,可是她也不能選那在她夫婿心目中看重的,可任子信這人繼承了她爹的綿軟不露的性子,對兩個妾室似乎是相差無幾的,可是在心里該總有個厚此薄彼,她最近開始觀察,捉摸得頭都天天痛著。 她在這里自哀,盧氏卻看出了端倪,心里也嘆了口氣,請了多少大夫也看不出毛病,可就是懷不上,她雖安慰著,可是心里也急著,何況這事連任明堂也過問了兩回,她心里再同情心疼這個兒媳,可是子嗣為大,最后大概還得她出馬做這個惡人。 “有奶水嗎?”路氏問道。 任桃華搖搖頭,她也想親自哺乳,聽說這樣孩子和娘比較親近,可是她的奶漲得并不好,擠出的奶稀湯寡水的,寶寶喝她的奶怕是要餓得夠戧,只好讓奶娘哺著。 申氏笑道,“若沒找到奶娘就讓你三嬸娘給你去尋,她家孩子多,對這事兒熟?!?/br> 任桃華也笑道,“早就找好了。” 那奶娘姓辛,是徐知誥親自挑的,在徐府養(yǎng)著,比她先分娩了五六天,那奶足性著呢,除了喂她自已的閨女,再奶一個綽綽有余。 任蕊懷張羅著抱孩子,卻沒人肯給她,生怕她給弄摔了,氣得她撅著個嘴。 任紫真卻是心不在焉的逗弄著孩子,似乎滿腹心事。 一屋子人的正笑鬧著,聽得芷花的聲音,有丫頭打了簾子,徐知誥邁步進了來,任桃華有些楞,怎么大白天的也能冒出來? 徐知誥雖然態(tài)度挺和善的,但任府的人見到他,大多數(shù)都有些局促,屋里后來就只聽得見盧氏和他的寒喧聲。 “岳母既然來了,就在這兒小住幾日吧,也好陪陪四姐兒。” 盧氏笑道,“不了,這左溜是離得近,我每天過來就是?!?/br> “也好,那我日日派人去接您就是?!?/br> 任桃華垂著頭卻有些稀奇的聽著,徐知誥這人帶著張假面,看起來并不冷,但骨子里卻是疏離冷淡的,可這時和盧氏談笑風(fēng)生,態(tài)度溫良談吐有度,恰到好處的熱絡(luò)殷勤,不著痕跡的討好,從盧氏的語氣就能聽得出是十分滿意快慰的。 聽著他們閑聊了一會兒,申氏插了句嘴,“孩子起名了嗎?” 徐知誥瞟了任桃華一眼,“起了,叫景遷?!?/br> 申氏和盧氏都沒吱聲,這名字雖然順耳,可怎么聽著,都不是太吉利的名字,讓人情不自禁的起了物事人非的感受。 任桃華抬頭正和徐知誥的視線對上,突然想起來這名字她是始作甬者,當(dāng)時徐知誥寫了幾字名字讓她挑,她隨手一點,就是這個遷字,當(dāng)時徐知誥看起來并不太滿意,還嘲弄的說了句你還真會挑,她也沒當(dāng)回事,沒想到居然真的采用了。 徐知誥留了盧氏她們用飯,又抱了會兒孩子,才告罪離去,過了一陣子,有丫頭來稟飯席已擺好,芷花領(lǐng)著盧氏她們過去,任紫真卻慢了兩拍,落在了后面,任桃華見她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便把孩子遞給知琴,教她抱著去辛奶娘那里吃奶。 ”怎么了?“ 任紫真卷了一會兒繡蕉葉的袖口,才說出了,原來她到了說親的年齡,也有兩家主動來提親,任明居是個很開明的父親,親自把兩個準(zhǔn)東床的情況和她攤明了,任她自已去擇選。 一個是馮氏的子孫,書香世家教養(yǎng)出的子弟,馮延巳,雖年僅十七,卻是以才學(xué)淵博出名,文章穎發(fā)詩詞藻麗,辨說縱橫能言善道,是極其出色的一個少年郎,前途無量。 另一個卻是曾經(jīng)救過任桃華的劉信,現(xiàn)為鎮(zhèn)南軍節(jié)度使,已是戰(zhàn)功赫赫的名將,前程遠(yuǎn)大,就是年屆而立,出身微寒,不過也是至今未娶,任紫真嫁過去那就是正經(jīng)的三品夫人。 任桃華洗耳恭聽,聽罷問了句,那你中意哪個? 任紫真難得的扭捏的臉紅了,她原來自是中意馮家的,畢竟姐兒愛俏,她和馮延巳那是年貌相當(dāng),可是任子禹和馮延巳最近相交密切,說他這個人是狡詐諂媚,她是拿捏不住人家的,她就不禁猶豫了。 劉信是個糙漢子年齡又比她大了不少,開始她自是萬般不樂意的,可后來那劉信卻主動找上門來,在她去鋪子買胭脂的道上把她劫擄了,對她動之以情,她雖然羞惱交加,卻也有感于他一片赤誠之心,更難以決擇了。 “就是拿不定主意,才來求四jiejie給個指點?!?/br> 任桃華聽她學(xué)說完,沉吟著,那劉信是不錯的,為人仗義穩(wěn)重,就是年紀(jì)大了些,而那馮延已最近名聲卻很是響亮,不僅是少年敏發(fā),而且那儀容據(jù)說也是不差,配紫真那是綽綽有余,但任子禹話也是有譜的,他雖看起來不著調(diào),其實卻是心中極有數(shù)的人,在種事上是斷不會玩笑的。 “我不能替你選,只能說,如果是我,會選劉信?!?/br> 任紫真聽罷,合計了一下,在她這些姐妹中,她都問遍了,除了蕊懷,那些嫁了人的jiejie們統(tǒng)統(tǒng)的都替她選了劉信,其實她的心還是稍微的偏向著馮延巳,看來真得重新考慮了。 ☆、第72章 比一比 此后的一個月,日子過得很太平,任桃華坐著月子,雖足不出戶,每天都教丫頭們把吃過奶的景遷抱過來照看。 沒滿月的嬰孩,就是愛哭鬧,她總得抱著悠,才會安安靜靜的睡覺,雖然挺累的,可是一聽見孩子哭她就心疼,根本不舍得丟給奶娘撒手不管。 何況,景遷也不總是鬧,看到鮮艷逗趣的玩意兒,聽到拔浪鼓的聲音,就會蹬著胖胖的小腿,樂得臉上開了花。 徐知誥有時侯早回來,孩子還沒被抱走,大多數(shù)時侯他只是坐在旁邊看她們母子玩,偶爾也會抱起他逗上一逗,他抱孩子姿勢挺老道,一點沒有大男人的那種粗魯?shù)谋孔?,姿態(tài)從容,懷抱奶娃仍保持著絕代風(fēng)華的范兒,很是難得,可任桃華卻難免五味雜陳,景遷并不是他唯一的孩子。 孩子快滿月的時侯,吉祥求見她。 她才記起來,多久沒看到吉祥在跟前晃了,冷不丁的她都覺得陌生。 吉祥進來的時侯,她一眼望到就暗暗搖頭,這才沒過多久,這丫頭卻變得越來越搶眼了,豐姿冶麗自不必說,那曲線婀娜得又是更上一層樓了。 “你有何事?” 吉祥是來送東西的,她親手縫制刺繡的,兩個花裹肚和一雙虎頭鞋,金魚枕,紅花綠葉的荷花帽,還有一個荷包。 這些大多都是給孩子的,只有,她拿起那個繡得很是精致的石榴形狀荷包,吉祥連忙說這是送給夫人的。 任桃華笑道,“虧你有心,有勞了?!?/br> 吉祥低頭斂目連聲道不敢。 吉祥走后,任桃華挑起那幾樣手工仔細(xì)瞧著,這手藝是一流的,針腳細(xì)密勻稱,色彩斑斕繡工精美,難怪會是那挑剔的李氏的得力丫頭,真可謂內(nèi)外兼修。 這段時日她坐月子,自不能和徐知誥行周公之禮,可吉祥也撈不著入室服侍,眼見得她馬上就要滿月,挺不了多久就可以承歡,這才坐不住了,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那她破瓜之日怕是更遙遙無期了。 李氏對此頗有微詞不說,她也的確前所未有的傾慕那有權(quán)勢手段又有容貌風(fēng)度的徐知誥,放眼天下,別的男人和他一比,那都是渣子了。 可是她是個聰慧的,有些了解徐知誥,并沒有冒失的去誘惑他,反而來自個兒這里討好殷勤,若是個賢惠的怕也就范,順?biāo)浦蹫榉蛐龊脱绢^掃榻點燭,可任桃華卻是油鹽不進的,有時侯,她也在想,如果不是徐知誥,她的夫婿是別人,那她也能做嫻淑大度美名廣傳的賢婦,大家伙分享夫君沒話說,可是她即得到了徐知誥,就改不了這小心眼的毛病,不管是否可行,她就想獨自霸著他。 晚上徐知誥回來,無意看到桌案上的荷包,拾起來,瞧了眼任桃華,深幽黑眸閃爍了一下,有些悅色浮起來,分外的明亮。 “這是給我的?” 任桃華皮笑rou不笑的道,“是啊,吉祥給你做的。” 徐知誥愣了一下,又低頭看了看,失笑道,“這手藝果然不是?!?/br> 任桃華沉了臉,這話當(dāng)然不是捧她的,她心知肚明,同樣是八歲拿針線,可她在這方面就是比別人遜色,這一點,徐知誥也是清楚的,當(dāng)年她也曾花了很久的時間給徐知誥繡了一個丹鳳朝陽的荷包,她繡好后,厚顏無恥硬換下了徐知誥身上的那只舊荷包,可是拿回去一看,才自慚形穢,這只舊荷包的精美絕倫完全襯托出了她那只的拙劣粗糙,雖然后來徐知誥也沒佩帶,但她回想起來就覺得沒臉。 她憋了一肚子的氣,徐知浩飲了幾口茶,才緩緩的過去,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扯過她的一綹青絲,在在修長的指間把玩著。 ”我的荷包挺舊了,親手給我繡一個好不?” 這話討好的意味是很明顯的,可是任桃華意猶未盡,“我繡的你哪里稀罕戴。“ 徐知誥松開她的發(fā),探手把她整個抱入懷里,埋下頭,細(xì)密的吻落在她的臉上唇上,親夠了才嘆了口氣,”你就是繡出個大馬猴我也佩著?!?/br> 任桃華被他親得艷若朝霞雪膩芳酥,他心中一動,又生生壓抑住了,其實他元氣充沛精力旺盛,其實欲望比尋常人還在強烈上許多,只是仗著自制力強悍,把自已的欲流控制得極好,反而給人了禁欲寡淡的印象、其實以他的身份要多少女人都沒問題,可偏偏遇上任桃華這個魔障,醋吃得厲害,根本不讓他碰別人發(fā)泄,他又怕傷了她,其實大多時侯都是隱忍著的,不過他也微訝,每次那種滿足暢快,卻又絕非語言所能描述。 滿月那天,大擺宴席,賓客無數(shù)。 第二天,任桃華看著那長長的禮單,她先是看了親屬們給她的送的禮,任家大房三房都是送的滋養(yǎng)身體的補品,而任蓮潔送的是兩方徽墨幾管宣筆,還有幾沓松花箋和水紋紙,任榴香送的是她親手縫制的小孩四季衣帽,任杏芳送了長命金鎖和金腳鐲。 再看外人送的禮,五花八門的,禮是不輕的,但也沒有過重的,象那些送莊子店鋪什么的,徐知誥都讓人給退了回去,那幾個人回頭又補送了一份禮。 她倒是不心疼的,那莊子店鋪的,她名下也有好幾個,遠(yuǎn)在麻城的一處五進的大宅子,還有江都城郊的莊子,城里宵市橋邊有個小酒肆,長春巷里還有個打首飾的金翠坊,這幾處產(chǎn)業(yè),除了那宅子,其它的都有收益,當(dāng)然和那在旺街上的沒法比,但是收益也是挺不錯的,每年也有上千兩銀子的進帳,并不算太多,可是在徐府的衣食用度都不用她開支,這筆錢如果她不亂花,還是會存下來許多體已。 除了那江都城郊的莊子是徐知誥送她消暑的,其它都是她的陪嫁,她接手后也不大管,還用著原來的掌柜,只是每月聽他們來報一次帳,她也不怕他們誆她,那每月收益在那擺著,只要不差得太多她也不會插手。 她這種萬事不縈懷的性子,任蓮潔評價,與眾不同,也許算是福氣吧。 只是她坐月子這個月,她那間金翠坊的收益少了一半,帳上也看不出什么,那劉掌柜哭喪著臉,說是那長春巷里另一個首飾鋪,最近搶了他們不少的老主顧。 她理不出頭緒,就想著這兩天親自去瞧一瞧。 沒等她去,那金翠坊的小伙計卻滿臉驚惶的跑來了,說是那劉掌柜的不忿那間名為金雀坊的首飾鋪搶生意,去砸了人家的鋪子,現(xiàn)在人家綁了他,就要扭送官府衙門呢。 任桃華差點不相信自個的耳朵,錯愕了一會兒,那什么的,劉掌柜也不是血氣方則的熱血青年啊,那看著怎么也有四十了,怎么象個毛頭小子似的,這么沉不住氣,這一扭送官府,再一查證,那間鋪子是徐知誥夫人的,那這事不是得鬧得人盡皆知沸沸揚揚,影響得多不好? “快,領(lǐng)我去。” 她心急火燎的,還是臨時換了身男裝,就跟著那小伙計走了。 長春巷俗稱買賣下街,雖沒有路北號稱上街的豐樂街那般繁華,可是也是個旺街,車馬往來,川流不息,她在小伙計的引領(lǐng)下,一路逕直的殺向金雀坊。 那金雀坊門前圍觀了一圈的人,她帶著人擠進去,一眼就看到那劉掌柜的可憐巴巴的被人架著綁著,那劉掌柜一辨識出這美貌少年是她,喜滋滋的趕緊顫聲道,“東家,救我?!?/br> 她沒理他,只去尋著那金雀坊的主事,舉目四顧,“哪位是這里的掌柜?” 一個老頭上前來,“老朽便是這金雀樓的掌柜?!?/br> 她身旁的伙計也介紹了她的身份,只說是金翠坊的東家,請那老掌柜的借一步說話,那老掌柜聽罷,卻搖搖頭,說道敝東家在此,您還是和東家談呢。 任桃華順著老掌柜的示意找到了那東家,松了口氣,這是個不及弱冠的少年,不是老油條就好,會好說話很多,不過又想起徐知誥在不及弱冠的時侯,可也是極難纏的一個少年,把她那個一身老貓rou的大哥任子信都?xì)獾枚家荒槺忝亍?/br> “在下任四郎,請問尊駕高姓大名?“ 那少年才打量完她,也拱手道,”查元駿?!?/br> 任桃華對處置這事兒并不在行,不過這事兒也不難,只要讓查元駿松口即可,不過查元駿態(tài)度雖客套,卻是不讓步,人家說的也合情合理,縱容了這一個劉掌柜,那豈不是誰都能任意過來鬧一把? 任桃華心里罵著劉掌柜,一邊只好低聲下氣的說著好話。 查元駿卻看了看日頭,”我一會兒還有約兒,就在對街,兄臺若無事,也可一起過來喝幾盞?!?/br> 她能不去吧,只好點點頭,回首看見焦諾幾個默默的跟著,便說了句查公子先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