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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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福道:“有些人是從底層打拼上來的,吃過所有人沒吃過的苦,所以,有朝一日當(dāng)他們得權(quán)得勢又得老板器重了,自然會拿架子耍威風(fēng)。在他們心里,總覺得自己曾經(jīng)吃過苦,所以這些在底層做事的就別想舒坦?!闭f完又伸手推了推沈玉珠,道,“好了,咱們只管低頭做好自己分內(nèi)的事情,不管旁的?!?/br> 她在現(xiàn)代的時候,好歹也是混過一段時日職場的人,作為底層員工,什么樣的事情沒有遇到過?尤其是那些跟大老板有些裙帶關(guān)系,又有一定職級的人,總是愛挑人錯處的。 老板喜歡的,向來都是認(rèn)真做事,肯吃苦耐勞,且又能給公司帶來實際效益的人。這個道理放在古代,也是一樣。所以,不管以后如何,朱福目前只想老老實實當(dāng)她的廚娘,給酒樓多攬些生意,過年的時候也好向東家討要封紅。 多多存些銀子,到了來年,才好進(jìn)行下一步打算。 朱福做的是幾樣素食,多少以豆腐為主,還像昨天那樣,出了幾鍋油潑面。外面生意依舊紅火,雖然沒有再如昨日那般,但是至少一樓大堂幾乎坐滿了人,沈玉珠來來回回報菜名,然后又端菜。 廚房里香味四溢,幾人都忙著自己手上的活計,朱福炒完最后一道菜后,朝魏明那邊望了眼。 兩人離得不遠(yuǎn),朱福解下系在腰間的圍裙,笑著道:“魏大廚,我呆會兒有事情,會向東家告?zhèn)€假,所以得先走了,這里還得麻煩魏大廚一人照應(yīng)著了?!币娢好髦皇且恢睂W⒊床耍⑽蠢聿撬?,她以為是廚房雜聲太多了,于是又走去他跟前說一遍。 奈何這魏明只是看了她一眼,一句話沒說,就又轉(zhuǎn)身做旁的去了。 方嫂在灶膛里加了把柴穡醯酶嶄罩旄0锪俗約憾宰約河卸鰨吞趾玫卮樟斯吹潰骸爸旃媚錚鬩脖鳶媚樟耍飧鋈嘶安歡啵蛟緋坷矗芄裁凰導(dǎo)婦浠啊2還闥檔幕埃檬翹攪耍閿惺亂Γ閎グ傘! 朱福朝方嫂微微點了點頭,就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二更: 已經(jīng)近正午,外頭吃飯的人越來越多了,一樓幾乎已經(jīng)沒有空余位置。 有人就是沖著朱福的油潑面來的,此番正吃著香辣酸爽的美食,一抬頭又見著了做美食的小廚娘,不由笑著朝她打招呼。 “朱姑娘,你昨兒手指受傷了,可好些了?” “是啊朱姑娘,手指受傷就歇一歇吧,你若是徹底傷了手,這往后誰還能做這么好吃的面條給我們吃???” 也有人關(guān)心地問:“朱姑娘,你那外婆后來為難你了嗎?哎,咋能有那樣的人呢,真不是個人啊,對著自己親外孫女那是說打就打,說罵就罵,真不是個東西!” 朱福都一一笑著應(yīng)答了,又親自招呼著客人們吃飯,她見蕭敬賓此番正站在柜臺后面收銀子算賬,就走了過去。 自打賬房先生走后,這些日子以來的賬目都是他親自經(jīng)手的,他算了算,發(fā)現(xiàn)昨天一天的盈利竟然比先前幾個月還要好。他將一本賬目翻來翻去,面上全是笑意,心里對朱福印象就更好了些。 “東家,我今兒要回一趟杏花村,所以想先回去?!敝旄W叩焦衽_邊,見蕭敬賓低頭翻著賬目在笑,她心里自然猜得出他是在笑什么的,因此請假請得也更有信心了些。 果然,蕭敬賓一口應(yīng)承道:“朱姑娘,你若是自己不說,我也是準(zhǔn)備去叫你回家休息一日的。”他微微有些發(fā)福的臉上全是笑意,語氣卻頗為同情,“昨兒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你又傷著了手,該是要休養(yǎng)一日才行的?!?/br> 朱福謝了一聲,回頭望了望阿東,見他頭上裹著一層白紗布,此番還在滿堂地跑,不由又問道:“阿東......” “朱姑娘,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你放心吧,我今兒會再在門前貼一張告示的?!彼⑽⒉[眼,笑嘻嘻地摸了摸下巴道,“若是生意能夠一直這樣紅火下去,至少得再要三個跑堂的。還有一個賬房先生,一個掌柜的,廚房里還得再賽一兩個人才行?!?/br> 朱福好奇地望了他一眼,心里想著,原來這蕭敬賓并沒有打算叫全二富當(dāng)掌柜?是不信任他的為人,還是不信任他的能力? 不管怎樣,這都不是她一個廚娘該管的。 掌柜的不該管,那賬房先生呢?朱福忽然想到了堂弟貴哥兒來。 雖然貴哥兒如今在準(zhǔn)備著縣考,不過,她從來不覺得念書的就不能做其它事情。再說了,做賬房先生不是多辛苦的事情,根本不耽誤貴哥兒念書的。 這樣一想,朱福就想推薦貴哥兒來敬賓樓當(dāng)賬房先生,一個月好歹有些賺頭。 “東家,不知道您對賬房先生有什么樣的要求?”朱福想著,先打聽好了聘用要求跟待遇,到時候回家再跟二叔一家商量商量,且瞧瞧他們愿意不愿意。 “怎么?朱姑娘想要舉薦什么人過來當(dāng)賬房嗎?”蕭敬賓一聽朱福這話,便猜得了她的意思,頗感興趣地道,“既然是做賬房嘛,肯定是得要會珠算的,最好是念過書的,為人要品行端正,做事得要心細(xì)才行?!?/br> 朱福道:“東家,我二叔家有一位堂弟,今年十二歲,打從七八歲的時候就一直在私塾里念書。私塾里肯定是教珠算的,他念書十分好,正準(zhǔn)備著來年春天參加縣考呢。我今兒就是去杏花村接他進(jìn)城的,往后他便也住在城里,所以我想,明兒將他帶來給東家您瞧瞧?您也考考他,若是覺得不錯,可以考慮一下,若是覺得不合適的話,也沒有關(guān)系的?!?/br> 蕭敬賓聽說是朱福堂弟,又是在私塾讀過幾年書的,自然感興趣。 “讀書人,而且還是打算考秀才的讀書人,能來咱們敬賓樓當(dāng)賬房先生,也是酒樓的福氣啊?!笔捑促e說的倒是真話,他一口應(yīng)承道,“朱姑娘舉薦的人,人品方面自然是不會有問題,至于其它方面,改明兒帶過來瞧瞧,若是都還不錯,我就聘了他,一個月,少說也是有二兩銀子的?!?/br> 她在河對面租的房子目前是二錢一個月,若是貴哥兒能夠有份工的話,那往后完全是可以自己賺錢供著自己讀書的,這樣一來,二叔跟二嬸壓力自然小很多。畢竟他們兩人年紀(jì)大了,又沒有什么實在的技術(shù),進(jìn)了城,也只能出賣體力。 這樣一想,朱福便跟蕭敬賓先討要了這樣一個名額,又跟阿東去打了個招呼,告訴他,若是呆會兒沒有人將五百兩送來的話,等她回來再說,千萬不要沖動。又跟他說東家呆會兒下午就回再招跑堂跟打雜的,累也是一時的,熬一熬就過去了。 阿東一點不覺得辛苦,他伸手抓起搭在肩頭的白色布巾道:“沒事兒,休息一晚上已經(jīng)好多了,再說了,東家給我工錢我干活也是應(yīng)該的?!毕肓讼耄€是小聲道,“朱姑娘,我還真是怕拿不到那五百兩,畢竟,這真的跟做夢一樣。” 朱福安慰道:“你放心吧,咱們有契約在手,不怕他們。若是他們不給,大不了再鬧去縣衙門,左右這些鄉(xiāng)親們都是站在咱們這邊的。不過阿東,得了這筆銀子,你打算怎么花?” 阿東毫不猶豫地道:“給我娘請大夫瞧??!我知道我娘想用這筆銀子給我購置房屋娶媳婦,不過,我若是連娘都沒了,又要錢干啥?再說,我還年輕,又有份差事,還愁賺不到銀子娶媳婦么?!?/br> 朱福覺得這阿東還真是孝順的,得了這么大筆銀子,也還記掛著老母。若是擱在旁人,不乏那些卷著銀子跑路的,她點了點頭道:“阿東你能這樣想就好,不過,你總該是要學(xué)一門手藝才行,學(xué)木匠瓦匠都行。或者說,將那五百兩先挪一部分出來做些小買賣,賺些嚼頭?!?/br> “做買賣?這買賣不是好做的,有賺有賠,而且盡是賠的多,不行不行?!卑|直搖頭,“那五百兩銀子我要攢起來都給母親請大夫,不過,我確實該學(xué)門手藝才行,我好好想想?!?/br> “那你便好好想想吧,我便先回去了?!弊吡藥撞铰酚只仡^來,“你娘身子不好,你也別摳那幾個錢,這么冷的天怎么能住在城外自己搭建的竹屋呢?這樣吧,我昨兒剛剛在我家河對面賃了間屋子,屋子還算大,你們可以先去住。至少等過了這個冬再說。” 阿東抓了抓頭,覺得朱福說得有道理,便沒有拒絕。 那邊有客人喊“算賬”,阿東兩腿抹油,立即就跑著走了。 朱?;氐郊遥议T口已經(jīng)停著一輛馬車,這馬車不算大,但是卻比之前的驢車好多了。 院子里頭暖姐兒頭上已經(jīng)裹了一塊方布巾,小rou身子正在院子里晃來晃去,時不時伸頭往前頭打鐵鋪子里張望。 “二jiejie怎么還不回家......”她小rou臉緊緊皺巴著,學(xué)著大人的模樣將雙手背在身后,一回頭見著弟弟還在一邊哭鼻子,她趕緊蹦跳著過去哄道,“壽哥兒,別哭,三姐很快就回家?guī)阃鎯毫?。”一邊說,一邊伸出小胖手來,給弟弟擦眼淚,“弟弟乖,長姐陪著你呢,明兒咱們一起找堂哥玩兒?!?/br> “我也要去......”壽哥兒坐在小板凳上,弱弱地說,“為什么小jiejie能去,我就不能去,我也想要去......”他小聲無力地反抗著,希望能夠改變父母的主意。 暖姐兒繼續(xù)哄弟弟:“因為我長得胖啊,壽哥兒你在家多多吃飯,等有我這么胖了,娘就會讓你去了?!?/br> 壽哥兒望了暖姐兒一眼,一臉認(rèn)真地說:“可是等我長胖了,奶奶就住在城里了,我還是不能去?!?/br> “這個......”暖姐兒舌頭打結(jié),覺得弟弟說的也對,她一時間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回答不了,她就抱著弟弟哈哈大笑,親他白凈小臉兒,又捏他鼻子。 朱福走進(jìn)了院子,見壽哥兒在哭鼻子,她幾步走過去就將輕飄飄的壽哥兒抱了起來,用臉頰碰了碰他的臉頰,問道:“壽哥兒為什么哭鼻子啊?是不是暖姐兒欺負(fù)你了?你告訴二jiejie,二jiejie扣她錢?!?/br> 暖姐兒立即揮著小rou手:“不是的二jiejie,壽哥兒哭是因為他想去鄉(xiāng)下接奶奶,才不是因為我哩。” “是這樣嗎?”朱福望著漂亮的弟弟,抬起袖子給他擦眼淚,見壽哥兒輕輕點了頭,她哈哈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壽哥兒別哭了,因為二jiejie打算再去叫一輛馬車,不但壽哥兒要去,咱爹咱娘都得去?!?/br> 衛(wèi)三娘走了出來,聽得次女的話,搖頭道:“你帶著暖姐兒跟你哥哥去就行,快去快回,我跟你爹爹還得再去前頭屋子一趟。那屋子比咱們這屋子大許多,昨天半天都沒有打掃完?!?/br> 朱福抱著壽哥兒,回頭望著衛(wèi)三娘道:“娘,那屋子等二嬸他們來了,您跟二嬸一起去收拾打掃不遲啊。再說了,咱們將奶奶丟在杏花村那么些年,雖然每月都給了銀子,可是奶奶在杏花村住的屋子實在不像話。那鄉(xiāng)野村婦素來愛嚼舌根的多,想必那些長舌婦私下不知道說了娘多少壞話了。若是娘這次親自去接奶奶進(jìn)城,不但奶奶開心,二叔二嬸也會覺得接奶奶他們進(jìn)城是爹娘一早便籌謀好的,往后相處,也會更融洽一些?!?/br> 說雖然是這樣說,朱福想爹娘去也有這么個意思,不過,更多的是她不敢獨留爹娘在家,她怕外婆那群人趁自己不在家的時候再次上門來滋事。 ☆、第28章 前兩天有下過一場小雪,天氣又冷了幾分,南方河流較多,總是依山傍水的,所以每到冬日總是特別濕寒,那風(fēng)吹在臉上跟有刀子刮著一樣。富戶人家的孩子還好些,總有一些胭脂膏雪花膏保養(yǎng)著的,可這些市井小民家則不同,家里的姑娘每到冬天臉頰兩處都會凍得發(fā)紫,有些膚質(zhì)特殊的,甚至?xí)鷥霪彙?/br> 那手就更不必說了,才入冬的時候手就會癢起來,緊接著天再冷幾分的時候,手指頭會紅腫,再接著連指關(guān)節(jié)都會變粗,然后rou都爛掉。 朱家?guī)讉€孩子還好,以前家里條件好些的時候,朱大夫妻都鮮少讓閨女們做太重的活,比起旁家,朱家的姑娘算是嬌養(yǎng)著的。朱喜跟朱福倒是還好,只是小妹暖姐兒,因為身上rou多,又或許是膚質(zhì)的緣故,每到冬天就會爛手爛臉。 此番暖姐兒正仰著她那顆圓圓的小腦袋,雖然頭上裹著方布巾,可是小rou臉上的大塊青紫還是瞧得一清二楚。 小丫頭只愣了一會兒,便又拍起手來,歡呼道:“過年嘍,真的是過年嘍。我好開心啊,我們?nèi)铱梢砸黄鹑ツ棠碳覈D?!彼∨稚碜釉谛⌒≡鹤永镱^跑了兩圈,然后一個猛子就撲過來抱住朱福小蠻腰,開心地蹭著自己二jiejie道,“二jiejie,我今天真是比過年還開心,因為今天不但可以全家去奶奶家,而且還是要去接奶奶進(jìn)城的。二jiejie,奶奶跟貴哥兒他們進(jìn)城之后,是不是就再也不走啦?” 朱福一手抱著壽哥兒,騰出另外一只手來輕輕捏了捏暖姐兒小rou臉道:“是啊,爹娘接奶奶進(jìn)城住,當(dāng)然是要奶奶晚年都住在這里嘍。還有二叔二嬸貴哥兒,往后只要你相見,過條河就行?!?/br> 此時正是正午時分,日頭曬得高高的,白花花的刺眼陽光照射在朱家這巴掌大的小院子里面,到處都暖和和的。 衛(wèi)三娘站在屋子門口,手上還拿著一個裝滿紅色辣椒干的篩子,驟然聽得次女方才那番話,愣了好久。 其實這些年來,她真不是一個稱職的兒媳婦,雖然每月孝敬婆母的銀子從沒有少過,可是二十年了,婆母一直是跟老二一家住的。她以前回去的時候,就知道,村子里的一些人常常會在背地里對她指指點點,可當(dāng)面又是一副模樣。 家里這么小,接了婆婆來,也根本沒地方住。而他們夫妻每日都是披星戴月地忙,家里小的孩子都是長女帶大的,實在騰不出空也騰不出地兒來。 后來丈夫干活傷了身子,就更不必說了,那兩個月,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 說來也是奇了,自打阿福落了水之后,整個人性子都變了。不但活潑嬌俏了許多,連主意也多,機(jī)靈得都有些不像以前的阿福了。想到這里,衛(wèi)三娘抬頭往次女的方向望去,見她正笑瞇瞇地抱著壽哥兒,而暖姐兒正圍著她轉(zhuǎn),姐弟三個開心得不得了。 衛(wèi)三娘忽然也覺得心情好了很多,幾步走下臺階,喊了正在廚房忙著燒飯的長女朱喜道:“喜姐兒,你哥哥人呢?” 朱喜聞聲走了出來,手在腰間系著的圍裙上擦了擦,又伸頭往前面打鐵鋪子望了望,見沒人,便道:“哥不在前頭打鐵,那應(yīng)該是在隔壁沈大哥家里吧。他剛剛雇了車回來,我記得他說過一句,該是去沈家了?!?/br> 正說著話,前頭朱祿跟沈玉樓便結(jié)伴走了進(jìn)來,沈玉樓腰間還挎著一張弓弩。 朱祿走到衛(wèi)三娘跟前,黑俊的臉上有著抑制不住的笑意,他道:“娘,玉樓說他有張弓弩,又聽說我們要去雞頭山獵捕野豬,他說想跟著咱們一道去?!?/br> 衛(wèi)三娘望著沈玉樓,這孩子打小就生得好,性子也是出奇的溫和,不管見著誰,臉上總是掛著笑意。他跟自家兒子一般大小,兩人打小一起玩,大了點又一起上私塾,后來自家兒子書讀不下去了開始跟著他爹打鐵,這孩子因為念書好,小小年紀(jì)就中了秀才。 后來聽隔壁沈嫂子說,玉樓因為得了某位貴人賞識,去了金陵書院繼續(xù)念書。一念便是念了三個年頭,如今再次見到,真是越發(fā)不一樣了。 到底是在大地方呆過的人,那談吐舉止,以及通身氣派,都是不一樣的。 記得小的時候,自家兩個閨女總是愛黏在他身后,他跟誰都玩得來,喜姐兒跟福姐兒會寫幾個字,也都是他手把手教的。 前幾天沈嫂子還玩笑著說呢,她家玉樓為著讀書都十九了還沒討著媳婦,說是要討喜姐兒當(dāng)兒媳婦,她心里也有這個意思。可如今瞧著,怕是他瞧不上喜姐兒呢,往后若是再考中舉人當(dāng)了官,就是配那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也是不過的。 這般想著,衛(wèi)三娘便歇了心思,轉(zhuǎn)頭對朱喜道:“你趕緊去燒水,給玉樓倒被熱水來吃,暖暖身子?!?/br> 沈玉樓朝衛(wèi)三娘微微彎了彎腰,禮貌道:“朱大嬸子,不必這般客氣了,我不渴。”又直起身子來,一手垂立在身側(cè),另外一只手輕輕架在腰間挎著的一張弓弩上,瞇眼笑問道,“嬸子近來身子可還好?我瞧著氣色不錯,還若以往一樣年輕?!?/br> 衛(wèi)三娘近四十的年紀(jì),她打小就貌美出眾,即便已經(jīng)是五個孩子的娘了,那身段也沒有多走樣,只是并非那大戶人家的太太,再美的容顏也是經(jīng)不住風(fēng)吹日曬的,那張臉上也漸漸爬上了皺紋。 她倒是看得開,這些年雖然苦了些,可是五個孩子個個聽話懂事,丈夫又老實憨厚待她十分好,一大家子在一起,總是很開心的。 不過,女人總歸是喜歡被人夸幾句的,衛(wèi)三娘也不例外,聽得沈玉樓這般說,笑著道:“你們一個個都長這般大了,嬸子就老了,身子倒是還行?!彼泻糁蛴駱且贿呑?,又吩咐長子道,“剛剛你二meimei說了,要咱們一起去杏花村接你奶奶去,娘想著也好,祿哥兒,你再去雇輛馬車。” 朱祿趕緊聽話辦事去了,這邊朱福走到衛(wèi)三娘身邊去,笑挽著她手臂道:“娘,您怎么就老了?您還不到四十歲呢,哪里就老了啦。我娘最年輕貌美了,昨天去鋪子里買布的時候,里面的老板娘還夸娘哩。” 暖姐兒也跑過來使勁蹭在自己娘懷里,笑嘻嘻道:“二jiejie說得對,娘最美了?!彼鲋X袋想了想,又說,“娘最美,大jiejie第二美,二jiejie第三美,我最小,我就第四美?!?/br> 朱福小手使勁揉搓著暖姐兒臉,板著臉兇她:“原來我在暖姐兒心里,就排在第三?。亢冒?,往后再不帶著你玩了?!闭f完故意將頭往一邊扭去,裝作生氣地鼓起嘴巴。 暖姐兒呆了呆,還以為二jiejie真的生氣了呢,趕緊過來哄。 朱福不理她,她就耍賴,將小胖身子使勁往朱福身上蹭,卯足勁了追著朱福跑。院子很小,坐了幾個人就沒有多少地兒了,姐妹倆鬧開了總會撞到人,地上又濕滑,朱福腳下一滑就歪身倒在了沈玉樓身上。 沈玉樓原本笑意盈盈看著姐妹倆玩鬧,暖姐兒這個樣子,就跟小時候的玉珠一樣,不過,他可安靜得很,從來不會像小不點這般跑著讓meimei追。忽然見小不點身子一歪,似是要跌下去,他本能地就伸手去接,一只手就將朱福身子穩(wěn)穩(wěn)撈住了。 朱福猛地?fù)溥M(jìn)一個帶有淡淡梅花香氣的男子懷里,她嚇得抬起了臉,離得太近,她能感受到他輕輕呼出的溫?zé)岜窍?,還有那雙略帶笑意的眼睛。她腦袋瓜子一熱,臉就燒了起來,然后蹭著腳趕緊站了起來。 暖姐兒終于抓住jiejie了,緊緊抱著她,蹭著道:“二jiejie,你帶我玩吧,我最喜歡二jiejie了,二jiejie最美?!?/br> 朱福原本皮膚就十分白皙,此時臉上微微薄紅,映照著日光,確實美麗得很。 沈玉樓望了望朱福,又朝朱喜那邊望了眼,笑說:“喜meimei還是如以前那般貞靜賢淑,倒是福meimei,三年未見似乎變了個人似的,性子比以往活絡(luò)不少?!?/br> 衛(wèi)三娘道:“是啊,這丫頭過完年虛歲也有十四了,是個大孩子,不再是小時候那個愛哭的鼻涕蟲了?!?/br> 沈玉樓微微笑著點了點頭,又抬眸望了朱福一眼,見她只是在專心地給暖姐兒扎方布巾并未看自己一眼,不由心里頭有些失落起來。想著,該是找她說幾句話才行,便問道:“記得我走那年,福meimei正跟著我念書識字,還答應(yīng)我說在家會好好念書識字的,如今念得怎么樣了?” 朱福忽然腦袋“嗡”一下就大了,她給暖姐兒重新扎好方布巾,方回過頭笑望著沈玉樓道:“一般般吧。” 沈玉樓眉心輕輕蹙起,總覺得這次回來,小不點兒跟以往不大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