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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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丟的?” 明明方才還在。蕭襲月連忙四顧,正好對上個灰布帽子、小廝衣裳的瘦子慌張的看來,見蕭襲月看他,跑得更加快了。 “是那個人!”蕭襲月道。 阿卓依一抽腰間的鞭子,大喝一聲,“敢偷我的銀子,不想活了!” 阿卓依追過去,蕭襲月連忙趕上去,若將阿卓依弄丟了,她恐怕也要受牽連,是以不敢跟丟,直追進個僻靜小街道,蕭襲月一路喊讓阿卓依別追了,那女子卻是像充滿了干勁,風一般的跑得賊快,她跟得是上氣不接下氣。 “納命來?!卑⒆恳酪槐拮映槿?,纏得那小偷兒脖子都要勒斷了,連忙跪地求饒,差點沒尿褲子。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還不快拿出來!”阿卓依一腳踩在小偷兒胸口上。 小偷兒忙從懷里掏出阿卓依的銀袋子,呈上。阿卓依打開看了看,沒少,又瞧這小偷兒胸懷鼓囊囊的,又踹了一腳。 “老娘跑那么遠,這點兒銀子就把我打發(fā)了?” 小偷兒驚懼交加:“你的銀子已經(jīng)還你了!你,你難道,還要打劫?” “你交不交?”阿卓依勒緊鞭子,小偷兒被勒得臉通紅、直要背過氣去,一邊嘴里喊著交交交,一邊從懷里掏出七個銀錢袋子。 阿卓依抽回鞭子,一腳將小偷兒踹開,數(shù)起銀子來,回頭對蕭襲月高興道:“蕭襲月,我太高興了,長這么大我還是頭一回憑自己的本事掙錢?!?/br> “……” 蕭襲月不會武,幫不上忙,一直旁看著。對著阿卓依,她還尚有些防備?;适抑心目赡苡腥诉@般單純?可看阿卓依行事作風,確實是簡單直接至極。 蕭襲月瞧著那恨恨跑遠的小偷兒,心下有些隱憂?!拔覀冞€是快走吧,那小偷定然有伙伴,若人太多就不好對付了?!?/br> 阿卓依一拍蕭襲月的肩膀?!拔艺f蕭襲月,你也去練練手腳,下回咱們一起干,總比一個人收獲大。除暴安良,多好?!?/br> “是打家劫舍,黑吃黑吧?” “黑吃黑是啥?糕點么?!?/br> 蕭襲月似忽然體會到了那秀才遇上兵是什么感覺。算了,左右也不常出宮,慢慢阿卓依便懂了。 “咱們還是快些走吧,以免節(jié)外生枝?!?/br> “沒關(guān)系,他們多來幾個更好,還能多拿幾個銀袋子?!?/br> “……” 果然不出蕭襲月所料,二人剛走出這條僻靜小街道,就圍上來十七八個市井之徒,個個橫眉怒目,前頭那個捂著青黑臉的,正是方才的小偷兒。 “就是她們兩個搶了我銀子!” 阿卓依也慌了慌,這十好幾個會些功夫的壯漢,她……也沒把握了,兩三下就被抓住,并蕭襲月一起,押進了就近了一間破屋子。 “把她們身上的金銀首飾全部搜刮下來!人買到桐城的窯子去!奶奶的,竟然搶到祖師爺頭上了!” 半盞茶之后…… 其中一壯漢撿起蕭襲月掉落的牌子?!扒q鄉(xiāng)君?你就東陽的千歲鄉(xiāng)君?” 壯漢這句話一說,滿院子兇神惡煞的小偷兒、劫匪頓時一愣,接著跪地大拜,保證改過自新,求蕭襲月能收了他們,許他們落戶到東陽去。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咱們也不想干這缺德事啊?!?/br> “是啊,聽聞千歲鄉(xiāng)君蕭四小姐仁德寬厚,廣施粥米布衣,前些日子咱們都去領(lǐng)過,今日竟然冒犯了,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 蕭襲月寫下一封書信,然他們帶著去東陽衙門,十幾人喜極欲泣。平京城里的都羨慕東陽人,從今往后,他們也是東陽人了。 從院子里出來,阿卓依抱著二十多個沉甸甸的銀錢袋子,再不敢藐視蕭襲月。“蕭襲月蕭襲月,原來你本事兒大著呢,我又打又罵的才拿到一個銀錢袋子,你就把身份牌子那么一亮,十幾個人乖乖兒的把銀子都交上了了。你快教教我秘訣?。 ?/br> 蕭襲月但笑不語,斜眼看了看小胡同兩旁那屋瓦頂上,那藏青衣裳的抱劍男人——顏暮秋。 若不是顏暮秋在,她也是不敢貿(mào)然任這十幾個市井之徒帶進院子的。本想將這一窩小偷一舉擒獲,可見這些人都是偷溜進平京的難民,窮極才偷盜,便改了主意,讓他們?nèi)|陽的衙門報到。 不過,偷了東西接受“改造”是必然的,那十幾人要去了才知道要苦上一陣子。 折折騰騰的,一下子就到了與漠北王約好的時間。天上竟然窸窸窣窣的飄起了細雪,街上小販走了不少,沒留下幾個了,一時還找不到賣傘的。 近日將軍府中小動作不少,是以蕭襲月將兩個丫鬟留在香竹園中,好掌握將軍府里頭的動靜,是以,出府才忘了帶傘。 正這時,前頭一把油墨紙傘竟從天而降,上頭畫著幾只荷花,在雪白中很是嬌艷。 “誰家扔的傘,呵,正好咱們可以用?!?/br> 阿卓依跑過去撿起來,拍了拍傘柄上的雪。 蕭襲月瞟了一眼隱在屋頂犄角后的顏暮秋。這家伙人情倒是越發(fā)通達了,比剛來時順眼了不少。傘不是他丟下來的,是誰丟的。 接近晚膳時間,花朝樓里食客漸漸多了些,卻也不顯得嘈雜,因為花朝樓菜肴價格比別處都貴。人雖多了些,但是也不擁擠。越往上層的樓走,越是安靜,直到最頂上那層時,基本上已經(jīng)聽不見旁的聲音了。 考究的雕花廊柱,時值冬日,花便是以梅花為主。紅梅、宮米分梅、照水梅、玉蝶美、灑金梅……各種花色各種花形。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眼下這光景,環(huán)看平京城中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屋瓦盡數(shù)披著白雪,淺淺勾勒出錯落的形狀,花朝樓翹起的八角琉璃瓦上白雪斑斑,倒掛著晶瑩的冰凌子,折射著天光,清輝點點。 梅香陣陣,雪色斑駁,天下之美也不過如此,可那一個穿著暗青色高貴錦緞長袍、黑玉錦帶束冠的男人,成熟、睿智而又疏離,站在那平京城中最高之處,卻讓這景色也黯然了。 蕭襲月一上來,便看見了那負手俯瞰平京天與地的男人的側(cè)臉。 他冷硬的輪廓,挺直的高鼻,淺淺抿著的薄唇,有幾分熟悉。 阿卓依喊了了一聲“十七叔”,那男人側(cè)過臉準確無誤的朝二人的方向看來,或者說是,一下子就敏銳的捕捉到了消息月的打量目光。 蕭襲月對上這雙眸子,略微一驚。 “來了?” 他說了兩個字,簡單直接,沒有多一點廢話。眉目間原本皺攏的幅度微微展開,蕩開一絲清冽的笑意,卻并不及眼底。 是個老謀深算的人。 蕭襲月第一反應便是這個。 阿卓依自來熟,似乎從來沒有讓她覺得尷尬的時候,倒是讓蕭襲月渾身不自在,尤其是對面還坐著個二三十歲老謀深算的俊男人。 阿卓依這腦子非同一般的羌吳人還真是熱絡(luò)的要給她說親,不是打幌子出來玩兒的! 漠北王,秦越,排行十七,明面兒上景帝最小的兒子,封地在漠北,而今是因著文帝大壽,而來平京的王府住上幾月,開春才走。 秦譽那廝若知道她來見漠北王,且還是被阿卓依拉著來說親的,不知那臉上是如何精彩的表情…… “十七叔,這就是我要說給你的美人兒,蕭襲月,太后娘娘的義女,現(xiàn)在平京城里頭人人稱贊的蕭府四小姐?!?/br> 秦越目光從阿卓依那兒轉(zhuǎn)到蕭襲月身上,蕭襲月無端后背一陣冰寒,這男人看她的目光,與秦譽那種懾人的目光,頗有幾分相似,不過也有一些不同。 一眉一眼,一舉一動,都透著一種有閱歷的男人才能譜寫出的深沉,看似隨和,卻又仿佛永遠隔著一段距離,讓人無法走進。 眉間有春秋,這個男人不簡單。 “原來這就是太后收的義女,蕭四姑娘算起來也算是本王義妹。”秦越酒滿了杯,對蕭襲月舉起,“敬四姑娘一杯酒。四姑娘以茶代之便可?!?/br> “若頭一次見面便以茶代酒,豈不是顯得襲月太沒有誠意,太失禮?!笔捯u月也倒了同樣分量的酒。 笑分許多種,笑里藏刀的笑,皮笑rou不笑,敷衍做戲的笑。秦越一直噙著淺淺的笑,蕭襲月也笑著,卻笑得并不真心,只是場面功夫。 阿卓依見二人喝了一回酒,高興道:“一早還不知道如何讓你們熱絡(luò)起來,我還生怕你們聊不到一起,眼下看你們還挺登對的。十七叔,這就是我要說與你的美人,你們趕緊抓緊時間聊聊,好好培養(yǎng)下感情,一會兒吃過晚膳,可就沒時間閑聊了。今后你們要是成了對兒,可要好好謝謝我這紅娘!” 蕭襲月心頭暗罵阿卓依行事荒唐。而下看來,漠北王之前也并不知道阿卓依帶來的人是她! 比之蕭襲月的尷尬,秦越卻顯得平靜淡然得多,只是道了一句: “蕭四姑娘,本王可不敢妄想?!?/br> “???十七叔,你是看不起侄媳婦么介紹的人么,你這剛來平京城,難不成就物色到美女了?”她才不信!阿卓依不依不饒,不顧蕭襲月如何在桌子下扯她的袖子。 秦越輕笑著搖了搖頭,花朝樓外平京城錯落屋頂雪色映來的光,將他周身襯托出一層淡淡的光暈,顯得此人與眾不同。 “三皇子的心上人,本王哪里敢碰?!?/br> 阿卓依又是吃了一驚,轉(zhuǎn)頭對蕭襲月道。 “三皇子原來喜歡的是你么?”上回秦譽只是與她說,心中有喜歡的女子了,卻并沒有說是誰,而后也有人告訴她蕭襲月喜歡三皇子,卻沒想到,那三皇子的心上人就是蕭襲月。 不對??!既然互相喜歡,怎地也不見兩人如何親昵似的。 不不不,肯定是搞錯了。 “蕭襲月,你說句話啊,你和三皇子互相喜歡么?” 這女子真是太厚臉皮了!蕭襲月心里暗罵阿卓依口無遮攔,還有秦越這一尊大佛盯著,她如回答? “十四皇子妃聽誰說的,我與三皇子,也不過是比旁人熟稔一些罷了?!?/br> 比旁人熟稔一些,至于熟到什么程度,那她可沒說。而且,她與秦譽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還沒有定論……若說前世的話,那是仇人…… 秦越聽了,那笑確實越發(fā)的深沉起來。這個女子心思比旁的十幾歲的少女更重,一句話說得模棱兩可,等于沒回答。 “既然如此,那我這回媒人也不算做錯,你們趕快聊起來,別只顧著沉默互相盯著呀!” 阿卓依東拉西扯的說著,一會兒問蕭襲月平京城中的特色,一會兒問漠北的風光,一會兒又拉扯到羌吳國的風土民情,一張嘴,就沒停歇。說到去年那漠北征戰(zhàn)野蠻邊陲小國的事時,更是眉飛色舞,直說那領(lǐng)頭的英雄如何如何厲害,一劍擲去,將那小國的國王釘死在王座上,這等英雄,讓她佩服得五體投地,是天下女兒的夢中人…… 不知秦琰知道他女人在外頭這般說,會是什么表情?罷了,阿卓依說的也是實話。那個女人不喜歡英雄呢。再者,秦琰那么年少,情竇開沒開還未知。 蕭襲月看看天色,還早,卻是坐不住了,但若托辭離開,又顯得不給二人面子,只得硬著頭皮坐著。活了兩世,還頭一回碰到這種場合,關(guān)鍵說親的對象還是漠北王!前世,對這個藩王沒什么印象,只朦朧記得,她剛嫁給秦壑不久之后,這個漠北王就出家了。不過,而今見了真人,她可以斷定,這男人絕不是那種輕易看透摒棄紅塵的人!這樣的男人,只會越挫越勇,能夠忍耐,不會胸無大志,是有一些野心的! 蕭襲月埋頭專心吃自己的飯,只愿當個安靜的木頭,希望快些結(jié)束了,別讓秦譽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家伙知道了!不然…… 蕭襲月光是想想,都覺得后背發(fā)寒。 三人正吃著,忽然又個小廝送來了一封信,給蕭襲月的。 蕭襲月略微意外,展開來,卻是差點大驚失色—— 那輕狂有力、干凈利落的筆跡,不是秦譽是誰人?!信上讓她趕快進宮尋他的。 “襲月,是誰來的信?有事?” “沒有,不礙事?!?/br> 蕭襲月看那字里行間里透露出的訊息,雖然十分急切,卻沒說出個所以然,定然沒什么要緊事,明日再去吧。約莫又是想與她消遣了。 蕭襲月將信折好收起,并沒有影響到這一頓飯,怎么也要先應付過去這一回,不能得罪了漠北王,下一回,她蕭襲月是打死也不會跟阿卓依這荒唐的羌吳人一起隨便出來了! 阿卓依繼續(xù)說著,說了半晌又跳回了主題上,一邊拉著蕭襲月的手,一邊拉過秦越的手,在桌上疊在一起。蕭襲月如同觸電一般,連忙把手往回縮,卻不想阿卓依力氣賊大,且……秦越壓著她的手,沉得像塊石頭。手背感受到秦越那只大手,手心里布了薄薄的繭子,握劍的虎口,以及握筆的指尖。 秦越手壓著蕭襲月的手,感受到掌中那只手兒分外的綿軟,而蕭襲月臉上那分隱約的羞色將她原本沉著得有些過于安靜的臉,整個兒點亮了起來,巴掌大的小臉兒,那雙黑溜溜的大眼睛靈動似水,小巧的口鼻,嫣紅的唇兒,如同壓了白雪的梅花兒枝,干凈純潔而又米分嫩嫩的,平添幾分媚色,讓人直想咬上一口品嘗那芳香誘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