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我們潛伏了一年多,終于等到了你的‘虛弱期’,獲得了珍貴的反擊的機會……扭曲了全世界,隨意地剝奪他人的情感,逼瘋了那么多人,導致社會秩序瀕臨崩潰?!?/br> “別演了?!?/br> 少年默然半晌,抵御不了胸腔處的愈來愈濃烈的不忍,湊到千懸的耳畔,警告道:“反抗組織里的瘋子也不少……你這樣‘挑釁’,容易惹怒他們,死得更慘?!?/br> “……” “我沒有?!?/br> 獄寺隼人沒聽清:“什么?” 剔透的水霧盈滿了千懸的眸子。一直恐懼著的場景化作了現(xiàn)實,曾經(jīng)親密的友人全都期待著他的死亡。明明剛擺脫無窮無盡的負面思緒,卻又迎來了快要爆炸的悲傷。 少年的淚水接連不斷地落下。 而五條悟在笑。 男人狠狠地踩爆了警衛(wèi)隊的人的腦袋,抑制不住地大笑起來,語調輕快似風,清冽似冰,跟千懸熟悉的口吻一模一樣——“哇,‘怪物’也會哭嗎?好神奇呢!” “要不是怕你的力量恢復,我真想多留你幾天,給硝子解剖了研究研究……算了?!蔽鍡l悟轉身,在尸體的衣服上擦了擦腳底的血,“彭格列,你們準備得如何了?” “準備好了?!?/br> 澤田綱吉收回停留于“怪物”的身上的目光,被不斷鬧騰的“超直感”攪得心煩意亂。他壓制著莫名的驚惶,回答道。 ——“隨時可以處刑?!?/br> …… 彭格列的技術部門瘋狂搶修著火箭筒。 醫(yī)療室內的異時空的原千懸躺了整整兩天,才在記憶碎片的幫助下,脫離了半死不活的狀態(tài),自覺地解除了Buff。 他忘了該怎樣與人交流。 經(jīng)過改造的身體不吃不喝也無所謂。長發(fā)要如何打理?走路是怎么走的?所有的房間都這么單調嗎?花……快枯萎了。 好安靜啊。 太陽是冷的嗎? 他再次陷入了沉眠。 門外的一群人悄悄地松了口氣。藍波跳下澤田綱吉的懷抱,推開門,“啪嗒”、“啪嗒”地跑到少年的病床邊,心疼不已地憋著眼淚,哽咽到打嗝:“……藍波再也不亂玩了?!?/br> “藍波!” 澤田綱吉緊張道:“回來。” 兩個原千懸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越是接觸,“不是一個人”的想法便越強烈。而且,一個人沖著“木偶”自言自語真的很尷尬……日復一日的,大家就默默地遠觀了。 沒想到藍波會直接跑出去。 藍波年紀小,不清楚復雜的“隔閡”、“差異”之類的元素,純粹是不希望他喜歡的人變得這樣虛弱,才敢莽撞地開口詢問:“你是生氣了嗎?所以不理人。” “……” 千懸孤獨了太久。 他不是故意不理人,亦不是抗拒誰。只是……全世界的負面思緒、不停歇的疼痛和密閉的空間摧毀了他的本能。藍波委屈又直白的傾訴,在他耳里,是無意義的“嗡嗡”聲。 千懸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奶牛裝的男孩。 他的神情非常空洞。 沒有燦爛的笑容,不含一丁點的溫軟的色彩,像是美麗的冰原,布滿棱角,一碰便會被凍傷——藍波到底是怎么弄混兩個人的! 獄寺隼人暗自哀嘆。 直到千懸伸出了手。 十分瘦弱的手。衣袖隨著他的舉止下滑,露出了腕部的機械零件,襯著干枯的指節(jié),蒼白的肌膚,呈現(xiàn)出一種奇異的病態(tài)感。少年的動作很慢,似乎做得頗為費力。 他小心翼翼地擦掉了藍波的淚水。 擦掉了第一顆后,千懸記起了正確的做法,索性扯著衣袖,當作紙巾,耐心地幫藍波擦眼淚。 男孩哭得更兇,而他的表情仍是空茫的。 門外的人不約而同地怔住。 這一剎那,眾人尋到了“共通點”。 確實,比起他們認識的原千懸,病房中的少年,不夠靈動、不夠鮮活,一度令人覺得是“一具完美的空殼”。甚至……熱烈地喜歡著原本的千懸的大家,會微妙地別扭。 可是。 就算奄奄一息,不得不全程待在病房,接受監(jiān)護,就算到了一個無比陌生的環(huán)境,四周皆是盼著他離開的人——名為“原千懸”的存在,依舊會不顧身體上的不適,體貼地安撫一個淚水簌簌的人。 不同的境遇,不同的時空。 唯獨他的靈魂。 是從始至終的高潔。 中原中也半闔著蔚藍色的眼睛,率先挪開了目光。港口黑手黨的準干部表情晦澀地壓低帽沿,使大半張臉陷入了陰影里。 ……果然不適合里世界。 駐足的白鴿、慵懶的貓咪、清澈的噴泉、馥郁的香味……伴著汩汩的流水聲,沐浴在朦朧的日光內的少年動了動腳,如森林間的小狐貍一般,好奇地望向他。 中原中也猝不及防地撞見了這抹笑意。 爛漫至極,毫無陰霾。 一下子便晃花了他的感知。 …… ——“隨時可以處刑?!?/br> 為了確保殺死“怪物”,反抗組織的遠程攻擊手,都卡在了Buff的范圍之外,等待命令。XANXUS、可樂尼洛、加茂憲紀、禪院真依……可謂是“重重保險”。 只要有一個人擊中,就贏了。 高臺附近的組織成員都戴了耳麥式聯(lián)絡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