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結(jié)局是皆大歡喜,陸蘊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 他朗聲說道:“好,咱們明日早點出發(fā),前方是一個大鎮(zhèn),到時我做東請大家吃飯?!?/br> 云鳳章淺淺一笑不置可否。 次日清晨,楊小姣一下樓就見周玉音他們已經(jīng)聚在大廳里,早飯已經(jīng)端上桌,好像就等她了。 楊小姣笑著說道,“你們起得真早?!?/br> 謝靜雅十分自然地接過話道:“這又是我的不是了,我一早咳醒了,索性下來看看,把他們都吵醒了。” 楊小姣隨口說道:“是呢,咳嗽的人一般都這個時辰醒?!?/br> 周玉音也附和幾句,三人似比昨日熟稔許多。 陸蘊見此情形,對楊小姣和周玉音越發(fā)和顏悅色。 寒暄完畢,眾人開始吃飯。 早飯比楊小姣他們平常吃的精致許多,粥用淺口小碗盛著,小菜用小碟子裝著,花卷饅頭也是十分玲瓏袖珍,看樣子應該是從外面買來的。 楊小姣默默想著,她究竟要吃多少個才能飽。 楊小姣默默地吃著早飯,她剛喝掉一碗白粥,面前又推過來一碗皮蛋瘦rou粥,只聽云鳳章笑道:“小姣meimei,為慶祝咱們他鄉(xiāng)相遇,我敬你一碗粥?!?/br> 楊小姣看了他一眼,粥也能敬嗎? 大家停下來看著她笑,楊小姣也沒推辭,端過來喝掉,然后揚揚空碗:“我先干為敬,你隨意?!?/br> 接著,云鳳章又“敬”她半屜小龍包,王一川“敬”了她兩個花卷,周玉音“敬”了她一個雞蛋。當然,楊小姣也“回敬”了他們一下。飯桌上頓時熱鬧許多。 陸蘊看著有趣,也試探著“敬”了謝靜雅一個包子,謝靜雅十分難得的接受了他的敬意。陸蘊心情大好,席間氣氛愈發(fā)融洽歡快。 早飯后,謝靜雅趁機提議說,以后大家都在一處吃飯,分開付帳太麻煩,不如大伙按人出份錢,再出兩個人管帳,以后旅途花費就從這里面支出,省得再為瑣事cao心。同時,她又讓貼身丫環(huán)報出一個十分合理的價位。 眾人對這個提議倒沒什么異議。 王一川和周家兄妹率先表態(tài)說沒有問題。 陸蘊看著云鳳章和楊小姣兩人:“你們二位覺得呢?” 楊小姣看得出來,這個價位是充分考慮了自己的境況做出的,既不低得明顯像占便宜,又不高得難以接受。 “我也沒問題?!闭f著,她又笑著補充一句:“不過,我飯量大,明顯占了大伙的便宜?!?/br> 謝靜雅卻笑著接道:“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呢。我看你吃飯,胃口也跟著變好了,這比吃多少補品都劃算?!?/br> 陸蘊也附和著說是。大家又笑了起來。 大家商量了一下,最后決定讓周玉音的貼身丫頭小桃和謝靜雅的丫環(huán)麥冬共同管帳。 解決掉這些瑣事后,眾人便開始上路了。 早春二月,冰雪消融,柳芽初發(fā),草地新綠,大地上一片勃勃生機。 他們越走天氣越暖和,過了幾日后,楊小姣已經(jīng)不耐燥熱,早早脫掉臃腫笨拙的冬衣,換上了輕盈的春裝。她出門時,錢氏特意讓人給她做了兩套新衣,一套嫩綠,一套鵝黃,都是十分鮮嫩明亮的顏色。楊小姣臉上的疤痕已經(jīng)消失平復,只留幾條淺淺的痕跡,她的肌膚白里透紅,身體纖儂合度,矯健輕盈。一換上合體的春裝,整個人愈發(fā)顯得容光煥發(fā)、活力四射,與周圍明媚的□□相得益彰。 當楊小姣換完新衣出現(xiàn)在眾人出前時,旁的人還好,云鳳章則是一副略顯癡呆的模樣。 只見他雙眼發(fā)直,雙眸中閃爍著某種奇特的光芒。 這分明是登徒子專屬的目光,眾人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王一川更是驚詫,原來眼高于頂?shù)谋砀绾玫氖沁@口? “咳,咳?!蓖跻淮ㄝp咳一聲提醒云鳳章。 云鳳章恍然回神,訕訕地收回發(fā)直的目光。隨即又開始像個老人家似的絮叨起來:“俗話說,春捂秋凍,你趕緊再披上一件披風,小心染了風寒?!苯又?,他不由分說地硬給楊小姣披上一件衣裳。 王一川在一旁擠眉弄眼,吃吃笑個不住。 眾人:“……” 謝靜雅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 眾目睽睽之下,楊小姣也沒跟他爭執(zhí)。 楊小姣開了個頭后,周玉音和謝靜雅也陸續(xù)換上了春裝。 不出意料,謝靜雅那楚楚動人的風姿,弱柳扶風的身姿,一換上輕薄的春裝,立即驚艷了一干人。不過,云鳳章仍是那個例外。 謝靜雅孝服未服,她的衣裳多以白色為主,她也確實適合白色。她和云鳳章一樣,穿白衣的時候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楊小姣欣賞完謝靜雅,又偷眼觀瞧云鳳章,他最近很少穿白衣,可能是為了趕路方便,他常穿藍色褐色灰色之類的衣裳,好像里面的里衣是白色,里衣的里面…… 楊小姣的目光太具有穿透力,把云鳳章看得渾身發(fā)熱。 他發(fā)熱的原因是,是因為他太熟悉她這種目光的深層含義,她說過她是在用眼睛扒光他,她能透過層層衣裳看到他的身體…… ☆、第二十二章 隔墻佳人(上) 楊小姣和云鳳章兩個人,一個自以為隱藏得很深,一早已堪破對方的“齷齪”心思。一個偷窺一個淺笑,他們這樣的互動在外人眼里簡直就是在眉目傳情。 神思恍惚中,楊小姣似乎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她急忙回神,一臉茫然地問道:“啊,誰在叫我?” 她抬頭時,就見周玉音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桌上的其他人也在望著他們兩人笑。 王一川清咳一聲,笑道:“周姑娘方才問你要不要添飯?” “哦,不要了不要了?!睏钚℃瘺_周玉音掩飾似的 笑笑。 楊小姣將碗里的飯菜吃完便停了筷子,王一川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意味深長地說道:“看來某人秀色可餐,讓你提前飽了。” 楊小姣一恢復過來,口齒也伶俐起來,她微微一笑,回敬道:“其實最秀色可餐的人是你,我每次都拿你當風干鴨下菜?!?/br> 眾人聞言又笑起來,連謝靜雅也掩口而笑。 王一川一臉不解,虛心求教:“我秀色可餐我是知道,但為什么是風干鴨呢?” 楊小姣一臉正色道:“以為你是吹風晾干的呀,所以才這么愛說風涼話唄。” 王一川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拱拱手:“受教了?!?/br> 眾人不由得會心一笑,飯桌上的氣氛格外融洽。 陸蘊看向楊小姣的目光也不由得帶了一絲欣賞。起初,他很不理解云鳳章的選擇,楊小姣無論是家世還是容貌,都跟他相差太遠。但對方根本就沒打算征求他的意見,他也不好說什么。 這一路走來,他深入了解楊小姣的為人后,對她的排斥和抵觸逐漸減少。她這么一個不亢不卑、落落大方又風趣開朗的人,確實討人喜歡。以前的云鳳章和謝靜雅類似,都像是畫中人似的,現(xiàn)在的云鳳章身上多了一絲鮮活和煙火氣。他從以前的孤傲清冷、寡言少語變得溫暖熨帖、絮叨多話。這未嘗不是一個極好的蛻變。 從這以后,陸蘊對楊小姣的態(tài)度愈發(fā)客氣,不過鑒于兩人的身份,他這種客氣是還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疏離。 而王一川跟楊小姣混熟后,兩人之間的話題也越來越多。兩人儼然飯桌的一對活寶,說話時總是你來我往、針鋒相對,他們往往又旗鼓相當,常常逗得眾人會心一笑。他們兩人若不在,氣氛就會隨之低落許多,有時甚至會冷場。 這天午飯時,小二上菜時,先端上一盤炙烤羊rou。王一川便不懷好意地道:“呀,小姣,你的本家來了?!?/br> 楊小姣白了他一眼,正好小二又陸續(xù)端上一盤豬rou,一盤涼拌三絲,再加一碟萵筍,楊小姣便一臉壞笑道:“咱們來玩?zhèn)€飯前游戲吧?!?/br> 王一川頓時來了興趣:“好好,快說怎么玩?!?/br> 楊小姣拿起一根筷子,“咱們來玩繞口令,我點菜時你說名字。比如豬rou簡稱豬,三絲簡稱絲。” 兩人興致勃勃地開玩。大家也興致勃勃地看。 楊小姣先點到萵筍,王一川就叫了聲“萵”,然后點到?jīng)霭枞z,他又說“絲”,最后是豬rou。 楊小姣越點越快,王一川叫得越來越快,到最后滿大廳的人都聽到他在不停地說:“萵絲豬,豬絲萵。”我是豬,豬是我。 “哈哈……”眾人先是安靜片刻,接著哄然大笑。 王一川自己也跟著哈哈大笑。 云鳳章跟著笑了一會兒,目光在兩人臉上流連一陣后,笑容便漸漸變淡。整下下午,他似乎都有些悶悶不樂。 王一川察覺到他的異樣,便上前主動開導。 “誰惹你不高興了,你說,我去找他算帳?!?/br> 云鳳章掃他一眼,淡淡說道:“除了你還有誰?!?/br> 王一川一臉驚訝,用手指著自己,連連叫屈,“你說是我?天地良心,我費盡心思,豁出這張俊臉逗你家那位開心,我還做錯了?” 云鳳章冷哼一聲,酸溜溜地說道:“你既然知道那位是我家的,就應該注意點分寸。” 王一川這回更驚詫了,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稍等片刻才反應過來,然后看著云鳳章哈哈大笑起來:“我真是覺得榮幸之至,通常都是別人怕你搶他們家的那位,沒想到我竟然讓你怕了?!闭f完這句話,王一川一臉雀躍地走開了。留下云鳳章在那兒哭笑不得。 從這以后,王一川倒也真注意些分寸。不過,他也沒有明顯冷淡遠離楊小姣。只是在兩人說話時會拉上云鳳章,這讓云鳳章對他寬容許多。 俗話說,二月天,娃娃臉,說變就變。前兩日還是風和日暖,轉(zhuǎn)眼間便是濃云壓城,寒風乍起,接著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春雨。 楊小姣和周玉音謝靜雅等人趕緊又換回冬衣。周玉音和謝靜雅兩人因此染了風寒,周玉音只是輕微的,謝靜雅卻有點慘淡,整日咳個不停,又是請大夫又是喝藥。只有楊小姣安然無恙。不過饒是如此,她還是收獲了一堆云鳳章的嘮叨。 大家趕路時都聚集一起坐在云鳳章這輛寬敞加長版的馬車中,他絮叨時,大伙都炯炯有神地盯著他,楊小姣也一臉無奈地看著他。云鳳章說完也自覺失態(tài),隨即便閉口不言,臉上又恢復了往常那種高冷淡然的表情,跟方才簡直判若兩人。 因為下雨,眾人行程延遲,無法在天黑前到達下個大鎮(zhèn)。最后,他們不得不在一個有些荒涼的小鎮(zhèn)上歇宿。 鎮(zhèn)上只有一家客棧,雖然名字起得氣派,叫什么萬里大客棧,其實小氣可憐。房間又破又潮,木板床一坐下去就咯咯吱吱地響,大白天走廊里就有老鼠打架。 云鳳章看了一間房間,歉疚地對楊小姣說道:“你先委屈一晚吧。明天雨停了就離開?!?/br> 楊小姣奇怪地看著他,笑道:“我沒有什么委屈的啊,只要你們習慣就好。” 云鳳章張了張嘴,險些脫口而出:“只要與你同行,哪怕露宿街頭也愿意?!痹挼阶爝叄泵x住,這話太不合時宜,攢著以后再說吧。 云鳳章帶著楊小姣上二樓去看房間,所謂最好的與最差的也沒什么區(qū)別。他們幾人各挑了一間,云鳳章特意挑了楊小姣左邊的那間。周玉音住在楊小姣右邊,謝靜雅又在周玉音隔壁。 趕了一天的路,眾人都有些疲乏,晚飯隨便吃幾口便各自房歇息。 云鳳章回到房間,看到床靠墻而放,不由得心中一動,因為他想到小姣房中的床也是這么放置的。如此說來,他們今晚可以同床共枕了,雖然中間還隔道墻,但這已足以讓人熱血沸騰了。 云鳳章毫無形象地跳上木板床,右耳緊貼著墻壁偷聽隔壁的動靜。很快,他再次激動起來,因為他發(fā)現(xiàn)墻上還有一個洞。 ☆、第二十三章 隔墻佳人(下) 墻上的洞,應該是老鼠打的。云鳳章貼上去查看,可惜的是洞被人用破布堵上了。他想捅開,又覺得不妥。 云鳳章盯著墻洞看了良久才上床入睡。臨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