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蘇云初這才道,“嬤嬤客氣了,娘娘無礙,還需將娘娘送回宮中好好休息才是?!?/br> 順妃這次出來,不過是一時興起,她已經(jīng)多年從未出過頤遠殿,卻不想今日突然的想法,卻是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只是,身邊也只有一個幾乎是同樣一般年紀的周嬤嬤,沒有跟隨的宮人。周嬤嬤卻是有些為難了。 也只得對著蘇云初道,“不是可否請三小姐的這位奴婢幫忙,將娘娘扶回頤遠殿。” 蘇云初自是不能相辭。 待將順妃扶回了頤遠殿之后,在周嬤嬤的請求之下,蘇云初并沒有離去,當然,因為先前永業(yè)帝的那道旨意,周嬤嬤自然是派人去跟永業(yè)帝詢問了一番,順妃在永業(yè)帝心中,本就是不一般的,當即,永業(yè)帝也沒有異議,只叫蘇云初好好給順妃看看。 因而,蘇云初在順妃醒來之前,并沒有離開頤遠殿,在永業(yè)帝的授意之下,也開出了一些藥方給順妃補充體力,將近一個時辰之后,順妃才悠悠轉(zhuǎn)醒。 醒來之后,便看到了蘇云初,而周嬤嬤這才松了一口氣,還不待順妃說話,周嬤嬤的聲音里邊便已經(jīng)有了一些哽咽,“娘娘,您這般不照顧自己,若是靖王知道了,您讓老奴如何與兩位王爺交代???” 順妃卻是擺擺手,“都多大年紀了,還這般,淵兒與澤兒,又怎會怪你?” 說著,才看向蘇云初,“你就是來給皇上看病的蘇家三小姐吧?” 蘇云初看著順妃語氣柔和,先前的時候,說起慕容治與慕容澤,語氣之中,倒是多見了幾分母親的溫暖,雖然心中有些驚駭,但還是道,“正是臣女?!?/br> 順妃卻是道,“今日,本想出去走走,卻是麻煩你了?!?/br> 蘇云初忙道不敢。 可是順妃卻是對蘇云初沒有多少見外,“也不知怎的,大概是人老了,這些日子,倒是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不如往年一般了。” 順妃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是出了什么問題。 蘇云初只能跟順妃解釋一番,“娘娘虔心禮佛,常年吃齋念佛,多吃素食,少吃rou類,體內(nèi)供需不足,因此,才出現(xiàn)了如此容易眩暈癥狀?!?/br> 順妃聽了,卻是嘆一聲,“怪不得呢,我每日早晨醒來,便常常有眩暈之感,原本以為不過是人老了罷,原來竟是如此。” 順妃如今才不過年到四十,正是風(fēng)韻猶存的時候,加上她人本就溫和淡雅,看起來一點也不老,“娘娘還不到言老的年紀呢?!?/br> 順妃卻是笑嘆一聲,“罷了,禮佛之人本就該吃齋念佛,若是魚rou橫行,哪里算是虔誠之人?” 周嬤嬤聽了,卻是不免擔憂道,“娘娘……” “你也不必擔心了,淵兒常年在外打仗,手中殺孽無數(shù),雖說也是為了維護家國安定,只是誰人不是娘生父母養(yǎng)的,我便多為他念幾年佛,減輕一些身上的殺孽與戾氣了罷?!?/br> 順妃說這句話的時候,并沒有避諱蘇云初,蘇云初聽在耳中,心中為著順妃的這番話心思翻騰,面上卻沒有什么表示,只對著順妃道,“娘娘吃齋念佛,與適當補充一些補品并不沖突,如此,身體好了,方可多為靖王祈福?!?/br> 周嬤嬤在一旁也是應(yīng)聲道,“娘娘,三小姐說得沒錯,即便是吃齋念佛,與吃一些補品并無沖突?!?/br> 順妃大概也是不耐周嬤嬤的一再勸說,“好了好了,你也不必再勸了,日后我吃了就是了。” 而后,蘇云初再給順妃開了一些調(diào)理的藥方,才離開了頤遠殿。 只是經(jīng)過了今日這么一出,順妃對蘇云初卻是多了一份親切,只覺得這個性格淡然的女子很是合眼緣。 出了頤遠殿之后,玉竹跟在蘇云初的身邊,卻是喟嘆一聲,“順妃娘娘真是難得,能夠為了靖王做到這一份?!?/br> 蘇云初卻是道,“可憐天下父母心。” “可是靖王只是順妃的養(yǎng)子而已……” 蘇云初自是知道的,身邊跟著一個趙芷云,很多事情,她幾乎都在不知不覺中知道了很多,她也未曾想到,如此柔和溫恭的順妃,會對在人人看來都是煞神的慕容淵,如此上心。 此時的蘇云初自是不明白順妃對慕容淵的好是別有一番故事的,也是不明白順妃在慕容淵心中無可取代的位置。 蘇云初卻是突然想起了,在三縣時候,被追殺的那一晚,慕容淵受傷昏迷之時,口中呢喃而出的那句母妃,是順妃么,還是他原本的生母,蘇云初不得而知。 順妃這一日的事情之后,蘇云初依舊給永業(yè)帝看病,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致遠侯府中的人卻是無一人來看她,便是趙芷云的母親陳氏在進宮給皇后請安的時候,都曾經(jīng)來探望過她,卻是不見蘇府任何一人過來。 對此,蘇云初已經(jīng)不在意,今日給永業(yè)帝所用的,又是換了另一種藥物,因此,便不能按照往常的時間出門了。 而此時,御書房的一眾大臣散去之后,留下的卻是本該還在京城之外的軍營之中的慕容淵。 說是練兵,但慕容淵卻不是不會回京城的,只不過相對而言,次數(shù)少了罷了。 與永業(yè)帝說了一番軍營之中的情況之后,永業(yè)帝開口,“即便是練兵,也無需是日日呆在軍營里邊,也該讓那些將領(lǐng)多磨練磨練,這一次回去之后,你安排好軍營之中的事情,將練兵之事,交給楊闊便好了,多年大仗,如今休戰(zhàn)的時候,你便好好呆在京城里邊修養(yǎng)便是了?!?/br> 慕容淵聽著,冰藍色的眼眸微垂,“兒臣明白,多謝父皇體諒?!?/br> 永業(yè)帝輕嗯一聲,卻是走下了御案,走到擺著那局殘棋的桌子旁邊,開口道,“老五啊,過來,你這兩年出去大仗,也是兩年沒有與朕下棋了,今日,陪朕下一盤,看看這幾年,你的棋藝是否退化了?!?/br> 慕容淵抬眼看了一眼那棋盤,眼眸微瞇,“是?!?/br> 說著,便坐到永業(yè)帝的對面,執(zhí)起白棋,與永業(yè)帝對弈起來。 這一場對弈,足足進行了將近一個時辰,永業(yè)帝才將手中的黑棋扔進了一旁的棋筒之中,“朕輸了?!?/br> 慕容淵也將手中的棋子放進竹筒之中,“是父皇承讓了?!?/br> 永業(yè)帝卻是搖搖頭,“輸了便是輸了,你不必這般說,朕若是輸給自己的兒子,也不是一件輸不得的事情?!?/br> 慕容淵抿唇不語。 永業(yè)帝似是不在意一般,反而是繼續(xù)道,“這盤棋局,是前幾日,朕與那丫頭下的,結(jié)果,她輸了朕半子,但是朕卻是知道,她隱藏實力了。” 慕容淵只是垂眸聽著永業(yè)帝與他說起蘇云初,聽到永業(yè)帝口中的那句“那丫頭”的時候,眼眸微動,薄唇緊抿了一分。 永業(yè)帝卻只是看了他一眼,繼續(xù)道,“你道她怎么說的,她說啊,朕是皇帝,所以她只能輸。朕自從坐上了那龍椅之后,便沒有人敢跟朕說過這樣的話,朝中的大臣,面對朕的時候,哪一個不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自己說錯了話,惹得朕一個龍顏大怒,沒準兒最后就是抄家滅族,貶官降級,所以,對朕,無不是阿諛奉承,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各個都以為,朕坐上了那龍椅之位,便是高枕無憂,樂不思蜀,以為朕活到了這個年紀了,就能隨意糊弄了?!?/br> 永業(yè)帝這番話,雖是隨意說著,面上確實帶了一層威嚴,慕容淵知道,自己的這個父皇,是個能主。 一番話罷了,永業(yè)帝卻是笑道,“也只有那丫頭敢于跟朕說這句話了,到底還宋家教出來的女兒啊?!?/br> 末了,卻是突然向慕容淵道,“江南四家,同氣連枝,家家都有經(jīng)緯之才,若是能將江南四家收入囊中,朝廷風(fēng)氣,定能清洗一番,你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