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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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何氏不是白憶,白姨娘低估了這個女人。在白姨娘快要生產(chǎn)的時候,何氏居然用了兇險的方子活生生讓自己早了一個月生產(chǎn)! 最后,白姨娘生下的兒子沈器比何氏生下的沈休只晚了三天。 看著為了生下長子差點喪命的何氏,白姨娘真的服輸了。 ☆、第18章 別苑 第二日用膳的時候,蘇mama過來請沈卻。沈卻笑著搖搖頭,道:“替我謝過父親母親了,不過我還是習(xí)慣了在自己的院子里用?!?/br> 綠蟻不解地問:“姑娘,您不是很不滿夫人不讓您去飯廳一起吃飯嗎?” “不滿是一回事,想不想和他們一起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沈卻笑了笑,不再言語。 “姑娘,慕容家來人了!”綠蟻從外頭跑進來,笑嘻嘻地說。 沈卻皺眉:“慕容家?” “聽說問了二姑娘的生辰八字,夫人已經(jīng)將二姑娘的庚帖遞過去了!”綠蟻說。 正在收拾案上繡活籃的紅泥抬起頭,問:“這是已經(jīng)納吉了?” 沈卻恍然,說:“二姐定親了?那慕容家怎么樣?” 綠蟻喝了口水,道:“我聽說慕容家世代武將,家世清白,不過家境倒是清貧了些?!?/br> 沈卻點點頭,道:“家世清白就是好的。” “要我說,明兒個就是香爐宴了,慕容家這么急急忙忙來問名,簡直是怕咱們二姑娘被別家搶去?!本G蟻說。 “正常?!奔t泥點頭,“畢竟如今的沈家蒸蒸日上,而慕容家的家底還是差了點?!?/br> 兩個丫頭細碎的議論聲漸低,沈卻若有所思。 定親成婚? 沈卻隱隱知道,成婚就是兩個人吃住在一起,相伴一輩子。以前在肅北的時候,先生救下的病人成婚那日,邀請先生主婚,她也跟著去了。她瞧見大紅的嫁衣和新娘比紅蓋頭還要紅的臉。她還瞧見新郎和新娘依偎在一起深情對視,兩個人眼里暖融融的光,就像雪后普照的艷陽。 沈卻還知道成婚以后就要生娃娃,可是娃娃是怎么生出來的她就不知道了。難不成夜夜睡在一張床上時間久了就能生下娃娃了? 唔,也不對。她記得之前在肅北的時候,總看見一對夫婦來藥房取藥,就因為成婚十年了還沒有子嗣。 沈卻搖搖頭,心道:算了,不想了,下次直接問先生就是了! 沈卻又皺起眉頭。她忽然想起沈琉只比自己大了三歲,那么說再過三年她也要被定下婚事?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從此日日相伴?沈卻有點恐懼,突然覺得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此時的她并不知道她的婚事三日內(nèi)便會定下,哪里用得上三年。 自從沈卻回來沈家,很多人在她耳邊念叨著香爐宴。 這一日,總算是到了。 一早,沈卻被三個丫鬟從床榻上拉起來,挑揀了好看的衣裙穿上,一襲竹色的古紋暗云千水裙,外套一層薄薄的煙霞廣袖短衣,在胸口系一個亮妃色的扣,再用一塊上好的白玉壓著。難得將烏黑的發(fā)盤了起來,在左側(cè)做了個墜馬髻,再插一支簡單的雕竹簪。整個人就像煙雨過后朦朧的山泉。 沈卻扶著囡雪的手,上了沈家豪華的馬車。沈家一家人便浩浩蕩蕩地往皇宮別苑去了。 “琉jiejie今日不去嗎?”沈卻看了看,身邊只有沈緋、沈云和二房的三個適齡庶姐。沈家三個兒媳都在沈老夫人的馬車上伺候著,這一輛馬車上只有幾個女兒,并各自的丫鬟。 “她啊,指不定羞紅了臉不好意思出門。”沈緋笑笑,話中別有意味。 沈云看了沈緋一眼,笑著對沈卻說:“慕容家昨兒才換了庚帖,琉meimei今日不來也是一種避嫌。更何況啊,我覺得以她那性子,本來就不想去的?!?/br> 沈卻點點頭,她更相信后者。 “沈卻!沈卻!”沈休打馬而來。 囡雪挑起小窗的簾子。 “給,我剛順手摘的,新鮮!解渴!”沈休將五六個李子從小窗塞給沈卻。 沈卻忙接了,不由皺眉說:“這大熱的天兒,非要騎馬,小心曬得頭暈從馬上跌下去!” 沈休撓了撓頭,他一向不喜歡被人訓(xùn)斥,可是面對沈卻的嗔怒,實在有些手足無措。他輕咳了一聲,小聲念叨了一句,打馬往前頭去了。 沈器和二房的庶子沈源忙追上去。 沈卻讓囡雪放下簾子,她看了看手里的李子,一口咬了下去。 香爐宴的舉辦地兒正是皇宮別院。 沈卻一下了馬車,就被眼前一片鶯鶯燕燕的麗人畫卷小小的驚了一下,女兒家細細碎碎的笑鬧聲飄進耳朵里,帶著青蔥美好。 沈云拍了拍她的手,輕聲說:“整個鄂南的少爺姑娘們都會來,一會兒你也不必拘謹,盡興便好?!?/br> “謝謝云jiejie?!鄙騾s沖著沈云感激地笑了笑。她知道沈云是擔(dān)心自己年紀小又第一次來這里會不適應(yīng),才一一指點她。 一汪活水將整個別院繞著,走到哪兒都能聽見凌凌的水聲,伴著嬉笑聲。 亭臺樓閣間,香亭水榭間,都是言笑晏晏的人群。 沈卻伸長脖子,四處尋看著。 她看見假山旁,一個年輕的公子哥兒不知道正在說著什么笑話。他對面站了兩個漂亮的姑娘正掩著嘴笑。 另一邊的荷花池邊的空地上,擺了一張桌子,幾個年輕的姑娘家圍在一起擺弄個繡品。 回廊拐彎處,兩個少年席地而坐,正皺著眉下棋。四周圍了幾個觀棋的公子。 沈卻覺得很新鮮,這兒與平時閨中按部就班的生活相差太多,那些笑臉仿佛都鮮活起來。原來鄂南也有這般快活的時光。 不過此時的沈卻可沒什么心思結(jié)交朋友,她四處尋找戚玨的身影。先生明明說過他會來,可是怎么沒瞧見? 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戚玨的影子,沈卻有點失望。 “小心!”身后突然有人驚呼一聲,沈卻停住腳,還沒來得及回頭,手腕就被人拉住。下一刻,她的頭就撞到一個人的胸膛上,一陣疼。 陌生的氣息讓沈卻下意識地向后退去,可是她的手腕被對方鉗制著,竟是一時逃不開。 “你這姑娘!走路怎么不看著點!幸好我救了你!要不然你的腦袋都開花了!” 沈卻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她忍著額頭的疼痛,抬頭去看,就看見一雙黑亮亮的眼睛正瞪著自己。正是那一日在沉蕭府灌了沈卻一杯酒的殷奪! 沈卻一驚! 她用力掙脫開殷奪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殷奪。 殷奪也在看沈卻,他“咦”了一聲,“你難道是沈家的姑娘?沈休那小子嘴里一直念叨的雙生妹子?” 沈休時常在殷奪面前說起自己?沈卻微微詫異,她謹慎地點了點頭。其實她有點擔(dān)心殷奪會識破那一日沉蕭府的沈休是假的,所以她的目光就有點躲閃。 幾個公子哥兒都圍了過來。經(jīng)過一番解釋,沈卻才知道他們幾個正在投壺。其中一位少爺?shù)臏暑^實在是有些差,扔出去的短箭不僅沒有射中,反而彈了一下,直接射向正巧路過的沈卻。若不是殷奪拉了她一把,那把短箭雖不能要人性命,也會傷了她皮rou。 “謝過殷公子?!鄙騾s彎了彎膝。 “叫什么殷公子,叫哥哥就成!”殷奪拍了拍胸脯,道:“真是太見外了!我和你哥哥關(guān)系好,你是他妹子,也是我妹子!也該叫我一聲哥哥!” 沈卻垂眉笑過,卻并不真的喚他哥哥。 她不經(jīng)意地抬眼,就看見一身白色素袍的戚玨穿過回廊,一陣分吹來,吹翻戚玨的袍角,那繡著暗紋的素白鍛面就好像拂在了沈卻的臉上。 她再一回神,戚玨的身影已經(jīng)走進回廊一側(cè)的竹林,很快掩在一片綠色里。 她急忙跟殷奪等人告辭,提了裙角追上去。 “這姑娘是沈休那小子的親妹子?” “的確是個標準的小姑娘,再長幾年不知道能出落成什么樣子?!?/br> “誒?我可聽說她師從沉蕭君,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精的!” “嘿嘿,江兄怎么打上這姑娘的主意了?” “別瞎說!她還是個小姑娘呢!” 聽著身邊幾位公子哥兒的議論,殷奪望著沈卻翩翩離去的背影,他撓了撓臉。怎么覺得哪里見過沈卻呢?他搖搖頭,心想一定是因為她長得和沈休太像的緣故! ☆、第19章 暗殺 戚玨微微垂著眼,踩著落葉,緩步踏進竹林。 鼻息間都是翠竹的清淡味道,耳間有枝頭清脆的鳥鳴,還有細碎的風(fēng)聲,以及……幾不可聞的呼吸聲。 戚玨勾了勾嘴角。 他的好哥哥還真是不遺余力的想要置他于死地。當(dāng)他不過是個孩童毫無反抗能力的時候,他們親手將毒粉揉進他的眼睛里。如今,他再也不是那個無助的孩童。他的兩個好哥哥居然更想要他的命。 也是,對待仇人就是要斬草除根。 前世,戚玨得到消息,鎮(zhèn)廣王邀他竹林一聚,他雖起疑,仍舊赴約。等待他的就是埋伏的百名殺手,最后他雖然僥幸逃脫,仍舊是一身重傷,尤其是傷了肝肺,導(dǎo)致他后來的身體一直很差。 重活一世,他仍舊如約而來。只不過結(jié)局卻要改寫。 他憑借記憶走進竹林深處的亭子里,那里放著一架名琴——破裳琴。 他的好哥哥真是良苦用心,知道他對這架破裳琴感興趣,故意將它放在這里,只要戚玨撫琴試音。音起時,就可以遮掩腳步聲。那么他異常敏銳的聽覺就會受到干擾。 哪怕是對一個瞎子也這么用心,真是好算計。 戚玨嘲諷地笑笑,他修長的手指壓在琴弦上,空靈的琴音霎時飄出。 “先生,你原來在這里!” 戚玨嘴角的笑一僵,指尖的琴弦就破了音,猶如破錦之聲。 前世的這個時候,戚玨與沈卻之間已經(jīng)生了間隙。沈卻知道戚玨不喜她不顧男女之防來找他,所以并不會做偷偷跑來尋他的事。 前世的今日,沈卻并不在這里! 沈卻的突然出現(xiàn),瞬間打亂了戚玨的計劃。 沈卻提著裙角,小跑著奔過去,說:“先生讓阿卻好找,居然跑來這里躲清靜!” 細碎的異動傳入耳,有一抹流光在戚玨的眼中閃過,他瞬間站起,桌上的破裳琴被他猛地推到地上。破裳琴摔碎的聲音在寂靜的竹林異常刺耳。 沈卻愣了愣,立刻覺察到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一陣厲風(fēng)吹過,沈卻本能的后頸一涼。 轉(zhuǎn)瞬間,一道黑影閃過,停在沈卻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