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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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蕭府的吃食向來講究,縱使數(shù)量不多,可每一道都是花了心思,是在外頭吃不到的。三個(gè)姐妹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說笑,輕笑連連。 “姑娘,殷家二公子過來了?!编镅┻M(jìn)來稟道。 “你怎么過來了?”沈卻笑著問。 “怎么我給你過生你還不歡迎???”殷奪大大咧咧地坐在涼亭的護(hù)欄上。 “這話說的,我哪里敢不歡迎你?!鄙騾s悄悄看了一眼一旁的沈云,見她臉色如常才稍稍放心。沈琉性格向來怪癖,講究也沒有那么多,更何況已經(jīng)出嫁??缮蛟茀s是閨中女兒,沈卻擔(dān)憂她覺得不方便。不過好在無論是沈云還是殷奪年紀(jì)都還小。 沈卻忽然覺得出嫁就是好,沒有那么多待字閨中的姑娘家的規(guī)矩,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和誰玩就和誰玩。她卻是不知道別人家的小娘子哪里有她這么自由,只不過是戚玨處處依著她,寵著她罷了。 就算是脾氣不大好的沈琉出嫁以后都沒有隨意出門過。 “我嫂子不能過來了,托我?guī)ФY物給你。本來我也想給你準(zhǔn)備禮物的??墒俏疑┳诱f她送的就是代表我們殷家了,不讓我再送一份?!币髪Z說。 沈卻笑著說:“難為魏jiejie記掛我!” 殷奪忽然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說:“你哥哥一會(huì)兒就過來。” “哥哥一會(huì)兒要過來?你說的是真的嗎?”沈卻有點(diǎn)詫異,就連沈琉和沈云也是十分意外。 今天是沈卻的生日,自然也是沈休的生日。沈家不可能不擺生日宴給他慶祝,他不用留在沈家嗎? 殷奪擺了擺手,說:“甭問我他為什么會(huì)過來,反正他說了一定來!” 沈卻皺了皺眉,忽然笑開,說:“怪不得你會(huì)過來,原來是因?yàn)楦绺缫獊?!?/br> “嘿嘿!”殷奪撓了撓頭,也不否認(rèn)。 過了一會(huì)兒,殷奪伸了伸脖子,好一頓東張西望,他問:“沉蕭君不過來嗎?” 沈卻忽然覺得有點(diǎn)好笑,她說:“你今兒個(gè)來到底是為了替魏jiejie帶禮物的,還是等我哥哥的,還是要喝我家先生的酒?” 沈卻雖然這么說著,還是讓綠蟻去酒窖搬了些好酒過來。 飯到中旬,慕容易忽然來了。 他過來的時(shí)候,沈琉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她瞪著慕容易,語氣不善地說:“你過來干嘛?” “我來當(dāng)然是給meimei慶生的?!蹦饺菀仔χf。 沈琉冷哼了一聲,就沒再理他。 “二姐夫過來坐?!鼻浦鴥蓚€(gè)人又要拌嘴,沈卻只好打圓場(chǎng)。 接下來的談話中,沈琉和慕容易兩個(gè)人的話總是有些弦外之音。沈琉無論說什么,慕容易都是不大贊同的樣子。而慕容易說話的時(shí)候,沈琉就干脆陰陽怪氣地冷哼。 殷奪一邊等著沈休,一邊獨(dú)自喝著酒,倒是渾然不覺。 沈卻和沈云多次互相對(duì)視,都是略略無奈,只好幾次將話頭挑開。 然而矛盾還是在慕容易又一次嗆沈琉的時(shí)候爆發(fā)了,沈琉拿起身邊的鞭子,一鞭子就朝慕容易甩了過去。慕容易哪里能讓沈琉打到。他輕易抓住沈琉甩過來的鞭子,微微用力,沈琉就打了個(gè)趔趄。 沈琉這下是真的火了,她揮著鞭子劈啪作響,全部朝慕容易的臉上甩。 畢竟慕容易空著雙手,只好不停地躲避。沒過多久,沈琉的鞭子竟真的甩到慕容易的手腕上,一下子將衣袖劃開,手腕上出現(xiàn)了一道血口子。 見慕容易傷了,沈琉也是一愣。她瞪著慕容易,沒好氣地說:“你是呆子還是木頭啊,不會(huì)躲???” 慕容易也瞪她,說:“你這個(gè)小刁婦!我回去就寫休書!” “寫寫寫!不寫你就是個(gè)孬種!”沈琉一下子跳過漆紅圍木,揮著鞭子朝已經(jīng)站在涼亭外的慕容易甩去。 慕容易也不躲了,他直接上前抓住沈琉手里的鞭子,又是一拉,就將沈琉拉到自己身邊,又輕易抓了沈琉的手腕。 “你放開!”沈琉瞪他。 “我就不!”慕容易回瞪她。 慕容易抓住沈琉的雙手別在她的身后,然后轉(zhuǎn)頭望向沈卻,說:“三妹,借你家的花房用一用,我們一會(huì)兒就回來!” “好?!鄙騾s有些無奈地點(diǎn)頭。 擺膳的涼亭與沉蕭府的花房并不遠(yuǎn),慕容易抓著沈琉的胳膊鉗制著她往花房走去。 瞧著兩個(gè)人別別扭扭地走遠(yuǎn),沈云呼了口氣,說:“三妹,以前總聽你說二姐和二姐夫經(jīng)常打鬧,我今天算是開了眼了?!?/br> 就連一直喝酒的殷奪都緩過神來,驚訝地說:“這一對(duì)小夫妻可真有意思……” 沈卻無奈苦笑,道:“我也不曉得為什么二姐出嫁以后,這性子竟是比以前更烈。” “不成,不成,我不放心。”沈卻站起來,“我過去瞧瞧他們兩個(gè),不要再打起來比較好?!?/br> 她看了看一旁的殷奪,又看了看沈云,倒是有些為難,總不能把他們兩個(gè)單獨(dú)留在這兒,于是便說:“云jiejie,你和我一塊兒去吧,要是他們兩個(gè)再打起來,我怕我一個(gè)人勸不住呢?!?/br> “我和你一起去瞅瞅?!鄙蛟普酒饋?,挽住沈卻的手。她輕輕笑起來,哪里不懂沈卻的顧慮。 殷奪又喝了一口酒,說:“你們?nèi)グ?,我在這兒等沈休!” 沈卻和沈云兩個(gè)人挽著手走近花房,她們兩個(gè)剛剛走近,就聽見沈琉火藥味十足地說:“活該!” 沈卻和沈云對(duì)視一眼,悄悄抬眼,就在繁茂的花枝間,瞧見慕容易坐在椅子上,沈琉在一旁正在給他上藥。 “你能不能輕點(diǎn)?”慕容易沒好氣地說。 沈琉一巴掌拍在慕容易受了傷的手腕上,疼得慕容易呲牙咧嘴。慕容易剛想張嘴開罵,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竟是“哎呦”、“哎呦”開始喊疼。 他越是這樣沈琉倒是消了氣,沈琉重新彎下腰,將藥粉小心翼翼地灑在慕容易的傷口上。她說:“你要是敢讓那個(gè)秋姑娘進(jìn)了門,我就去找小倌兒?!?/br> 慕容易瞪她,說:“你敢!” 沈琉冷哼,道:“我為什么不敢?憑什么你就可以隨便納妾,我就不能去找小倌兒?慣得你!” “你你你,你說的這像什么話?誰家的小娘子也沒有像你這樣不懂規(guī)矩的,我怎么就娶了你!”慕容指著沈琉的手指頭都在發(fā)顫。 “哼!”沈琉冷哼,沒好氣地說:“我又沒拿刀子逼你娶我,你不滿意我,當(dāng)我就滿意你了?剛剛不知道是誰說的今天回去了就要寫休書。你可說話算話!回去就寫!不寫的話別怪我瞧不起你!” 慕容易氣急,兩個(gè)人都沉默下來不說話了。 花房外,沈云拉了拉沈卻的手,示意她們應(yīng)該進(jìn)去勸一勸,沈卻緩緩搖頭,不知道為什么她隱約覺得這兩個(gè)人根本用不著外人去勸。 過了一會(huì)兒,慕容易突然嘆了口氣,說:“又不是我要納妾的,是母親非要塞進(jìn)來的。你不討母親喜歡,難道還怪了我不成?哼,我又不是沒在母親面前說你的好話?!?/br> 沈琉站在一旁一聲不吭。 慕容易悄悄看了一眼她的臉色,無奈地說:“好了好了,我來之前都跟母親說了,不娶那個(gè)秋姑娘,這下你滿意了吧?” 沈琉的臉色稍微緩和了點(diǎn),可是口氣仍舊別別扭扭地說:“母親讓你娶的,你說不娶就不娶了?我怎么就不信了,就算今天不娶秋姑娘,明天還有春姑娘、夏姑娘,冬姑娘!” “哎呀,別鬧了成不成。你要是和我好好的,我誰也不會(huì)娶。母親也是被你氣到了,故意和你賭氣呢。”慕容易說。 沈琉又不說話了。 慕容易這次大大方方地看了看沈琉的臉色,然后將目光落到自己手腕上的傷口,說:“我在家里幫你說好話,你倒是好,見了面就甩鞭子?!?/br> 沈琉別別扭扭地說:“誰讓你不躲開的,再說了,我也沒使多大的力氣,不過就這么大點(diǎn)傷口,藥都給你上了,看你嬌氣的!” 慕容易說:“好好好,都是我笨手笨腳沒躲開??墒俏叶急荒愦蛄?,你是不是得補(bǔ)償我?” 沈琉神色完全緩和了下來,她說:“你想要什么補(bǔ)償?” 慕容易斜著眼看著身旁的一捧牡丹,說:“怎么著也得親我一口吧?” “做夢(mèng)!”沈琉瞪他。 “喂!我可真生氣了?。 蹦饺菀坠室饧傺b生氣的口吻說。 “真麻煩,像個(gè)小孩子一樣還得哄!”沈琉不耐煩地湊過去,在慕容易的臉上親了一口。 慕容易憋著笑,假裝不滿地說:“真敷衍?!?/br> “你別得寸進(jìn)尺!”沈琉又惱了。 慕容易忽然站起來,猛地伸手將沈琉拉進(jìn)懷里,鉗制著她的雙手,然后朝著她的雙唇就親了上去。 花房外的沈云和沈卻都愣住了,還是沈卻先反應(yīng)過來,她拉著沈云趕緊離開這兒。 兩個(gè)人走得遠(yuǎn)了,才放緩了步子。 沈卻雙手合十,嘴里念叨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罪過,罪過!今兒個(gè)犯了大錯(cuò)了!” 沈云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說:“阿卻,你平時(shí)和沉蕭君也是這樣嗎?” “?。俊鄙騾s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云的臉“唰”的一下紅了,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jiǎn)柫藗€(gè)不該問的問題。她急說:“指不定哥哥已經(jīng)到了,咱們快去前面吧。” “嗯嗯?!鄙騾s連連點(diǎn)頭,將腦海中的那一幕拋開,和沈云挽著手一起回到?jīng)鐾ぁ?/br> 沈休果然已經(jīng)到了,正和殷奪兩個(gè)人一邊說笑一邊喝酒。 “你們?cè)趺床呕貋恚克麄儍蓚€(gè)沒打了吧?怎么沒跟你們一起過來?!币髪Z問。 沈云神態(tài)自若地說:“我們走過去沒聽見什么打鬧的聲音就回來了?!?/br> “哦。”殷奪隨意應(yīng)了一聲。 沈休“咦”了一聲,盯著沈卻的臉看,他說:“可是你們兩個(gè)的臉怎么這么紅???” 沈卻望著沈休的眼睛,一本正經(jīng)地說:“因?yàn)樘鞖鉄嵫?!?/br> 一旁的沈云也平靜下來,她笑著點(diǎn)頭,說:“是呀,這都快十二月了,還這么熱。” 沈卻急忙岔開話題,說道:“我剛回鄂南的時(shí)候還想著熬過夏天就好了,可沒有想到鄂南城居然沒有四季的概念,一年十二個(gè)月竟全是夏天。” 沈云掩著嘴笑道:“哪里有你說得這樣,六月的時(shí)候可比現(xiàn)在熱多了,不過我倒是很想去你總是提起的肅北瞧瞧?!?/br> “肅北可好了呢,皚皚白雪,延綿千里,雪后的朝陽都是彩色的,可美啦!”沈卻瞇著眼睛跟他們幾個(gè)介紹肅北的時(shí)光,幾乎將剛剛見到的那一幕給忘記了。 可是,有些東西見過就是見過,哪里那么容易忘記。 “喂,這個(gè)給你,我擺弄了很久的?!鄙蛐輰⒁粋€(gè)小盒子遞給沈卻。 沈卻將盒子打開,瞧見里面是幾條彩色的小魚兒,活靈活現(xiàn)的。仔細(xì)一看,竟是核雕! “哥哥,這是你做的?”沈卻驚訝地問,她可沒有想到一向粗心大意的沈休會(huì)做這種東西。 “送你的東西,難道還去集市上買不成!”沈休朝沈卻伸出手,“我的禮物呢?” 沈卻就將自己做的一雙鞋子遞給沈休,說:“吶,這可是我親手做的?!?/br> 沈休把鞋子捧過來,高興地說:“嘿嘿,我家妹子繡的真好看!這小草繡得活靈活現(xiàn)的!” “哥哥,那是竹子……” 何氏親自去廚房煮了長(zhǎng)壽面,又滿臉掛著笑親自端著給沈休送去??墒菦]有想到沈休的屋子是空的,得知沈休早就出了門,她就坐在那兒等沈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