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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聿伸手摸了把,覺得自己該去補充些能量,而現在的他,狼狽的跟衣不蔽體的拾荒者差不多。 他知道自己能抗下“日光”的沖擊,他也的確做到了。 早在遠遠看到那些光束的時候,沈長聿就回憶起了以前的“陪練”生涯,只是四年過去了,身處無限危機中的帝國對力量愈發(fā)的渴求,被寄予厚重希望的極限武器絕非剛出世那會的模樣。 可是沈長聿也不一樣了。 研究員們幾十年如一日在維塔身上動的手腳,死了那么多人也非要留著他的原因在于他們對力量的渴求,可一直到現在他們也沒有成功,沒有任何適合人類使用卻沒有副作用的藥劑出現,唯一的成果是血徒和血獸,這些成果反而把整個國家都推向了滅亡的邊緣。 因為他們從來都沒有獲得過維塔的認同,讓他自愿的給予人類他的力量。 這是特權,只有沈長聿一個人享有的特權。 他們渴望的像維塔一樣純粹強大的人類自身的力量,而這種力量只在沈長聿身上演化到了極致。 所以這個時候,沈長聿還活著。 煙塵緩緩散去,從內部開始瓦解,當原本被塵埃遮擋的內部顯露出來的時候,關注著這里的人都說不出話來。 隔離區(qū)的人還因為那碰撞瑟瑟發(fā)抖,也看不到那幾乎捅破了天的地方,那個緩緩走出來的年輕男人。 沒有人能在那樣的攻擊下活下來,每個人都這么想,可事實顛覆了他們的想象。 那個男人的衣服染著血污,被灼燒的焦黑,上身剩下的碎步被撕開掛在腰上,才堪堪保住了自己的形象。 那該是很嚴重的傷,裸露出來的皮膚卻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鮮活的生命力充斥著他的身體。 形容狼狽,實則毫發(fā)無損。 帝國耗費了巨大的資源,做出了巨大的犧牲,最后只是傷了自己。 徐議木訥著臉看著那個人,熟悉的面容,曾經是他日夜都嫉妒的那個人,只是后來他死了,雖然沒能找到尸體,但那一幕曾是他最快意的一刻。 沈長聿。 他還記得他的名字。 可他明明已經死了。 徐議扭頭看向姚影,看到他臉上像哭的笑容,他那些堅持了許多年的執(zhí)念似乎終于有了傾瀉的地方,在所有人驚慌的時候只有他在笑。 徐議像瘋了一樣推開身邊的人,一把抓起了姚影的衣領,狀若瘋狂:“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你知道他還活著!你背叛了帝國!” 姚影沒有掙扎,卻壓抑不住的笑出了聲,什么也不說。 他后悔好多年了,后悔沒在那個時候再為他爭取一下,現在,知道他還活著就夠了。 *** 沈長聿知道自己現在的形象不怎么好看,事實上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一句“不怎么好看”可以形容的了。 他低頭看了看堪堪遮住自己腿的碎布條,他也沒有辦法。 四周一片焦黑,想找點水洗洗,水汽都蒸干了,就剩下開裂的土。 好在他今天也不是來和談的,就不在意形象了。 遠遠的,一些人在觀望。 他們本是這次行動的二次執(zhí)行者,負責善后,最主要的是保護警戒線不被入侵,但現在沒有一個人敢于靠近。 哪怕是在邊緣地帶,空氣依然guntang到扭曲,若是先前被波及到,哪怕只是一點點,這些人一個也活不下來,所以此刻他們連靠近也不敢。 維塔還纏在沈長聿的身上檢查他的身體,紅色虛影和黑色人體糾纏在一起,看起來格外詭異,只是沈長聿知道他是關心他,也就沒有阻止。 其實對他們而言最好的辦法便是偷偷溜進凈土,然后悄悄地找回維塔的身體,再去做他們想做的事情,只是他們沒有這個條件。 而此刻凈土也已經在轉移維塔的身體,不論只是想保護好還是說要借此威脅他,他們都只能直截了當的出擊。 而現在,是個好機會,剛剛抗下凈土最強攻擊的沈長聿有了和他們談判的資格。 只是談判無異于與虎謀皮,就算是沈長聿自己也知道絕不能把把柄放到能傷害到自己的人手里,更遑論本就不在乎其余人生命的凈土呢? 沈長聿只是要借此演一場戲。 “讓負責你們這次行動的人來談吧。”朝著遠遠躲著的異能者們,沈長聿說道。 維塔的紅色虛影悄然隱沒在他的身體里,展露了一下自己的存在。 他們的計劃很簡單,實施起來甚至沒有什么難度——沈長聿在這里假借談判吸引他們的注意,維塔則離開他的身體,去找他自己的身體。 這的確是再簡單不過的計劃,維塔卻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他,他不想離開沈長聿。 甚至他還會擔憂,如果他離開的時間里,沈長聿會不會出現什么意外。 這種出于沈長聿安全的考量讓他們沒能第一時間達成共識。 四年前的那一幕徹底的傷到了維塔,在他不在的時候,沈長聿的安全便得不到保證,所以紅石星上度過的四年一直到今天,他都沒離開過。 哪怕離開是為了自己的身體,沈長聿也有自保的能力,他還是下意識的抵觸。 像個不聽話的別扭小孩。 在日光的攻擊無效以后,凈土答應了和沈長聿的談判,來的人是最前線的領導者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