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坐到回程的出租車內(nèi),齊小曲心里五味陳雜,說不出難受,在這之前,齊天城在她眼中一直是完美的父親形象,在這之后,這樣的形象跌落千重,今晚所見所聞,令她心痛,不明白父親怎會墮落成那樣,還是在m國就變了模樣,只是她和母親一直蒙在鼓里。 老何車開得很有技巧,始終與前面那輛出租車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從后視鏡里看了眼陸北深,卻見他用手輕按太陽xue,隱隱滲出一絲愁容來。 一路跟進川北大學校門,老何將車停在一處隱蔽的大樹下,陸北深抬眼睨視前面從那輛出租車下來的齊小曲,直到她消失在宿舍大門內(nèi),叼了根煙出來吞云吐霧,老何安靜地坐在前面等著,等到他將整支煙抽完,看了眼頭頂四樓的宿舍燈光滅去,才溫淡道:“老何,回北風居?!?/br> 以為昨晚看見齊天城墮落的一面已經(jīng)很糟糕,齊小曲沒想到還有另外一件事狠狠地砸到她頭頂,大清早陪林嵐到醫(yī)院做全身檢查,直到檢查結果出來,她整個人都懵了,坐到醫(yī)院走廊的長椅子上呆了近一個鐘頭,耳邊始終回響起剛才的對話。 “病人已經(jīng)到了胃癌晚期,你們做子女的怎么不多關心一下父母呢,非要等到病情嚴重才引起重視,要是早點送醫(yī)院檢查,病情也許還能得到控制,現(xiàn)在趕緊去交費,盡快讓你媽住院接受治療,不能再耽擱了?!?/br> “醫(yī)生,我媽身體一向都很好,怎么會是癌癥呢,會不會弄錯了,能再檢查一遍嗎?” “我們作為醫(yī)生說話都是要負責的,檢查結果是這樣,我不可能連是不是癌都分不清,這毛病初期癥狀并不明顯,等到病癥出來就是大問題了。 “那我媽現(xiàn)在這情況能接受手術治療嗎?” “恐怕是不能了,癌細胞已經(jīng)擴散,就算動手術效果也不佳,目前最好是接受保守治療?!?/br> “.........” “我知道了,謝謝醫(yī)生?!?/br> 接下來她辦完住院手續(xù),騙林嵐說這只是普通的腸胃炎需要住院幾天,然后出病房打了個電話給齊天城。 不久齊天城就趕到了醫(yī)院,聽見噩耗的那瞬眼圈一下就紅了,背過身去哽咽,隨后一聲不吭的抽煙,齊小曲本來還有些氣惱他的心情隨之煙消云散,想到他不管變成怎樣都是自己父親,是她這個世界上至親的人,即使是對他心存失望,內(nèi)心依然是愛他的,見他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模樣,心里到底于心不忍。 齊天城掐滅煙頭轉(zhuǎn)頭看她:“你媽今天早上該是又沒吃早餐,我到樓下的粥鋪去買碗魚粥上來,你先進病房,我馬上就回來。” 盯著他走出視線,齊小曲吸了吸鼻子,斂了下情緒,轉(zhuǎn)門進了病房,盯著她剛哭過紅得像兔子的眼睛,林嵐不禁輕笑,以為她是為自己擔心成這樣,溫聲道:“真是傻丫頭,我只是小小的胃疼,又不是大毛病,怎么就哭成這樣了?” 齊小曲忍住又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撿起水果刀:“我給你削水果吃,想吃梨還是蘋果?” “我現(xiàn)在沒胃口,你還是跟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心事?”林嵐抽走她手里的水果刀 齊小曲費勁擠出一絲笑:“哪有什么心事,最近工作特別忙,好幾天沒休息好了,昨晚又熬夜了,瞧我眼睛都腫了?!?/br> 總之是不開心,林嵐看出來了,既然她不肯說,她也沒繼續(xù)問下去,心里還是狐疑起來:“還是我生了別的病,你們都沒告訴我?” “你瞎想什么啊,你身體好著呢,什么毛病都沒有,等過些天我們就出院去?!?/br>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現(xiàn)在身體上各種不適,林嵐心里也想過可能是出了大問題,突然就想看看那份檢查結果,往旁邊的茶柜上瞅了眼,疑惑道:“咦,明明剛才還在這,怎么一下子不見了,沒有清潔工進來打掃過啊?!?/br> “媽,你在找什么?” “找那份身體檢查結果,想瞅一眼上面究竟都寫些什么,這胃病怎么就成了腸胃炎了呢?!?/br> “腸胃炎也是胃病的一種,沒什么好奇怪的?!卑抵旋R小曲已經(jīng)將那張檢查單拽進了懷里,往衣服里藏了藏,說道,“那玩意沒什么好瞧的,瞧了你也看不懂,醫(yī)生都喜歡用草字的。” 林嵐想想也是,于是作罷,齊小曲將她的枕頭墊高,換了個舒適的姿勢,坐到她面前:“媽,你能答應我件事嗎?” 林嵐微愕,見她神色少有的嚴肅,笑道:“說吧,要我答應你什么事?” “答應我按時吃飯,不要一日三餐不濟了,要是太累,就把餐廳關掉,我有能力養(yǎng)活你,如果不想關掉餐廳,必須在家里等胃養(yǎng)好了再出去做別的?!?/br> 林嵐舒了面色:“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瞧你緊張的,胃痛這毛病也不是一兩天了,現(xiàn)在餐廳請了個人回來,大小事情都是她在打理,我沒什么好cao心的,更談不上累,自從開餐廳以后生活也變充實了,這要是不開餐廳了,我還真不知道每天要干什么,人到中年就想日子過的安穩(wěn)點,一邊有收入一邊又清閑,我覺得挺好的?!?/br> “不過,我答應你,等出院以后我會在家呆上一段時間,等胃病好些再去餐廳好么?!?/br> 齊小曲滿意露笑:“等你出院后我就搬回家住,學校那邊暫時就不回去了。” 一聽她要搬回家住,林嵐笑瞇了眼:“那太好了,我就盼著你能回家住,自從你上大學以后,每個月都是回來兩三天就走了,那時候你爸爸還在m國,我一個人在家久了,心里難免空蕩蕩的,總想著你要是在家該多好,有個說說話的,人也不至于寂寞?!?/br> “放心吧,以后我天天都在家陪你?!?/br> 時間過去這么久,還不見齊天城回來,林嵐問了起來:“你爸爸去這么久怎么還不見人回來呢?” “你先休息會,我出去看看。” 從病房走出以后,齊小曲就瞥見電梯拐角處飄來一陣煙霧,朝著那邊走了過去,果然看見齊天城背墻而立,身上nongnong的煙味,眼睛既紅又腫,似乎又哭過的模樣。 將手里的熱粥遞到齊小曲手里:“我先不進去了,免得你媽起疑心,就說我先回家給她帶點換洗的衣物過來,讓她把粥趁熱吃了,不然涼了就不好吃。” 從來沒見過齊天城憔悴成這樣,在齊小曲的印象里,父母感情一向都好,即使偶爾拌嘴,也沒有真正大吵過,年輕時候兩人屬于一見鐘情,自從娶了林嵐以后,幾十年間齊天城沒有動過一點歪心思,即使在事業(yè)順風順水的時候有過不少女人主動粘上來,從來不會去多看一眼,即使林嵐現(xiàn)在年老色衰,在他內(nèi)心深處覺得最美的始終是自己的老婆,曾經(jīng)也暗暗起過誓,要照顧這個女人一生一世,到現(xiàn)在這個誓言一直都沒變過。 齊小曲嘆了嘆,留他一個人在那冷靜,等林嵐將粥喝完躺下睡著了,自己也從病房走出,到了走道口一扇窗戶面前,看著外面延綿的春雨,心里涼意沁脾,眼淚吧嗒又落了下來,風一吹,身上素薄的長裙吹皺,緊緊貼在身上,顯得人更加單薄,感受到背后的視線,猛地扭過頭去,見到陸北深,眼淚掉得更兇。 ------題外話------ 小離要跟冒泡兒的寶寶道個歉,因為小離手抽,本來應該獎二十幣的親結果錯給成十五幣了,真的是特別不好意思,不過,你們應該會原諒蠢離對不,嘿嘿↖(^w^)↗ 這兩章因為齊爸和齊媽的事情有些鬧心,不過隨后就是甜章了 —— 推薦米粒飯粒作品《叫獸大人求放過》 年少時代的緣分,六年后再次重逢,他步步為營,設下溫柔陷阱,只為一個她。他說:我高冷,是因為沒有碰到讓我暖的那個人,除了她。 這是一個溫暖寵愛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歡! 086不管是怎樣的你,永遠都不嫌棄 站在面前幾步之遙的陸北深,正在安靜的看著她,俊臉沉靜,向來清冽的眸底彌漫著一層深沉的隱痛,手里的那束潔白的百合垂落在地 見到陸北深,所有的脆弱和壓抑都傾瀉而下,她一頭就撲進了他的懷里,像個無助的小孩,哭得拼盡全力,肩膀一顫顫,眼淚糊在他干凈的衣襟上,喉嚨哽得像插了魚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