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節(jié)
— 纜車箱從山頂下滑的時候,一陣陣刺骨的寒風從細縫里吹進來,齊小曲裹緊身上的羽絨服,依然凍得直哆嗦。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頭頂?shù)奶炜者€在紛紛揚揚地下著鵝飄大雪,她抬起手表看一下時間,估計四十分鐘以后能到山下,她前后看一眼,發(fā)現(xiàn)其它箱子里都沒有人,也就是說這樣的暴雪天氣只有她一人在坐纜車。 然而就在這時,電纜運行到山腰的時候,整個箱子劇烈地震動起來,她心臟一提,趕緊抓住扶手,纜車突然就停了下來。 她四面掃視眼前白茫茫一片,想是這場暴風雪造成的,等了大概有十來分鐘,仍舊不見電纜動起來,她趕緊拿出手機在電話薄滑動,第一個電話是打給九喜酒店蘭經(jīng)理,第二個電話是打給菲玲,都是無法接通,她不由得沮喪,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呼嘯的風夾雜著雪花在天空漂浮,她眼前灰蒙蒙一片,她蜷縮著抱緊自己,身體開始失溫,她也不知這場雪下到什么時候,要是繼續(xù)下去,電纜又不動,自己很有可能被凍死,她拍拍自己的臉,盡量保持頭腦清醒,看一眼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六點,這表示天要黑下來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視線低了下去,忽然就看見下面站著一只通體雪白的東西,她眨眨眼睛,仔細地定睛一看,心里咯噔一聲,心道好大一只雪豹子,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這家伙抬起腦袋往頭頂看過了,看到纜車箱里的齊小曲,圓大的眼睛忽然綻放著嗜血的光芒,然后站在原地就不動了,后來索性就趴在雪地里,齊小曲想它肯定把自己當食物看了,還好高度也有七八米,它也抓不到自己。 她又拿出手機不停地撥打電話,能想到救自己的號碼都撥了個遍,卻依然是無法接通,這時候夜色降臨,偏又發(fā)生糟糕的一件事,附近所有的燈光突然就黑下來,她陷入了昏天暗地之中,她睜著眼睛掃視這促狹的黑暗空間,一下就呼吸急促起來,甚至越來越慌張,被一種巨大的窒息感扼住,神智變得模糊起來。 她摸到手機,滑動著號碼,手指就定格在“陸北深”三個字上,也不知怎么地,忽然很想聽聽他的聲音,即使知道他遠在川洲,根本來不及救自己,她還是試著撥了過去,聽見嘟地一聲響,她眼睛一亮,居然接通了,但是等了一分鐘之久,居然沒人接聽,她不死心又撥了通過去,還是這樣的狀況。 她放下手機,神智越來越不清楚,她抓住胸口大口地喘息著,臉色逐漸蒼白,莫名地驚恐以后,忍不住在黑暗里尖聲起來,然后軟軟地趴了下去,盯著頭頂?shù)睦|車蓋子,感覺仿佛被一座山給壓住,壓得她難以呼吸,記憶越來越倒退,退到兩年前的那個熱鬧的晚上,她經(jīng)歷了噩夢一般的三天三夜。 — 兩年前 f國富人區(qū)的夜氏住宅內(nèi)正在舉辦一場生日宴會,主角人物正是夜震生。 齊小曲身穿晚禮服,優(yōu)雅地穿梭在人群里,跟一些熟悉的朋友敬酒,隨后 章節(jié)目錄 0192我愛你,我們重新開始吧 害怕驚恐的眼淚冒了出來,齊小曲的眼前忽然就浮現(xiàn)出男人的一張俊臉,不知是夢是幻,她摸到手機,重新?lián)艽蜿懕鄙畹奶柎a,按下留言鍵,默默地垂淚幾十秒,終于啟音,“陸北深,我就是齊小曲對么?” — 川洲 星海夜總會門口,老何將車開到一顆大樹下,從車里下來抽一支煙,仰頭盯著眼前富麗堂皇的建筑物,想是陸北深一時半會也不會出來了。 隱約聽見后座的外套里手機在震響,老何猶豫了一下,打開車門,撈出電話掃一眼,頓時皺起眉頭,這竟然是夜寶萊的電話,顯示有三個未接來電和一通電話留言,出于直覺,他覺得那頭應該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趕緊踱步往夜總會內(nèi)走了進去,直上三樓某個包房。 老何推門進來的時候,陸北深已經(jīng)微醺地靠在沙發(fā)上,直到手機遞到他面前,掃了眼手機來電顯示,酒醒了大半。 “全部都是齊小姐打過來的,我看應該是件十分重要的事”老何皺眉道 修長的手指接過手機,長腿就往包房外走,來到走道口,陸北深按下?lián)芴栨I回過去,一直響到自動掛機也無人接聽,他揚腿走向電梯,一通留言就闖入了他的耳朵,女孩在呼嘯的風聲里輕輕地低泣著問他:陸北深,我就是齊小曲對么? 拿著手機的手無意識地捏緊起來,他的心亂了節(jié)奏,趕緊撥打另外一個號碼,沉聲問,“她在哪?” 那頭的女聲立即道,“齊小姐那邊的信號源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無法準確知道她的位置。” 他低沉的嗓又冰沉幾分,“我問你她到哪去了?” “瑞江滑雪場?!?/br> 電梯門叮地一聲到了一樓,陸北深飛步就沖出夜總會大廳,拉開車門滑了進去,老何從后面追過來,只看見一抹飛馳電徹的車影。 — 趴在纜車箱里,齊小曲已經(jīng)陷入了迷糊不清的狀態(tài),就像被人扼住喉嚨,氧氣在一點點抽走,巨大的窒息感壓迫著她逐漸走向死亡。 手機鈴聲一直在連續(xù)不斷地響,頭頂?shù)蔫F柱又一次尖銳地發(fā)出聲響以后,她撐開了眼睛,抽走的神智又回來幾絲,眼角的余光掃到手機在閃光,她爬了過去摸起來,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渙散的瞳仁驟然一收,點開接聽鍵。 男人焦灼的聲音傳入耳朵,“告訴我,你在哪個位置?” 她往左側看了過去,“我身旁有座鐵塔。” “還有些什么?” 她的嗓音夾著一絲怕,“有一只雪豹在下面,纜車箱出了問題,我馬上要掉下去了?!?/br> 那邊瞬間沉默三秒,他道,“別掛電話,我馬上就趕過來?!?/br> “你怎么趕過來,你在川洲,開車也要一個多小時。” 聽見她在那邊失控的抽泣,他整顆心都在揪緊,柔著聲道,“別怕,我不會讓你出事的,相信我,很快就到了?!?/br> 車頭一轉,往一處坡開上去,他記得這邊一公里不到有處私人機場。 “陸北深,我好怕,我不想死,摔下去應該很疼吧,下面還有只豹子等著吃我,我死了還要尸骨無存了?!?/br> “別說傻話,”聽著她在那頭恐懼地哭泣,他的心徹底亂了,“告訴我,纜車箱哪出問題了?” “固定住纜車箱的鐵柱裂開了,好像是松了一顆螺絲,很快就支撐不住了?!?/br> “乖乖地別亂動,只要二十分鐘我就能趕過來?!?/br> “可是我好冷,我怕我等不到你過來就要凍死了?!?/br> 他急紅了眼,“跟我多說話,不要想別的,千萬別睡著。” “寶萊……” 聽不見那頭回應,他緊張地喚她,過了會,她低啞地嗓再次傳來,“陸北深,我是不是齊小曲?” 他眉眼微微一怔,繼而輕笑,“以為你這三年變聰明了,原來還是個遲鈍的小傻瓜?!?/br> 聽著淡淡地寵溺語氣,她仿佛被一陣暖風拂過,似乎也不那么冷了,她盯著頭頂黑漆地纜車蓋,仿佛變成了黑夜,有星星在閃爍,其實她早就有了疑惑,從他嘴里只是更加證實這個猜想,同時,曾經(jīng)的那些對話在腦海里清晰地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