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的護士睇一眼這位穿著貴氣的男人，“叫夜晚秋？在你過來五分鐘之前剛出院?！?/br>
    姓夜！？

    權子墨微微皺眉，明明昨天聽那位看守果園的劉伯說是他女兒，這怎么就改姓夜了？

    “她情況怎么樣？”

    護士微笑道，“沒有傷及動脈，已經(jīng)脫離危險?！?/br>
    他無意識地低舒口氣，“謝謝。”

    車又一次不覺開到夜宅不遠處，恰好看見一輛車在門口停下，女孩還是原先的穿著，被劉伯背著走進了夜宅內。

    他靜止在車里坐了會，點燃一根香煙，鎖著眉一口接一口地吸煙，打轉車頭離去。

    ——

    夜晚秋又被送回果園關起來，當晚，云初與夜震生爆發(fā)一次大吵，動靜頗大，擾了整屋子的人，誰也不敢進去勸架，站在外面聽著里面的爭吵內容，每人都在變化著表情。

    ——她也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么忍心，我可憐的小秋，mama對不起你，讓你受這樣的折磨，當初就不應該把你帶到世上來，這到底造什么孽呀。

    ——段云初，你給我冷靜點，小秋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瘋了，你讓我怎么辦，難不成把她送去精神病院？你還不知道那是個什么地方？小秋進去那種地方還能生存嗎？

    ——你就忍心把她關到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你這個殺千刀的，你還有沒有點人性？我今上早上才知道你竟然用手銬拷住她，她夠可憐了，你怎么下的了手！

    ——不拷起來，她早就自殺一百次了，你以為我想嗎？她也是我女兒，我也心疼。

    ——我看你的心早就被狗吃掉了，怎么會心疼？你一年四季去看過她？小秋天天在那哭，你就不會做噩夢嗎？

    ——我不想跟你鬧，今天的事到此為止，小秋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我會讓劉伯多加注意，你別再cao這份心了。

    ——不，我要把我的女兒接出來，我管不了這么多了，要是夜家容不下我們母女，我?guī)∏锇岢鋈プ?，我再也不想讓看到她受罪了?/br>
    ——云初，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平常不是這樣的，怎么就這么沒理智？

    ——她是我女兒，她都成這付模樣了，你還在這跟我談理智？

    ……

    聽見上樓的腳步聲，站在門外的眾人回頭，劉伯喘著粗氣敲門，“老爺，不好了，小秋小姐發(fā)高燒，人也是神志不清了?！?/br>
    云初打開門急道，“我這就跟你過去。”

    夜震生在里頭吼，“把人帶到屋里來，馬上去請方醫(yī)生?！?/br>
    云初長舒口氣，“劉伯，我跟你一起過去?！?/br>
    邊上的夜紹謙道，“大媽，我去把小秋帶過來，你在屋里等！”

    眾人在大廳等了幾分鐘，夜紹謙抱著小秋急步走來，放在寬闊的沙發(fā)上，一種長期待在潮濕陰暗地方自然散發(fā)的氣味飄在空氣里，夏慧心跟夜珍珠趕緊擰鼻子嫌惡地退了幾步。

    方醫(yī)生挽起小秋的手臂給他把脈，隨后量體溫做檢查，“只是普通的發(fā)燒，沒什么大礙?！?/br>
    云初已經(jīng)不能自控地哭起來，心疼地撫摸著小秋干瘦的臉，“我可憐的女兒，怎么就變成這幅樣子呢？”

    齊小曲站在邊上，心里不覺有些泛酸，這小秋還是原來那件大紅棉襖，身上的衣褲沒有換，也不知道穿了多久，終于看見她一張臉，跟她在云初的房間看見的照片簡直判若兩人，可能長期營養(yǎng)不良，再加上身處那樣陰霾的地方，皮膚白色毫無血色，臉瘦的巴掌大，顴骨凸出，只剩皮包骨了，待到將她外面的厚衣褪去，眾人倒吸口氣，整個人就像具會呼吸的干尸，眼睛雖然閉著，但是齊小曲可以想象到，一定是無神又呆滯，毫無一點生氣。

    夜震生緊緊皺著眉，“需要送去醫(yī)院嗎？”

    方醫(yī)生道，“不需要，我給她掛幾瓶點滴，很快就能退燒。”

    看到夜紹謙將夜晚秋抱起來往房間走，夜珍珠擰著鼻子急道，“哥，你別碰她，她身上好臟，你讓劉伯抱?！?/br>
    夜紹謙一記冷眼投過去，“你要是變成小秋這付模樣，希望我把你扔了？”

    夜珍珠：“……”

    夜晚秋打完點滴，人就醒過來，縮在床角落里瑟瑟發(fā)抖，一雙無神的眼睛滿是驚恐，云初嘆道，“你們都出去，小秋這么久沒接觸過人，肯定怕生?！?/br>
    眾人退出房間，只剩云初跟夜晚秋單獨相處，云初讓喜嬸把澡盆送進房里，倒?jié)M水，打算給她清洗干凈，夜晚秋很抗拒，不停地掙扎，不讓人碰，云初十分無奈，“別怕，我是mama呀，我不會傷害你的。”

    夜晚秋不聽，也聽不進去，仍然是拼命掙扎，云初見軟的不行，來硬的，讓幾個傭人捉住她，將她強行拉進澡盆里，夜晚秋手腳揮舞，嚇得驚聲尖叫。

    “別……別這樣對我”……別…啊……“”…救命“

    她終于說話了，胡言亂語，絲毫沒有邏輯性，云初心痛不已，”小秋，你別掙扎，很快就洗好了，mama愛你，不會傷害你的，也不會讓別人傷害你。“

    夜晚秋瞳仁大睜，直直地盯著云初流眼淚的模樣，好半響，終于安靜下來，軟在澡盆里不再說話了，喜嬸洗著她后背的手一頓，吃驚道，”太太你快看，小姐背上好多傷疤。“

    云初趕緊轉過她的后背，看到她背上有好多一條條的舊傷疤，似乎是被鞭子抽的，又好像被刀割傷的，她用手撫摸著這些疤痕，眼淚掉得越發(fā)厲害，”我們家小秋到底遭受過什么，究竟是哪個畜生干的？“”太太，您別讓老爺再把小姐關起來了，她實在太可憐了?！啊蔽揖退闫蠢厦膊粫僮屝∏镞M那座牢房?！霸瞥跄ㄖ鴾I，繼續(xù)把這個澡洗完。

    給夜晚秋洗完澡，換上干凈衣服，人立馬大變樣，至少是能看了，在云初的溫柔安撫下，夜晚秋終于安靜下來，隨后就沉沉地睡去。

    —

    本來陸北深打算讓人買臺機器回來，好讓醫(yī)生到家里來做產(chǎn)檢，被齊小曲拒絕了，想著也不常去，覺得那樣既浪費又麻煩。

    臨近年關，知道陸北深近來繁忙，齊小曲也沒告訴他，自己一人就跑來醫(yī)院做產(chǎn)檢了，等排隊進b超室，看到給她做b超的醫(yī)生，她愣了一秒，何思妤貌似也很吃驚?！饼R小姐肚子漲了不少嘛？“

    沒外人在，何思妤也不忌諱怎樣說話，她的助理正好也出去了，b超室只有兩人。

    齊小曲不太想跟她廢話，只想趕緊照完走人，躺在床上，掀開肚皮。

    何思妤轉眸一笑，”上面寫的做陰超？“”就做b超?！?/br>
    齊小曲不愿讓她做，省得自己尷尬，心想著要是下回還是她，她便再也不會過來這家醫(yī)院了。

    何思妤眉梢冷冷一挑，開始拿著儀器在她肚子上移動，故意力道加重，齊小曲盡量忍著，心道現(xiàn)在自己處于被動，若是哪天讓她碰見，非掐死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