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決明看著兩個聰明絕頂?shù)牡茏樱瑖@了口氣,卻對蘇合說:“你師兄師姐一個負責南院,一個負責東院。你如今歲數(shù)也不小了,雖然醫(yī)術尚有不足,但沉穩(wěn)有余,相信也不會有什么紕漏。你明日起,就接手西院吧?!?/br> “?。俊碧K合沒想到師父會突然對她委以重任,她一直覺得自己恐怕要再等十年師父才會放心讓她掌一院的,一時間有些不自信,“師父,我真的可以嗎?” 一年前南星接手南院的時候十八,朱砂那時候十七。蘇合比南星小三歲,今年也才十六歲,按歲數(shù)算來,竟然比師兄師姐都早了。 決明此舉,多少有點敲打南星和朱砂的意思。南星和朱砂兩個人一向愛護師妹,也不在意師妹得了便宜。此時聽這傻丫頭不趕緊順水推舟答應下來,居然還問這些,都替她著急,生怕師父反悔了。 決明摸了摸小弟子的頭,“你不比他們差什么。醫(yī)之一道,又不僅僅是背書?!?/br> ☆、第7章 生意人 蘇合接手西院遇到的第一件事,卻是江莊主父子來告辭。 “怎么就要走?”蘇合十分震驚,“江叔叔,你這傷得長期調(diào)養(yǎng),這般長途奔波,即使不動武,也對你的身體無益?!?/br> “小蘇合,我也不想走,好容易你來掌西院了,我還等著你給我看病呢?!苯f主溫和地笑了笑,“只是家中實在有急事,等我辦完了也就放心了,回來你再給我好好調(diào)養(yǎng)。” “有什么事能比命還重要呢?!碧K合微微抱怨。承蒙江莊主悉心教導劍法,她對這個溫和寬厚的長輩她十分喜歡,忍不住就想要多勸幾句。 江莊主看著豆蔻年華的少女,只是笑而不語。 江韶負劍立在江莊主身后,凌厲的劍眉微微壓低,整個人都處在一種郁悶的低氣壓中。他也清楚他爹的身體狀況不行,實在不宜奔波。然而他如今尚不能服眾,許多事情江莊主不得不親力親為。這讓他有一種強烈的自我厭棄,只恨自己年少的時候不懂事,沒有更努力一點。 蘇合苦勸江莊主無果,最后只得寫了保養(yǎng)方子和注意事項,遺憾地送江莊主父子離開。 “江大哥,這些方子和注意事項你收好,還有一些我閑著沒事做的藥丸子,應該比外面做的好一些。”蘇合將東西交給江韶。 江韶默默地將東西收入懷中,點漆一般的眸子看著蘇合,最終卻只是微微垂下眼簾,什么也沒說。 他其實有個不情之請,想邀蘇合與他們同回江南,可以幫忙照顧他爹的身體。他打聽過,枯榮谷谷主和他的弟子雖然極少出外診,卻也不是沒有。可不成想決明谷主會突然把西院交給蘇合。朱砂和南星早已各掌一院,蘇合如今好不容易被委以重任,他若是提出要求讓人放棄,實在是強人所難。索性,還是不要提了吧。 “保重?!碧K合一路把他們送出谷,看到江家來接人的馬車停在谷外。 江莊主坐上馬車,挺拔俊朗的少年翻身上馬護持在旁。 馬車行出一段路后蘇合正打算返回谷中,就見江韶打馬歸來。 “江大哥?可是落下什么了?”蘇合停下腳步詢問地看著他。 “蘇……蘇合,我爹回去處理一些事,最多兩個月,我會立刻敦促他回來調(diào)養(yǎng)。他……的身體不會有事吧?” 少年殷切地看著她,帶著一種純?nèi)坏男湃我约半[約的懇求。醫(yī)者的一句話,有時候就是患者唯一的救命稻草。 蘇合感覺到肩上隱隱的責任,因少年的赤子之心而心軟。江莊主如今的狀況,這樣長途奔波實在是不妥。尤其是驚動他不得不千里迢迢趕回去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到時候勞心勞力,對他的身體會產(chǎn)生怎樣的影響實在不好說。 然而蘇合還是不忍心,給了少年安心的回答,“江大哥,只要按時吃藥,多休息,江莊主應該會沒事的。也不必急于回來,來回奔波也是非常消耗體力的,事情辦完了可以在家里修養(yǎng)幾天再上路。江莊主如今情況還算穩(wěn)定,藥方的調(diào)整不多,在哪里修養(yǎng)都是一樣的?!?/br> 話雖這樣說,只是為了安慰江韶罷了。在神醫(yī)谷每五天一次的針灸對江莊主的助益卻是比湯藥要重要的多。 果然,江韶聽了她的話,眉頭微微舒展,整個人的氣質(zhì)沉穩(wěn)了許多,終于不再像早上那般焦慮。 “多謝你,蘇合,后會有期。”江韶拱手施了一禮,伸手利落地上馬,像是矯健的鷹一樣。 “后會有期?!碧K合笑了笑,頰邊梨渦淺現(xiàn)。 江韶愣了下,才拉著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返身去追趕馬車。 送走了江韶父子之后,蘇合忙了一整個月才算把西院的事情理清了。 本來住在西院的病人根據(jù)病情輕重搬走了許多。如今枯榮谷北院是決明親自在管,塞滿了各種意義上難搞的病人以及急癥患者;南院是南星在管,東院是朱砂在管,住著一些病情穩(wěn)定的患者,由決明給出治療思路之后,具體的方子調(diào)整讓兩個徒弟接手;西院歸了蘇合,分過來的病人中真正有挑戰(zhàn)性的疑難雜癥基本上沒有,反倒是一些惜命的、有點小病小痛就要神醫(yī)來治療的富貴閑人占了多數(shù),再有就是一些醫(yī)書上有例可循的病癥,沒什么難度。 不過因為這些富貴閑人大多對神醫(yī)迷信,不太信任黃毛丫頭,所以決明還是需要經(jīng)常跑西院裝裝樣子,給徒弟鎮(zhèn)場子。 蘇合自知年輕識淺,也就比師兄師姐更加用心。朱砂和南星那邊基本上是旬日所有病人診脈一次,調(diào)方。她這邊卻是五日就所有病人診脈一次,調(diào)方。 再加上針灸以及制藥的時間,蘇合的閉門讀書計劃只能暫停,只有晚上有時候能抽出時間讀些書。 不過有了實踐的實例病癥對照,蘇合發(fā)現(xiàn)原本晦澀難懂的醫(yī)書似乎終于被她的誠心打動,稍稍揭開了一點朦朧的面紗,讓她得以略窺門徑。所以雖然朱砂和南星都嫌那些毫無挑戰(zhàn)性的病癥無聊,浪費時間,蘇合卻覺得受益匪淺。 朱砂那位陳公子也被送到了西院,如今歸蘇合管。 蘇合發(fā)現(xiàn)師姐好像格外喜歡病弱貴公子這種類型的,上一個朱公子就是這樣,如今這位陳公子也是一樣。不過這位陳公子似乎膽大些,在病中還不忘對朱砂的示好勇敢地回應。兩個人時不時還要在決明的眼皮子地下見上幾面。 這日蘇合正忙著配藥,朱砂打發(fā)藥童來跟她說東院藥庫的接骨草沒了,問她借些過去。接骨草又不是什么急癥用藥,就算一時用完了也不必急著來借吧?蘇合不用猜就清楚師姐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來打聽師父在不在呢。 蘇合手上動作不停,示意藥童拿了接骨草,然后十分成人之美地說:“我這里有些配藥方面的事不太明白,這會兒不得閑,你跟我?guī)熃阏f,讓她閑了過來一趟?!?/br> 藥童走了不到一刻鐘,朱砂就風風火火地跑來了。到藥房裝模作樣地轉(zhuǎn)了一圈,就心急火燎地去會她那位陳公子了。 蘇合看了看窗外盛開的桃花,最近真是春暖花開了,師兄師姐都春心萌動了,前幾天她還瞧見師兄帶個小姑娘去鎮(zhèn)上呢。 在枯榮谷接觸的各色人等都有,江湖上兒女都成親晚,但普通百姓或是富貴人家的兒女卻成親很早,甚至十三四歲成親的也有。今年師姐都十八了,一般人家這個年紀的小孩就算還沒成親,也差不多定親了??墒菐煾杆坪鯄焊鶝]考慮過這些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默許師兄和師姐自己找喜歡的人。而師兄師姐喜歡的人,也不知道師父喜不喜歡。 也可能受之前那位慫包朱公子的影響,蘇合反正對這位同樣病弱的陳公子不怎么待見。真不明白師姐喜歡他什么。 蘇合一邊瞎cao心,一邊帶著藥童制藥。這些事情她都做的極為熟了,即是一心兩用,做出來的成品火候也掌握的十分好。 蘇合點齊了藥品,看看天色還早,終于有時間回去讀會兒書。不成想出了藥房的門,就被人攔住了。 “我家公子有要事找蘇姑娘談,煩請姑娘撥冗相見?!币粋€青衣打扮的仆從規(guī)規(guī)矩矩的等在藥房門口,不知道等了多久。 估計又是哪個富家子弟大驚小怪,一點小病小痛就恨不能有大夫時時守著安撫。因為枯榮谷條件簡陋,蘇合清楚這些跟隨患者而來的仆從過得十分辛苦,有時還要住到鎮(zhèn)上來回奔波。她不忍為難,沒說什么就跟著去了。 走到西邊角落的小院子,見到里面青衫公子閑坐烹茶,蘇合才想起來,這位公子姓杜,杜飛白。杜飛白才二十多歲,就已經(jīng)是金陵杜家如今的掌舵人,杜家雖是商賈,卻富貴堪比皇家。 區(qū)區(qū)一個小小的枯榮谷,就已經(jīng)事務繁雜到讓師徒四個忙的陀螺一樣,而杜家那樣一個大家族,事務繁雜程度可想而知。杜飛白年紀輕輕就做了家主,整日里殫精竭慮,就漸漸的有點早衰之兆。前段時間又遭人暗算,中了劇毒差點一命嗚呼,于是連夜送到了枯榮谷。 中毒還好說,辨明藥性,對癥施藥之后很快就能治好,只是這杜公子心力憔悴,若不趁年輕好好調(diào)養(yǎng),恐怕也是個短命的。所以決明給杜飛白解了毒后,就安排他住進了西院,讓蘇合一邊給他清余毒,一邊順便調(diào)養(yǎng)下。 杜飛白見蘇合過來,也沒停下手里的動作,青煙裊裊,微微有些瘦弱的貴公子泡茶的姿態(tài)優(yōu)雅,一舉一動都帶了些飄逸的仙氣。 然而蘇合顯然是個不解風情的人,根本沒注意欣賞杜飛白泡茶的風姿,十分有主人意識地自行坐下,開門見山問:“杜大哥今日感覺如何?身體好些了嗎?” 杜飛白挑了挑眉,雙眼皮的桃花眼自然而然就流露出幾分風流不羈來。他放下手中精巧的紫砂壺,眼里含著三分笑意,“吃了小神醫(yī)你的方子,自然是好多了。我曾聽茶道大師啟文兄盛贊姑娘聰敏,看來我今日是獻丑了?!?/br> 蘇合愣了下,“哦,你認識于叔叔啊?!?/br> 她雜學頗多,茶道大師于啟文在這里看病的時候,她曾跟著學過一些皮毛,不過不怎么喜歡,平時也沒有這種閑情逸致。 蘇合顯然不習慣生意人談正事之前繞圈子,沒在這個話題繼續(xù),而是說:“杜大哥,你把手伸出來,我?guī)湍惆寻衙}?!?/br> 小神醫(yī)如此著急又直白,杜飛白勾唇笑了起來,“不急,我請你來,是有些別的事情想與你說?!?/br> ☆、第8章 做生意 “枯榮谷聲名遠播,求醫(yī)之人絡繹不絕。神醫(yī)師徒高義,杜某實在是佩服。”杜飛白唇邊帶著淺淡笑意,不緊不慢地說:“我觀谷中房舍有限,幸而杜某略有薄財,愿助枯榮谷擴建,以謝此次救治之恩?!?/br> 決明收診費不多,也不排斥有錢的人拿錢來報恩順便拉關系。這枯榮谷當初就是富商幫忙建的。不過,蘇合想了想,有點苦惱地說:“可是枯榮谷附近已經(jīng)沒有地方可以擴建了啊?!?/br> 谷口那段地方一面臨峭壁一面臨崖,實在是沒地方建,谷后面一再擴建,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完全沒有空間了。 小姑娘坦誠的可愛,杜飛白笑意加深,“杜某找工匠考察過,谷外的峭壁之上是可以建屋舍的,唯一的麻煩就是在峭壁上開鑿一條路下來,工期可能要久一點?!?/br> “從峭壁上開鑿一條路?”蘇合被杜飛白的大手筆驚到了,這么大工程耗費的錢財,恐怕比重建一個枯榮谷也差不多了。 “不如此,不足以表達杜某的感激?!?/br> 杜家每年行善積德修橋鋪路也要花不少錢,把這筆錢花在枯榮谷身上,不僅能落個好名聲,還能跟當世神醫(yī)打好關系,再值得不過了。 “這個事情我得跟我?guī)煾干塘肯隆!?/br> “請?zhí)K姑娘帶我向尊師轉(zhuǎn)達謝意?!倍棚w白沒指望小姑娘能做的了主,之所以找蘇合談,是因為決明實在是太忙碌了,他壓根堵不到人。 蘇合撓了撓頭,終于還是忍不住說:“我會跟師父說的。可是我覺得我?guī)煾覆粫饝?。我?guī)煾溉缃衩刻煲呀?jīng)從早忙碌到晚了,即使枯榮谷繼續(xù)擴建,我?guī)煾敢矐恫涣烁嗟牟∪肆?。這樣的擴建,意義不大?!?/br> 決明如果不是實在忙不過來,也不會讓幾個徒弟年紀輕輕就接手一院的病人。而蘇合以前雖然覺得師兄師姐很厲害,但真正接手了慢慢才明白,他們?nèi)齻€人離獨當一面還很遙遠,他們?nèi)缃衲芴鎺煾阜謸氖虑檫€是很有限的。 蘇合看著杜飛白,十分誠懇地建議,“杜大哥若是有意,不妨考慮在谷口峭壁上建些客棧酒樓。師父無心庶務,枯榮谷中的飯食一直由附近村鎮(zhèn)的村民提供,只是聊以飽腹罷了。而因為房舍有限,谷中患者的隨從要么打地鋪,要么住在附近的鎮(zhèn)子上,十分不方便。若是谷口能有些客棧酒樓,這些問題就都可以解決了。相信這些酒樓客棧一定不會虧本,也是利人利己的好事?!?/br> 杜飛白一愣,他想過他的捐贈可能會被枯榮谷神醫(yī)師徒拒絕,畢竟杜家樹大招風,又因為他接手時的一番內(nèi)斗,如今岌岌可危,枯榮谷神醫(yī)不愿沾惹麻煩理所當然。卻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給出一個如此質(zhì)樸的理由,并且給了一個如此真誠的建議。江湖之人,閑云野鶴,確實比商場或朝堂上的人簡單。而且枯榮谷人口簡單,神醫(yī)的小弟子想來也是自小衣食無憂,什么都不缺,無欲則無求,也就可以暢所欲言。他每日里打交道的都是老狐貍,難得聽到這般坦誠的話,還挺有趣。 杜飛白閑適地靠在大圈椅上,放松地喝了口茶,“說的有道理。也好。我愿意為枯榮谷蓋一些酒樓客棧……” “杜大哥,”蘇合搖頭,實話實說地說:“我們師徒四個恐怕是分不出人手和精力去經(jīng)營這些的?!?/br> 杜飛白看著眼前的小神醫(yī),四目相對,終于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這一笑就笑的停不下來。 “你笑什么?”蘇合完全莫名其妙。 一旁侍立的青衣仆從有些驚訝地看了家主一眼,他被選來伺候家主至今,還從未見過家主如此……情緒外放。 杜飛白笑了好久,才擺了擺手,“對……對不住,忽然覺得很開心?!?/br> 他笑了一陣,氣色不似平日那般蒼白,一掃病弱之態(tài),眼眸明潤,看起來像是溫柔多情的貴公子。 蘇合發(fā)現(xiàn)杜飛白如果能好起來,看起來長得還是挺好看的。她欣賞了片刻美男,卻實在想不出剛才的對話有什么好笑的,也就由他去了,反正心情愉悅也有益于養(yǎng)病。 蘇合晚飯的時候跟師父說了這件事,決明果然沒多大興趣。忙的連徒弟都沒時間教了,哪兒有空管那些有的沒的。這片山頭如今都屬于枯榮谷,不過杜飛白如果愿意出錢在峭壁上鑿出路來,建客棧酒樓他也不會管。 蘇合思考了一下,第二天抽空又去找杜飛白。 “杜大哥,我同我?guī)煾刚f過了,我?guī)煾复_實是沒精力管這些事?!碧K合說話一向的不繞彎子,“不過如果能在峭壁上建客棧酒樓,我?guī)煾高€是很支持的。” 蘇合微微傾身,有幾分討好地問:“不知道杜大哥你需不需要合伙人呢?我知道很多藥膳的方子啊。” 他之前說過打算建成客棧酒樓送給枯榮谷的吧?就算不擅經(jīng)營,難道不能折現(xiàn)嗎?或者談點別的條件?這經(jīng)濟頭腦,也真是絕了。杜飛白深深覺得自己跟她合伙做生意的話,可能有點欺負人。 “蘇合?!倍棚w白慢悠悠地擺弄他那套茶具,雖然他一貫臉皮厚,但偶爾的時候也會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生意人,多少有點無恥,昨天還是小神醫(yī)、蘇姑娘,今天占了點優(yōu)勢,就改了稱呼。 蘇合眼巴巴地看著他,絲毫沒有察覺稱呼上的變化。神醫(yī)谷每天來來去去那么多人,很少有人能堅持熟悉了以后還客客氣氣的叫什么神醫(yī)、姑娘的,名字本來就是讓人稱呼的么。 于是杜飛白得寸進尺,語氣戲謔地說:“阿合,我以為枯榮谷神醫(yī)的弟子不缺錢?!?/br> “這世上誰不缺錢呢?”小姑娘憂愁地嘟了嘟嘴,作為這世上最有錢的幾個人之一的杜飛白真的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蘇合他們師兄妹三個當然衣食無憂,然而零花錢也有限。但是人長大了,總是會有些不想讓師父知道的東西要買,也會想要自己掙點錢有點積蓄。不然師兄和師姐也不會背著師父偷偷賣藥。 小姑娘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個饞糖的孩子一樣,杜飛白發(fā)現(xiàn)跟蘇合聊天的時候真的很容易被逗樂,他低低笑著,說:“遇上你之前,我一直覺得經(jīng)商不算什么技能?!?/br> 低買高賣,勾心斗角,爾虞我詐,而且還地位低下。他從不覺得作為一個商人有什么可驕傲的,可是在這個小丫頭面前,卻莫名的有種優(yōu)越感怎么辦! “怎么能不算技能呢?會賺錢是最厲害的技能了?!碧K合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嘴甜。 她想了想,說:“我知道在峭壁上開路耗費巨大,我只是提供一些菜譜實在不值一提,所以我也不要求分很多錢啊,賺錢了,一個月分我……一百兩就好?!?/br> 蘇合每日里經(jīng)手的藥材倒是值不少錢,但藥材采購不歸她管,衣服首飾每年師父想起來的時候會著人買來她跟師姐一人一份,她最多也就是花點零花錢買點吃的或者不實用的小玩意兒罷了??輼s谷旁邊的小鎮(zhèn)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真正算起來,她這輩子花的最大的一筆錢也就三四十兩,一百兩對于她來說還真算是巨款了。她著實沒怎么見過錢,對錢的需求也不算太大,會提這樣的要求也不足為奇。 ……一百兩,杜飛白有生以來還沒談過錢這么少的買賣,今日是破了先例了。 蘇合看他不說話,想了想,主動讓步,“其實我也花不了那么多,分五十兩也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