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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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飛白遞給蘇合,“這是這兩年的分成。今后每個月阿合再派人來取就是?!?/br> 蘇合手指撫過盒子,并不等回去,而是當即打開看了看。 一千兩的銀票一大疊,看厚度,大約能有個二十多張。 比她預(yù)料的多些,可是也只能解她幾個月的燃眉之急,長期下去,靠杜飛白給的分成和賣藥也是不夠的。 蘇合微微垂眸,問:“杜大哥,若是我想開一家像醉仙樓一樣的藥膳酒樓,大概需要多少本錢?” 這話問的其實極為無禮了,她若是開一家類似的藥膳酒樓,那么杜飛白這家醉仙樓也就沒辦法再開下去了。 杜飛白愣了下,向后靠在椅背上,食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兩萬兩對于一個小姑娘來說,已經(jīng)是一筆巨款了。一般官員人家嫁女兒給的嫁妝銀子,也不會超過這個數(shù)??商K合的態(tài)度,顯然是這筆錢不夠。 她要做什么這么缺錢? 杜飛白張了張嘴,然而看到一邊坐著的岳清歌,到底還是沒問出口。 “醉仙樓過去兩年間,每年的凈利潤大概兩萬五千兩左右。如今大周遷都金陵,達官貴人多了,這種高檔酒樓若是經(jīng)營得當,利潤翻倍也不是不可能?!倍棚w白看著蘇合,極為清晰地說:“醉仙樓的地和房子都是自己的,處在最繁華的街上。從大廚到伙計都是我從簽了賣身契的家奴中挑出來培養(yǎng)的。若想建一座類似的酒樓,無論是選址還是找大廚都不容易,而且至少要有一兩年的名聲積累。這種最高檔的酒樓,如果做不到第一,那利潤就差遠了。” 杜飛白笑了笑,“阿合若是有興趣,也不必費力再建一座,將這座醉仙樓盤下來就是了?!?/br> 杜飛白話雖如此,但若是他真有心出讓這座醉仙樓,又何必說前面那一大段話呢?杜飛白富可敵國,醉仙樓對他來說只是九牛一毛。蘇合若是真的十分需要,他看在朋友情誼的份上仗義疏財送給她也無妨??裳矍暗那闆r,顯然并不是蘇合自己需要這樣一份產(chǎn)業(yè)。 蘇合倒也沒打算白要醉仙樓,總不能朋友是大款,就一再地割人的rou吧?她想過自己該怎么賺錢這個問題,只是還沒有想的很清楚,所以還需要請教杜飛白。 “杜大哥,我手里籌不出盤下這醉仙樓的錢?!碧K合咬了咬唇,猶豫著說:“但是我手里有不少高手。我不知道……你如今運送貨物是否需要護衛(wèi)?或者我能幫你做些什么?或者你看我能做些什么來錢快的小本生意嗎?” 杜飛白的手搭在桌子上,食指輕輕摩挲著茶杯,抬眼看了看一旁默不作聲的岳清歌,又垂眸思索了片刻。 最后杜飛白還是忍不住問:“阿合,我們相識已久。你如今是以蘇合的身份來問我這些,還是別的身份?” 監(jiān)察處畢竟隱秘,杜飛白雖然初期提供了一些幫助,卻也忌諱說起。 蘇合輕輕嘆了口氣,說:“杜大哥,我想盡力跟你做成一筆盡量不讓你太吃虧的交易。但若是我拿不出能讓你滿意的,我也只好厚著臉皮再欠你一個人情了?!?/br> 總而言之,她必須弄到錢。 杜飛白從蘇合的眼睛中看到她的決心。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蘇合方才語氣強勢,似乎暗示打算用權(quán)力威逼。明明她心里應(yīng)該清楚不必的。 杜飛白苦笑,有點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守著監(jiān)察處,幾萬兩銀子根本不算什么事。蘇合如今還是守著金礦卻不知該怎么打開的小姑娘。他要教她如何打開那個金礦嗎? “你究竟需要多少錢?”杜飛白無奈地問。 “很多。”多到富可敵國的杜飛白也不能一直補貼。 杜飛白又看了一眼岳清歌,欲言又止。 岳清歌這次終于開口,轉(zhuǎn)頭問蘇合:“大人,是否需要屬下回避?” 蘇合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岳清歌的“大人”是稱呼她,而“屬下”是他的自稱。 岳清歌難道是知道上次封四姐讓她在杜飛白面前丟了面子,這次特意來幫她撐場子的嗎?這份盛情,她消受的實在心驚膽戰(zhàn)。 蘇合幾乎是呆滯的點了點頭,岳清歌就干脆利落地出去回避了。然后杜飛白身邊的青衣仆從也很有眼色的出去了。 房間里只剩下蘇合和杜飛白兩個人。 “他……”杜飛白顯然也被岳清歌的態(tài)度弄愣了,簡直都不知該如何說起。 蘇合一樣的摸不著頭腦,不過她不想跟杜飛白討論這件事,只是說:“杜大哥,你剛才要說什么?” 杜飛白看出蘇合不想討論,但還是嘆息著說了句,“禮下于人必有所求,阿合,你要小心。” 見蘇合不吭聲,杜飛白只好繼續(xù)之前的話題,“你若是想自己賺錢,可以賣些成藥,之前你寫的那些自療手冊也可以印成書放到藥鋪出售,經(jīng)營得當,一個月或許能穩(wěn)定有千兩左右的收入?!?/br> 蘇合搖頭:“我可以同時做這些,但不夠?!?/br> 杜飛白說:“那么其它的辦法,無論是開酒樓還是別的什么,哪怕是灰色產(chǎn)業(yè),一是需要本錢;二是需要少則三五月,多則兩三年的時間站穩(wěn)腳跟,之后才會有盈利。還有很多管理、人員的問題。如果你真的需要,阿合,我可以把醉仙樓送給你……” 杜飛白讓岳清歌回避,顯然不是要跟她說這些的,蘇合想都沒想,搖頭,“我急用錢。甚至即使盤下一座像醉仙樓這樣的酒樓,也不夠?!?/br> 杜飛白握緊了手里的茶杯,沉吟片刻,說:“那么就只有一個辦法了。你手底下高手不少,初期可以靠殺人,后期可以買賣消息,來錢都極快。” 杜飛白說完這句話,喝了口茶,室內(nèi)安靜的落針可聞。在杜飛白看來,監(jiān)察處遲早會走出這一步,可是他不希望是他引導(dǎo)蘇合走出這一步。 他看著蘇合,說:“阿合,你不是沒有退路。我可以把醉仙樓給你,如果不夠,杜家在城西還有一家酒樓。有些事,踏出第一步,就再也沒辦法回頭?!?/br> 蘇合濃密的睫毛遮住眼睛,她已經(jīng)在這條不能回頭的路上走了很久了,若是真的靠杜飛白一介商人資助養(yǎng)著監(jiān)察處,杜飛白敢出錢,她敢收,然而皇帝陛下敢用這樣的監(jiān)察處嗎? 不考慮別的,即使她真的白要杜飛白的錢,也只能建立在她仗著權(quán)勢欺壓威逼的基礎(chǔ)上,而不能是你情我愿的情誼。 “杜大哥有想殺的人嗎?”她低聲問。 杜飛白嘆了口氣,知道蘇合已經(jīng)動心了,說:“我沒有,但我有一個朋友,想殺禮部侍郎左慶絲??梢阅冒巳f兩白銀酬謝?!?/br> 八萬兩,這見不得光的生意果真是暴利。只要做成一筆,她一年就不用擔心錢的事了。 “我想想吧。”蘇合長長地出了口氣,跟杜飛白告辭。 回去的時候仍是岳清歌駕著馬車,蘇合靠在車廂內(nèi)發(fā)呆。刺殺朝廷官員弄錢,如何隱秘行事?如何善后?如何向陛下解釋錢的來處? 這時,前面的車廂壁忽然被岳清歌有節(jié)奏地敲了兩下。 “岳大哥?”蘇合撩開車簾探出頭,卻看見岳清歌指著一個方向。 人流如織,挺拔的白衣少年一身遠行的風(fēng)塵,行走在金陵街頭。似乎只是過客,又似乎在尋找什么。 “要去打個招呼嗎?”岳清歌問。 蘇合卻猛地放下車簾,捂著胸口的玉佩,沉默了片刻才說:“不必了,走吧?!?/br> 岳清歌不多言,駕著馬車快速離開。 而江韶若有所覺地轉(zhuǎn)過頭來,卻只看見一輛青氈油棚馬車漸漸遠去。 江韶,蘇合身上雖然一直帶著他的玉佩,但這些日子以來甚至極少想起他。 連杜飛白在她心里,都因為跟枯榮谷相關(guān)而賦予了特別的意義,江韶這個跟枯榮谷過往牽涉更深的人,對她來說,仿佛用如今沾滿鮮血的雙手觸及都是一種罪。 她不知道該如何跟江韶撒謊自己如今的所作所為,不知道該如何在江韶面前撐起自己過得很好的假象,相見,不如不見吧。 ☆、第57章 借酒澆愁 蘇合的情緒很低落,以至于也沒精神探究岳清歌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有點泄氣的感覺,什么都不想做。 蘇合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反思自己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 一樁樁一件件,若是師父知道了,恐怕要從地下爬出來罵她,也許還會把她逐出師門。然而絕望的是,她還要繼續(xù)這么走下去,甚至做更多的錯事。 幸好師父永遠不會知道了。 可是江韶知道了會怎么說呢?那個說會一直喜歡她,讓她等她來保護她的少年知道了,會怎么想呢?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需要任何人保護了,她手里已經(jīng)握著屠刀,成了曾經(jīng)逼迫她的那些人中的一員。 蘇合忽然想起曾經(jīng)杜飛白給她喝過的梅花酒,很想大醉一場。 蘇合去廚房轉(zhuǎn)了一圈,翻到一瓶廚子藏的酒,倒在茶杯里剛喝了一口,就被烈酒又苦又辣的口感嗆的咳嗽起來,不是什么好酒,卻很烈。 梅花酒口感綿軟,這酒卻仿佛火一樣,從口腔一路燒下去,熱烈的讓人簡直有點難受。然而難受過后,又有一種極為痛快的感覺。 蘇合猶豫了一下,又喝了一口,慢慢地舌頭麻木,連身體都輕盈起來。 這酒極烈,蘇合并沒有喝多少就有了醉意。 仆從來送晚飯的時候,看到蘇合自己趴在石桌上在哭。天空落下鵝毛大雪,沾染的她黑發(fā)都花白。 仆從嚇了一跳,連忙去告訴岳清歌。 岳清歌趕過來。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她哭了,之前她師父去世那一次,她抽抽噎噎的哭了很久,完全是個小姑娘的樣子??墒沁@一次,她就趴在石桌上,一絲聲音也不出,眼淚卻一直往下掉。 她的眼睛仿佛水洗過一樣,格外的清澈,也格外的絕望。 岳清歌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臉頰冰涼,手指尖沾染上濡濕的淚水。 “哭什么?以后不要喝酒了?!痹狼甯杩粗?,淡淡地說:“我?guī)湍銡⑷??!?/br> 他在醉仙樓雖然出去了,但以他的耳力,站在門口也知道杜飛白說了什么。 “我不想殺人。”蘇合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說。 “我去殺?!痹狼甯枳谒龑γ妗K幌虿粫参咳?,看著小姑娘哭個沒完沒有不耐煩已經(jīng)算好了。 蘇合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是我要殺人,誰也替代不了。我已經(jīng)是個壞人了,如果我?guī)煾富钪?,他一定會把我逐出師門的?!?/br> 可是如果決明還活著,又怎么會讓她落到這種境地。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蘇合眼睛里涌出。 眼睛哭的紅彤彤的,鼻子凍的紅彤彤的,加上衣領(lǐng)那一圈白毛,看起來就像個受委屈的兔子,好像特別需要人安慰的樣子。 岳清歌嘆了口氣,起身抱住蘇合,有點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背,“你很好。決明神醫(yī)不會把你逐出師門的?!?/br> 她身上有股清涼的藥材味道,不討厭,聞久了還會覺得味道有些回甘。 蘇合搖了搖頭,眼淚都蹭在了岳清歌胸口。 她并不覺得自己已經(jīng)醉了,只是一直壓抑的情緒借著酒意發(fā)泄出來,比平時肆意。 “我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呢?其實我?guī)熜謳熃阋膊⒉恍枰揖?,我只是為了我自己罷了,還要找個借口。每天都有人因為我的藥死去……” 從當了監(jiān)察令之后,蘇合心里就一直有點自厭。 岳清歌自然是不會溫言軟語安慰她,他只是安靜的站著。 蘇合絮絮叨叨了半天,心里的壓力隨著傾訴而漸漸減小。酒勁過去,她的腦子也慢慢清楚起來,但卻也沒有完全的清醒。 如今這樣的境況,哪里容她肆意發(fā)泄情緒呢。她如今倒是體會到岳清歌曾經(jīng)說的,“你不殺別人,別人就要殺你?!闭驹跈?quán)力的刀鋒上,不進則退。她若是坐不穩(wěn)監(jiān)察令,但是掌握著藥方,不會有人允許她活著離開的。 感覺到岳清歌的手環(huán)著她,蘇合心里有種異樣的感覺。 來不及想清楚,借酒裝瘋,蘇合忍不住試探,“我跟四姐鬧翻了,我很害怕?!?/br> 蘇合小心地,自以為隱蔽地偷偷抬頭看岳清歌的反應(yīng)。 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是想多了,岳清歌似乎是在……走神? 哭是比較耗費體力的,情緒過去了,蘇合也就哭不下去了。 蘇合推開岳清歌站起來,腳底輕飄飄的,呼吸也輕飄飄的,忽然又覺得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