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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蒲葦如絲在線閱讀 - 第23節(jié)

第23節(jié)

    按照如今的物價,尋常小門小戶的平民一年收入開銷也就是十兩不到,那這一萬兩省著用的話,豈不是夠一千年?

    咳咳,好像自己生活并沒那么省,而且也不需要那么長。

    當(dāng)然這一萬兩并沒有那么快完全收回,只是總賬已經(jīng)根據(jù)燕家的存底和邱mama等人的供述先整理出來了一個清單,朝露正在一筆一筆地跟進(jìn)回收的進(jìn)度。

    果然傳說中的買買買和發(fā)紅包都是最好的精神療法。什么傷春悲秋,愁緒愁思,統(tǒng)統(tǒng)一邊去。如今有錢了,還是先籌劃怎么邁向大盛朝馬云之路,走向人生新高峰吧!

    如姒正在這邊重振精神,算計著大展宏圖之時,隨著濮家內(nèi)部的風(fēng)頭轉(zhuǎn)換,月露居也開始有客人上門。

    首先來的是如姝,燕字宮絳自然是摘了去,衣服頭飾也樸素了許多。不知道是被池氏沒收拿去還錢湊嫁妝,還是自己明白了做人要低調(diào),總之看起來是轉(zhuǎn)向了田園小清新風(fēng)格。

    “大jiejie,我來看看你?!比珂Φ奶煺鏍N爛,手里還拿了些新鮮的秋梨。

    剛好在試衣服的如姒決定非常沒品地土豪一回,除了沒有換下去贊新的錦緞月華裙之外,更是從燕微嫁妝里選出她曾經(jīng)在前世見過如姝佩戴的芙蓉金釵和丁香宮絳,手腕上兩對金絲嵌珠鐲子叮叮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然有現(xiàn)代人審美打底,如姒倒也不至于將自己打扮成移動圣誕樹,但跟從前的寒酸清素相比,自然是華麗奪目了許多。

    如姝的艷羨之色全然掩蓋不住,寒暄之間眼光便在如姒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如姒只笑笑:“有心了。聽說太太病了,你不去伺候病榻,倒來我這邊說話?”

    如姝笑得又甜又自然:“如今季節(jié)更替,母親有些咳嗽,倒是沒有太嚴(yán)重。有二jiejie在跟前伺候其實也是夠的。而且二jiejie也總嫌我煩,我只好過來求大jiejie垂憐了?!?/br>
    這樣小就能見風(fēng)使舵、跟紅頂白到這個地步,如姒也算大開眼界。若是放在職場上,或許如姝能比池氏還更強(qiáng)一些。

    這是天生的馬屁公關(guān)人才?。?/br>
    只不過這樣的人才遠(yuǎn)距離看著是牛的很,近距離接觸起來實在有些惡心,如姒想起此時還是傲氣依舊的如妍,倒覺得那樣反而更有骨氣些。又覺得自己也是無聊,在如姝跟前炫富實在是索然無味:“你是太太的親閨女,床前盡孝才是本分。我還是不留你吃茶了,免得耽誤你盡孝,對你名聲倒不好?!?/br>
    如姝倒也不意外,只是起身之時補(bǔ)了一句:“哎,從前的事情其實我也勸過母親的,只是母親說我不懂事,也不聽我的。不過幸好如今jiejie好了,我心里也高興?!?/br>
    “恩。同樂,同樂?!比珂Σ幌攵嗾f,直接端茶送客,便自己進(jìn)去了。

    原以為這也就是極限,誰知兩天之后,如姒又收到了更加意想不到的禮物和請?zhí)?,竟是來自那最熟悉的陌生人們——石家?/br>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寫的太急,微調(diào)一下哈~

    ☆、第43章 四十三

    熏香燙金帖子的落款仍然是石琳琳,而這次邀請如姒的理由則是官家小姐花會最經(jīng)典的借口之一,詩社。

    簡單回想一下,如姒倒不記得石琳琳有什么作詩的文采。但那也不是重點,如姒并沒有什么跟石家多打交道的興趣,隨手將帖子一丟了事。

    至于那跟帖子一起送進(jìn)來的小禮物,采菀拆開一看見盒子,便一臉嫌惡:“姑娘,這禮物怕不是石姑娘送的?!?/br>
    如姒接過來一看,就綠了臉。

    淺綠色竹葉紋的扁長錦盒,右下角拿暗綠色的線繡了一個極小 的字。盒子里是一排竹枝湖筆,應(yīng)當(dāng)出自頗有些風(fēng)雅名聲的寶墨軒。這禮物說價值不輕不重,說雅致也算恰到好處。只是那筆桿上也刻了跟盒子一樣的小小暗紋表記。

    這分明就是石仁瑯之物!

    石家的子弟之中,論讀書這一項,其實石仁瑯還算可以。不論第一世還是第二世,石仁瑯都會在明年下場,中在二甲二十八名的進(jìn)士。雖然后來只領(lǐng)了個閑職,卻也是正經(jīng)考上的官身。尤其是跟吃喝嫖嫖的大房堂兄石仲朗比起來,更顯得出息了。

    石仁瑯形貌清秀,行事也好風(fēng)雅文人留名刻字那一套。若是如姒糊里糊涂當(dāng)做石琳琳的心意收下那盒湖筆,將來一旦叫人翻出來那帶著石仁瑯的表記,那便再也說不清楚了。

    可是如姒也不能翻臉,倘若真的質(zhì)問過去,石琳琳只要說:“這是我從兄長那邊得來的湖筆,轉(zhuǎn)送濮姑娘?!辟u個萌,也就過去了,顯得自己無禮不說,有關(guān)能認(rèn)出石仁瑯表記這件事情,也解釋不過去。

    論起對石仁瑯的痛恨,采菀顯然要更勝過如姒:“姑娘,那個壞人居然還敢送東西過來!”

    如姒拿著那個錦盒,垂目不語。

    采菀不由有些發(fā)急,眼看此時房里也沒旁人,轉(zhuǎn)身又去將門窗關(guān)了,低聲對如姒道:“姑娘,難道是對那人還……還心軟么?”

    如姒擺擺手:“且讓我靜靜?!?/br>
    留戀石仁瑯?看什么玩笑!

    但是原主對石仁瑯的記憶,真的是很多啊?;貞浤切┩拢秃孟裰匦驴匆徊柯L而悲傷的韓劇。對于如姒這種狂熱的美劇粉來說,瀏覽這樣的記憶本身就夠蛋疼了,到了后段被休棄的那一段,如姒真是滿心都是咆哮教主的那個經(jīng)典表情——我真的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坐在那邊仔細(xì)回憶了一會兒,有種上電影選修課考試前強(qiáng)行大復(fù)習(xí)的感覺。

    更強(qiáng)烈的是原主如姒第二世里那強(qiáng)烈的情感,當(dāng)年曾經(jīng)真的愛過。不只是如姒,也許年少的石仁瑯,也曾經(jīng)有那么幾分真心的情感。

    只是,為君一日恩,負(fù)妾百年身。

    渣男的真心,很難說有還是沒有,完全要看怎么界定。好像今天走進(jìn)一家餐廳想吃牛排飯,那個熱切的真心是比真金還真啊,然而這一刻強(qiáng)烈的情感和欲.望并不代表長久的愛護(hù)與忠貞。

    畢竟一個人渣還是不渣,看的還是人品。

    放在現(xiàn)代社會,或許還能說一句曾經(jīng)擁有也不錯。但是在男尊女卑、女子名節(jié)大過天的時期,絕大多數(shù)人的命運還是由婚事決定的。失去了丈夫的心,就算不至于像苦逼的如姒一樣見棄被休,也有無數(shù)女子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

    感嘆了一會兒原主在第二世的悲情與狗血,如姒抬起頭,將那盒湖筆遞給采菀:“退回去給石家,說我詩書不行,參加不了詩社?!?/br>
    這時仙草的聲音在外頭響起:“姑娘,雙鶯jiejie來了?!?/br>
    前日如姒與池氏談判要人的時候,將仙草和靈芝這兩個機(jī)靈忠心的小丫頭身契也都要了回來,至于采藍(lán)則是打包還給池氏,如今月露居就越發(fā)清凈整齊。

    雙鶯是正房丫鬟里最厚道的一個,也是前世里唯一曾經(jīng)暗中照拂過如姒一些的。雖然對如姒的命運并不能起什么大的影響,但到底是絕境中的一分暖意,如姒穿越之后因著這份記憶,也對雙鶯特別有些好感。

    “請進(jìn)來吧?!比珂ο虿奢尹c點頭,采菀便將那湖筆收了,才去開門。

    雙鶯進(jìn)門福了福:“大姑娘,太太叫問問,您可要去石家的詩社花會么?若去就勞煩照應(yīng)些二姑娘和三姑娘?!?/br>
    如姒見竟然雙鶯身上的衣服都樸素了好些,連細(xì)碎的耳墜都摘了去,心想池氏這真是刮地三尺來還債啊。反過來說,連丫鬟們身上的衣服首飾都是從燕微嫁妝里出的,那么濮雒大才子這些年到底干什么了就能這樣坐吃山空?

    “我詩書不行,還是不去了?!比珂@話倒是誠實的很。雖然穿越前也是練過毛筆字的,但是跟古人那樣的簪花小楷什么的還是寫不好。詩詞就更不用說了,讀過不少,但能一字不錯背出來全文的就不多,更不要說寫詩了。

    雙鶯頗有些為難之色:“大姑娘,老爺說您若能去,就還是去吧。因為這回是賀石將軍升官的大喜事,連燕家的姑娘們也會去,石家姑娘的帖子只不過是個小花宴的湊趣由頭罷了。”

    石賁將軍升官?如姒忽然想到素三娘子,對石賁將軍也多了幾分好奇。

    若是燕家的女眷會去,自己倒是不妨走一趟。

    如今燕家給自己撐腰,并不是因為真的對已故的燕微有多少情分,更多是為了燕家的名聲和面子。畢竟伯夫人對庶出一脈的不待見是明明白白的,如姒的親舅舅燕徖在上個月已經(jīng)如同前世一般,調(diào)任外放出京了。

    這也是如姒絕不考慮投靠燕家的原因。

    寄居豪門的表姑娘這種生物,不論是不是愛上三代以內(nèi)旁系血親,一般都是靠著老太太的垂憐才能在大宅門里安身立命。偶爾也有不受老太太待見,但是親舅舅給力的,但如姒顯然也不符合。

    做人做事,最重要的就是眼光眼色。往大處說是審時度勢,小處上具體些就是知情識趣。

    如姒想跟燕萱、明綠櫻多交好些,但并不方便多去伯府。那么除了用禮物表達(dá)一下誠摯感謝,也就是能在第三方party上見面了。

    “我知道了,待我想想?!比珂Σ]有立刻答應(yīng),但向采菀使了個眼色。

    采菀會意,便上前塞了個小荷包到雙鶯手里:“雙鶯jiejie辛苦了。往后若有什么難處,可以來月露居說一聲。”

    雙鶯觸手便知那荷包里是一整塊銀子,得有一兩多?;叵肷洗嗡颓锒路^來,也就是一個月之前的樣子,那時大姑娘也叫采菀塞了一個荷包,里頭那幾十個銅錢已經(jīng)是大姑娘勉力支應(yīng),帶著些討好的意思給出來的。而如今,濮家已經(jīng)徹底變天,這次的賞錢就是真正的打賞了。

    雙鶯心里又是慨嘆又是感激,向如姒一福:“多謝大姑娘。那奴婢先回去了?!?/br>
    待雙鶯走了,采菀還是有些擔(dān)心:“姑娘,石姑娘只怕沒有好心。太太跟石家大太太二太太都這樣要好,說不定便有什么陷阱呢,還是別去了吧?!?/br>
    如姒沉吟道:“只有千年做賊,沒有千年防賊的,哪能因為怕陷阱就不出門。等下跟朝露說一聲,問一問萱jiejie和二表嫂去不去石家。倘若她們?nèi)ノ揖腿ァR怯兴齻冊谔€敢使手段,那就是自掘墳?zāi)沽恕!?/br>
    不算意外的,伯府很快回了消息,石賁將軍本次回京述職得了上諭嘉獎,由正二品左將軍再升一級為從一品定遠(yuǎn)將軍,燕衡會親自道賀,燕府的年輕一輩幾乎都要去,明綠櫻和燕萱自然也要前往。

    同時如姒也明白了為什么池氏要自己照應(yīng)如妍如姝,因為石家的帖子并沒有送給濮雒和池氏。翰林院的斥責(zé),京兆衙門的動作,到底還是多少傳出了些風(fēng)聲。

    石琳琳這個帖子送過來月露居,估計也是因為如姒是燕家的外孫女,面子并不是給濮家的。不過如妍似乎與石琳琳關(guān)系不錯,所以也收到了一份請?zhí)H珂昙o(jì)小一些,就算沒有單獨的帖子,只要跟著jiejie,倒是沒人計較。

    如姒是真不想照應(yīng),但如今正在迅速削減日常開銷壓緊開支的濮家只有一輛馬車,愿意不愿意,都得同車而去。幸好如妍話少,如姝在親jiejie跟前也有些忌憚,贊了如姒的衣飾兩句就罷了,也沒呱噪太多,便一路平安到了石家。

    濮雒雖然沒有被請,賀禮還是要送的。如姒身為濮家嫡長女,雖然不算是代表父親而來的,也好歹要給石賁將軍行個禮,再去女眷那邊。

    原以為不過是跟著燕萱等平輩一同打個照面便過了,誰知石賁將軍竟然開口叫住了如姒:“等一下,你是誰家的姑娘來著?”

    如姒心里突地一跳,難道“槐樹咚”的那天,還是讓石將軍看見臉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時差黨的作者時間管理有點混亂……抱歉今天又這么晚了,明天盡量早一些哈!

    ☆、第44章 四十四

    如姒心里震動,臉上自然還是笑靨如花的:“石將軍好,我是濮編修的女兒,如姒。”

    今日升遷之喜,石賁將軍自然也是心里高興的。雖然慣常是沉穩(wěn)肅穆不將喜怒形于色,但心里輕松之時打量如姒,倒也不叫人覺得威重畏懼。

    “濮編修?”石賁將軍本就少與文臣來往,想了想才知道是燕家早先的親家,是自己大哥的同年。

    那些濮家門里雀角鼠牙的小事情在女眷當(dāng)中雖然流傳的很快,但石賁將軍這樣的人哪里會入耳,聞言只覺得算是個轉(zhuǎn)折又轉(zhuǎn)折的親朋,便頷首道:“原來如此?!痹賹⑷珂Υ蛄恳换?,不再多問或多說,又見燕萱也在一旁,便叫人拿裝了小金錁子的荷包給她們。

    如姒心里一松,想來石將軍只是看著自己眼生罷了,忙微微屈膝一福便退下去。而燕萱卻是與石賁相熟的,接了荷包笑道:“叔叔還拿我當(dāng)小孩子打發(fā)?原先許給我的北戎彎刀呢?”

    堂上說笑熱鬧,如姒在旁等著燕萱,心里忽然一動。

    石賁將軍跟素三娘子之間,到底是怎生一段情緣?

    雖然前世今生如姒都對石家三房很模糊,但再模糊也知道石家三夫人過世的甚早,大約去了十幾年了。

    而素三娘子也不是京城人士,街坊里的名聲口碑,大約也就是近十年的事情。

    難道——陳濯是石賁將軍的兒子?

    如姒想一想,忽然有種整個人都不好了的反感。陳濯今年已經(jīng)二十多歲,若是石賁將軍的兒子,那豈不就是外室私生子?

    素三娘子那樣的人,會給石將軍做外室?

    又仔細(xì)想想陳濯的容貌,卻也沒什么線索。素三娘子姿容清艷,陳濯相貌還是很像母親的。石賁將軍的五官雖然也端正,卻算不得什么奪目的美男子。若說他們真是父子,從容貌上是沒什么印證的。

    還有一件事,燕家的三房跟石賁將軍這樣相熟,顯然對陳濯也頗有些提攜,是不是知道什么內(nèi)情?

    如姒正坐在角落里東想西想,這時便聽外頭有些人聲喧喧,亂哄哄地漸近堂前。

    此刻在中堂的賓客們就有些臉色各異,石賁將軍平素不在京中,而石家的另外兩房不成器,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但好歹今日是石賁將軍的升遷慶賀,石家人到底是有多扶不上墻,能叫在這個時候出什么亂子鬧到堂前來?

    石賁將軍也皺了皺眉,示意隨從衛(wèi)官出去看看情形。

    因為那喧鬧之聲實在已經(jīng)很近,衛(wèi)官很快便去而復(fù)返,或許是平素在軍中稟報慣了,并未附耳低聲,只是臉色凝重地近前回報:“將軍,是京兆衙門的人。”

    “京兆衙門?”石賁和燕衡等人對望了一眼,眉間便瞬間籠了一層怒色,“叫領(lǐng)頭的人進(jìn)來回話。”

    氣氛瞬間尷尬起來,不過此時堂中的人并不是很多,不過就是桓寧伯府的燕家眾人,再加上石家大老爺石贛和兩三個石賁將軍的故交,如姒看著都有些模糊的前世印象。是那種在年節(jié)之期,即便石賁將軍不在,也會過來送禮拜望的通家之好,說起來也能算是沒有外人。

    這時外頭的喧鬧聲音稍微降下來一些,衛(wèi)官親自引著一個年輕人走進(jìn)中堂。

    土黃色短打衣衫,樸素破舊的布鞋,連陳濯帥氣過人的臉也靠著有那么幾分滑稽的雷人發(fā)型強(qiáng)行扮丑了幾分??磻T了各種罪案劇的如姒自然一看便知這是臥底的行頭。只是陳濯左臂上白布纏裹之中還透著殷紅血跡,卻讓如姒心里驟然一緊。

    陳濯上前躬身一禮:“石將軍,府上有賀宴,屬下來打擾實在唐突,只是案情緊急,還望將軍寬恕?!?/br>
    “什么案子?”石賁雖然是問陳濯,眼光卻向另一側(cè)的大老爺石贛方向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