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阮默默嗤笑:“你怎么不先問問我需不需要?” “哦?”紀然彎腰湊近阮默默,故意在她耳邊說道,“看樣子學姐才是傳說中的‘女中豪杰’?” 阮默默的耳根子又有點發(fā)熱,她假裝很不耐煩地把紀然的臉推開,附贈一個白眼:“自己擦亮眼睛看著?!?/br> 說完,她轉(zhuǎn)過頭問道:“還有誰要來玩兒的?” “我我我!”汪磊第一個舉起手來,擠過來坐下,裝腔作勢地對阮默默拱了拱手,“小生這廂有禮了,還請學姐手下留情?!?/br> 阮默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開始發(fā)牌。 ☆、第三章 (3): 不管玩兒什么牌,最重要的是會記牌,阮默默記性好,學東西快。阮爸是生意人,應酬是常有的事。一個好的陪客,不僅要會算牌,還要會根據(jù)別人打出的牌推測他手里有什么牌,他需要什么牌。 阮默默小的時候,阮爸阮媽的事業(yè)剛起步,兩口子不放心把女兒交給保姆,又擔心送去爺爺奶奶或者外公外婆那以后長大了跟自己不親,所以再辛苦也是自己帶著,經(jīng)常需要帶著女兒一起應酬,被看了不少笑話。 阮默默因此看會了很多牌,后來長大了一些,阮爸還專門教她牌桌上的技巧,每當這個時候阮媽就會問他是不是想把女兒培養(yǎng)成雀神,但也沒阻止過,阮默默是女孩兒,以后不愿意接手公司老兩口不會勉強,但萬一她有這方面的意向,懂得多點沒壞處。 十多年的耳濡目染,讓阮默默練就了一身打遍小學初中高中無敵手的真本領。 一個小時后,場上選手包括圍觀群眾們看向阮默默時的表情,只能用一個成語來形容——肅然起敬。 路成臉上掛著兩道清淚,一副下一秒就會趴下去抱住阮默默的大腿的樣子:“學姐!親愛的學姐!親愛的阮學姐!你收我為徒吧!我想裝逼很久了你幫我一把!” 汪磊更爽快,他站起來,手里捏著三根牙簽,恭恭敬敬地對阮默默鞠了三個躬:“師父在上,請受小徒三拜!” 阮默默大馬金刀地受了,揮揮手道:“你們只需要記住學姐是個傳說,收徒就算了?!?/br> 說完,她就站起來,給了紀然一個挑釁的眼神:怎么樣?還覺得我需要你的幫忙嗎? 紀然收回有些錯愕的表情,失笑。 阮默默道:“誰想玩兒誰上吧,我不玩兒了,我年紀大,玩兒不動了?!?/br> 紀然毫不猶豫地坐下了,阮默默轉(zhuǎn)過身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坐會兒,步子還沒抬起來手腕就被人抓住了,她回過頭,看到紀然正對她笑得眉眼彎彎:“學姐教教我啊?!?/br> 他本來就長得好看,平日里表情不多顯得有些冷淡,陡然這么帶了點討好地笑著,竟讓人覺得……乖巧得不行? 阮默默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被他握住的地方隱隱又有酥酥麻麻的感覺傳來,她臉上發(fā)著熱,轉(zhuǎn)回了身:“哦?!?/br> 路成汪磊:???說好的不收徒呢? 快要七點,眾人才在阮默默的提醒下給輔導員打電話請了假,去餐廳吃了晚飯后,一群人又回到了活動室。 雨還在下,除了活動室,別的地方也容不下十多個人。 男生們還在玩牌,女生們大多湊在一塊兒看劇,阮默默挑了個角落坐著給室友們報備行程,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是輔導員的電話。 作為優(yōu)等生,阮默默是很好請假的,一條短信就能搞定,都不用說清楚是什么事的。 活動室里太吵,她走到走廊上來接。 “默默,我聽陳媛老師說你今天是帶學弟學妹們出去玩,遇上了暴雨才回不來的?” 輔導員是一個才二十五歲的大姑娘,未婚,脾氣好,說話的聲音很溫柔。 “是啊,我們在錦云山,昨天到的,本來打算今天吃了午飯就回來,但今天一早就開始下大雨,到現(xiàn)在還沒停,只能請一天假了?!比钅贿呎f著,一邊很隨意地順著臺階往上,走到了一二層的樓梯拐角處,透過窗戶往外看。 天已經(jīng)黑了,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但卻可以聽到雨水沖刷著樹葉的聲音。 “那你注意安全,山上冷,又下著雨,穿厚點別感冒了。你明天看著辦吧,就算雨停了,路還是很難走的話,再請一天的假也沒什么的?!?/br> “我知道,謝謝老師?!?/br> “學弟學妹們就交給你了,你是學姐,要好好照顧他們?!?/br> “好,我會照顧好他們的……咦?” “怎么了?” 阮默默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努力眨了眨眼睛想要視物,遲疑地說道:“可能是……停電了?” “怎么會停電呢?” “下著大雨,停電很正常,”隔這么遠都聽到活動室里傳來的sao亂,阮默默忙道,“老師我去看看他們怎么樣了,回頭給你電話?!?/br> “好?!?/br> 阮默默掛了電話,匆匆忙忙地往回走,腳下不知道絆到了什么東西,她低呼一聲往前撲去。 黑暗中伸出一只手來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她,再一用力,阮默默就趴在了一個熟悉的懷抱里。 “……紀然?”望著對方黑乎乎的臉,阮默默不確定地問道。 那人沒有說話,但阮默默可以感覺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在縮短,因為……對方的呼吸都撲在她臉上了! 他想做什么? 阮默默一驚,下意識地掙扎起來,那人卻收緊了手臂,把她摟得更緊了。 這下阮默默不敢動了,再動的話……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主動”碰到對方的嘴唇。 那人的目光如有實質(zhì)的在她臉上流連,明知道他什么也看不到,阮默默的臉還是不受控制地變紅了。 身體被禁錮,阮默默的腦子卻飛速轉(zhuǎn)動著,冒出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念頭—— 他想做什么?他在等什么?難不成他在猶豫要不要趁機親她一口? 事實上紀然的確很想這么做,但考慮到后果不是現(xiàn)在的他能承受的,他遺憾地放棄了,轉(zhuǎn)而湊在阮默默耳邊,調(diào)侃道:“學姐還是這么不小心?!?/br> 真的是這個家伙! 阮默默差點沒氣炸,猛地推了他一把:“你干嘛呢!” 紀然順勢放開她,很無辜地說:“我看學姐差點摔倒,扶學姐一把而已?!?/br> 扶學姐一把而已?那你扶完不松手是幾個意思! 阮默默氣得說不出話來,聽著她呼哧呼哧地喘氣,紀然忽然很想逗逗她:“還是說學姐更喜歡摔倒后我給個親親再起來?” 阮默默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你簡直有病。” 紀然很爽快地承認了:“是啊我有病,我得了一種名叫‘喜歡學姐得不行’的病?!?/br> 阮默默:???這人的臉呢! “……懶得理你,我要回去了。” 她打著手機手電筒往回走,紀然兩步追上來握住她的手。 阮默默著惱地甩手:“你放手?!?/br> 紀然握得更緊:“不放,學姐,我害怕?!?/br> 阮默默不可思議地問道:“你在逗我?我沒聽出你哪里害怕了。” 紀然很淡定地回答:“是真的害怕,學姐,我快怕死了。但我是男人,我不好意思表現(xiàn)出來?!?/br> “不好意思表現(xiàn)出來,那你好意思說出來?” “因為我希望學姐看到一個真實的我?!?/br> “……” 什么叫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阮默默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紀然忽然嘆了口氣,阮默默渾身一凜——來了!每次這個家伙要說那些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之前都會這么裝模作樣地嘆氣! 果不其然,紀然緊接著就說道:“我不過是想跟學姐說點情話,沒想到學姐這么不解風情,難怪長這么大還沒交過男朋友。” 阮默默:“……我不解風情?” 話說這家伙是怎么知道她長這么大還沒交過男朋友的事情的? “學姐你來評評理,”紀然還是那副讓阮默默恨不得揍他兩拳的口吻,“這里有個人,做什么事都冒冒失失,走個路都能把自己摔得四仰八叉,停電了手機有手電筒也不知道第一時間打開,我是不是該把她牽穩(wěn)一點,免得她又把自己磕絆得渾身是傷?” 阮默默:(╯‵□′)╯︵┻━┻我什么時候把自己摔得四仰八叉了? “這樣的學姐讓人cao心還來不及,竟然還好意思在電話里答應要照顧別人,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自信?!?/br> “明明自己也很緊張,卻總想著先去安撫別人?!?/br> “別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因為我一直看著學姐。” “什么時候?qū)W姐才能轉(zhuǎn)過頭來看看我呢?” ☆、第三章 (4): 阮默默和紀然回去的時候,活動室里已經(jīng)炸開了鍋,學弟學妹們驚慌地議論著“泥石流”、“山體滑坡”什么的,其中還夾雜著服務員們微弱的解釋。 阮默默凝神分辨了一會兒,聽出了事情的原委:錦云山的南坡在一整天的強降雨之下發(fā)生了山體滑坡,形成泥石流從而導致了停電。 年輕人沒經(jīng)歷過風雨,一聽到泥石流和山體滑坡之類的天災就慌了神,吵鬧個不停,完全蓋過了幾位大叔大嬸的安撫。 阮默默拔高聲音道:“大家安靜一點?!?/br> 她的聲音不大,卻神奇地蓋過了滿室的嘈雜,傳入了每個人耳中。 剛剛還沸反盈天的活動室一下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著打著手電筒的阮默默。 總算出現(xiàn)了一個聽得進去話的人了。坐服務臺的大嬸擦了擦腦門兒上的汗,小跑到阮默默身邊,把事情重復了一遍。 阮默默點點頭,對所有人說道:“大家冷靜點,山區(qū)夏季多暴雨,發(fā)生山體滑坡或者泥石流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們住在山頂上,山體滑坡滑不到我們這兒來,泥石流也沖不到我們,所以不用擔心。” 她當了多年的干部,自然知道用什么樣的語氣和語調(diào)說話更容易讓人接受。 躁動的人群漸漸安定下來,大概是覺得她的話有道理,沉默了一會兒,他們又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 “說得對也,我住在山頂呢,有泥石流也沖不到我啊?!?/br> “還是文科生呢,地理都學到狗身上去了?!?/br> “這不關文科生的事吧?” …… 放任他們玩笑了一陣,阮默默說道:“既然停電了,大家今晚就早點休息吧。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來,你們別玩兒太久手機,省著點電明天用。害怕的話可以和小伙伴一起睡,兩個人聊著聊著就睡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