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既然兩人間的隔閡已經(jīng)消除了,阮默默也就懶得再裝模作樣地盡什么地主之誼了,每天帶著紀然一起宅,早上陪他買菜,買了菜回來睡個回籠覺,午飯后在家看一下午的電影,晚飯后出去散個步,回來繼續(xù)看片……這大熱的天,誰也不愿意離開舒爽的空調房嘛。 ……不過好像有種提前進入老夫老妻狀態(tài)的感覺。 就這樣過去了三四天,阮默默的父母要回來了,紀然也該走了。 阮默默送紀然到車站,陪他買票,陪他在站臺等車,朝夕相處了這么多天,說沒有舍不得那是騙人的。哪怕在車下的時候兩個人還互相嘴欠,可看著紀然上車的那一瞬間,阮默默的眼眶忽然就紅了。 紀然回頭就看到她那一雙紅紅的兔子眼,笑了:“哭什么?還剩十天就開學了,到時候天天都能見面,你又該嫌我煩了?!?/br> 阮默默揉著眼睛嘟囔:“才沒有哭,我眼睛進了沙子?!?/br> 紀然嘆了口氣,說道:“我覺得堂姐的話說得很對。” “……什么話?” “你就是死鴨子嘴硬?!?/br> “……切?!比钅蛔栽诘匕杨^轉到一邊。 紀然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扳正,嚴肅地說道:“學姐,我還有一件事?!?/br> 阮默默紅著臉拍開他的手:“有事說事,刷什么流氓。” 紀然聽話地把手背在身后,一臉正直地問道:“抱也抱了,摸也摸了,親也親了,還同住一個屋檐下,吃過我做的飯了。學姐還不打算給我個名分嗎?” “……wat?難道那些事情是我自愿的嗎?”阮默默瞪著眼睛問她。 紀然無辜地反問:“哦?學姐不是自愿的嗎?” 阮默默:“……” 怎么回事???難道要這樣輕易地答應他嗎?這根本不算表白嘛,太便宜他了。 可他的話又說得好有道理,根本找不到理由反駁也。 阮默默皺著包子臉,看著紀然的雙眼中充滿了“你怎么可以這樣”、“你為什么是這樣的”、“想不到你竟然會這樣”的控訴。 紀然啞然失笑。 算了,要輸就輸?shù)脧氐装伞?/br> 他拉過阮默默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學姐,你以前總說我不夠正經(jīng),我這幾天反思了一下,覺得我的態(tài)度對沒有談過戀愛的你來說……的確太輕浮了。當然我也沒談過戀愛,所以才會表現(xiàn)得這么急功近利。那我現(xiàn)在就正式地告訴你……” “學姐,我喜歡你很久了,請你做我的女朋友。” “哦喲哦喲~”吃瓜群眾們發(fā)起了不明真相的起哄。 阮默默的心里這會兒已經(jīng)樂開了花,她一再提醒自己要矜持要矜持,不要傻笑不要傻笑,可嘴角還是不受控制地越翹越高,越翹越高,最后笑得眼睛都瞇成了兩條縫。 那還有什么好猶豫的呢?身體的反應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她強行合攏了咧得很開的嘴,抿著唇,笑得含蓄又羞澀地點了點頭:“好?!?/br> ** 阮默默第一個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尤宓,然后公之于寢室的四人討論組,天天都扳著手指頭數(shù)距離開學還有多少天。 十天很快就過去了,阮默默懷著一腔前所未有的熱情踏上了返校的巴士。 兩個人都是第一次談戀愛,全然不知秀死快為何物,只恨不能拿個高音喇叭昭告全世界,紀然又立志向二十四孝男友靠攏,每天風雨無阻地送早餐、大課間一杯溫熱的牛奶,有時候兩人不在同一棟教學樓上課,他還提前給阮默默送過去。 不到一個星期,當初那個在專四動員會上公然向學姐表白的學弟成功把學姐撩到手了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東方語系。 開學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搬寢室,從號稱語院最好的寢室搬到語院倒數(shù)第二破的寢室。 一直到搬寢室當天,阮默默都還一肚子怨念:“學校真是太不公平了,同為快要失去利用價值的老油條,為什么受苦受難的總是我們?為什么要搬的不是靈芝苑?我們大一的時候住的可是十人間!靈芝苑的從大一開始就住四人間好吧?”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尤宓聳聳肩,“好啦,反正十人間都住過了,將就一下吧,你又不考研,在學校呆兩個月,找到了工作你就工作,找不到工作你就回家唄?!?/br> “重點不是搬寢室,重點是學校不公平啊!要搬大家都搬,不搬大家都不搬!我們交的住宿費又不比靈芝苑的少!”阮默默越說越氣,“瞧瞧這破地方,以前站床上,抬手才能摸到天花板,現(xiàn)在腰都打不直!采光也不好,大白天的都需要開著燈……” 尤宓聽著聽著,“噗嗤”一下笑了:“你看看你,上次搬寢室全靠自己也沒這么多怨言,這次搬寢室只需要自己打包東西,聯(lián)系車、搬東西都是紀然做的,你的不滿反而變多了?!?/br> 阮默默看看忙活完了,正站在一邊喝水的紀然,嘟囔道:“人往高處走,我從一個破地方搬到一個好地方,我心里高興,當然沒怨言啦。現(xiàn)在讓我從一個好地方搬到一個破地方,我肯定不高興啦。又不關是不是自己搬的事……” 說完,她把紀然拉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擰了帕子給他擦臉,又把自己的小風扇轉到他這邊,見他后背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濕了,心疼得不得了:“讓你分點東西給我,你非不聽,累壞了吧?” 紀然把帕子還給阮默默,說道:“我是男人嘛,該累的時候就得累啊,學姐長得這么漂亮,負責在一邊貌美如花,為我加油打氣就好了?!?/br> 阿西……說情話的時候能不能考慮一下場合啊? 阮默默的臉紅得冒煙。 尤宓三人在各自的位置上竊笑不已。 阮默默惱羞成怒地轉頭瞪她們:“笑什么笑啦!我要管你們收費!別人的男朋友,使喚起來還順口哦?” 呂妍竹兩手一攤:“哦,我們可沒有使喚,是‘別人的男朋友’自己主動要求的呢……你不是看到了嗎?我搶不過他??!” 虞皎厚顏無恥地說:“不是系上號召全系的男生來幫女生們搬寢室的嗎?我只是在響應號召啊?!?/br> 尤宓笑得矜持而含蓄:“討好女朋友的室友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嗎?”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阮默默指著她們的手指都在發(fā)抖:“你你你們……” 紀然伸手把她的手拉下來,拍拍她的頭:“尤宓學姐說的有道理,你別胡鬧?!?/br> ??? 她胡鬧??? 阮默默轉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一副“你再說一遍試試”的表情。 ☆、第十章 (1): 話雖這么說,但因為阮默默和紀然一個大四一個大三,課表上總有對不上的地方,所以她基本上還是和尤宓一起上課下課。 “……確定要考新聞系的研嗎?你該不會真的想當什么戰(zhàn)地記者吧?”阮默默抱著書走在尤宓身旁,愁眉苦臉地問道。 “嗯,因為是很早就定下的目標嘛,一直以來也是照著這個方向前進的,突然叫我換一個方向,我也不知道換什么好,先將就著用吧?!庇儒挡惶谝獾卣f道。 “這種事也是可以將就的嗎……不如繼續(xù)學阿拉伯語?我們這一屆考研的人不多,你想爭取個保研名額也不難,以后出來當同傳什么的,收入也很高了,”阮默默說道,“你爸爸mama不是已經(jīng)離婚了嘛,也沒負債,你找個好點的工作,你們就可以過得很好了啊,不一定非要盯著那個保險金嘛……” 尤宓失笑:“難道你一直認為我想當戰(zhàn)地記者就是奔著送死騙取保險金的嗎?而且考了研也不一定能當同傳……老師不是說了?如果沒有從事研究阿拉伯語方面的意愿,讀研也是浪費,語言這東西,實踐就是最好的深造?!?/br> “那你就跟我一起找工作啊,房月婷學姐找得工作不是很好?外派南非,實習工資八千,還包吃住。你成績不差,還有法語的雙學位,就算找不到八千的工作,也能找到五千的!”阮默默極力勸說。 尤宓搖頭:“不喜歡那樣的工作?!?/br> “為什么?” “不夠刺激?!?/br> 阮默默滿頭黑線:“‘不夠刺激’這種話還真不像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br> 尤宓眨眨眼睛:“這個就叫……‘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嗯……我這個人發(fā)起瘋來我自己都怕,我勸你離我遠點哦?!?/br> 阮默默氣得直撓她癢癢:“……我叫你‘人心隔肚皮’!我叫你‘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叫你一個好好的姑娘非要往那危險的地方跑……” 尤宓“咯咯”笑著往旁邊躲,兩個人就這樣打鬧到了宿舍樓外,正要走進大門,忽然聽到一個略顯憔悴的聲音—— “宓兒?!?/br> 阮默默和尤宓同時轉過頭去。 是祁桓。 尤宓的笑臉一下就收了起來,她沉默了一會兒,對阮默默說道:“你先上去吧,我待會兒回來?!?/br> “哦?!比钅榈乜戳似罨敢谎郏怨陨蠘橇?。 回到寢室,阮默默心里郁結,就發(fā)消息sao擾紀然—— “慘!好好的新聞系系草,而今卻懨巴得沒了一根草樣,宓兒這是做的什么孽哦!” “……你又抽什么風?” 阮默默嘿嘿怪笑幾聲,他們專業(yè)的話,只要過了大二,老師就不會管得那么嚴了,對大多數(shù)小動作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像阮默默這種,整個大三學年就是玩手機玩過來的。 得到了回復,阮默默就更來勁兒了,她雙手握著手機,飛快地打字—— “剛剛我和宓兒一起回寢室,在樓下看到祁桓了。以前都沒在這個點看到過他,他肯定是逃課來的?!?/br> “嗯,然后?” “從開學起宓兒就各種想方設法對祁桓避而不見了,祁桓一沒課就來我們宿舍外守著,這段時間宓兒不是一直讓我給她帶飯嗎?就是因為她不想見到祁桓。沒想到祁桓會這么狠,直接逃課來堵人。我看祁桓瘦了好多,臉色也不好,我都有點心疼,也不知道宓兒怎么想的?!?/br> “我也可以的?!?/br> “哈?” “瘦很多,臉色不好。我也可以的?!?/br> “……你想怎樣?” “想要學姐心疼我,不要心疼別的男人。” “……我就隨便說說而已你不要亂來啊我警告你!” “哦?!?/br> “你又把話題給我扯到一邊兒去了,拉回來。祁桓真的從開學就一直在我們宿舍外面等宓兒,風雨無阻那種!前幾天不是下大雨嗎?祁桓每天穿著一身干凈的衣服來等,又渾身濕透地離開,我給他拿傘他也不要。宓兒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換了我的話早就被感動了!” 阮默默剛點了發(fā)送就后悔了——她這總是動不動代入自己的破習慣得改??! 她長按著消息撤回,在心里祈禱紀然沒看見沒看見沒看見。 好一會兒沒收到紀然的消息,阮默默心里有些小竊喜——他是不是被老師抓起來回答問題了沒看見?又有些小忐忑——他是不是已經(jīng)看到了正在生氣? 她愁得腸子都打結了,手機屏幕忽然亮了,她拿起來一看—— “剛才在找圖。” 找圖??? 找什么圖? 她還沒把問題打完,紀然的圖就發(fā)過來了—— “[撤回也沒用,我看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