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皇后一心要看她身上的特征,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躲卻全是徒勞,她也知道應當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釜底抽薪,可是怎么也想不出來。此刻見蘇墨弦行事,她又是震驚又是震撼,還有點小小的崇拜。 是啊,換個人給她檢查不就好了? 反正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她,不管怎么查,也絕不可能查出她的特征來。 傾城還在神游之際,蘇墨弦已帶著她到了一處偏殿,兩人一路走來,偌大的宮殿中竟一個人也沒有,沒有絲毫的人聲或陌生的動靜,所以,一直到蘇墨弦“砰”的一聲將門反手關上,隨即將她重重壓到門上,急切又炙熱的親吻有些兇狠地落下時,她才回過神來。 兩心相許的男女擁吻廝磨,身上都有些熱,可是偏偏身上的衣服濕噠噠的,如此濕熱濕熱的,不久,傾城就覺得不舒服極了。 蘇墨弦卻顯然興致極高,或急或緩,傾城不想直接打斷他讓他失望,想了想,主動調戲了他一下,惹得他呼吸更為急促炙熱時,趕緊用手抵住他胸膛,可憐巴巴地望著他:“讓我先換個衣服……” 蘇墨弦直直盯著她,毫無顧忌,毫不遮掩,良久,他輕嘆一聲,“你可真是會折騰我?!?/br> 無奈里滿滿的寵愛,傾城抿著唇兒笑。 蘇墨弦忽然道:“我的答案?!?/br> “???”無頭無尾,傾城愣住。 蘇墨弦低低一笑,唇落到她的耳垂,啞聲道:“你心疼我,我的開心就是這個樣子?!?/br> 傾城愣了一瞬,待反應過來…… 啊啊?。』斓鞍。∮直徽{戲了! 好吧,她收回剛才的腹誹。他不是紙老虎,他是真的……如狼似虎。 …… 蘇墨弦牽著傾城的手走到屏風之后,傾城看到眼前一桶熱氣騰騰的熱水時,一時愣住了。 雖然的確很不舒服,但她還是懂些事的,原本也只想先換上干凈的衣服就好,其他的等回了家再說。卻沒有想到,竟然還有熱水在這里。 她看向蘇墨弦,一瞬間,連眼睛都跟著熱了。 蘇墨弦卻是笑道:“你嬌氣得很,一定會嫌棄那湖水臟,我怕被你埋怨,自然要把一切都先安排好?!?/br> 哪里是這樣的……這個人,好心都不會好好表達。傾城哭笑不得地斥,“胡說?!?/br> 蘇墨弦眸光微轉,“哪里胡說了?” 傾城看向他,極為認真地說:“蘇墨弦,我一定不會埋怨你的,我知道你對我有多么用心?!?/br> 蘇墨弦的眸光一瞬暗了,而后,他的目光瞟了眼一旁的浴桶。 于是,對于傾城的表白,蘇墨弦的回答是反問她:“你說,這個浴桶可以容下我們兩個人嗎?” ☆、第069章 傾城的回答是,將蘇墨弦踹了出去。 迫不及待將身上黏濕黏濕的衣服褪下,傾城這時才注意到,原來她被蘇墨弦這么一調戲,連身上的皮膚都羞紅了,真是不敢想象臉上的模樣該讓那個混蛋有多么得意了。 想著,傾城氣呼呼躲到了浴桶里。 想起將那個流氓踹到門邊時,他還一只手抵著門,一臉似笑非笑,雙目卻像是漩渦一般,緊緊凝著她,“傾城,我們已經成親了,這事兒遲早都會有?!?/br> 傾城臉上簡直能滴出血來。 沒想到,某人說到這里,卻忽然話鋒一轉,“不對,這事兒已經有過許多回了,你著實不必再害羞。乖,讓我進去?!?/br> 傾城,“……!” 于是,她更用力地將他踹了出去,又在他身后將栓門的聲音弄得尤其響亮。 傾城現在想起來還是羞惱,憋著一口氣,用力把自己的身子沉到了水底下去。 就算有過也不記得了好么?就算有過也要循序漸進好么?哪個一上來就能接受這么大尺度的??? 連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傾城忽然覺得蘇墨弦對她一點都不用心了。 …… 傾城沐浴出來,到屏風后穿上了蘇墨弦早先準備好的干凈的兜衣和中衣,到穿外衣時卻怔了怔。 這暗灰色的衣服,好像是男裝。 傾城蹙眉,這是拿錯了嗎?不會,他那樣的男人,可不是會拿錯東西的。那么為她準備男裝又是個什么意思?傾城拿起來仔細看了看,才看清這是睿王府隨侍的衣服。 傾城目光斂了斂,拿起衣服,打算先去問一問蘇墨弦。沒想,一轉身,卻見某人正正虛倚在屏風之上,毫不收斂地望著她,臉上笑如春風。 傾城驚得狠狠瞪他,又瞥了眼被她栓得好好的門,輕斥,“你怎么進來的?” 蘇墨弦用目光示意她一旁的窗戶。 傾城咬了咬唇,想想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就被他這么光明正大欣賞著,不由橫了他一眼,“不要臉。” 蘇墨弦聞言挑了挑眉,不見絲毫惱意,卻是緩緩往她走來,意味悠長地問她:“我哪里不要臉了?是看了你的身子不要臉,還是從窗戶進來不要臉?” 傾城直直瞪著他,一面驚呆了,一面臉上又快要滴出血來。 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可以說得這么直白……雖然她的確指的就是這個意思,但是暗指一下和直接說出來效果完全不同好嗎? 蘇墨弦似乎也沒想讓她回答,回視著她的眼神莫名風情萬種,就開始自問自答了,“若是因為第一個,你我夫妻,我哪里沒看過?實在不必再避嫌;若是第二個……我覺得幽會這回事,還是要翻窗戶進來比較有情趣?!?/br> 傾城,“……” 這次好想直接把他踹到洗澡水里怎么辦? 她怎么從來沒想到過,蘇墨弦壞起來可以這么壞!說好的清風霽月呢?說好的如神如仙呢?說好的不食人間煙火呢? 如果這個事再說下去,尺度會不會還要更大? 想到這里,傾城忍了,識時務地拿起男裝外袍,一面轉移話題,問:“這里是哪里?為什么一個人也沒有?” 蘇墨弦眸光透徹,似笑非笑望著她,將她迫不及待地轉移話題看在眼里,也不說破,只道:“這里是青鸞宮,冷宮里宮人原本就不多,又被我的人事先全迷暈了?!?/br> “冷宮?”傾城蹙眉,望了望這殿中擺飾,又想到這獨居島上的清雅,有些不能相信,“這么好的冷宮,我倒是愿意來住一住?!?/br> 蘇墨弦挑了挑眉,奪過她手中的衣服,傾城低叫了一聲下意識抓住,毫無懸念就和衣服一起被他抓了過去,落到了他懷中,被他抱住。 他的聲音落在頭頂,笑道:“我不答應。” 傾城抬眸望了他一眼,只見他眸中含笑,又帶著些堅持,唇角不自覺翹了翹,反問他:“是現在不答應,還是以后不答應?” “現在和以后都不答應。現在你是我的寵妃,以后你將會是我的寵后,冷宮這種地方,你一輩子都不要想?!?/br> 傾城心里忽然涌起一陣甜蜜,待發(fā)覺唇角的弧度一定翹得極高了,連忙抿唇壓下。 蘇墨弦也沒再說什么,將隨侍的衣服親手為她穿上。傾城這時也不拒絕了,乖乖讓他弄。 蘇墨弦一面繼續(xù)道:“這青鸞殿是皇上登基以后唯一動的一處土木,那個時候,太子還不是太子。因為填湖為島,又是皇上親手畫的建工圖紙,當時可是紅了不少后宮娘娘的眼,暗中都在揣測這是修給誰住的,一時競相爭風,想要入主。但當時的局勢,皇后母儀天下,必定要坐鎮(zhèn)后宮,這青鸞宮到底隔得太遠,所以,底下人都默認這是修給瑾妃的。” 傾城抬起手來,任蘇墨弦將袖子為她套進去,又有些堅持最初的想法,“所以這里本來不是冷宮啊,也是很適合居住的?!?/br> “不適合?!碧K墨弦毫不猶豫就將她反駁了。 傾城看他,他道:“離我太遠?,F在離我太遠,將來也會離我太遠。你就應該我和住在一個房間里,睡在同一張床上,如此日日夜夜到我們一同老去?!?/br> 在蘇墨弦面前,傾城時不時就會有一種整個人兵敗如山倒的感覺。 不管是調戲還是情話,這個人都信手拈來的,她,她完全招架不住啊啊?。?/br> 真是好想問他一句,是什么讓我們如此恩愛的? 但是不好意思問出來。 蘇墨弦將她推開一些,讓她背對于她,方便為她理出頭發(fā),繼續(xù)說:“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到這青鸞宮落成以后,皇上賜了無數奇珍異寶放到這里,卻偏偏沒有讓任何一個娘娘住進來的意思,他自己也從來不曾在這里過夜。這真是讓后宮諸位娘娘既疑惑,又平和。疑惑這宮殿到底修來做什么,為了誰?然而誰也得不到這份寵愛,又使得她們相安無事,相對平和。” 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個傾城理解。誰也得不到,絕對好過眼睜睜看著另一個誰得到。 “那后來又怎么成了冷宮了呢?” “如此相安無事了一年,有一晚,瑾妃到御書房為皇上送參湯……至今沒有人知道那一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當夜伺候的宮人全被遣到了宮外。只是隱隱聽到皇上和瑾妃似乎大吵了一架,動靜極大,后來,瑾妃紅著半張臉跑出了未央宮。其后,皇上整整三個月沒有踏足瑾妃宮中,風聲傳出,所有人都以為瑾妃失寵,很快就會被打入冷宮?!?/br> “后來呢?”傾城回過頭去,眼巴巴地問蘇墨弦。 蘇墨弦失笑,扶著她轉身,讓她面對這他,一面為她束上腰帶。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三個月后,皇上忽然將青鸞宮中的宮人幾乎全部撤走,只留下幾個灑掃的粗使宮人,屈指可數。青鸞宮原本就是禁宮,除了皇上誰也不許踏入,如此一將宮人撤走,青鸞宮立刻衰敗了下去,和冷宮無異?;噬弦沧源嗽俨惶ぷ?,如此,這里便是心照不宣的冷宮了。至于瑾妃那里,皇上將宮人從青鸞宮撤出的當晚,便去了流華宮。第二日,蘇墨景被立為儲君太子。瑾妃也重又成為寵冠后宮的寵妃,且恩寵比之前更盛,自此一路到如今,如日中天?!?/br> 傾城震驚不已。 原來蘇墨景這個太子是那個時候立的,她還以為他一直就是太子。 傾城愣愣望著蘇墨弦,小心翼翼地問:“那你……會不會不高興?” 蘇墨弦將她的腰帶繞了最后一周,為她束好,這才復凝向她,平靜地搖頭,“不會?!?/br> 傾城直直望進他的眼睛里,卻只見他目光磊落坦然,她幾乎都要信了,想想又不對,立刻輕輕嘟囔一聲,“騙人!明明剛剛還說要我做你的寵后呢。” 蘇墨弦失笑,打趣道:“這么想做我的寵后?” “……”傾城傲嬌地看了他一眼,“我這個人一向清心寡欲,寵不寵,后不后,我都不在乎,連起來當然更不在乎了?!?/br> 蘇墨弦動了動眉頭,而后抱過她在懷里,輕笑道:“我在乎,我在乎好不好?我一點都不清心寡欲,這個你是知道的?!?/br> 他最后一句話輕輕拂在她耳邊,這里明明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偏偏還說得低低的,只想要將聲音全部傳到她耳朵里似的。傾城立刻沒風骨的臉紅了。 魂淡,他這個話什么意思!他是不是清心寡欲,她怎么會知道? 但是她不敢說出來……她已經找到規(guī)律了,這種時候她要是繼續(xù)糾纏下去的話,這個人是絕對沒有下限的。 果然,蘇墨弦見她臉紅不說話了,便點到即止,繼續(xù)道:“但是當時,我常年不在京城,皇上立太子這事,并未分去我一絲一毫的心思。那時,我只想要一個東西,那絕不是皇位?!?/br> “哦,你的心思都在哪里?你想要什么?” 蘇墨弦望著她,目光有些幽遠。那個時候,皇上立太子的時候,他在哪里呢?似乎是在北方苦寒之地,眼線說在那里看到一人,似乎是她。不過是“似乎”兩個字而已,他就馬不停蹄日夜不息地趕過去了。后來皇后派人將皇上立儲這事送信給他時,他卻已失望地離開那里,又去了最南的瘴氣濕熱之地。待他尋了一周無功而返,皇后的人找到他時,已是半年之后。他看到信時,正是心中失望絕望之時,太子這個事既沒讓他好過半分,也沒讓他再難過半分。反而是其后無數次的尋尋覓覓一無所獲讓他明白,絕望剜心這回事真是沒有底線,他永遠不會知道下一刻還會比這一刻再痛苦多少。 但是找到她以后,他又明白過來,實實在在擁有她,他也不會知道下一刻會比這一刻再快活多少。 蘇墨弦忽然用力將她抱進懷里,在她耳邊低低說出一個字,“你?!?/br> 傾城被他抱得太用力,都快透不過氣來了,正想掙扎抗議一下,便聽到那個字,頓時,身子一軟,便乖乖讓他抱了,默默依偎在他懷中。 他又說了一遍,“我只想要你,那個時候是,現在也是。用盡我一切的手段和力量?!?/br> ☆、第07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