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沒見過這么倒打一耙的,慕綾冷笑,“你如今順風順水,什么都是正好,我沒有心情和你扯閑話。” 傾城無趣地望了她一眼,徑自躺下,不輕不重地說:“你不就是在惱我遲遲不睡,讓你沒有辦法摸黑去找慕珩么?” 慕綾咬牙瞪她,忽然好想殺人滅口怎么辦? …… 傾城勉強入睡,睡得也淺,當她的意識稍微清醒些,慕綾已經(jīng)不在房中。 傾城扯著那床空落落的被子,心中嘖嘖地嘆,“這么急不可耐,若是敗露了,如何不讓人說他們那啥夫那啥婦?” 傾城將被子重放回去蓋住枕頭,默默回去睡覺。然而翻來覆去卻又睡不著了,心中想著蘇墨弦,不知道他此刻在哪里,做什么,有沒有想她呢? 這樣的夜里,又曉得慕綾去私會慕珩了,傾城心里就更想念蘇墨弦了。莫名就想起那時她同他的玩笑…… “我和你分開兩年,你真的沒有碰過其他姑娘?不是說男人的思念除了在心里,還在身體嗎?” “身體自然有身體的解決方法……你想知道嗎?” “……” …… 傾城想到這里,一巴掌拍到自己臉上,連忙讓自己清醒過來,不能去想蘇墨弦那個人壞起來的時候。 但大約她一巴掌拍得著實太響亮,外面伺候的宮女立刻揚聲喚了一句,“太子妃?!?/br> 傾城一凜,心想她要是讓慕綾敗露了,慕綾真的會殺了她。遂翻身而起,穿了衣裳便出去了。 外頭宮女愣愣望著她,“睿王妃?” 傾城道:“我睡不著,翻來覆去的怕擾了太子妃歇息,我自己出去走走,你們也小聲些,別擾了太子妃?!?/br> …… 傾城并非有意要窺探慕綾和慕珩之間的事,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有窺探的必要。慕珩和慕綾什么樣的情況,甚至他們最初如何在一起的,傾城都非常清楚。 但當傾城無意中經(jīng)過慕珩的院子,看到慕綾竟然在這凄風寒霜的夜里,挺著肚子凄凄涼涼站在慕珩院子里時,她真的做不到假裝什么都沒看到自己走開。 慕珩怎么可以這么對她呢?她還懷著他的孩子啊,慕家如今這個樣子,慕珩不好受,卻也不該將氣出在慕綾身上才是。傾城想起白天時,慕珩還推她。 是慕珩不知道她一個人在外面站著嗎?畢竟房間里沒有點燈,一片漆黑,他若已經(jīng)睡去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這個念頭立刻就被打消,因為傾城聽到慕珩的聲音從屋子里面清清冷冷地透出來,“你走吧。” 慕綾身子連絲毫的動靜也沒有,仿佛根本沒有聽到。 良久,里面?zhèn)鱽硪宦曒p嘆,“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就此了斷,各自安生吧?!?/br> 這回慕綾卻是凄凄冷冷地笑了,反問:“就此了斷,你就真能安生嗎?你若可以,我便答應?!?/br> 里面再沒有動靜。 傾城悄沒聲息地走開了。 …… 第二日,慕綾神色如常。除了臉色不好,眼底的陰影更加厚重,根本看不出別的什么異樣。 傾城也不知昨晚慕珩有沒有見她,他們又有沒有說上幾句真心話。只是慕綾白天和晚上就是兩個人,她一遍遍揣摩著法子,想讓武帝多準她兩天時間,好讓她能等到蘇墨弦回京,方便勒索。 最后被她選定的法子是,摔傷腿。 腿傷了不就走不動路了嗎?還怎么回宮? 傾城想,慕綾狠起來的時候可真夠狠的。忍不住道:“要是腿沒摔到,卻摔到了肚子怎么辦?” 慕綾眉眼清冷,“那也是它的命。” 好了,傾城現(xiàn)在知道了,昨晚慕珩肯定沒見慕綾,這么大的怨氣。 最后傾城提議道:“要不……你去殺了慕玨?慕玨若是死了,慕家可有一場盛大的禮要辦,你自然就不用回去了。” 傾城覺得比起慕綾那些既瘋狂又虐自己卻并不見得有用的法子,自己這個提議絕對高明,雖然同樣瘋狂變態(tài),但好歹虐了仇人,還必定有效,只可惜被慕綾否決。 慕綾說,慕玨可以六親不認,她慕綾卻不做殺害骨rou至親的禽獸。 傾城心中默默為慕綾和慕家點了根蠟。 雖然沒有刻意去證實,但慕玨是什么樣的身份,傾城心中已經(jīng)猜得八~九不離十了,可憐慕綾卻一心一意當慕玨是骨rou至親。 慕玨,他不就是一只杜鵑嗎?他掉落進別人的巢**,待到羽翼豐滿時,便將整個巢**都毀了。 …… 然而,讓慕綾沒想到的是,她正束手無策,蘇墨弦卻自己回來了。 正是第二日晚上,傾城又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就去招惹慕綾,惹得慕綾咬牙切齒要殺了她滅口的時候,外面一道凌厲的殺氣驟然出現(xiàn),讓兩人相視一眼,背脊上當即竄起一陣寒氣。 而后,傾城眨了眨眼睛,道:“遭了,一定是慕玨來殺你了。我早就讓你先殺了他,你卻不肯,現(xiàn)在可好,讓他先下手為強了?!?/br> 慕綾瞪了她一眼,嗓音沉冷往外傳去,“什么人?” 外頭那人淡道:“你不是想見我嗎?怎么,我來了你卻不敢見了?” 傾城聽得這個聲音,渾身一震,反應過來以前已經(jīng)不由自主就往外跑去,“蘇墨弦……” 說好的三天,怎么這么早?是故意給我驚喜么…… ☆、第094章 雖然慕綾的綁架形同虛設,但蘇墨弦最后還是點頭答應了。當然,也只是答應了而已,沒有時間,沒有地點,沒有具體治療方案,就是這樣,慕綾也將傾城放了。不過話說回來,蘇墨弦人都已經(jīng)到了,慕綾不放就等著和他決一死戰(zhàn)吧。 其實傾城覺得這整個綁架都很兒戲。 所以,當蘇墨弦將她領回去,小心地要看她是否被慕綾下了什么毒時,傾城都覺得蘇墨弦變傻了。 “你昨晚沒有睡覺嗎?”傾城不讓他看,卻是問他。 蘇墨弦瞧了她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傾城笑,“你以后還是睡覺吧,不要連夜趕路了?!?/br> 蘇墨弦挑了挑眉,雙臂環(huán)過她柔軟的腰肢,柔情繾綣地問:“你心疼?” 傾城眼珠子轉了轉,忍著笑答:“不是,是你不睡覺人都變傻了,我不喜歡你變傻。” 蘇墨弦,“……” 于是,變傻的蘇墨弦不輕不重地咬她,從嘴唇咬到其他地方,咬得她抱著他的頭一邊笑一邊躲。 兩人廝磨了一陣,蘇墨弦雖然不愛看她這么得意傲嬌的小模樣,但還是不放心,又問了她一遍,“這兩日有沒有受委屈?” 傾城眼睛亮亮的,燈光之下流光微轉,這會兒也不傲嬌了,輕輕搖了搖頭,乖乖地說:“沒有,慕綾那個綁架就是個兒戲,你沒看出來嗎?她與其說是在威脅你,不如說是在求我?!?/br> 其實傾城什么都明白,慕綾真要綁架她實在不會將她光明正大帶回慕家去,那么多的宮人看著,根本沒有辦法限制她的自由。慕綾就更是個明白人了,慕家原本就不足以和蘇墨弦抗衡,如今更是如草芥一般,這個時候若是虧待了傾城,那簡直是在自尋死路。這樣看似兒戲的一場綁架,其實慕綾真是花了許多心思,讓她看到慕家的敗落凋零,看到她與慕珩的相互折磨,全是在動之以情,求她相助呢。 傾城輕輕哼哼,又嬌又嗔地語氣說蘇墨弦,“所以說你都變傻了,她怎么可能會給我下毒呢?那不是要將你徹底惹惱了嗎?” 蘇墨弦笑了笑,知道她愛聽什么,又是這個時候,就毫不吝惜地哄她,“不是我變傻了,是你變聰明了?!?/br> “真的嗎?”傾城果然立刻笑逐顏開。 蘇墨弦含笑點頭,神情繾綣地凝著她。 傾城又是快樂得只差沒有圍著他轉圈圈了。 傾城心情好了,自然就什么都好說了,兩個人如交頸的鴛鴦倒在床上…… 這個時候,慕珩到了。 蘇墨弦非常不高興,傾城倒是沒有蘇墨弦那么不高興,不過也將她方才那么多的高興全部耗盡了。 但是顯然,他們兩個人的不高興加起來都比不上慕珩的不高興。 慕珩一身青色布衫,提著劍落到院子里,他如今當真是形銷骨立,臉頰都凹陷了進去,此刻偏偏又是滿臉寒霜,眼中血絲通紅,這個樣子,儼然就是個亡命之徒,找蘇墨弦(也有可能是傾城)同歸于盡來的。 傾城不解,他們剛剛才和慕綾達成共識,怎么這會兒功夫,慕珩就這副受了刺激的模樣? 不過蘇墨弦倒是沒有這樣的疑惑,他沒有那個耐心。慕珩顯然是來找他打架的,蘇墨弦真的一點都不介意什么都不說直接上手教訓他,好讓他記得下次要來先挑時間。 當然蘇墨弦也這么做了,他做得比傾城想得還快,她還未及出聲,便只見蘇墨弦身形一晃,已迎上了慕珩那殺氣凜凜的劍。 慕珩雖遠遠不是蘇墨弦的對手,但傾城心中不免還是擔心,想慕珩那亡命之徒的樣子,可萬萬不要誤傷了蘇墨弦才好。 但事實證明,她此刻的擔心和方才蘇墨弦的傻真是如出一轍,都沒道理的。不過片刻,蘇墨弦已奪了慕珩的劍,又一掌將人打翻在地,而他自己則翩然落地,清風朗月之姿。 蘇墨弦站在慕珩面前,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哐當”一聲將劍扔到慕珩面前。從頭到尾一個字沒說,但他這姿態(tài),卻真比說了千言萬語還管用。只見慕珩前一刻還是亡命之徒,這會兒已徹底成了將死之人。 他無力地笑了出來,“我們?nèi)缃癖拔⑷粝N蟻,你要殺要剮原本全不費力,但慕綾是柔弱女子,如今懷著身孕,她原本也沒有虧待你的王妃,你又何苦下那個毒手?” 傾城聞言一驚,連忙跑上來,問:“慕綾怎么了?” 慕珩緩緩看向傾城,譏笑一聲,“睿王妃問這個話問得倒是奇怪,你便是承認了我又能奈你何?” 傾城看著慕珩半晌,心中頓時明白了大半。 多半是慕綾自己弄出來的事。 你要苦rou計激一激你的情郎,讓他為你赴湯蹈火讓你開心開心你也不要拿蘇墨弦背黑鍋好么!傾城有些生氣。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蘇墨弦淡淡說了一句便要轉身回房。 傾城連忙道:“我知道他在說什么。” 蘇墨弦停下腳步望著她。 傾城看向慕珩,問:“我們沒有動慕綾,如果慕綾這時傷了哪里,那就只能是她自己將自己弄傷的。” 慕珩像聽了個笑話一般,問:“她為什么要將自己弄傷?” “你不知道嗎?”傾城奇道:“你對她愛理不理的,她不就是想看你為她著急嘛,你要是不信,你自己回去問她。” 慕珩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他沒說話,但看他那樣子,傾城就知道他明白過來了。 慕珩其實并不是這么弱的,他原本是個能征善戰(zhàn)的將軍,戰(zhàn)功也曾赫赫,不過今夜被慕綾和蘇墨弦整得成了這個不堪一擊的模樣,傾城心中實在有些同情他。 慕珩站起身,這會兒明白過來了又是一個敢作敢當?shù)暮媚袃?,他拱手向蘇墨弦賠禮,“冒犯了?!?/br> 蘇墨弦淡淡看了他一眼,“你還冒犯不了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