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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守夜僧人打盹時,忽聽到急促的腳步聲。 抬頭看去時,瞧見剛才站在觀音菩薩金身面前的圣僧,已經轉過身去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步履匆忙,形色匆匆,讓守夜僧人狐疑的爬起來,自己也跟著站到那觀世音菩薩泥塑金身像前,仰頭望著四丈高的菩薩像,隱約覺得菩薩的嘴角好像在微微揚起。 “是看錯了嗎?”守夜僧人揉了揉眼睛,再抬頭看向那金身時,好像又沒什么變化。 蓮華院內,陳煒睡夢中忽被一股大力從背后抱住,半夜驚醒的人嚇了一跳正要掙扎時,身后抱著他的人,腦袋抵在他肩窩里:“讓我抱一會,就一會就好?!?/br> 聽到熟悉的聲音,陳煒回魂,剛睡醒的人腦子還有些懵,房間里也沒點燈,他被身后的人整個抱在懷中,腰間緊錮的手掌力道大的快將他腰折斷。 陳煒摸索著,手掌覆蓋到那雙用力的手背上方,小心詢問:“出什么事情了嗎?”難道是那些要吃他的妖怪已經進了長安城? 話音落下,陳煒就感覺到脖頸上好像有一道液體落了下來。 guntang的,落入他的衣領內,還想要說話的人一下子找不著自己的聲音。 黑色的眼睛在夜色中,只能望著面前的墻壁,那些不斷落掉的水珠越來越多,打濕了他整個肩窩也打濕了他的衣領。 陳煒等了半響,在心底默默從一數到五百,還是沒等到對方停止。 啞了嗓子的人,睜著眼睛望著墻壁的位置,想不通玄奘怎么哭成這樣。 難道是晚上在殷丞相府的事情? 抱著他不放的人,好像聽到了他的心聲,將懷里的人調換了一個姿勢,這下陳煒眼前看到的不再是墻壁,而是變成了滾熱的胸膛。 不同的姿勢,相同的是禁錮在他腰間的大掌,依然沒有放手的打算。 只能被迫跟人貼貼的陳煒,茫然的伸出一條胳膊輕輕拍著玄奘的后背,精心挑選組裝詞匯:“晚上的事情我跟你道歉,不該生氣后就不理你,下次吵架的時候,我們不玩冷戰(zhàn)好不好?” “好,不玩冷戰(zhàn)?!?/br> 玄奘抱著懷里的人,有無數想要告訴對方的話語,有無數想要借機表達的心意。 卻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抱著懷里的人,懷里的溫度,懷里的實體讓他清楚的知道這里就是現實。 這個人就在他的身邊,他握住了。 而不是在那個記憶里,他一次次撈空的手掌,他一次次無法阻擋的危險。 現在這個人,就在他的懷里,哪里也沒有去,哪里也沒有受傷。 陳煒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心底嘀咕著明天天亮后,他要上街去買一串糖葫蘆回來,將人給哄好才行。 哭成這樣,一串糖葫蘆應該不夠吧,不知道小販愿不愿意傳授制作手藝,他親自做一個超大型糖葫蘆送人,估計效果不錯。 拍在玄奘后背的手掌隨著他的想法,漸漸緩慢了下來。 許久之后徹底停止動作的人,重新睡著了。 抱著他的玄奘聽著耳邊的呼吸聲,抱緊懷中的人也跟著閉上眼睛。 …… 狐九從藏經閣里醒了過來,直接一個大尾巴將四條朝天將它當成墊子的白間甩了下去。 幾個跳躍上了窗臺的赤狐看著外面明晃晃的陽光,“都這么亮了,圣僧他們肯定醒了過來。” “醒了也會來這里啊,壞和尚不是說要每天上課嘛?!?/br> 白間拖著扁平的尾巴,順著墻壁一路爬上窗臺,望著院子里掃地的僧人。 “我要去看看他們。” 狐九丟下一句話,直接從窗口跳了出去,直奔蓮華院的方向。 院門口還跟之前一樣,安靜無聲的有僧人看守著。 偶爾有今日才入寺廟的客僧經過這里,也都沒敢向昨日那樣喧嘩,只是雙手合十在門口行了佛禮,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狐九爬墻鉆了進去,一路穿過院子到了門口,才發(fā)現房間門沒打開。 蹲在門口的小赤狐豎著耳朵,貼在木門上聽著里頭的動靜。 “一道呼吸,兩道呼吸?!?/br> 數好了里頭有兩個人的狐九,坐在地上用后肢踢了踢下巴上的癢癢rou。 白間在它后面,動作緩慢的爬回來,瞧見那狐貍沒去找人,反而坐在那個掛著竹籃子的樹下。 “不是找陳煒?怎么又坐到這里的。”白間在它的竹籃子跟前停下,仰著脖子看著里頭在梳理毛發(fā)的小狐貍。 狐九的尾巴指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給它解釋,“他們還沒起床。” “咦?壞和尚也沒起來?”白間看向那扇門。 “嗯,圣僧肯定是昨天上課后太累了,陳煒也在陪著圣僧所以沒醒過來吧。”狐九想到昨天的上課畫面,一開始它瞧見那上課的學生當中還有一只小白狐。 還心動的跑過去打聽學習的事情,后面得知圣僧教授的東西非常難之后,就放棄了跟著一起學習這件事情。 它跟白間在角落里睡覺的時候,可是沒有完全睡死,親耳聽到圣僧在那里整整講了六個時辰。 肯定會累著的,今日晚點起來一正常。 給房內二人找好借口的狐九,自顧自的梳理著身上的毛發(fā)。 房內,陳煒先醒了過來,醒過來的凡人和尚剛睜開眼睛,視線模糊的看著躺在他身下的人時,一時間有些沒弄清他們怎么睡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