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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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女兒不答,王姨娘抹著眼淚:“夫人脾氣是大了些,你別與她對上就是。你順著她些,她便不會為難與你。你也大了,過兩年就要出嫁了,到時候日子就好過了?!?/br> 嚴玲沒有說話,突然感覺自己心好累。 每次她吃了嫡母的掛落,她姨娘總會這么說。以往總覺得她膽子太小,恨鐵不成鋼,如今聽來話里卻別有深意,姨娘為什么小心謹慎到令人發(fā)指也有了解釋。 別與她對上,順著來,不會為難?這就是她摸索出來與嫡母的相處之道? 后悔嗎? 因自己一時之差,自己從來過得不順暢,甚至連累了親生骨rou? 想必她是不后悔的,嚴玲知道王姨娘的娘家過得并不好。一年要上門打幾次秋風,大房環(huán)境不寬裕,王姨娘也不受寵,只能將自己月例銀子省了又省,貼給娘家。那種家里,吃喝都發(fā)愁,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在府里看是過得不好,別說去比天之驕女的三姑娘,哪怕是五姑娘都是不如的。所謂的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就是如此,嚴玲的怨恨也由此而來,為什么同樣是府里的姑娘,她卻總要低人一等。 可對于窮困老百姓家,這里已經(jīng)是不敢想象的生活。早年舅家的表妹是進來給姨娘磕過頭的,從那個表妹的眼里就可以看出。 所以,嚴玲你別怨了,你該知足!就當之前受到的苛責是為了給眼前這個女人還債! “我沒事,我知道要好好討好母親的,等我日后嫁了人,日子就好過了。”嚴茹僵著聲音,表情不顯說道。 王姨娘面露驚喜,以往每次與女兒說這些,她都不愿意聽。隨著越來越大,偶爾露出的神情讓她看了心悸。這會兒能想通,她只當是菩薩保佑,準備回去再給菩薩多上幾柱香。 又怕過猶不及,她開口勸道:“四姑娘,咱們不能怨人,只能怨命。誰讓姨娘的出身不好,只能與人做小??赡憔筒灰粯恿?,日后怎么說也能做個官太太?!?/br> 呵呵…… 嚴玲無力一笑,自床上坐了起來,道:“行了,姨娘,我知道了。你先回屋去,讓我躺一會兒?!?/br> 王姨娘又絮叨了幾句,才離開。 正房那里,嚴茹疑惑的問薛氏:“娘你干什么要與她說這些?你不是不愿提起這個的嗎?” “你沒發(fā)現(xiàn)她越來越陰沉了,看人的時候眼神陰測測的。她也大了,我總不能讓她生了什么心思去害你,與其當個仇人,還不如讓她明白她之所以能生出來,完全是因為我網(wǎng)開了一面,以后給你當個幫手不是更好?” 薛氏臉上的表情非常復雜,“而且十多年也夠了,該發(fā)泄的也都發(fā)xiele,她畢竟是你爹的種。女兒你記住,男人的愧疚心是有限的,你要懂得在他愧疚的時候,讓自己得到最多的好處,卻也要懂得適可而止。你看你爹這么多年看都沒看其他女人一眼,我與他感情好是一個,還有一個是他覺得自己對不起我?!?/br> 嚴茹并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有沒有將這些聽進去。 薛氏嘆了一口氣,摸了摸女兒的頭發(fā)。 可憐天下父母心,當面臨女兒將要出嫁,要離開自己的羽翼,當母親的總是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知道的一股腦塞進女兒腦海里,只為了讓她以后少走彎路??晌磥硎侨绾危l都不得而知。 …… 過了幾日,沈奕瑤請的教養(yǎng)嬤嬤便到了。 這嬤嬤年紀不大,還不到五十。姓常,以前在宮里是侍候過前太妃的,前太妃過世便討了個恩典放出了宮。由于已經(jīng)聯(lián)絡不上家人,便自己在京里置了一棟小宅子,常年出沒于高門大宅,幫忙教導府里姑娘們的規(guī)矩維持生計。 這次能來,也是沈奕瑤花大價錢請來的。 嚴茹和嚴玲都要去學規(guī)矩,包括嚴嫣。 嚴嫣其實沒耐心去的,沈奕瑤卻是說宮廷里的規(guī)矩是必須要懂得一些的。有誥命在身的婦人逢舉國大慶、陛下萬壽、皇后娘娘千秋都是要入宮朝拜,免得到時候臨場抓瞎。 說白了,就是未雨綢繆。 嚴嫣嚴茹嚴玲日日去常嬤嬤那里學規(guī)矩,卻是把嚴倩嚴嬋及三房的兩個姑娘拉下了。 吳姨娘與陳氏也摸不清楚沈奕瑤怎么想的,一時也沒敢吱聲。 這日早上去榮安堂請安,老夫人的臉色頗為不美。 “老二媳婦,你這就做的不對了。請個教養(yǎng)嬤嬤回來,教三個,還有另外幾個不教。先不說二丫頭和五丫頭,她們倆是姨娘養(yǎng)的,六丫頭和七丫頭怎么也不順帶上?” 坐在下首的沈奕瑤微微一愣,嚴嫣望了一眼薛氏,薛氏也沒辜負她所望,扯扯嘴角便開口了。 “娘,這事兒你可怨不上二弟妹。媳婦不是早就跟您提過幾回嗎,您說宮里的嬤嬤都是侍候人的,也教不出來個什么??蓛合眿D想了又想,總覺得別人家請教養(yǎng)嬤嬤肯定是有道理的,便托了二弟妹幫忙請了一個回來。這人可不是二弟妹請的,是媳婦花銀子請的,價錢還不低,兩個月下來要二百兩銀子?!?/br> 她對老夫人說完,又面向陳氏:“三弟妹你也知道大姑娘和三姑娘年紀不小了,等著說親,所以要緊著她倆一些。至于嚴玲,那是順帶的,那教養(yǎng)嬤嬤也不可能一次教導太多人,總不能囫圇吞棗,顧頭不顧尾。你們?nèi)恳獙嵲谛枰?,到時候和那嬤嬤商議一下,讓她再多留幾個月?” 薛氏這話說得很隱晦,但話音兒非常明顯。我為了府里姑娘好,建議請一個回來,老夫人嫌要花銀子,便駁了?,F(xiàn)在我自己花錢請來一個,怎么都眼氣上了? 老夫人平時是不管這事兒的,要說中間沒陳氏在里頭說了什么,薛氏把自己頭剁了給人當墩子坐! 尤其之間還牽扯了些之前的事,左不過是薛氏想請教養(yǎng)嬤嬤的時候,想拉著陳氏一起當個助力。陳氏怕惹老夫人厭煩,便給推了。陳氏這人素來就是這種性格,薛氏也清楚,從來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可薛氏就惱了,怎么得罪人的事兒讓我在前頭干,你次次跟在后面坐享其成?,F(xiàn)在我為了自己姑娘,自己耗人情費力氣還自己掏銀子,好不容易請了個教養(yǎng)嬤嬤回來,怎么這會兒便都跳出來了! 陳氏被這番話堵得面紅耳赤,讓她自己出銀子,肯定是不愿的。在她的想法里,兩個月便要花兩百兩,有再多的銀子也不能如此糟踐的啊! 薛氏和陳氏兩個兒媳婦,老夫人肯定要偏陳氏一些。 “老大媳婦,你這話我就不愿意聽了。都是一家子,還分你的我的?” 是不分你的我的,可怎么不見你出聲攬下來!像這種為了府里姑娘們好的事,本就是該公中出銀子的。 反正薛氏現(xiàn)在是越來越看不上老夫人了,堂堂一個侯府的老夫人,成日里就摳這點小銀子。她并不知道老夫人日子過得也窘迫,早年抄裴姨娘的時候抄出來的那點銀子,早就花光了,如今是坐吃山空,丁吃卯糧。 老夫人倒是不想捏著家中的進項,巴不得推出去找個人扛著??蓡栴}是她也不敢把賬拿出來,一旦拿了出來,避免不了就會暴露,到時候家中有人問起家里的莊子鋪子有出息的生意去哪兒了,她該如何交代! 這也是為什么她將管家交給薛氏管,家中進項卻始終捏在自己手里的根本原因。包括之前的裴姨娘,也就沈奕瑤那個時候作為威遠侯府正兒八經(jīng)的侯夫人,是將府中進項與中饋都管了起來。 之后沈奕瑤將中饋交出來,因她素來行事皆有章法,便將所有賬目當著人面對清了才交給老夫人,老夫人管了些日子,才又交給了裴姨娘。 如若府里的所有產(chǎn)業(yè)都是二房的還好,關鍵并不是。當年老侯爺臨死的時候,是分過一次家的,那時候老夫人為了將看不順眼的庶子分出去,又不想落人口柄,便讓快死的丈夫出了這個頭。 老侯爺也如了她的愿,將府中所有家產(chǎn)除過威遠侯府的功勛田拿出來分過一次。所有庶子都有一份,嫡出的嚴霆和嚴瞿占了最大頭。然后那幾個庶子便搬離侯府了,因為大房和三房沒搬出去,老夫人便強制性的將三房所有產(chǎn)業(yè)都收攏到了一起,放在公中,日常吃用花銷走人情都是從公中出的。 也就是說,其實大房三房并不是靠著嚴霆吃飯的,人家吃得不過是自己的那份。當然肯定會存在占些二房便宜的情況發(fā)生,但爵位你落下了,兄弟們占點兒便宜也沒甚可說。一般大戶人家大多是如此行事,所謂的家族宗族,不可能只是一家子,人多才會有助力,家族才會興旺。 關鍵就在于老夫人不會經(jīng)營,又不放權,只能坐吃山空,再加上嚴霆花銷的那一大筆銀子實在數(shù)目太多,這么多年一點一點老夫人幾乎將府中所有的產(chǎn)業(yè)都變賣完了,僅還剩兩個莊子一個鋪子及威遠侯府的勛田,俱是二房名下的。 這種情形,老夫人又怎么敢暴露人前。 最后這件事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陳氏不再冒頭,老夫人又不想出這個銀子,便不了了之了。 出了榮安堂大門,陳氏便帶著六姑娘七姑娘急急走了,似乎一句話也不想和薛氏與沈奕瑤說。 “大嫂,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薛氏使了個眼神,“等會去你錦瑟院說?!?/br> 嚴嫣幾個往常嬤嬤那里去了,薛氏則和沈奕瑤來到了錦瑟院。兩人去了東次間坐下,丫鬟們奉了茶。 “這就是當初我為什么要說我來出這個銀子的原因,嫂子知道弟妹你手頭比我們都寬裕,可寬裕也不能出來當這個冤大頭,你現(xiàn)在還沒看出這府里的行事嗎?誰有錢,誰就倒霉,你花了銀子,沒有人會感謝你,只會當做理所當然!” “可畢竟是一個府里的姑娘。” “我知道二弟妹是性兒好,可性兒好也要看對象。當初為了兩個姑娘,我去三房跑了幾次,你知道陳氏怎么說的嗎?六姑娘七姑娘還小,現(xiàn)在不cao心這個。我去找老夫人,便是吃她一頓掛落。其實這事兒她陳氏要是當面來找我們倆說說,也沒什么,我就看不上她做什么都喜歡縮在后面,慫恿著別人替她出頭?!?/br> 薛氏端起茶啜了一口,繼續(xù)說道:“這三個兒媳婦里,想必二弟妹也能看出,就她陳氏在老夫人跟前兒得臉,她嫁進來多少年了,連個兒子都沒養(yǎng)出來,老夫人說過什么沒?我是肚皮爭氣,第一胎便抱了個兒子。二弟妹你還記得你當初生三姑娘那會兒嗎?三姑娘養(yǎng)得太大,你損了身子,連著幾年沒動靜,她是個什么嘴臉?難聽的她自然不會說,只會哭著拿孝道壓人,要不然當年你何至于將身邊的丫頭開了臉。” 提到這些,沈奕瑤面色復雜。 其實很多東西旁人都看得清楚,只有當局者才會迷。她曾經(jīng)的很久很久一直以為婆婆是最疼愛她的,實際上呢?那不過是自以為是。 薛氏見沈奕瑤臉色不好,趕忙笑著打了打自己的嘴,“看我這張嘴,沒把門兒,二弟妹千萬不要見怪。” 沈奕瑤擺了擺手,“大嫂千萬不要這么說,只怪我當初太傻了?!?/br> 薛氏放下茶盞,壓低聲音:“二弟妹,這我跟你說句實話,其實這次也不光是為了跟她斗氣?!?/br> 說著,她看了一眼屋里幾個丫鬟,沈奕瑤使了個眼色,丫頭們便依次魚貫而出。 薛氏這才將要說的話一一倒了出來。 “三年前那會兒府里削減用度時,我便起疑了,若是你有注意到,應該可以發(fā)現(xiàn)這些年咱們府里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直至現(xiàn)在也就維持了個面上光。按理說,這種情況應該不會發(fā)生,咱們府里不說家大業(yè)大,也算是頗有資產(chǎn)。一個府里就這么多人,日常吃喝花用應該是不愁的。” “可先是削減用度,之后從裴姨娘那里抄出貪墨的銀子,府里又寬裕了幾日,沒多久又緊巴了起來,這幾年是我管著家,我比其他人要更為清楚一些。老夫人那里是一天比一天摳,簡直到了一毛不拔的地步,說實話要不是沒有一個好的借口,這個家我早就不想管了?!?/br> 薛氏絮絮叨叨說了這么多,沈奕瑤也多多少少聽出了一些意思。 “大嫂的意思是?” 薛氏也沒賣關子,壓著聲音說了一句,“我在想咱們府里是不是沒銀子了!” 沈奕瑤很是吃驚,當年那會兒分家的時候她也在,又管了幾年的家,算是比較清楚府里家底的。 “這,應該不可能吧?” “我也希望只是我的猜測,可——”她頓了頓,又道:“我估摸如若是真的,可能要不了幾日,老夫人便會找借口將管家之事從我手里拿過來交到你手上去。到時候你自己上些心,能不接是最好,實在沒有辦法也不要像我這般只管個面上,而是里里外外都要接過來,并且是當著人面接,千萬不要給人背了黑鍋?!?/br> 沈奕瑤心緒紛亂,點了點頭,“不管怎樣,謝謝嫂子的提醒了?!?/br> 薛氏灑然一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咱們倆都是做娘的,就算手里有點兒那也是日后給孩子們的,哪能去不明不白被人給坑了。女人啊,這一輩子什么都是假的,也就自己的兒女才是真?!?/br> 說完這句話,薛氏便開口告辭了。 沈奕瑤將她送走后,自己回屋后卻是所思甚多。 ☆、第84章 吳姨娘見大夫人和二夫人往錦瑟院那邊去了,自己也沒有不識趣的湊上去,而是回了攬月軒。 夫人這次回來變了許多,不光是和三姑娘相處的情形,還有為人處事,吳姨娘自然是看在了眼里。 要是換著之前,這些事根本不用老夫人提,夫人自然會安排的妥妥當當,誰都不會拉下。 可這次—— 吳姨娘總覺得事情沒有大夫人說的那么簡單,可又讓人無法辯駁。 尤其夫人那里,經(jīng)過那次裴姨娘陷害不成反被抓的事后,吳姨娘已經(jīng)不敢往夫人那邊湊了,她能感覺到夫人看她的眼神很復雜。她不知道這種復雜會不會總有一日爆炸開來,她只能不讓自己低調(diào)低調(diào)再低調(diào),盡量不惹人眼。 唯獨就是苦了女兒! 看了一旁乖巧聽話的嚴嬋一眼,吳姨娘有一種悔不當初的感覺。 五姑娘也不小了,日后若是夫人不管,她的親事又該怎么辦!可從她第一步開始,便走錯了,日后一步步越錯越遠,也只能彌足深陷。 剛踏進院門,便聽丫頭來報二姑娘早就在屋里等著了。 進了屋,只見一個嬌小玲瓏、柔弱纖細的女孩兒正坐在堂中方椅上。 嚴倩如今越來越像裴姨娘了,那如弱柳扶風的嬌弱身段,還有那五官,瓜子臉、玲瓏鼻、櫻桃小口,整個人與當年年輕時候的裴姨娘有七分相似。 “二姑娘不知來攬月軒有何事?”她一面說著,一面讓嚴嬋去了里屋。 嚴嬋擔憂的看了她一眼,但還是聽話的進去了。 “你說我來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