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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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不提。 嚴玲的婚事定了以后,王姨娘放下一項心事之余,不免又多了一分心事。 那就是嚴玲嫁妝之事。 王姨娘身為一個姨娘,每月也是額定的月例的,包括嚴玲也俱是如此。只是以前薛氏待兩人苛責(zé),王姨娘的月例是發(fā)在她手上的,嚴玲因與嚴茹一起吃用,卻是被扣了下來,直到近兩年才發(fā)放下去。 而王姨娘本就是丫頭出身,日常要貼女兒,還要貼本不富裕的娘家,更是難得攢下一分一毫。平日里在府里吃用,手頭緊頂多是日子過得緊巴點,可如今到了要拿出真金白銀之時,才發(fā)現(xiàn)是難之又難。 王姨娘連著幾日都夜不能寐,尤其見到薛氏這幾日風(fēng)風(fēng)火火給嚴茹辦嫁妝,更是讓她焦心不已。不止一次抱著嚴玲哭說自己對不起她,她出嫁之時可怎么辦! 嚴玲當然也明白自己的處境。 庶女的日子本就難,好在嫡母不是個壞心腸的,對她的婚事也算頗為盡心,讓人無處可挑。如今婚事是定了,可婦人日后在夫家過得好不好,也是要看嫁妝的。 慶安伯家的三房嫡次子,怎么說嫁妝也得有個六十四抬,就算沒有六十四抬,三十二四十八也是得有了,可如今別說三十二了,她和她姨娘兩個連一抬都湊不出。 她出嫁的時候,父親和嫡母那里自然會給她辦嫁妝。可嚴玲這些年在正房那里也是知道大房的家底的,辦了嫡姐的之后,她自然可能是沒什么著落,尤其最近府里出了那么多事,原本庶女出嫁,公中是會出三千兩的,這會兒自然是也沒有了。 難不成她要極為寒磣的嫁過去,恐怕到時候不光會讓夫家嫌棄,也是會被人笑掉大牙的,嚴玲簡直不敢想象那種情況。 本就夠煩心了,王姨娘又是除了哭只會哭,嚴玲更煩了。 王姨娘實在沒有辦法,各種給嚴玲亂出主意,什么偷偷去討好你父親,瞅著機會問問嫁妝的事之類等等。 嚴玲可沒有那么傻,她如今看似與嫡母那邊和諧相處,不過是她本分罷了,再加上在外頭偶爾幫襯下嫡姐,嫡母看在眼里,對她也算和顏悅色??扇耸遣荒艿靡馔蔚?,她可沒忘記之所以會和諧,不過是雙方都維持著一種如履薄冰的平衡,一旦她越了底線,她不知曉之后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畢竟可別忘了,她如今能有的一切,不過是別人心腸沒有爛掉,施舍下來的罷了,又怎么好得寸進尺。 嚴玲煩王姨娘除了哭只會哭,又討厭她只會亂給自己出餿主意。 當然心中也是有怨的,若不是她,她的境況也不會如此難。若是她能為自己這個女兒打算一二,這么些年也能為她攢下一份嫁妝。 可王姨娘呢,她的銀子都拿去貼補娘家了。甚至這兩年嚴玲手里有點錢,王姨娘手頭不寬裕卻要貼補娘家,還找她要過幾次銀兩。嚴玲不想給,可王姨娘哭哭啼啼的,又說那邊怎么也有血緣關(guān)系,嚴玲耐不住她磨,也是給過幾次。 各種復(fù)雜心緒交織下,嚴玲也就沒耐著性子跟王姨娘講這里頭的關(guān)竅,而是訓(xùn)了她兩句,讓她不要沒事瞎出主意。 她不知道的是,因為她這一個疏忽,向來膽小的王姨娘居然鬧出了一件事。 …… “嚴玲這幾日怎么了?我看她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連著幾日都是嚴茹一人來凝香閣,不見嚴玲,嚴嫣不禁起了好奇心。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在屋里繡嫁衣吧!” 嚴茹這些日子忙得一個頭兩個大,自然沒有功夫關(guān)注嚴玲。嚴茹的婚期太近,薛氏實在不放心她,這些日子沒少借著機會鍛煉她,包括給嚴茹辦嫁妝,薛氏也有帶著她一起。另外嚴茹還要繡自己的嫁衣,并要給男方以及男方家人做幾套衣裳,到時候一起陪嫁過去,成日里忙得腳跟兒不沾地。 之所以有空來嚴嫣這里,也是知曉一來嚴嫣很閑,二來到她這里來,兩人可以一邊說話,她一邊做繡活兒,算是又解了悶,也干了活兒。 嚴嫣點了點頭,拿起一本書翻了幾頁。 嚴茹直起脖子,晃動了兩下,望著嚴嫣羨慕道:“還是三meimei省心,什么都不用干,連嫁衣都不用自己做。我最近繡花兒繡得手指頭都是疼的。” 嚴嫣笑了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繡藝是出了名的差,縫個衣裳都極為困難,更不用說拿著繡花針繡花了。我娘也是知曉的,便能買的就用買的,不能買的就讓繡娘來。你若實在不想自己做,我讓我娘給你找個繡娘?” 嚴茹有些意動,最后還是搖搖頭,“還是算了吧,我娘說女兒家的嫁衣還是自己繡的好,另外送給男方的這些衣裳,也得自己做才能表現(xiàn)出自己的心意與手藝,婆家才會敬重你。你就好了,四皇子開府獨居,宮里那里自然不需要像尋常人家那般。” 嚴嫣笑笑,正欲想說什么,依云從門外走進來。 她略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姑娘,王姨娘在大房那邊鬧了起來?!?/br> 一時之間,嚴嫣實在沒想起王姨娘是誰,直到嚴茹露出驚訝之色,才想起嚴玲的姨娘似乎就是王姨娘? 王姨娘素來膽小,在大房就是個隱形人,更不用說在府里了。膽子這么小的人,怎么就鬧起來了呢? 事情還是要從嚴玲的嫁妝之事說起。 王姨娘見嚴玲對自己的說法不置可否,心中也是蠻多怨言的。甚至想這個女兒怎么就這么傻,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捧正房那邊的臭腳??蛇@個女兒向來有主見,王姨娘也不知曉該說什么,只能一日比一日焦慮。 尤其日日見著薛氏為嚴茹各種置辦嫁妝,心里便忍不住冒起酸泡兒了。相處同一屋檐下的女人本就是天敵,尤其兩人之間還是這樣一個身份。王姨娘在薛氏面前表現(xiàn)的畏手畏腳,不過是她知曉自己惹不起對方罷了,厭惡忿恨卻是從未少過的。 各種刺激之下,就讓她干出了一件事兒,大著膽子找大爺提起了嚴玲嫁妝之事。 也合該王姨娘倒霉,當然說她蠢也是可以,也可能是她見著大爺?shù)臋C會實在太少。這日她見著嚴郅在廊下逗鳥,又見一旁無人,便壯著膽子上前了。 一通哭訴下來,嚴郅的表情很怪異。 正想說什么,就見薛氏陰著臉出來了。 王姨娘根本沒有想想,這大房院子里,薛氏的眼皮子底下,她所謂的一旁無人,怎么可能是無人。薛氏是大房的主母,自己的院子早就打造銅墻鐵壁,說是上下全是她的眼線也不為過。 所以說王姨娘這人的腦子真的不夠使。 王姨娘似乎真是為了女兒什么都不顧了,也可能是見大爺在一旁,想必薛氏不敢怎么她。見薛氏來了,甚至還做出一副滿是懼怕模樣的望了她一眼,然后又滿是可憐的去看嚴郅。 薛氏當場就氣笑了,這是懂得上眼藥了? 她倒也沒說其他,只是讓王姨娘沒事呆在自己屋里,不要在外面亂逛。 不管怎么說,哪怕不看王姨娘,還要看嚴玲的面子。前面已經(jīng)做到九十九步了,就差這最后一步,怎么也不能讓之前的心力都打了水漂。尤其嚴茹和嚴玲最近相處不錯,感情也挺好,就當日后給女兒留條路呢! 可王姨娘并不懂這份心思,她甚至以為薛氏的避讓是看著大爺在這里。尤其自嚴玲定了親以后,見是定的慶安伯家,王姨娘不免就有些飄飄然。嚴玲與她沒有什么共同語言,平日里很少與她說自己的事,大房的下人都說薛氏仁義,給四姑娘找了這么好一門親事,甚至比起大姑娘也不予多讓,慶安伯府可是有牌子的勛貴。 換王姨娘可不這么想,她想女兒之所以會有這么好的親事,肯定是大爺還顧念著女兒。尤其嚴玲長得好,至少比嚴茹長得好,王姨娘便不免有些小心思,覺得大爺肯定更看重自己女兒一些。 所以說人的眼界受制于其身份,這種話并沒有說錯。 嚴郅是還有些顧念著這個女兒,但絕對沒有王姨娘想得這么重。他原本只是指著薛氏能不害嚴玲,找一門不算差的親事將人嫁出去算了。沒想到薛氏也是盡心為嚴玲打算了,因為此事嚴郅更是愛重薛氏自是不提。 王姨娘見薛氏忌諱大爺在此處,想著這是一個好機會,便滿是委屈凄楚的將自己想說的都說了。大體意思就是四姑娘不久就要嫁到慶安伯家去了,慶安伯家比梁家高上一等還有余,哪怕大姑娘是嫡出,怎么著也不能不管四姑娘的事啊。 說到最后,不免帶了一些埋怨之色,甚至還有一絲居高臨下。那個意思似乎在說,四姑娘可是定的慶安伯家,那可是勛貴,哪里是一個梁家能比的! 這直接讓薛氏氣炸了! 正欲發(fā)火,徒然跑過來一人,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 “母親,您可千萬不要生氣,我姨娘她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么意思?連一旁下人們都咋舌這王姨娘是腦殼被門夾了還是怎地,居然敢這么當著夫人面前鬧!沒人會誤會王姨娘的意思,因為她的意思實在太淺白。 嚴玲也知曉此事無可辯駁,她也沒想到王姨娘會鬧這么一出,要是知道,綁也會將她綁在屋里。如今是說什么都晚了,只寄望嫡母看著自己也是定了親的人,能給自己和王姨娘留幾分顏面。 誰曾想王姨娘見嚴玲來了,更是覺得腰桿硬了不少,聲音也大了起來。 “婢妾知曉婢妾和四姑娘人微言輕,可四姑娘怎么也是定了親的人,夫人日日只見忙著大姑娘的嫁妝,可曾想過四姑娘?四姑娘的夫家也是不差的,也是有牌子的勛貴!” 所謂的豬隊友就是如此了,尤其這個豬隊友還是自己永遠也掙脫不掉的! 嚴玲急得直掉眼淚,起身想去捂王姨娘的嘴,又急著想對薛氏解釋,簡直是頭尾都顧不住。 這時,就聽見嚴茹的聲音響起,“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還不捂了王姨娘的嘴,將她拖下去!” 一旁的下人本就是看薛氏眼色行事,突然鬧這么一出,薛氏身在其中也是氣懵了,這會兒哪里還想得到其他,只想撕了王姨娘的嘴了事。 見大姑娘如此說,一旁下人趕忙涌了上去,將王姨娘堵著嘴連拉帶拖的帶走了。 “謝謝大姐?!眹懒嵯葘廊阒铝酥x,又趕忙對薛氏說:“母親您不要生氣,我姨娘她沒有見識,我、我……” 薛氏哼了一聲,便扭頭走了。 嚴郅趕忙跟了上去,嚴茹嘆了一口氣,也匆忙跟上了。 嚴玲一個人孤零零的跪在那里,樣子極為可憐。 “人都走了,還不起來?!?/br> 原來嚴嫣是和嚴茹一起過來的,只是當時的情形太亂,大家都沒有顧上還有個三姑娘。 “三姐?!?/br> 嚴玲羞憤欲死,拿著帕子捂臉嚶嚶哭了起來。 “你那個姨娘也得好好管管,什么事能說什么事不能說,她那么大一把年紀還不知曉?這事根本不用說,大伯母既然給你找了這門親事,定然不會讓你和家里在外頭跌了臉面?!?/br> “我知道……” 嚴嫣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嚴玲這會兒說知道,但她心里肯定是沒底兒的,要不然王姨娘也不會鬧這么一出。舉凡她能淡定些,或者知曉拘著王姨娘,也不會發(fā)生此事??蓢懒岙吘鼓昙o不大,這種事又是攤在自己身上,這種事攤在誰的身上,想必都是沒辦法淡定的。 嚴嫣隨著年紀的慢慢長大,也能明白‘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所以她只是讓梅香將嚴玲扶了起來,說了一句讓她好好求得原諒的話,便離開了。 被堵嘴帶下去的王姨娘,回到屋后還有些不忿,直到嚴玲回來后狠狠的對她哭了一場。聽完女兒的訴說,王姨娘感覺自己腦袋都是懵的。 怎么就是這樣呢?她薛氏會那么好心將好親事給了嚴玲,反而給嚴茹找了一門不是那么好的?會不會是里頭有什么貓膩? 嚴玲見王姨娘如此揣測,更是羞愧難當。 可王姨娘就是魔怔了,一力認為薛氏是沒那么好心的。似乎人壓抑了太久,一夕之間有了改變,便看所有東西都變了。而嚴玲的親事就是一個契機,王姨娘本以為自己可以揚眉吐氣了,誰知曉還是沒變,她還是要被薛氏壓著過日子。 可這又能怪得了誰呢? 其間的對錯與否真是無法說明! 都有錯,似乎又都沒錯,不過是立場不同,做法與看法也不同罷了。 嚴玲也是強勢的,交代王姨娘身邊的丫鬟一定要看好她,沒想通之前就不要讓她出門了。另一方面,她也去薛氏跟前小心翼翼賠了不是。 薛氏反應(yīng)如何暫且不提,跟著又發(fā)生了一件讓嚴玲顏面大失之事。 原來王姨娘也算是威遠侯府的家生子,一家子老小都指著王姨娘一人過日子。王姨娘父母為人老實木訥,早早便不在府里當差了,一家子在威遠侯府的勛田莊子里,種了一些田維持生計。 王姨娘還有個哥哥,本是年紀到了送到府里打雜,可王姨娘的哥哥并不成器,沒做多久便被攆了回來,然后便是到了年紀的王姨娘被送進府里當粗使丫鬟。 種田本就是靠天吃飯,王家的日子過得也窘迫,自王姨娘進府當差,多多少少家里也是有了一些進項的。直到了王姨娘有了身子,抬了姨娘,王家更是仿若咸魚大翻身,一夕之間便與其他家不同了。 不但手頭寬裕了不少,因王姨娘的補貼,王家的日子過得也算不錯。王姨娘的哥哥也娶了妻生了子,小日子過得甚美。 這次嚴玲定親之事,王家人自然知道,還是王姨娘對來打秋風(fēng)的王家人說的,說如今要給四姑娘攢嫁妝,哪里有閑錢。 王家沒拿到錢,也沒說什么,這他們王家出的姨娘養(yǎng)的姑娘要嫁去伯爺家,怎么看都是一件邀天之幸的大事。王家是沒錢,有錢說不定還想貼補嚴玲一二,在外面更是沒少當著人吹噓。吹噓自己的外甥女馬上就要當伯爺家的夫人了,這一類的話沒少說。 這吹噓之人自然是王姨娘的哥哥,因為此事他身邊與他同樣是威遠侯府家生子的一眾人,沒少羨慕他。 這話自然而然就傳到了府里,尤其此時正是敏感的時刻。 薛氏聽到之后,當著嚴郅發(fā)了一通火。 說這可倒好,他王家都和你嚴大爺成親戚了,他王二狗都成你嚴郅的連襟,那我娘家算甚! 嚴玲兢兢業(yè)業(yè)小心討好,好不容易有些融冰之色,一夕之間被毀于一旦! 大房鬧得這一出出,在府里也是傳得人盡皆知。 陳氏被老夫人罰在屋里抄女戒,本就是萬般忍耐、羞憤欲死,聽聞此事所有負面情緒頓時消失,臉上甚至還露出了難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