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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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的一名黑衣人來到崖前,探頭往下望了一會兒,轉(zhuǎn)身又來到沈鼎身前。 “二爺,這——” “那下頭也不知是什么鬼地方,不過人摔了下去應(yīng)該是活不了。就地扎營,明日天亮之后,派人下去搜羅,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第132章 次日天剛放曉,鎮(zhèn)國公府的府衛(wèi)便備齊了工具準備下去搜羅。 從山頂往下著實太陡峭,只能繞行從雞鳴山的山后看是否能達到崖底。等找到可以進去的路,已是中午時分,沈鼎也從鎮(zhèn)國公府趕了過來,同時并帶了幾只獵犬。 崖底的路十分崎嶇,許多地方都是不能行人的,幸好這些人都是習武之輩,倒也難不倒他們。 一路搜尋直至正對著山頂?shù)姆轿唬却麄兊牟⒉皇菄丽氖?,而是一攤血rou模糊的爛rou。似乎有著野獸啃咬的痕跡,現(xiàn)場情形十分慘烈,只從零碎的布料與些許嚴霆隨身之物可以分辨出,這似乎就是嚴霆。 幾乎是尸骨無存! 沈鼎接到消息后,沉默了半響,下令繼續(xù)搜尋。直至搜遍整個崖底,從任何跡象來看,嚴霆已是死了,沈鼎才帶著手下離開了雞鳴山。 …… 三月三,乃是嚴玲出嫁的日子。 這一日威遠侯府熱鬧至極,從中午開始爆竹鞭炮聲便未停歇過,一直延續(xù)到傍晚送新娘子上了花轎。 嚴郅整整一日都忙著迎來送往各家來觀禮的親戚賓客,連喝口水的空閑都沒有。期間他自是注意到嚴霆一直未出現(xiàn),不過嚴霆近兩年很少在人前露臉,他也并未將此放在心上。 畢竟只是大房嫁個庶出的姑娘,也確實用不了威遠侯本人出頭露面。 這日,嚴嫣自然也是回娘家了,與其一同的還有駱懷遠。 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起,隨著敲鑼打鼓的聲音中,花轎緩緩離開威遠侯府的大門。 另一邊,后門處也駛來了一輛烏篷馬車。 這會兒各處的小廝婆子丫鬟們,大多都去前面湊熱鬧了,從車上抬下一人直入府中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之后,一個讓聽聞?wù)呷滩蛔「文懢懔训南⒃诟斜ㄩ_來,以極快的速度蔓延整個威遠侯府。 消息是從錦瑟院傳出來的,原來竟是威遠侯嚴霆的隨從王猛滿身是傷的回到府中,向侯夫人沈奕瑤稟報侯爺遭襲落崖之事。 這一消息傳出,頓時在威遠侯府引起軒然大波。 王猛受傷過重,話說完后便沒氣兒了。 沈奕瑤驚恐萬分,找來大爺嚴郅三爺嚴瞿,并將此事轉(zhuǎn)述。兩人俱是驚駭不已,嚴郅滿臉的喜色還未退散,便換成了凝重。 王猛的尸首還停在錦瑟院的堂中,只見他雙目圓睜,滿臉血污,渾身衣裳破爛不堪,身上似乎受了很重的傷,用一些亂布條隨便包扎了一下,仍有血跡印出。 沈奕瑤坐在首位,垂淚不止,“此事如何分辨,還得大哥和小叔來做主,畢竟妾身只是個婦道人家。這王猛自訴自己中箭昏迷過去,僥幸逃了一劫,之后因身處荒郊野外,馬兒也沒了,只能撐著傷重的軀體往京中趕,幸得途中碰到一名送貨的車夫,才捎了他一程,將之送回府中??上У氖?,只匆匆留下幾句話,人便沒了。也不知到底是為何遇襲,什么人襲擊的他們?!?/br> 嚴嫣收到消息后,也敢來錦瑟院,只見她滿臉沉凝:“王猛乃是跟著爹十幾年的親衛(wèi),從來忠心耿耿,此事自然不是無的放矢。他既然說爹落崖生死未知,如今之計,還是早些派人去他所言的位置搜尋的好。時間耽誤越久,爹生還的幾率越小?!?/br> “侄女說的對!”嚴郅沉聲道:“我這便去組織府中的家丁,前往雞鳴山一帶搜尋?!?/br> 就在此時,榮安堂傳來話,老夫人聽完此番消息,直接暈厥了過去。 沈奕瑤只得與嚴郅、嚴瞿兩人匆匆別過,說需去榮安堂看看老夫人的情況,并吩咐了人將王猛的尸首抬下去暫且安放,待明日將其喪事辦了。王猛乃忠心護主之人,喪事自然要辦得體面,不能寒了對方的忠魂。 嚴郅和嚴瞿分兵兩路,俱去忙碌了起來。 …… 搜尋的進度很不盡如人意。 因著威遠侯府派出去搜尋的皆是家丁、車夫、小廝之類,雞鳴山雖山勢不高,但地勢崎嶇,從那日晚上到第二日整整一天,皆無任何發(fā)現(xiàn)。 老夫人昨日昏厥之后,之后又醒了來,雖是口不能言手腳不能動,卻是一直未能安眠關(guān)注著整件事情的進度。每過一些時候,便命人前去詢問,把人折騰的是人仰馬翻。 大姑奶奶嚴鳳也收到消息回來了,一面掛心著生死未知的弟弟,一面還要cao心親娘的身體。陳淳與她一同到來,雖表現(xiàn)的并不是多么的憂心,但也有讓陳家的家丁幫著去搜羅。 又是一日過去,這其間老夫人幾番昏厥又撐著醒來,萬般無奈之下讓趙mama找來沈奕瑤,讓她回娘家多請些幫手一同搜尋。 有了鎮(zhèn)國公府的幫襯,似乎整件事情都容易了不少,一直未找到前往崖底路也尋找到了。之后磕磕絆絆進了崖底搜尋,那一攤已經(jīng)散發(fā)出腐臭味的爛rou自是落入眾人的眼底。 破碎而熟悉的衣裳碎片,還有些許零碎的隨身攜帶之物,無不說明了那攤爛rou就是下落不明的嚴霆。 噩耗傳回府后,老夫人再度昏厥。 整個府中都沉浸在一片哀慟的哭聲中,府中上下轉(zhuǎn)眼間便被蒼涼的白色所淹沒。 * 嚴霆雖是個小人物,但怎么來說也是個侯爵,居然會不明不白死在荒郊野外,還尸骨無存。 這件事自然也在京中引起了一片嘩然,就算看著鎮(zhèn)國公的面子,前來吊祭的人也是絡(luò)繹不絕。 據(jù)聞其死因竟是在外遭受不明人士襲擊落崖身亡,此番也將之前沈奕瑤遭受襲擊的事爆了出來。 短短的日子里,夫妻二人皆是被人置諸死地,難不成是得罪了什么人?許多人忍不住這般想著。敢向鎮(zhèn)國公女兒女婿下手的,自然不是常人,所以吊祭之人雖然很多,但俱對此事不發(fā)表任何意見,仿若嚴霆就是正常死亡,而不是遇襲身亡。 靈堂之上,沈奕瑤一身素縞麻衣,與之相同打扮的還有嚴陌、嚴弘以及五姑娘嚴嬋,連年幼的五少爺嚴清也穿了一身斬衰粗布麻服跪于靈堂之上。 嚴嫣因是出嫁女,又是皇家婦,從規(guī)制上來說已經(jīng)不算是嚴家的人,自然不能像其他人一般也為嚴霆披麻戴孝。不過畢竟是亡父,雖是礙于規(guī)矩,但一身素服卻是應(yīng)當?shù)摹?/br> 因嚴霆是英年早逝,又是橫禍慘死尸骨無存。只停了七日的靈,便以衣冠冢的形式匆匆下葬了。之后還需擺設(shè)七七四十九日的水陸道場,用以超度他在天亡靈可以早登極樂。 老夫人一直不能接受兒子慘死,她雖口不能言渾身不能動彈,卻日日折騰所有人。趙mama就是她的傳聲筒,不光老夫人以rou眼可見程度迅速的瘦下來,趙mama也是。 老夫人躺在榻上,滿臉猙獰,嘴里嘰里咕嚕不知在說著什么。 她形容枯瘦,雙眼下陷,咋一看去像是一個骷髏。老夫人雖癱在榻上幾載,但身子一直保養(yǎng)不錯,每日都有丫鬟婆子們替她按摩手腳、更換被褥,各種滋補品更是從不曾斷過。除了人不能說話不能動彈,與尋常的老人并無任何差別。 可是嚴霆的慘死卻是深深的打擊到她,若不是一口怨氣撐著,估計人早就不行了。 床榻之前是沈奕瑤、薛氏及嚴郅等一干兒子媳婦們,趙mama在一旁垂淚說道:“老夫人現(xiàn)在就想著一件事,找出害死侯爺?shù)恼鎯?。她日里夜里都想此事,各位爺和夫人還是多多盡心吧?!?/br> 嚴郅一臉的頹廢,胡子拉碴。 先是張羅搜尋下落不明的嚴霆,之后便是為嚴霆辦理喪事。婦人們經(jīng)不得事,老三是個辦事拖沓的,自然事事靠著他。 這些日子下來,別說老夫人瘦得厲害,嚴郅也是,心疼得薛氏日日給他熬滋補品補身??墒窃诜势溟g,需得禁葷腥,成日里便只能靠燕窩參湯來撐著,府里許多人俱是如此。 嚴郅是不怎么待見這些滋補品,東西是好的,只是日日不見葷腥,光靠這種稀湯掛水的吊著,嘴巴里都能淡出鳥來。吃不好,睡不好,還有個老太婆日日里鬧騰著,人能不瘦嗎?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耐著性子道:“娘,兒子們已經(jīng)盡心了。順天府那里也是去報過的,可是那下手之人謹慎得很,一點蛛絲馬跡都未留下,若不是王猛死前回來說了一嘴子,任誰來看都是失足落下懸崖,受傷過重而亡?!?/br> 也確實如此,堂堂的一個侯爺出了這種事,又是鎮(zhèn)國公他老人家的女婿,順天府尹可謂是上心至極??蔁o奈的是,確實什么也查不到。 只是老夫人她不相信啊,別人怎么解釋她都不信,她現(xiàn)在就認準了一個,就是因為你們不上心,才查不出元兇的。你們都不是好人,享著老二的尊榮時,日日里恭敬至極,這會兒人沒了,你們便都翻臉了。 當然,這些話趙mama是不敢轉(zhuǎn)述的。她若說出這些話來,府里的幾個主子沒一個會放過她。一旁的老夫人急于趙mama每次都提不到正點子上去,不光兇嚴郅等人,連趙mama也兇。 她的兇就是瞪大著眼睛,惡狠狠的瞪你,嘴里含糊不清詛咒著。白日里人多還好,若是單獨一人與她相處,真是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老夫人狠狠地瞪著嚴郅,又去瞪趙mama。 趙mama只得期期艾艾再度開口:“二夫人您娘家權(quán)勢滔天,鎮(zhèn)國公他老人家又是陛下跟前得臉之人,老夫人的意思是請二夫人您多多盡心,早日查出真兇,以慰侯爺在天之靈?!?/br> 沈奕瑤這些日子也是憔悴得厲害,下巴都尖了,更顯弱不禁風之態(tài)。 聽聞此言,她抬起頭道:“父親自然會盡心的,只是此事諸多為難,母親也是清楚內(nèi)里的,只能說是盡力,保票卻是不敢打的。” 老夫人惡狠狠地瞪著沈奕瑤,似乎要吃了她的rou也似,嘴里含糊不清的罵著什么。大家俱是聽不清她說什么,但想著也不是什么好話。 沈奕瑤不懼不讓,直視著她。 薛氏見氣氛有些尷尬,趕忙開口打岔道:“二弟妹自然是會盡心的,只是二弟妹乃是新寡卻是不易出門走動的。另外還有一件事,大熙爵位五世而斬,傳承到二弟這代已經(jīng)是最末一代了。二弟他此番遭遇不測,即使我們大家都痛心不已,也是無法挽回的。按例,大概就在近期上面會派人來收回這宅邸與勛田,還有府里的丹書鐵劵,是時我們大家又該怎么辦?” ☆、第133章 這件事自正式確認了嚴霆的死亡,薛氏就開始在考量著。 雖是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但人本性都是自私的,自然要為自身酌量。并且薛氏此番也不完全是為了自己的私心,該要面對的事,總需要面對,事先做好準備,總比事到臨頭抓瞎的強。 薛氏的這番話,頓時讓現(xiàn)場的氣氛凝滯了起來。 只聽得床榻之上,老夫人一陣聲調(diào)起伏不一的喊叫,然后人便厥了過去。 場面混亂了起來,幸好老夫人這段時間厥得次數(shù)并不少,趙mama與幾個貼身丫鬟都是有經(jīng)驗的,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藥丸的。須臾,老夫人悠悠醒來。 醒來之后便發(fā)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嘶叫,那聲音極為難聽,像似被人掐住脖子從嗓子眼里擠出來也是。整個人在榻上一番彈動,趙mama上前按住了老夫人,并哭道:“大夫人,侯爺剛出了事,老夫人這會兒哪能接受這接二連三的事情,您還是少說兩句吧。” 薛氏忿忿的閉上嘴。 陳氏小聲的咕噥一句:“大嫂真會危言聳聽,二哥剛沒了,上面怎么可能這么快把我們攆出去!更何況二嫂還在這里呢,讓她娘家使使勁兒,說不定這爵位還能再延上一代,反正也是傳給阿陌的。” 三爺呵斥道:“少說兩句!”又對沈奕瑤拱拱手:“此事還得嫂子多多煩心,這么一大家子如今已是慌不擇路,宛若天塌,又哪里能再經(jīng)歷此番!”說著,偌大一個男子便執(zhí)袖拭淚起來,簡直讓人不堪目睹。 這三爺嚴瞿從小在父母與兄長的羽翼之下成長,平時并看不出來,到了關(guān)鍵之時倒能顯出幾分心性。 從嚴霆下落不明之事傳出,他便慌了神,直至噩耗傳來,他差點像老夫人一樣癱了。也是年紀不小的一個大男人,事事沒有主見,也因此外面許多事竟要依著嚴郅。倘若不然,嚴郅也不會勞累得如此厲害。 沈奕瑤非常無語,這母子兩人一個要求她要查明兇手,一個要求她幫著將威遠侯府的爵位再延上一代。說是一大家子孤苦無依,實在無不是在表達自己還想藏身于威遠侯府門庭下,當一個任事不管的勛貴子弟。 嚴霆歷時近二十載,百般努力俱毫無進展之事,怎么落在她沈奕瑤手里就是非常簡單了?雖然她確實可以讓爹出面借著嚴霆慘死她守寡之事,獲得陛下的憐憫,說不定開了金口讓這爵位再延上一代,反正沒有實權(quán),只領(lǐng)祿米。 可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一股煩心厭惡的感覺突然彌漫上她的心間,沈奕瑤不想再呆在此處,扭頭便走了。 薛氏實在是忍不住了,嘲諷的笑了笑,緊隨其后。 嚴瞿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懂自己是說錯了什么得罪了嫂子。嚴郅無奈至極,可惜媳婦能跑他不能跑,他還得留下看看老夫人的狀況,最起碼面子上總要過得去。 見沈奕瑤如此不給面子,老夫人又是一陣亂折騰,好不容易消停下來后,讓趙mama將嚴郅叫到床前。 老夫人眼淚汪汪的望著嚴郅,趙mama摸著眼淚在一旁轉(zhuǎn)述:“大爺,老夫人說還是您和她親,這二夫人越來越不像話了,府里上下還得您勞心勞力?!?/br> 嚴郅苦笑道:“二弟妹也是傷心太過,更何況她一個婦道人家也幫不上什么太多的忙?!?/br> 老夫人嘴里嘰里咕嚕又是一陣含糊不清的話語,趙mama湊過去聽了一會兒,又道:“老夫人說她沒白疼您,關(guān)鍵時候還是兒子靠得住,只是這大夫人——” 嚴郅訕笑了一下:“這會兒這府里能使上力的地處,除了大姐那里,便是二弟妹的娘家。如今府里式微,事事都得儀仗著人,還是不要鬧太僵的好?!?/br> 這一次老夫人并未發(fā)表任何反對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