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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悍妃在上在線閱讀 - 第195節(jié)

第195節(jié)

    望著那邊兩個小外甥嘰嘰喳喳和jiejie姐夫說著話,嚴陌笑了一笑,在下人持燈下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天有些冷,他緊了緊身上的大氅。

    也該是成家了,一個人終究有些孤單。

    ☆、第176章

    次日,云王一家并嚴陌前往鎮(zhèn)國公府。

    此時的鎮(zhèn)國公府可是熱鬧至極,沈棟一大家子從邊關回來了,包括福州那邊沈玄沈訸沈祁也俱都回來。

    整個府里歡聲笑語一片,這還是近多年第一次全家聚得如此齊。

    還是沈訸帶著妻兒回來后,沈二夫人才知曉在外游歷的兒子居然已經成家,孫子都生了兩個。

    還有什么能說的呢?

    盼兒盼成夢魘的沈二夫人,什么話都說不出,除了抱著兩個孫兒稀罕,兒媳婦的身世在她眼里也都不是事了。

    其實沈家的男子娶妻大多都晚,不若京中眾世家子弟十七八歲便娶妻了,也不太注重對方家事。像沈玄這一輩兒,其中沈玄娶的是早年在巢湖水師上官之女,他的兩個弟弟沈謙沈坤,也俱都娶的邊關將領的小戶家女兒。

    只重人品,不重身份,這是長久以來沈家挑選兒媳婦的首要。

    其實以沈家的權勢,也用不著挑選權貴用來聯(lián)姻。沈家歷代以來俱是忠臣是孤臣,只效忠當今,姻親支脈龐大只會給其增添很多是非,并不能幫助什么。

    沈訸一家子早在臘月之時便到京城了,這期間沈訸也將自己近多年的所作所為一一言說,包括其妻羅瓊的身份也并未遮掩。

    剛開始的時候,沈二夫人心中還有些不妥帖。就算再不注重家世,沈家的男丁也俱都是娶家世清白之女為妻,兒子給自己娶了個海盜頭子的女兒回來,讓其心生微妙。只是看著兩個孫子的面子,沈二夫人也并未對羅瓊過多為難。

    后來相處久了,見此女知書達理、溫良敦厚,沈二夫人倒也心生喜歡,婆媳之間關系也越來越好。及至至今,沈二夫人倒將羅瓊看做了親閨女,親兒子都退了一射之地。

    今日,齊然也帶著沈奕瑤并兩個孩子回鎮(zhèn)國公府了,再加上駱懷遠一家與嚴陌,中午光擺宴都擺了四桌。

    鎮(zhèn)國公夫人笑瞇瞇的,看著這一屋子小輩,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喜悅,包括鎮(zhèn)國公。沈家人天生便比別人承擔了許多重負,聚少離多是正常,如今一大家子人齊聚在一處,共享天倫之樂實屬人間一大樂事。

    鎮(zhèn)國公做不出婦人的感動樣,但見其笑得合不攏嘴,便知曉其心情不差。

    宴罷,男人們坐在一起談古論今,說說當今形勢,說說日后的方向。而婦人們則是聚在一起說些婦人們之間的話語,孫輩兒的一眾小的則是聚在一起玩耍,建兒在男孩中算是個小的,日日總是跟在jiejie屁股后面打諢,如今見到幾個哥哥們可是興奮的很。

    其間沈祁的婚事被提到桌面上說了,沈祁面赤耳熱的連道不急不急,最后被沈玄漏了底,說其在福州有個心意的女子。

    眾人追問,沈玄只道具體情況不知,只曉得有這么個人。追問沈祁,他卻是打死都不說,再問人便一溜煙跑了,直到晚膳的時候才露面。

    用了晚膳,駱懷遠便帶著一家子回云王府了。

    這一日著實過得熱鬧,大人小孩俱都有些累了。

    之后數(shù)日,駱懷遠一家子大多時候都是在鎮(zhèn)國公府共享天倫,這期間嚴嫣也有進宮數(shù)次。一來出于禮儀,二來也是混個臉熟。景帝和云王之間關系非比尋常,曾當著云王面提過貴妃寂寞,有閑讓云王妃進宮陪貴妃說說話。

    這是上面人主動送面子,云王一家子自然懂,嚴嫣便帶著兩個小的拜訪過元貴妃數(shù)次。

    一來二去次數(shù)多了,兩個女人倒也處了些友誼來。

    元貴妃出身微末,常年身處后院之中,待景王封了太子登了基,又來到這后宮之中。平日里接觸到的不是奴才,便是宮妃。共享一個男人的女人之間怎么可能有友誼,不害你便是好的,所以說景帝說貴妃寂寞也不是虛詞,元貴妃并沒有什么朋友的。

    而嚴嫣,早年因性子使然,除了一個柳淑怡,手帕交一個沒有。之后去了云州,也沒有什么談得來的朋友。

    兩個女人即是妯娌,又因男人的關系多了一些非比尋常,再加上彼此性子倒也融洽,友誼是與日俱增。直至云王一家待返回封地之時,兩人都有些依依不舍了。

    云王一家要返回封地,景帝設家宴為其送行。

    “你這一去又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入京,我本就沒什么朋友,好不容易有一個,你又要離開了?!?/br>
    嚴嫣拉著元貴妃的手,笑道:“這有什么,日后我多讓咱們家殿下帶我進京便好?!?/br>
    “那你可說話算話,別忘了?!?/br>
    “那是自然?!?/br>
    一旁駱懷遠聽到這邊女人的對話,笑著插言道:“小弟妹,說不定要不了多久,本王就要帶著王妃回京常住了?!?/br>
    元貴妃看了景帝一眼,景帝表情高深莫測,又去看云王,云王胖胖的臉上滿是調侃的笑。

    嚴嫣嗔了駱懷遠一眼,轉頭對元貴妃說,“你別理他,他慣會胡說。不過有閑的時候,我就給你遞信,你讓你家陛下給咱們下詔書,咱們就來了?!?/br>
    “好,這個是好的?!?/br>
    那邊駱懷遠和景帝交換一個屬于男人的眼色,駱懷遠舉起杯子,湊到景帝身邊,“哎,那事真成了,日后哥哥吃飯可就靠你了?!?/br>
    景帝睇他一眼,舉起酒杯喝下,而后淡淡的道:“你比朕有錢?!?/br>
    駱懷遠擠眉弄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可別給我扣大帽子,我個小藩王可是靠陛下吃飯的,怎么能比你這天下之主有錢?”

    景帝眉眼清淡,懶得理他,“朕說過的話,從來算數(shù),你不用如此?!?/br>
    “唉——好吧好吧,我實話實說,我覺得吧,弄個藩地實在是煩,那么多事,稅收還入不敷出,還要自己倒貼錢進去,還不如就當個閑散王落得逍遙自在,費心的事就交給你了。”說著,駱懷遠似埋怨的瞅了景帝一眼,“非要讓人家說大實話,太壞了你?!?/br>
    景帝自動把‘人家’兩字漏過去了,道:“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別說混吃等死,朕不信?!?/br>
    “我啊——”駱懷遠摸摸自己的下巴,“自是帶著老婆孩子大江南北的玩兒了,好不容易松散下來,早就答應日后帶她出去走走?!?/br>
    景帝默默地點點頭。

    駱懷遠一臉得瑟,“怎么著?羨慕吧,哇咔咔,早就說了當皇帝是天下最辛苦的事兒了,這種事還需要屬牛的去干啊?!?/br>
    “朕的屬相不是牛。”

    駱懷遠被噎了一下,舉起杯子灌口酒。

    “你肚子上的rou似乎少了些。”別以為景帝聽不出云王在寒磣他,他雖是不懂當皇帝和屬牛是什么關系,但也是會給人添堵的。

    駱懷遠摸摸自己肚子,面色哀怨了起來。

    他自是想起之前地獄模式的減肥了,可這種私事怎么好和眼前這悶sao家伙講,到時候指不定暗里怎么笑話他。

    景帝面色淡然,說的話卻很氣人,“你王妃也是為你好,朕瘦,朕的龍體就很康健?!?/br>
    駱懷遠妒忌了瞄了一眼景帝,揣測他龍袍下的小身板到底有木有肌rou。

    定是木有的,定是木有的,這么白,絕對是白斬雞一個。他可不一樣,他日后可是要成為擁有古銅色皮膚八塊腹肌的男人!

    駱懷遠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曾經對媳婦放過的豪言??磥硪膊辉瓜眿D日日督促他減重,明明是他嘴賤早就承諾了。

    這么想著,突然升了一種應該減重的想法。

    “下次你再見到本王,定會大吃一驚?!?/br>
    景帝心中暗笑,面上淡淡,“朕期待之。”

    家宴用罷,駱懷遠一家人便出宮了。

    出宮的輦車上,嚴嫣問道:“你和陛下又打了什么機鋒?”

    之前那會兒在宴上,兩個男人說的話,嚴嫣自是聽到了耳里,這會兒便問了起來。

    駱懷遠摸了摸下巴,一臉高深莫測:“國之要事?!?/br>
    嚴嫣懶得理他的裝腔作勢,翻了他一眼。駱懷遠嘿嘿笑了兩聲,湊了過來,“其實也沒啥,賣個好給他。讓他長長久久的記著咱們的好,這逍遙王的日子才過得順遂?!?/br>
    他,自然指的是景帝,而逍遙王則是很久之前駱懷遠給自己定的目標。

    “你看云州那么遠,天寒地凍的,落個封地在手里,事多不說也惹是非。還不如痛痛快快的交出來,到時候咱們想呆京城就呆京城,不想呆京城便四處游玩。娘和阿陌還有外公都在京中,你不是不舍嗎,以后咱們再回來就不走了?!?/br>
    “可以嗎?”嚴嫣有些怔忪。

    藩王及其家眷都是需在封地生活的,這是長久以來的觀念。嚴嫣不是沒心生煩悶過,可嫁給了這個人,就要與他一起承擔,駱懷遠描述的太過美好,嚴嫣竟有些不敢置信。

    他將媳婦兒摟過來,吧唧在她臉上啵了一口,拍拍自己的胸脯。

    “放心吧,交給你老公我!”

    嚴嫣放軟了身子,窩在他的懷里,輕輕的道:“好。”

    *

    駱懷遠既然放了這話,自是不是無的放矢。

    太|祖當年建藩是為了親親之誼,屏藩社稷,想法是好的,卻錯算了人心。

    在長輩心目中,自然希望后輩子嗣團結友愛共同守護這大熙的江山??砷L輩們會這么想,不代表后輩們也會如此。說白了,雖是同屬駱姓,卻還分了幾枝,本同為龍子鳳孫,卻一個要對另一個下跪稱臣,換誰心里都不妥帖。

    幸好這駱姓子嗣單薄,再加上為君者控制得當,并未生出什么亂子??蓛H傳了三世,在熙帝這里便生了亂子。藩王手中掌著封地的軍政大權,有錢又有兵,難免就會生出不軌之心。上輩子晉王齊王便是最好的例子,太子與其二人相爭也不過是因為威脅太大,若是藩王手中沒有如此大的權利,太子會理會晉王嗎?估計眼皮子撩都不撩一下他。

    鑒于此,也鑒于諸多考慮,駱懷遠才生了自請削藩的念頭。

    他相信景帝的人品,但更相信一個對皇權沒有任何威脅的親王,才能長長久久。景帝此時不動,不過是他沒有一個好的借口,坐在那個位置上,為了皇權,亦或是為了自己的后輩子嗣掃除障礙,想法會變是難免的。

    都是從那個窘境走過來的,自然明白其根本問題。

    這也是為何上輩子晉帝登基以后,即刻動手除了眾藩王,死在他手中的云王和景王,也許怨恨他手段毒辣,但并沒有覺得他此舉是錯。頂多也就是覺得此人太過狠辣,連親兄弟都不放過,對人卻不對事。

    因為無論是任何人處在這個位置上,大抵都會做這件事。不過是因為人心性不同,做法手段也不同罷了。

    回到藩地沒多久,云王便上了自請削藩的折子。

    云王在眾人心目中,本就是個不怎么成器的,所以駱懷遠也沒注重自己的形象。折子中的說法頗為光棍,大抵意思就是說封地事務太多,稅收入不敷出,實在支撐不下去,求陛下憐憫讓自己卸下這個重擔,說自己只想當個閑散的親王逍遙度日。

    當然奏折尾端也是說了幾句頗為大義的話,說藩王權利過大不利于國家安定,與江山社稷乃至駱氏傳承有不妥,為了大熙為了駱氏皇族,他決定犧牲自己一個,成全萬萬人。

    ☆、第177章

    駱懷遠只管自己上了折子,渾然不知曉此事給朝野引起了多大的震蕩。

    暗中罵他的人無數(shù),俱是與他同姓的皇族藩王,當然也少不了靖國公府蕭家一脈。

    蕭家如今的日子甚為難熬,從太子身死蕭皇后垮臺那一瞬間,他們便宛如跌進了地獄。景帝看似寡言,實則手段頗好,表面不動聲色,暗里各種手段頻出,無聲無息就消磨了蕭家大部分力量。

    旁的不說,現(xiàn)在蕭家人想進宮見下蕭皇太妃都不容易了。

    越是體會到景帝的手段,蕭家人心中越是苦澀。這人實在太陰險了,深諳鈍刀子割rou之理。

    不過希望總是存在人間,蕭家還有最后的底牌。

    太子遺留的幾個子嗣,其中一個被封了親王,另外兩個是郡王。只是現(xiàn)今年幼,還不能就封藩地,而是住在京中自己的王府里。

    這是靖國公的曾外孫,是皇太妃的親孫子,是姓駱的,是曾經正兒八經的嫡系皇孫,是前太子的子嗣,是曾經被議過儲的,這就充滿了無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