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屋里人的表述，不管是洛光還是洛明，一開始都將洛牧師視為自己的親生父親。但是一年又一年，洛牧師將他們半囚禁在小屋子里，他們終日對著那十字架，終于，洛明的心理和他的外表一樣，徹底畸形了。

    害人的是宗教嗎，或許有關(guān)，但更多的，卻是復(fù)雜的人心。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光和暗復(fù)雜交錯，人的心時時刻刻都受到黑暗的誘惑和侵染。悲慘的生活能誘發(fā)犯罪，法律和正義能降低犯罪。卻無法杜絕罪惡。

    洛明已經(jīng)認(rèn)定警方拿他沒有辦法了，他絲毫不懼，舉起自己顫抖的雙手，一步一步地朝著我們走來。洛明沒有抗拒抓捕，舉雙手的動作也是為了表明他已經(jīng)投降，一點(diǎn)一點(diǎn)，洛明離我們越來越近。

    瞳孔之中的這個畸形的雙頭人也越來越清晰，這么近距離地看屋里人。我們才明白，他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可怕的多。屋里人太瘦了，他好像沒有rou，只有皮膚，很多地方的骨頭好像馬上就要刺破他滿是膿包的皮膚。

    屋里人走路左右搖擺，他很虛弱。從出了市里之后，他一刻都沒有停歇，很難想象，這么瘦弱的一個人，竟然能不眠不休地走這么久的路，而支撐著他完成這一切的，也是因為兩個字：仇恨。

    “我很好奇，你都成了這副鬼樣子了，為什么還要活在這個世界上?！鄙虺型蝗婚_口了。

    沈承的話，讓屋里人停止了前進(jìn)的步伐，這么多槍口對準(zhǔn)他，他竟然一點(diǎn)都不害怕。洛明怨恨的眼神放在了沈承的身上，他的聲音沙?。骸盀槭裁床荒芑?？”

    洛明不再前進(jìn)，反而沈承朝著洛明走近了幾步：“你早就該死了，你這樣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只會給人帶去恐懼，給你自己帶去痛苦，你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意義，如果我是你，我早就選擇死亡了？”

    我微微一愣，我頓時明白沈承的意思，沈承竟然在引導(dǎo)洛明自殺。

    “沈承！”我怒喝：“你在說什么！”

    沈承回過頭，他的眼中布滿了冰霜，我再次想起警局里刑警對沈承的評價：對普通人仁慈，對犯罪分子，決不留情。只是我沒想到，沈承的決不留情，竟然動用了這樣的方法。那一瞬間，在g市發(fā)生的場景也回到了我的腦海里。

    沈諾以身誘兇，恐怕也是受到了沈承的影響，此刻，沈承不是在誘兇，而是在誘導(dǎo)一個法律可能無法制裁的人自殺！

    沈承只冷冷地掃了我一眼，他挪開目光，看向洛明。洛明聽到沈承的話之后，臉色變了。

    “就算法律制裁不了你，你認(rèn)為你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意思嗎？你不僅僅被村子里的人拋棄，全世界的人都已經(jīng)拋棄了你，人們恐懼于你的外表，憤怒于你的罪行，恥笑于你逃避刑罰的行為，沒有人理解你，或許有人聽了你悲慘的遭遇，會為你說話……”沈承突然停了下來，他又朝前走了兩步，他和洛明距離得很近，但是沈承并不因為屋里人滿是膿水的身體而不敢靠近。

    “但是，那些人只是同情你，在他們的眼里，你只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一只身上長滿瘡廯的癩皮狗，一只擁有兩個頭顱的畸形犬，你希望得到這種同情嗎！”沈承所說的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他的聲音震撼人心，回蕩在幽靈而偌大的小樹林里。

    山里的夜色安謐，但此時此刻，這份安謐卻沒法讓人的心隨之平靜，相反，在場的人一定都和我一樣，心中波濤洶涌，這看似幽靜的夜也暗藏著陰冷和幽森。起風(fēng)了，這像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你閉嘴！”洛明的瞳孔發(fā)紅，他身體向前傾，佝僂著背，他的背骨因為身體瘦弱而明顯地隆起：“你懂什么！”

    “你已經(jīng)沒有活在這個世界的必要了，你活著，只為報復(fù)，仇已報，你還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沈承冷冷一笑：“我不是你，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憐而已，你在嫉妒你身邊的那個人?！?/br>
    洛明猛地轉(zhuǎn)頭盯向陷入沉睡的洛光：“我為什么要嫉妒他，他只是一個受人欺騙還以為對方對自己好的笨蛋而已！”

    沈承：“不，你嫉妒他！你嫉妒他能得到洛牧師更多的信任，你嫉妒他能活的比你開心，你明明恨著他，卻要和他共享一具身體?！?/br>
    我攥緊了拳頭，沈承的行為已經(jīng)觸犯了我的底線。沈承在誘導(dǎo)洛明自殺的同時，還在激怒他，洛明是高度危險的犯罪分子，一旦他發(fā)動攻擊，舉著槍的刑警就能光明正大地開槍，洛明會死，這兩個人的生命是相連的，洛明一死，無辜的洛光或許也會跟著洛明死去。

    “我說了，我不嫉妒他！”洛明反駁，但是，誰都看出來了，洛明是嫉妒洛光的，他的眼神出賣了他。

    沈承：“你恨他，就算你像一條狗一樣搖尾乞憐地茍且活下去，你卻要一輩子對著你恨的人。你想殺了他，但是你不敢，他死了，你也得死！可憐！可憐！”

    洛明的情緒崩潰了，看他的樣子，他隨時都會發(fā)動攻擊。

    “洛明！”關(guān)鍵時刻，我出聲了，“你是個聰明人，你應(yīng)該知道你在這個時候輕舉妄動會有什么樣的結(jié)果?！?/br>
    舉著槍的刑警都愣住了，他們跟了沈承那么久，不會不明白沈承的目的，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我竟然會破壞沈承的計劃。

    我沒有辦法欺騙我自己，我不能看著另一個明明是無辜的人跟隨另外一個人死去。就算對方兩個人都罪大惡極，他們也必須經(jīng)過法律的審判，這便是法的理性。

    沒有審判之前，警方，任何人都不能用任何手段私自裁決犯罪嫌疑人，更不要說通過誘導(dǎo)式手段引誘對方犯罪，從而開槍。這樣將會引起更大的法律問題，法律也會如同一紙空文，形同虛設(shè)。

    聽了我的話，洛明的情緒平復(fù)下來，計謀被洛明知曉，沈承也不再繼續(xù)，他轉(zhuǎn)過身慢慢地朝我走過來。

    沈承和我面對面站著，他的臉上有幾顆汗珠：“李教授，死板?！?/br>
    我：“再怎么變通，都不能草菅人命?！?/br>
    沈承：“法不能解決一切，多少人利用法律的漏洞犯罪，在法律沒有健全之前，這些人都要被放過嗎？”

    面對沈承的質(zhì)問，我沒有任何猶豫：“不能為了制裁一個人，而讓另一個無罪的人受到波及，懲治人和害人同時進(jìn)行，懲治還有意義嗎？”狀長史技。

    沈承的價值觀的確和我不同，在他的心中，懲治罪犯更加重要，而在我心中，法律可以懲治人，但絕對不能害人。

    “天真，放過一個犯罪分子，將會有多少人會處于危險之中！”沈承怒指洛明：“他畸形的不僅僅是他的外表，他的心也畸形了！”

    “他的心畸形了，就像你一樣，對嗎？你說的那些話，不止是在對洛明說，你所說的，全部是你自己的心聲，你，也是為了仇恨而活……”我的話一出口，沈承的目光突然變得陰冷……

    第286章 終章，序幕

    沈承和我四目相對，我的話讓沈承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從屋里人的身上轉(zhuǎn)移到我和沈承身上。我不擔(dān)心屋里人還會再跑，他已經(jīng)沒有體力了。從他的表現(xiàn)可以看出來，他堅信法律沒有辦法制裁他。

    國內(nèi)法院還沒有雙頭人犯罪的審判案例，如果真的按照法律程序判起來，一個腦袋有犯罪意思一個腦袋沒有犯罪意思的雙頭人，會和間歇性精神病患者在精神病發(fā)作的時候犯罪一樣，被判無罪。

    我和沈承的意見分歧很大，從介入偵查開始，我和沈承最開始步調(diào)一致，但隨著線索的越來越多，我們的矛盾開始激化，直到案子破了之后。我們徹底背對背向兩個不同的方向走去。

    沈承：“你什么意思？”

    我：“沈承，記住，你是一個警察，不是一個劊子手。我更不希望，你把自己的經(jīng)歷和心聲，強(qiáng)加到別人的身上！”

    我沒有把話說明，因為我知道，沈承有些事情不想讓別人知道。沈承和沈諾都曾經(jīng)告訴過我，他們不應(yīng)該活在這個世界上。沈承在對洛明說那些話的時候，動了真心，他不僅僅是在激洛明，他所說的仇恨，所說的不應(yīng)該活在這個世界上。好像都是在說他自己。

    我和沈承、沈諾兄妹面對面交談過，所以在其他人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我很快就聽出來了。不管是沈承抑或是沈諾，他們對這個世界好像都沒有愛，他對我冰冷，哪怕是對其他人微笑，我都能感覺到沈承嘴角那抹弧度透露出來的悲涼和孤獨(dú)。

    沈承突然笑了，他臉上的嚴(yán)肅一掃而空：“李教授，你想多了。我們之間的賭注，誰輸誰贏。”

    我回答：“你的確比我更快找到屋里人。你贏了。我承認(rèn)我輸了，但是，我希望一切按照法律程序來，我信仰法律?！?/br>
    沈承聳了聳肩，不羈一笑：“好，希望你不要后悔。”沈承揮了揮手，示意刑警將洛明控制起來。洛明沒有反抗，任由刑警將他瘦弱的雙肩扣住。沈承帶頭先往村落里走，他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你確定了兇手，我找到了兇手，平局。”

    我看著沈承的背影：“你如果和我同時看到那份鑒定報告，破案的速度不會比我慢?！蔽艺f的是實話，就偵查上而言，我很佩服沈承，他的推理太快了，就算是受了兇手的引導(dǎo)，他也能迅速扭轉(zhuǎn)自己的想法。

    沈承：“現(xiàn)實不會聽人的解釋，該發(fā)生的，也不會因人的意愿而不發(fā)生。我耽擱了兩天，這也是現(xiàn)實。”

    沈承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們回到村落里的時候，那間木屋已經(jīng)被燒成一片廢墟了，木屋四周沒有可供火勢蔓延的可燃物，木屋坍塌，發(fā)黑的焦木散發(fā)出滾滾煙塵。那幾具被沈承從大火中拋出來的尸體就躺在遠(yuǎn)處的草叢里。

    沈承站立在那一具具尸體面前注視了很久，沈承的背影變得有些怪異，大家都察覺到了，沒有人敢去打擾他。洛明看著那一具具尸體，非但沒有一絲懊悔，反而滿臉的解恨，垂在洛明腦袋邊上的洛光還在昏睡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醒過來。

    終于，沈承動了，他拿出手機(jī)，給警局打了個電話。這么多具尸體，靠我們幾個人是沒有辦法將他們?nèi)克突厥袃?nèi)的。山雨欲來，在幾個刑警的努力下，尸體被抬進(jìn)了一間看起來比較扎實的小土屋里。

    安頓好尸體，我們朝來時的路往回走去。溪水涓涓地流著，夜色之中，我們緩慢地前行著，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山雨終于來了，大雨將山路沖刷的更加泥濘，我們走的很小心，生怕路滑，一不小心就掉進(jìn)山路外的深淵里去。

    我們沒有傘，大雨將我們?nèi)矶剂軡窳耍覀円恢标P(guān)注著屋里人的情況，他非常虛弱，被大雨一淋，他劇烈地咳嗽著。

    好幾個小時之后，我們終于走到了山腳，我們開來的警車停在那里。我上了沈承車子的副駕駛座，江軍和另外一名刑警控制著屋里人坐在后面。大雨不斷地拍打著車窗，雨刷來回擺動。

    車子里很悶，洛明低著頭，他的呼吸局促，看得出來，他很難受。警車一路顛簸，終于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到了警局，屋里人被帶進(jìn)了警局的休息室，和我們同時抵達(dá)的，還有渝市最大醫(yī)院的幾個醫(yī)生。

    屋里人進(jìn)警局的時候，只有幾個值夜班的刑警在支隊里，第一眼看到屋里人，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特別是女刑警，驚聲尖叫了很久。饒是見過不少畸形人的醫(yī)生都被驚在了當(dāng)場，洛明耷拉著眼皮，很快就昏睡了過去。

    洛明發(fā)燒了，醫(yī)生對昏迷的洛明和洛光進(jìn)行了檢查。屋里人沒有生命的危險，他身上的膿包和紅點(diǎn)是因為長期悶在一個近乎密閉的小房間里，經(jīng)過夏天高溫和缺氧的雙重折磨，加之細(xì)菌感染，身上才起了那么多的膿包和紅點(diǎn)。

    而屋里人身體異常瘦弱，幾個醫(yī)生暫時沒有辦法給出結(jié)論，他們猜測是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以及身體機(jī)能無法供給兩個大腦活動而引起的。他們建議警方將屋里人送往醫(yī)院，醫(yī)院要進(jìn)行詳細(xì)地檢查。

    屋里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警方經(jīng)過討論，決定經(jīng)過第一次訊問之后再將屋里人送去醫(yī)院。

    我和江軍回到賓館，精疲力竭，我們各自回房倒頭便睡了。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再起來的時候，雨已經(jīng)停了，燦爛的陽光照進(jìn)賓館。怎樣才能讓洛明受到法律的制裁的確是一個非常難解決的問題，我的頭有些疼，但當(dāng)我看到那陽光的時候，我松了一口氣，一切似乎沒有想象中那么困難。

    我獨(dú)自一個人來到警局，沈承正在辦公室里。詢問情況之后，沈承說屋里人已經(jīng)清醒過來了，警方正準(zhǔn)備實施第一次訊問。我要求參加，沈承看了我?guī)籽?，沒有拒絕，但令我不解的是，沈承并不準(zhǔn)備參與對屋里人的訊問。

    “為什么不參與？”我問。

    沈承：“人我已經(jīng)抓到了，剩下的是法院和檢察院的事情了。”

    我：“但是偵查還沒有結(jié)束?！?/br>
    沈承：“能處置洛明的最佳機(jī)會已經(jīng)被你破壞，不管你再怎么努力偵查和訊問，都沒有用，除非法院頂不住輿論壓力。”

    我搖頭：“我不希望有冤假錯案?！?/br>
    沈承：“這不是你能控制的?！?/br>
    我：“我會盡力，也會讓該受罰的人受罰，不該受罰的人不受罰?！?/br>
    沈承聽了我說的話，輕蔑一笑，他將雙腳高高翹起，架到辦公桌前：“不用做無用功了，訊問結(jié)束之后，我會將他交給醫(yī)院，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兩個腦袋的生命沒有連在一起。”狀私場技。

    我明白了沈承的意思，他并沒有放棄，而是他認(rèn)為訊問沒有用處了，他想將最后的機(jī)會交給醫(yī)院。如果兩個腦袋的生命沒有連在一起，法院就完全可以通過技術(shù)手段將洛明判死刑，將洛光留下。

    出了沈承的辦公室，我和幾名刑警一起進(jìn)了訊問室。

    洛光和洛明都已經(jīng)醒過來了，兩個腦袋同時清醒的時候，讓人覺得更加膽寒。為了方便訊問，在場的幾個刑警都是跟隨我們?nèi)ゴ迓涞哪菐讉€，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見到洛光和洛明，但是還是有不少人一進(jìn)訊問室就倒吸了幾口涼氣。

    在村落里的時候，大家都親耳聽見了洛明的招供，所以大家并不是很上心，或許在他們的眼里，錄口供只是走個形式而已。

    第287章 終章，序幕（2）

    洛光比洛明虛弱的多，他頭上因為被扯下頭發(fā)而傷到的頭皮已經(jīng)被醫(yī)生包扎了起來。他們兩個人臉上和身上許多膿包都破了，醫(yī)生也給他們上了藥水，傷口發(fā)炎了。上面滿是粘乎乎的液體，不知道是流出來的膿水還是涂上去的藥水。

    洛明很配合，幾名刑警很快就將口供錄好了，我一直沒有說話，而是仔細(xì)地盯著洛光和洛明。洛光低著頭，聽到洛明說他毒死洛牧師的時候，兩滴淚珠從洛光的臉上掉落，對于洛光的表現(xiàn)，洛明顯得不屑一顧。

    “死了就死了，他那么愛上帝，就讓他投向上帝的懷抱吧！”洛明嗤笑道。

    “沒有悔罪態(tài)度。并且態(tài)度惡劣?！蔽铱聪蚵迕?，對負(fù)責(zé)記錄的刑警說道：“記錄下來吧。”

    洛明的臉色微變：“你記錄這個有什么用，你以為你能判的了我嗎？”

    我微微一笑：“你不是天才嗎，難道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洛明：“不用白費(fèi)力氣了?！?/br>
    我不再搭理洛明，手在洛光面前的桌面上敲了敲。洛光抬頭，眼中滿是淚花，從頭到尾，刑警訊問的對象都是洛明，洛光完全沒有插嘴。

    “我有些話想問你，你是否愿意配合?！蔽覍β骞庹f道。

    不出我所料，洛光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們之間能不能同時控制身體？”我問。

    洛光：“本來可以，但是現(xiàn)在不行了，我太虛弱了。我感覺我和身體的關(guān)系都被切斷了?！?/br>
    我：“你們的思想是否相連？”

    洛光：“不相連。”

    我給了正在記錄的工作人員一個眼神，示意他將我們之間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記錄下來。我暫停了和洛光的對話。死死地盯著他們倆看。我的目光時而瞟向洛光，時而看向洛明，訊問室里沒有開窗，溫度不高，但是空氣卻有些悶。

    訊問室沒有開燈，陽光是從我們背后斜照進(jìn)來，剛好將訊問桌分成了光暗兩面。我坐在陽光里，屋里人坐在陰影之中。我很堅信，他們能看清我臉上的每個表情，甚至連毛孔都看的一清二楚。

    洛光和洛明的額頭上沁出了汗水，我微微一笑：“也就是說，你們互相不知道對方的想法，對吧?！?/br>
    洛光和洛明同時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