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我們找不到,助理也沒發(fā)現(xiàn),那只能說明,劉博士根本就沒有把研究成果留在這里。 “難道真的在家里?”劉佳不確定道。 她說劉博士明天就會被送到火葬場,所以她在來之前,大家已經對劉博士家里的遺物進行了整理,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劉博士說的研究成果。時間已經不早了,劉佳讓我不要著急,她說她會回去再找找。 在道別之前,劉佳把劉博士葬禮的時間告訴了我。 尋找沒有結果,這讓警校的領導一陣失望?;氐郊遥易凶屑毤毜厮伎计饎⒉┦靠赡艽娣叛芯砍晒牡胤?,我已經決定擔起這個責任,所以我必須找到研究成果。劉博士會留那樣的遺言給我,絕對是把研究成果放在某個讓人不容易找到的地方了。 畢竟,我在劉博士死前的一刻都沒有答應,劉博士不確定我會不會接受,但又不愿意放棄,所以他只能將研究成果藏在非常隱蔽的地方。劉博士怕研究成果落入其他人的手中,所以必須隱藏研究成果。 但是這個地方,劉博士堅信我一定能找到。我仔細地回憶著劉博士對我說過的每句話,但我卻沒有找到他疑似暗示藏匿地點的話。一直到晚上十點鐘,我吃了藥,休息之前,我又鍥而不舍地給沈承打了個電話。 這一次,沈承終于接電話了! 沈承的聲音沙啞,我從來沒聽過沈承這樣勞累的聲音。 “沈諾怎么樣了!”這是我問沈承的第一個問題。 電話那頭傳來沈承微弱的聲音:“還活著?!苯锒箛?。 沈諾是被沈承帶走的,最能確定沈諾是安全的人,便是沈承!聽到他的話,我懸著的心徹底放松了下來。 “她在你身邊嗎,我想和她說話?!蔽覍χ虺姓f道。 沈承:“不在?!?/br> 我:“她在哪里?” 沈承:“無可奉告?!?/br> 我微微一愣,沈承的態(tài)度和唐影軒一模一樣。 我:“沈承,這次沈諾受傷,是我欠考慮,我不該帶她去那么危險的地方。” 我的話音還沒落下,沈承就搶過我的話道:“沈諾是死是活,和我沒有關系,我救他,也只是我的任務而已?!?/br> 沈承的話里沒有任何感情,但不變的,卻是他語氣里的虛弱。 我:“你是不是受傷了?” 電話那頭迎來了短暫的沉默,很久,沈承才再度開口,但是,他卻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冷冷地對我說了一段很長的話:“李可,我和沈諾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再插手。除了案子,能不要和我們接觸,就不要接觸,如果你真的關心沈諾,就不要再找她,你知道,有些后果,比死更痛苦?!?/br> 我還沒反應過來,電話里就傳來了電話掛斷的聲音。再回撥過去,沈承好不容易開機的手機,又成了關機的狀態(tài)。 沈承說的那些話讓我不解,同時,看著疊在床頭的帶血絲質圍巾,我的心里又隱隱地有了不安。 這次找到崔云伊,真相離我前所未有的近,可是,她又被許伊帶走了。仔細地分析起在我面前出現(xiàn)的所有奇怪的人:神秘男人、紅衣怪人、高旭凡、尤旅,以及這些人身后的個人或者勢力。 事情并沒有變得明朗,反而有些混亂。 但我現(xiàn)在能確定的是,神秘男人和紅衣怪人并不屬于同一派。紅衣怪人和高旭凡一起出現(xiàn),他們同屬一個犯罪團伙,毋庸置疑,現(xiàn)在,許伊又和他們扯上了關系,究竟是自愿,還是脅迫,我也不確定。 而神秘男人,我總覺的,他似乎在暗中給我指引。 神秘男人的行為讓我非常不解,一開始,他挑釁我,和紅衣女案扯上關系,再之后,他讓我不要查下去,而現(xiàn)在,我按照神秘男人的指引找到凡叔,從而找到小攀村,又通過小攀村發(fā)現(xiàn)尤旅十幾年前的綁架案,一步一步,我又找到了崔云伊。 神秘男人給我的印象深刻,還因為他持槍的動作和杜磊一模一樣,我不禁思考起來,他和杜磊究竟是什么關系。 不管這些人是誰,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不殺我。 我好像早就成為了他們的目標了,我是帶著眾多疑惑入眠的。 第二天醒來,我正準備換衣服趕完火葬場,溫寧給我打來了電話。他告訴我,他已經聯(lián)系了劉博士想要贈送遺產的孤兒院,劉佳是拜托警校方面替她聯(lián)系的。 但是這一聯(lián)系,警校突然發(fā)現(xiàn),劉博士和那家孤兒院卻從來沒有過往來,而已故的杜磊,和那間孤兒院來往密切…… 第384章 隱秘孤兒院 溫寧給我?guī)淼倪@個消息,瞬間讓我的大腦神經開始活躍,第一直覺告訴我,這個孤兒院有問題!劉博士火化的時間是在下午兩點鐘,在此之前。我們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去調查。 溫寧非常老實地告訴我,是徐通讓他通知我的。溫寧對330案的態(tài)度正在慢慢轉變,但徐通的心理動向,溫寧也看不透。據(jù)溫寧說,當發(fā)現(xiàn)孤兒院和杜磊曾經來往密切之后,溫寧立刻報告了徐通。 當時徐通正在開會,溫寧認為事態(tài)緊急,打斷了徐通的會議,徐通聽了溫寧偷偷給他講的消息之后,把所有人都叫了出去。那半個小時里,徐通一直坐在辦公室里,溫寧也不敢打擾他。 半個小時之后,徐通終于開口,而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通知李教授。 我問溫寧他在哪里。他說他正在趕往警校。他要來接我們,與他隨行的還有劉博士的女兒,劉佳。我和江軍立刻出門,我們到警校大門的時候,溫寧的車子剛好停了下來,上了車。我們又馬不停蹄地趕往那家孤兒院。 在徐通發(fā)愣猶豫的那半個小時,溫寧讓人調取了那家孤兒院的記錄,他這才發(fā)現(xiàn),這家孤兒院好像真的不同尋常。孤兒院是在十多年前建立的,準確的說,孤兒院是從外省搬遷而來的。 至于搬遷地是哪里,溫寧暫時沒有查到記錄,因為當時的審查并不嚴格,相關部門權當那是一個嶄新的孤兒院,符合建立條件便允許建立了。到b市之后,孤兒院建立的位置在b市市內的一條小胡同里,位置極為偏僻。 大約在幾年前,孤兒院搬遷至b市接近郊區(qū)的地方。位置更加偏僻。而孤兒院搬遷的時間也極為敏感:330案發(fā)生之后的第三天。斤記介才。 劉佳坐在副駕駛座上,她的身上穿著黑衣,一點其他參雜的顏色都沒有。這種祭奠之色把劉佳的臉襯顯的愈加發(fā)白,劉佳直順的長發(fā)披肩,一直垂到腰間。仍然是陰雨連綿的天氣,夾雜著冰凍的雨水落在車窗上,那聲音簡直要讓人疲乏得睡著。 江軍一直盯著劉佳的背影,他微微嘆息,在我耳邊悄聲說,他覺得劉佳太可憐了,不僅因為父親去世。更因為這種年紀,卻要擔起父親留下的爛攤子。劉博士有幾個兒女,但事實上,最精明能干的也就劉佳了。 劉博士死后,只有劉佳一個人在悲傷之余能夠讓自己平靜下來料理各種事務,可是,劉佳卻也是劉博士兒女中年紀最小的一個??礃铀臉幼?,也就二十五六歲,年紀與江軍相仿,但是她所表現(xiàn)出來的氣質,卻比一個平常的三四十歲的人,還要成熟。 一個多小時之后,溫寧終于把車子停下來了。 下了車,我們各自撐傘,風很大,雨也很大,黑傘幾乎都要被吹走。 我們四下打量,這個地方果然偏僻,雖然周圍也有幾戶人家,但是和市內相比,這片區(qū)域不管是購置食材還是其他生活功能,都要不方便很多。孤兒院很大,看上去,條件并不是很好。 我們剛走到孤兒院門口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砹艘魂嚳蘼暋?/br> 起先是一個孩子在哭,仔細一看,孤兒院的院子里,正有一個孩子癱坐在地上,哭聲正是從他口中傳來的。而哭泣的孩子對面,正站著另外一個男孩子,他不知所措地站著,很快,他也哭了。 接下來,很多孩子都受那哭聲影響,哭聲此起彼伏,幾乎整個孤兒院里的孩子竟然都哭了。 孤兒院的圍墻很高,大門處裝了一個類似于鐵柵欄的門,透過柵欄能看到院里和院外,這樣的防護措施,的確足夠安全,但是,我卻產生了一種念頭:這鐵柵欄讓孤兒院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孤兒院,而更像是一個牢房。 聽到孩子的哭聲,很快就有幾個二三十歲的女人跑了出來,看她們的樣子,驚慌而又憤怒。她們嚷嚷著,讓那些孩子全部閉嘴,可是那些孩子看上去,最大的也才十一二歲,孩子的情緒一上來,又哪里那么容易得到控制。 這惹惱了那些女人,她們揪起幾個孩子,狠狠地扇了幾巴掌,但是,這非但沒能讓孩子安靜下來,大家哭的更兇了。其中一個女人情急之下,竟然把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從腰部高的位置擲在了地上。 那是水泥地,水泥地上有不少彈珠大小的小石頭,這么一摔,就算沖擊力不足以對孩子造成嚴重的傷害,那么多小石頭硌著身體都疼。幾個女人出來的時候,我們還以為她們會好好安慰那些孩子,但沒想到,我們竟然看到了這樣一幕。 我們都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隨之,怒火點燃了我們的情緒。江軍一腳踢在了鐵柵欄上,鐵門上了鎖,江軍的一腳沒把鐵門踢開,但是柵欄上的鐵條竟然被江軍一腳踢得微微有些變形。 院子里的幾個女人聽到動靜,朝著我們掃了一眼,僅僅是這一眼,她們就嚇得魂飛魄散,她們竟然顧不上孩子,徑直地朝著院內跑去了。甚至有一兩個女人手里正抓著孩子,她們把孩子都扔了。 這樣慌張的表現(xiàn),更加引起我們的懷疑。 她們往院內跑去,那么她們極有可能是要從后門逃跑。江軍立刻朝著后門追去,溫寧和劉佳也都跟了上去。我則留在了前門,我看看圍墻的高度,攀上去沒那么容易,我四下尋找,很快,我找到了一塊大石頭。 把大石頭搬到墻邊,我迅速沖刺,借著石頭蹬上了圍墻。穩(wěn)穩(wěn)落地之后,我的肩膀一陣刺痛感。咬牙忍著,我正要往里面走,幾個孩子拉住了我的手。孩子的眼神最不會騙人,從他們淚眼汪汪的瞳孔里,我看的出來,他們渴望離開這里。 心酸感立刻涌上心頭,我拍拍他們的頭,讓他們在這里等我。這些孩子竟然很相信我的話,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孩子把大家拉到一邊,他們真的準備在這里等我。我攥緊了拳頭,對于他們來說,我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可是他們寧可相信一個陌生人,這足以推測出他們平常在這孤兒院里受了怎樣的折磨。 他們的身上很臟,味道也不好聞。我把被女人摔在地上的那個小孩抱起來,仔細檢查后,我確認他只是身上有點擦傷。安頓好孩子,我跑進了院里,孤兒院不算大,院里也只有七八間而已。我一間一間地推開,那些女人都沒有在里面。 這些房間,有的是人住的房間,有的是廚房。供人住的房間應該是孤兒院的管理人員住的,因為里面只有一張床。每個管理人員的房間里都有一罐煤氣和一口鍋,看來管理人員住這里的同時,也在這里做飯吃。 雖然擁擠,但是卻顯得干凈,當然,這是相比我在廚房里看到的場景而言的。 當我推開廚房,一股發(fā)霉的酸臭味迎面撲來,菜葉撒了一地,那些菜葉都已經被人踩爛了,但是卻也沒有人打掃。灶臺上放著各種各樣的食材,有菜也有rou,但是那rou早已經腐爛了。 鍋里煮著吃的,仔細一看,那正是長滿蛆蟲的腐rou。湯上還漂浮著一條白色而又肥大的蛆蟲,有的已經被煮爛了。 管理人員自己有鍋有灶,所以這些東西,一定是給那些孩子吃的。 火還沒有關,鍋里已經沸騰了,那些人跑的匆忙,連火都忘了關。 第385章 隱秘孤兒院(2) 把火關了,我推開了最后一間房,看到屋內的場景,我再一次目瞪口呆,這里應該就是那些孩子住的。 狹小的房間里。地上鋪滿了又臟又臭的被褥,屋子里的味道很重,仔細一看,一個尿壺就放在屋子的角落里。進來的時候,我數(shù)了孩子的數(shù)量,少說也有十幾個人,但是他們十幾個人,全部都擠在這最后一間狹小的屋子里。 屋子里連床都沒有,那被褥很薄,天氣已經越來越冷了,如果一到嚴冬,孩子凍得一定厲害,而在酷暑的時候,孩子全部悶在這么小的一間屋子里。簡直就是非人的待遇。 帶著憤怒。我繼續(xù)往前跑,孤兒院房子后面也是一片空地,我到這里的時候,江軍他們也已經進來了。那些女人被江軍和溫寧攔住,她們驚慌失措,嚇得竟然跪在地上求饒。我走到江軍身邊,沉聲問那些女人:“你們到底做了什么!” 幾個女人都殷殷地哭著,什么都不肯說,溫寧怒喝一聲:“哭什么,不說的話,全把你們帶回去!” 溫寧身上穿著警服,他是總隊派去參加劉博士葬禮的代表,自然是要穿著警服。 幾個女人看著溫寧,臉上更加驚恐,仔細數(shù)數(shù),一共有五個女人。溫寧已經通知警隊出警了,這幾個女人,絕對有問題。幾個女人什么都不肯說。我們只好把她們帶到了院落前面去,小孩子已經不哭了,大家都在等著我。 看到溫寧,很多年紀比較大的孩子都激動了起來,或者說,他們說為溫寧身上的警服而激動,這意味著,他們要獲救了。 在等待警隊到來之前,溫寧去勘察了一下孤兒院的各個房間,他一臉平靜地走進去,一臉憤怒地走出來。 “為什么要虐待這些孩子!”溫寧怒喝。 見女人還是不回答。溫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揪起一個女人的衣領,把她提在了自己的手里:“你如果再不說,就等著一輩子蹲大牢吧!” 終于,女人被嚇住了,她們面面相覷,最后,被提在溫寧手里的女人開口了。溫寧這才將她放下來,女人咳嗽幾聲,支支吾吾說道:“孩子不乖,我們才打他們。” “放屁!”溫寧怒極而笑:“不聽話就給孩子吃那樣的東西?我再給你們一個機會,到底說不說!” 幾個女人都在考慮著,其實,她們不說,我也猜到了不少。這里,根本就不是孤兒院,她們照顧這些孩子,恐怕是為了將他們販賣,從中獲利,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們?yōu)榱私档统杀?,才讓孩子吃那些發(fā)腐的東西。 劉佳也被這些女人氣得不輕,她蹲到一個年紀稍大的孩子面前,問他究竟怎么回事,那個孩子一開始還不敢說。我認了出來,這個孩子正是我們最早看到的兩個孩子之一,另一個孩子就站在他的邊上。 我問他們發(fā)生了什么,并指著溫寧,告訴他們,壞人會被都抓起來??吹綔貙幧砩险R的警服,孩子鼓足了勇氣。原來,其中有一個孩子要離開孤兒院了,大家在孤兒院里飽受折磨,誰都想離開,見別人能走,大家自然嫉妒,于是我們看到了剛剛一個孩子被推到在地的一幕。 那個孩子一哭,大家的情緒全部被挑動,大家想到自己在孤兒院里渡過的日子,一下子就全哭了。孩子把身上的衣服撩了起來,只見骨瘦如柴的手臂上滿是淤青和紅腫,除此之外,孩子身上還有很多傷口,那些傷口有的是刀傷,有的是燙傷。 孩子告訴我們,這里的每個孩子,特別是年紀大一點的,都想過要逃出去,可是他們畢竟很小,每次都會被發(fā)現(xiàn),于是,這些女人就會拿皮鞭在他們身上抽,一開始是這樣,但后來,女人為了讓他們斷了逃跑的念頭,還用小刀在他們身上割,并往傷口上撒鹽,再后來,女人就用guntang的開水往他們身上潑。 那個孩子一說,立刻就有很多人應和,大家齊刷刷地把衣服、袖子掀了起來。孩子身上的傷,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除了在身體上的虐待,那些女人也從來不讓孩子吃飽。那些女人經常不做飯,孩子有時候要連續(xù)餓上兩天才能吃上一碗又酸又臭的飯,但盡管如此,這已經是對他們的極大恩賜。那個年紀大一點的孩子說起來的時候,眼淚流了下來,飯菜里有蛆蟲,他一開始不敢吃,后來為了活命,他只好忍著惡心吞了下去。 時間一長,他竟然可怕地習慣了。據(jù)很多孩子回憶,他們都是被人拋棄或者父母死亡才被送進這里來的,有的孩子還能記得以前發(fā)生的事情,而有的孩子已經忘記了。 孩子說著,指著空地外面的一堆稻草。 我們順著孩子的目光看過去,那稻草很突兀地堆放在那里,就在這個時候,警隊趕到了。溫寧立刻下令,讓人去看看稻草之下究竟是什么。稻草很快就被搬走了,我注意著每個孩子的表情,他們臉上滿是驚恐。 稻草之下,是一片松軟的泥土,那些泥土很明顯被人翻動過。大家找了工具,很快就把土鏟開了,而接下來的一幕,讓大家全部震驚住了:土坑底下,埋著好幾具孩子的尸體,那些尸體有的已經重度腐爛了,而有的,還能看清他們臉上的面容。 幾個女人臉色蒼白,她們已經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