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jié)
我:“既然重要,為什么要剪掉?” 沈諾把她的頭輕輕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想過要躲,但看到沈諾憔悴的臉時,我沒忍心躲開。 “很長一段時間,我每天對著這條絲巾落淚?,F(xiàn)在才知道,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了,死守著回憶,回憶里的人永遠都不會回來,既然這樣,不如將回憶剪碎。”沈諾輕輕抱住了我:“李可,替我保管這一半的回憶,我等你回來。” 沈諾的話音剛落,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沈諾站直身體,緊皺著眉頭看向房門。局促的敲門聲還在不斷地響著,沈諾示意我躲起來,她慢慢走向了房門,我不敢大意,躲到了床板后面去。 門開的聲音傳來,房門的位置被屏風擋住了,我不知道來的人是誰??纯词直?,七叔給我爭取到的二十分鐘,還剩五分鐘,如果不是有緊急情況,七叔應該不會來打擾我。果然,通過說話的聲音,我判斷出來的人根本就不是七叔。扔樂縱才。 聽那聲音,是剛剛攔住我們的梁寬! 對于這個梁寬,沈諾并不待見,這從沈諾不客氣的語氣就能聽出來。 “你又來做什么?”這句話是沈諾對梁寬說的。 梁寬笑了兩聲:“剛剛七叔帶了外人進來,現(xiàn)在想起來,那人有些可疑,所以我來確認一下,是不是有人跑到你這里來了?!?/br> 我看不到他們交談的樣子,但我能想象出梁寬的表情一定充滿狡黠。 沈諾:“我這沒有人,你走吧?!?/br> 嘎吱一聲,沈諾關門了,但是門在關上之前好像被梁寬用手擋住了。在沈諾的厲聲喝問聲中,梁寬走進了沈諾的房間,我咬牙,將身體徹底隱藏進了床板后面。 “梁寬,你不要得寸進尺!”沈諾的聲音中滿含憤怒。 梁寬并不在意,他大笑著說:“小諾,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病還沒好吧,這屋子里的窗戶都沒關,我替你關上吧!” 梁寬的腳步聲很快,我當然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了。我暗自咬牙,這梁寬可能真的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的不對勁了。我側著耳朵,仔細聽著梁寬的腳步聲,果然,那腳步聲是朝著門板后面走來的! 我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如果梁寬發(fā)現(xiàn)我,我必須在第一時間把他打暈,否則他會招來更多人。搖曳的燭光將梁寬的身影投到了墻上,我看到了他的影子,他正慢慢地朝著我靠近! “梁寬,你擅自進我的房間,你不怕我跟大叔告狀嗎!”沈諾急了,但是她帶著病,腳步自然跟不上梁寬。 梁寬不再搭理沈諾,終于,就在我馬上要出手的時候,房門里響起了另外一道聲響!是沈承! “給你三秒鐘,滾出去?!边@是我聽到沈承說的第一句話。 隨后,屋子里響起了桌椅倒地的聲音。我的心臟跳動的很厲害,雖然緊張,但我卻不敢將頭探出去。 “沈承,這么關心你的meimei,這倒是少見,難道,這屋子里真的有什么不可見人的秘密?”梁寬嘴里嘲諷著。 沈承:“最后說一次,不滾出去,你挨的就不是拳頭這么簡單了!” 原來,梁寬已經(jīng)挨了沈承的拳頭。梁寬的聲音突然變得著急了起來:“你想要干什么,你不怕被處罰嗎?” 沈承:“你認為我怕過什么嗎?” 梁寬:“瘋子!” 梁寬罵完之后,迅速走出了沈諾的房門,我長舒了一口氣,探出頭的時候,沈承正背對著我,沈諾看著沈承,一句話都沒有說。 “出了事,七叔趕不過來了,從窗子跳出去,一直往右走,那里有人等著,馬上走,否則你和沈諾,都得死?!鄙虺须m然沒有看我,但我自然知道這句話是他對我說的。沈承馬上離開了,走之前,他還把房門關上了。 我沒有猶豫,沈諾牽著我的手來到窗戶邊上,她沒有再和我說任何一句話,或者說,她的所有心意都包含在她嘴角邊的笑容上了。我心里有很多疑惑想要問她,但現(xiàn)在不是時候,只要沈諾平安,我以后有很多機會可以問。 手里攥著沈諾的一半絲巾,我跳出了窗臺,窗臺外面果然一個人都沒有。沈承肯定已經(jīng)替我安排好了,我按照沈承給我指的路,一直往右邊走,宅子太大了,走了一段時間,我終于遇上了人。 我迅速地把墨鏡戴上,低著頭,大步地朝前走著。我遇到的那些人和我的裝扮一模一樣,我沒有引起他們的懷疑,但是好運并不是那么足的,當我馬上就要走過一個拐角的時候,終于有人把我攔下來了。 他們要求我把墨鏡摘下,就在我猶豫著的時候,攔住我的兩個人突然往我身后看了一眼,隨后匆忙地離開了。我回頭一看,那是一間幽森的房間,房間的窗戶開著,和其他地方不一樣,這地方連半個燈籠都沒有。 漆黑一片,陰涼無比,給人的感覺只有兩個字:陰森。 我松了一口氣,繼續(xù)朝前走去,我遇上的人越來越多,我走幾步就躲一會,慢慢地,我在偌大的宅子里迷了路,沈承只是讓我一直往右走,可是這里的分岔路卻有很多。我正心急的時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猛地回頭,正準備揮拳而上,我卻看到了一張印著紅光的臉,這張臉上的皮膚發(fā)著皺,好像連rou都要擰成一團了。他的頭發(fā)花白,手里正提著一個紅燈籠,他對我笑著,那笑意陰森至極,我的頭皮發(fā)起了麻。 “小伙子,跟我來?!边@老人對我說了一句,自顧自地朝前走去。 他佝僂著背,慢慢地朝前踱著步,看著他的背影,我咬了咬牙,跟了上去。在這個宅子里待得越久,我就越危險,這個時刻,我把希望放在了這個詭異的老人身上。 第471章 引路人(2) 老人提著紅燈籠,在我前面帶著路。他沒有和我說任何一句話,只是朝著我微笑了幾下,他的笑容異常詭異,但我心底的直覺在告訴我。這個老人對我沒有惡意。僅憑直覺。我跟著老人往前走去,這座宅子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里面的人員越來越多,整個宅子已經(jīng)sao動了起來。 我沒有后路了,這個老人見到我之后沒有第一時間大喊,這才讓我選擇了相信這個老人。我心底迅速地想著,沈承讓我一直往右走,還說有人會等著我,那這個人可能是沈承或者七叔安排的人。 但是走了幾步,我心底產(chǎn)生了疑惑,因為這個老人行走的速度非常慢,和年輕人相比,他簡直就像是在原地踏步。看的出來,不是老人故意走的這么慢,他的速度完全是由他的年齡和身體狀況決定的。 沈承和七叔會讓一個行走如此緩慢的人來帶我出去嗎? 正想著的時候。有好幾個人朝著我們的方向跑了過來,我心里大驚。正想躲,但是再看老人,他竟然不慌不忙地提著紅燈籠繼續(xù)往前走,而那幾個跑過來的人像是沒有看見老人一樣。 那些人原本站成一排朝我們跑來,遇上老人的時候,他們主動分成了兩隊,繞過老人繼續(xù)往前跑。我仔細地觀察了他們的眼神和表情,他們不僅沒有去看老人一眼,就連站在老人身后的我都被他們忽略了。 我暗自咂舌,再看這個老人的時候,我覺得這個背影佝僂的老人家,并不像表面那么簡單。老人提著紅燈籠。繼續(xù)朝前走著,路上,我們又遇上了很多人,他們各個神色著急,像是在宅子里搜查著什么。扔樂縱圾。 但是遇上老人和我,他們都沒有來阻攔我們。甚至沒有多看我們一眼,好像我們就是空氣一般。一開始遇上這些人,我還會擔心他們會把我們攔下,但隨著忽略我們的人越來越多,我索性安心地跟著老人往前走。 老人行走的速度實在太慢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把我?guī)У搅苏拥暮笤簛?。后院里雜草叢生,老人的雙膝被淹沒在草叢里,在紅燈籠的幽光下,老人就像是沒有雙腳一樣,他慢慢地朝著后院的大門飄去。 出了宅子,老人停下了腳步,他緩緩地舉起他的雙手,向我指了一個方向。我往前走了幾步,朝老人指的那個方向望去,那是一片幽森的小樹林,小樹林里漆黑一片,遠遠地看,里面好像有幾道人影。 我轉過身,想向老人道謝,可這一看,冷汗浸濕了我的背,帶我出來的那個老人早就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一個紅燈籠落在地上,燈籠里是搖曳的燭光。我朝后院門里看了一眼,老人也不在里面。 我剛想去找,后院里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未免多生事端,我暫時放下心頭的訝異,朝著那片樹林跑去了。很快,我看到了樹林里的幾道人影,他們的裝扮和我一樣,看到我,他們向我招手,他們一邊帶著我往前跑,一邊告訴我,他們是奉了沈承和七叔的命令在這里等著我的。 穿過小樹林,我們上了車子,當車子啟動的時候,我緊張的心情終于稍稍放松了下來。路很顛簸,但是開車的人卻不敢放慢速度。我的手里攥著沈諾給我的一半絲巾,轉頭看著那棟在夜色中泛著紅光的宅子慢慢遠去,直到它消失在我視線的盡頭。 才沒開一會,開車的人扔了一條黑色的布巾給我,我明白他們的意思,沒有反抗,我自己把眼睛給蒙上了。我沒想過要?;?,以后把沈諾帶出來并調查這個勢力,我恐怕還需要七叔的幫忙,所以太早把關系搞僵,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不知道車子開了多久,開車的人終于說話了。 “怎么感覺今天這條路這么長?”車上有一個人抱怨道。 “別想了,趕快把這家伙送到市里,然后趕回來吧,希望還來得及。”另一個人回答。 我仔細地聽著他們的對話,趁著他們的心情似乎不錯,我打岔道:“兄弟,宅子里發(fā)生了什么?” 我的試探?jīng)]能成功,聽到我的問題,那個說話的男人馬上就警惕了起來。他厲聲讓我老實一點,說如果我敢多問不該問的問題,他就立刻把我扔下車去喂野外的豺狼。他們不肯告訴我,但聽他們的語氣,沈諾所在的那棟宅子,今晚一定是發(fā)生了讓很多人措手不及的大事。 為了把我?guī)нM來,七叔準備了好幾天時間,但是卻在剛剛,他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趕到沈諾的房間帶我離開,如果不是沈承及時趕到,我恐怕已經(jīng)被那個叫梁寬的奇怪男人發(fā)現(xiàn)了。 “那宅子里那個提著紅燈籠的老人家是誰?”我又問了一句。 可是回答我的卻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急剎車,我抓住車前座,這才沒讓自己撞上去。我立刻明白過來,剛剛的那個老人,絕對不簡單。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開車的那個男人語氣中帶著驚訝和恐懼,問道。 “一個佝僂著背,頭發(fā)花白的老人,他提著紅燈籠,走路很慢?!蔽抑貜土艘槐?,并更加詳細地描述起那個老人來。 可是這一問,讓車上的另外兩個人不安了起來,雖然看不到他們,但通過他們沉重的喘息聲,我能判斷出他們此刻的神情。趁著這個機會,我想要把黑布摘下來,但是男人還是把我阻止住了。 “你不要?;樱阏娴目吹侥莻€老人了?”男人又問了一遍。 我點了點頭,問那兩個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確認,車上的兩個男人連說話都顫抖了起來。他們告訴我,我看到的是那座宅子的真正主人,但是那宅子的主人,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 我的心“咯噔”地沉了一下,被他們這么一說,我突然想了起來,剛剛那些人好像完全沒有看到老人一般,之前攔住我的那兩個人,往我身后看了一眼就突然跑開了,再之后,我就遇到了這個老人。 這一切都顯得那么詭異。 “怎么回事,說清楚。”我追問道。 那個男人又踩動了油門,車子一邊往前開,他一邊跟我說起十幾年前的事情來。他們說他們加入這個勢力的時候就是居住在這么一個偌大的宅子里,那個時候,宅子的主人還沒有死。 “一叔和宅子的主人是很好的朋友?!蹦腥苏f道。 他口中的一叔,很可能就是這個勢力的創(chuàng)建者。沒有人知道那個宅子的主人叫什么,但是一叔曾經(jīng)交待過他們,如果遇上了宅子的主人,不要大聲喧嘩,免得驚嚇到了他。可是事實上,大家在晚上的時候經(jīng)常會看到宅子的主人。 說來也讓人毛骨悚然,那宅子的主人經(jīng)常會提著紅燈籠,慢慢地在宅子里走動。不少人曾經(jīng)被他嚇過,直到十幾年前,宅子的主人死了,他們口中的一叔親自為他在宅子里舉行了一個浩大的葬禮,那個時候已經(jīng)加入勢力的人都親眼目睹了宅子的主人被火化。 從此,宅子的主人雖死,但一叔帶著大家都居住在那棟宅子里。 “沒有其他人有這個習慣嗎?”我問。 “沒有,整棟宅子里,年紀有那么大的人也就幾個長輩,誰會不認識,他們怎么可能閑著沒事提燈籠到處走,兄弟,我看你是遇上鬼了,回去拜拜佛吧。”那個男人嘆了一口氣,車子已經(jīng)停了下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jīng)把我送回到了賓館。 扯下黑布,我回到了房間。一整個晚上,我一直想著把我送出院子的那個老人。開車的男人說的對,宅子里上了年紀的就那幾個長輩,大家對長輩肯定會向對七叔那樣,點頭哈腰地問好。 可是,所有人都像是沒看到他一樣。 我正迷惑老人的身份時,有人給我打來了電話,是七叔。 他告訴我,今晚他遇到了點事,他只是來確認我是否安全。 “七叔,你和沈承是不是安排了一個老人送我出院子?”我問道。宅子里,我認識的也就沈氏兄妹、唐影軒和七叔,而知道我進入宅子并有可能護送我出宅子的,只有沈承和七叔,所以我認為七叔一定知道老人的身份。 可是七叔的回答,讓我徹底背脊發(fā)涼:“我沒叫人送你出宅子,宅子里更不可能有年紀那么大的人會把你送出宅子。” 第472章 隱瞞 七叔的年紀很大了,他比那些男人要顯得冷靜得多,他詳細地問了我當時的情況,而后,七叔把電話掛斷了。大約等了二十分鐘。七叔又給我打來了電話。盡管他的語氣還能保持冷靜,但和剛剛相比,七叔顯然也有了驚訝。 七叔告訴我。他已經(jīng)向沈承確認過了,他們都一樣。根本就沒有安排什么老人把我送出那宅子。七叔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不過和把我送回來的那兩個男人不同,七叔沒有提宅子主人的事情。 “李可,你不用想太多了,這件事我會調查的,你留著命回來見沈諾吧。”七叔突然開口說了一句,似乎馬上就要把電話掛斷了,我及時叫住七叔。 “七叔,你能告訴我今晚宅子里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我問道。 其實我就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我沒有想過七叔會告訴我,但情況也沒有我預想中的那么差。七叔沒有明說,卻給我透露了一點。七叔告訴我,那個宅子從十幾年前就開始不安寧了,暴風雨即將來臨,內(nèi)憂外患。很多人都即將面臨大麻煩。 在七叔的嘆息聲中,電話被掛斷了,而這一晚上,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討協(xié)宏弟。 當?shù)诙斓氖锕馔高^窗臺,灑在桌前,我突然做了一個決定:馬上去邊省。我總覺得渝市會有大事要發(fā)生,雖然有七叔的照顧,但我還是放心不下沈諾,所以我想盡快到邊省把事情處理完,然后返回渝市。 沒什么好準備的,很快,我拖著行李箱站到了賓館樓下。陽光正耀眼,低至零下的溫度慢慢被陽光曬熱,我打給了溫寧。最近我總被各種瑣事困擾著,但我還是會抽時間給母親報平安,打給溫寧,還是囑托他能替我照顧母親。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溫寧一接電話就馬上問我怎么又給他電話了。我咬著下唇,經(jīng)歷過這么多次,我不會不明白,是擅長模仿聲音的那個人又裝成我給溫寧打電話了。這個人似乎越來越猖獗了,一開始只是打電話給我,后來又在我們從破廟下來之前打電話給劉佳和江軍并告訴江軍王鑫的死訊,而現(xiàn)在,這個人竟然又戲耍到溫寧頭上了。 我迅速和溫寧說了一下情況,溫寧也是略微吃驚。他表示會立刻去調查那個電話號碼,但我沒有放太大的希望,畢竟渝市警方已經(jīng)調查過好幾次了,但是都一無所獲。我問溫寧那個人都跟他說什么了,溫寧想了想,跟我說起了當時他們打電話時的情景。 “那人也沒和我說什么,只讓我多照顧一下你的母親?!睖貙幷f道。 我:“就這么簡單?” 溫寧確認道:“和我說了這話之后,他就把電話掛斷了。” 老實說,我覺得溫寧有事情瞞著我,因為我在問他的時候,他的回答明顯有了一絲慌亂。模仿我聲音的那個人絕對有他的目的,所以我不認為他給溫寧這種級別的刑警長官打電話只是逗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