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jié)
阿迪里一激動,差點喊了出來。他指著遠(yuǎn)處,強忍著才沒讓自己猛地跳起來,他壓低聲音,告訴我:他們來了!其實。我比阿迪里更早發(fā)現(xiàn),我的神經(jīng)幾乎是一直緊繃著的,可是,我發(fā)現(xiàn)了異常。 來的人,分明只有一個。我和阿迪里趕緊拿起望遠(yuǎn)鏡。朝著那道人影走去,是個女人,她穿著冬裙,正一步一步地朝著朵哈走去,一開始,她的臉還被陰影和黑暗遮掩住,但是后來,她的臉慢慢變的清晰,直到我們能透過望遠(yuǎn)鏡的鏡片,看清她白皙的臉龐。 當(dāng)我第一眼看到她被風(fēng)吹起的裙擺時,我就已經(jīng)認(rèn)出了她:許伊。 終于,我又一次看到了她,只是這一次,她從黑夜里走來。她的身影被黑暗吞噬,唯一不變的,便是她的名字。不知道多少次,這個名字在我的夢里出現(xiàn),從330案發(fā)生之后,我無數(shù)次地思念這個人的身影。 而現(xiàn)在。這個讓我魂牽夢縈的身影又出現(xiàn)了。我差點直接騰起身,朝著她跑去。我想要擁她入懷,想要保護(hù)她,想要把她從身后的黑夜中拉出來。但是,我強忍住了,我不能因為自己的情感,破壞了今天的計劃。莊找在巴。 “李教授,行動嗎?”阿迪里已經(jīng)把他的配槍掏了出來。他瞇著眼睛,把槍口對準(zhǔn)了許伊走來的方向。但事實上,阿迪里根本就不可能打中,手槍的射程有限,又是在夜里,目標(biāo)還是移動著的,就算把槍交到江軍手中,他也未必能打中。 恐怕唯一能夠打中的,也就是隱藏了實力的杜磊和神秘男人了。 “等等?!蔽覍Π⒌侠镎f道,我比任何人都想要把許伊給救下來,但是事情有古怪,我們不能貿(mào)然行動。出現(xiàn)的只有許伊,而紅衣怪人卻沒有蹤影,這讓我心底產(chǎn)生了疑惑,照理說,紅衣怪人不敢放任許伊一個人行動才對。 但是,我早就考慮到如果他們只出現(xiàn)一個人的情況了。當(dāng)時我們商量的是,如果出現(xiàn)的是紅衣怪人,我們將直接動手,因為紅衣怪人的危險性要比許伊大的多,而如果是許伊單獨出現(xiàn)的話,我們將隨機應(yīng)變,尋找最佳的時機動手,因為,我們的首要目標(biāo)是抓住紅衣怪人。 就在此時,我的手機再一次響了,我沒有緊張,因為這是朵哈打來的。早在朵哈和我分開之前,我就已經(jīng)交代她在口袋里放置一個手機,當(dāng)目標(biāo)出現(xiàn)的時候,撥通我的手機并不讓對方發(fā)現(xiàn),這樣一來,我就能聽到他們的談話了。 我立刻接通起電話,放到了我的耳邊。 望遠(yuǎn)鏡下,許伊已經(jīng)走到了距離朵哈非常近的地方,朵哈似乎也有些緊張,她往后退了一步,腳下絆到了一塊大石頭,朵哈差一點就摔倒了,是許伊伸手拉住了朵哈。朵哈似乎沒有想到許伊?xí)退?,愣了很久才反?yīng)過來。 此時,朵哈背對著我們,許伊則面對著我們,我們異常清晰地看到了她的臉。許伊變了,徹底的變了,從前,她的臉上總是掛著善解人意的笑,溫柔,大方,甜美,可是此時,許伊的臉上同樣掛著笑,但那是冷笑。 許伊變的冷峻,凌厲,麻木,她收起了嘴角的弧度,待朵哈站穩(wěn)之后,她又伸回了自己的手。月光明亮,許伊的臉上被覆滿了黃光,她的一頭長發(fā)被風(fēng)吹起,凌亂的發(fā)絲四處飄舞著。 朵哈哆哆嗦嗦,問了句:“他呢?” 朵哈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此刻,只有我能聽到朵哈的聲音,朵哈卻聽不到我的聲音,所以,朵哈算是徹底脫離了我的控制,雖然在此之前,我們有商量過如果只有許伊一個人出現(xiàn),朵哈要說些什么,可是人心千變?nèi)f化,對話的內(nèi)容也沒有辦法控制,所以一切,都只能靠著朵哈去隨機應(yīng)變了。 朵哈口中的他,自然指的就是紅衣怪人了。朵哈四處張望,不過不僅是她,就連躲在暗處的我們都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紅衣怪人在哪里,這也是最讓我擔(dān)心的,阿迪里也很警惕,他嘴里一直念叨著,疑惑紅衣怪人為什么沒有到這里來。 很快,電話聽筒里又傳來了許伊的聲音。四周起了風(fēng),聽筒里的聲音有些雜,我要非常仔細(xì)地聽,才能聽見許伊和朵哈的交談。 “你怕他?”這是許伊對朵哈說的第一句話。 朵哈點了點頭,她背對我,我沒法看清她的表情,但是從她的聲音中,我聽出了恐懼,這種恐懼不只是因為紅衣怪人,還因為許伊。許伊長相秀氣,本一點都不可能讓人害怕,只可惜,她的身邊有一個讓人頭皮發(fā)麻的怪物。 “你不怕他嗎?”朵哈反問許伊。 他們的對話,已經(jīng)完全脫離了我們當(dāng)初商量計劃的范疇,朵哈倒也算聰明,雖然恐懼,但她還是和許伊周旋了起來。她現(xiàn)在要做的便是盡可能從朵哈口中套出話來,雖然我知道不太可能,因為和朵哈比起來,許伊的心智要更加成熟,許伊太聰明,太謹(jǐn)慎了。 但是,朵哈不得不繼續(xù),因為紅衣怪人沒有出現(xiàn),她還需要做的便是拖延時間,等紅衣怪人出現(xiàn),將其制服。否則,就算是我們抓住了許伊,等紅衣怪人逃脫并知曉之后,肯定會對朵哈的父母和周醫(yī)生實施報復(fù),而在紅衣怪人手中的崔云伊,可能也會沒有命了。 許伊回答說:“為什么要怕他。” 朵哈繼續(xù)顫抖著聲音說:“你了解他,認(rèn)識他,他不會傷害你,你當(dāng)然不害怕他了?!?/br> 但是對于朵哈的話,許伊只是冷笑了兩聲。這是否定的意思,果然,許伊朝著朵哈走近了兩步:“你說錯了,我不了解他,更不認(rèn)識他,而他,一直都在傷害我,我的性命,我母親的性命,我的公道,我的理想,我的正義,全部被他傷害的支離破碎,還包括,我深深愛著的那個人?!?/br> 許伊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心如刀絞,當(dāng)他說最后一句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心臟的地方,疼,像針扎一樣疼。我知道,她說的是我。許伊離開了我,走上了和我相反的路,和法律背道而馳,但是我卻從來沒有懷疑過許伊對我的感情。 她愛我,如同我愛著她一樣。 我讓自己冷靜下來,繼續(xù)聽許伊和朵哈的交談。朵哈和許伊說了兩句話之后,明顯沒有比一開始緊張了,她和許伊面對面站著,她們兩個人的頭發(fā)都在風(fēng)中飄舞著,朵哈又問紅衣怪人為什么沒有來。 但是,許伊卻沒有回答朵哈的這個問題,許伊四處看了看,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看樣子,許伊是不準(zhǔn)備帶著朵哈馬上離開這里了。我的心底更加驚訝,我完全不明白紅衣怪人究竟在盤算著什么。 許伊拍了拍她身下的大石頭,示意朵哈也去坐。 朵哈又怎么可能像許伊一樣輕松呢,朵哈裝作很著急的樣子,她說她已經(jīng)在這里等一整天了,她一直都在擔(dān)心我會突然找到這里來,她怕被我發(fā)現(xiàn),之后不僅她想走都走不掉,她的犯罪事實也都可能會被我發(fā)現(xiàn)。 許伊一直非常平靜地聽著朵哈說話,朵哈的演技倒是不錯,她著急得都快哭了:“想要隱瞞一輩子,我必須趕快離開這里?!?/br> 許伊又是一笑:“你只能瞞得住他一時,瞞不了一世的?!?/br> 朵哈詫異:“為什么?” 許伊回答:“因為,他是李可。” 第568章 長情 那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許伊伸手,一把抓住朵哈的手,把她拖到了石頭上坐著。她們并肩而坐,如果不是知道詳情。周圍也不是一片荒涼的沙漠,我們肯定以為是一對好朋友在欣賞夜景,徹夜談心。 “李教授?!卑⒌侠镙p輕地叫了我一聲,他說話很輕,這是為了避免我們的聲音通過電話。讓許伊聽到什么蛛絲馬跡。阿迪里繼續(xù)問我:“那穿紅衣服的怪物到底在哪里,我們要繼續(xù)這樣等下去嗎?” 我知道阿迪里在擔(dān)心什么,他擔(dān)心紅衣怪人一直不出現(xiàn),而是讓許伊一個人來帶朵哈走。我們最想要抓住的人是紅衣怪人,所以如果紅衣怪人不出現(xiàn),一般來說,我們就不會動手。但是苦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許伊帶著朵哈走了,我們肯定是沒有辦法跟蹤的,因為前面一片空曠,許伊很容易就能夠發(fā)現(xiàn)我們。 見我沒有回答,阿迪里又說:“會不會是那怪物故意讓許伊一個人來接朵哈走的,他就是認(rèn)為我們不會對她出手?” 如果是正常情況,阿迪里的分析很有道理。因為不管是許伊還是朵哈,她們都有重要的人被紅衣怪人威脅。一旦我們把她們抓住了,紅衣怪人可能就會動手,這樣對警方,對她們,都是非常不利的后果。所以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不想動手。 可是,此時的情況太古怪了。 如果像阿迪里分析的那樣,許伊應(yīng)該直接帶朵哈離開才對,可是許伊一點都不著急,反而和朵哈一起坐在大石頭之上,大有一副馬上就要開始長談的樣子。聽我這么一說,阿迪里也拿起望遠(yuǎn)鏡看了一眼。 “是啊,她們就不怕被警方發(fā)現(xiàn)嗎?”阿迪里疑惑道:“李教授。你分析分析,這紅衣怪物究竟有什么打算?!?/br> “我感覺,不僅是朵哈在替我們拖延時間,許伊也在拖延時間,只是她拖延時間的目的,就沒那么好猜了?!蔽一卮?。 阿迪里嘆了口氣:“那我們怎么辦?” 我回答:“再等等看,朵哈的偽裝已經(jīng)漸入佳境,看看她能不能套出什么話來?!?/br> 于是,阿迪里又不再說話了,我們繼續(xù)趴在沙丘后面,仔細(xì)地盯著遠(yuǎn)處的許伊和朵哈。她們坐在大石頭之上,已經(jīng)很久沒有說話了。紅衣怪人還是沒有出現(xiàn),阿迪里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我們趴在這里,只能探出半個頭,還不能亂動,免得被發(fā)現(xiàn)。很快,我感覺身體有些發(fā)麻,想必,阿迪里也是這種感覺。終于,就在阿迪里快要受不了的時候,電話聽筒里又傳來了聲音。莊找在才。 朵哈問:“我們要等到什么時候?!?/br> 許伊回答:“別著急,該離開的時候,我自然會帶著你離開?!?/br> 朵哈:“我實在不明白,我們?yōu)槭裁匆冗@么久。” 朵哈一直想要從許伊口中問出話來,可是許伊卻總是輕而易舉地久回避開了。許伊轉(zhuǎn)頭,面向朵哈,冷冷地說了一句:“跟著他,你沒有權(quán)利問太多,你只有服從的資格。如果你想要你保護(hù)的人好好活著,以后就像你隱藏你的容貌一樣,也把你的內(nèi)心隱藏起來,不要多問,不要多想。” 朵哈一怔,她低下了頭:“他真的那么厲害嗎,能夠不顧警方,殺死任何人。” 許伊:“警方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又要怎么管。警方又如何,他不懼怕警方,在槍林彈雨中,他的眼睛都不會眨一下,這才是他真正可怕的地方?!?/br> 朵哈的頭沒有抬起來,她又一次沉默了。我的心中暗叫不好,朵哈這是開始猶豫了,她聽了許伊的話,一定感覺紅衣怪人更加恐怖,為了保全她父母和周醫(yī)生的性命,她很可能放棄和我們進(jìn)行合作。 阿迪里也發(fā)現(xiàn)了異常,他抓了一把沙子,惡狠狠地沉聲罵了一句:“這朵哈該不會背叛我們吧?” 我皺著眉頭,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回答。 阿迪里冷哼一聲:“如果朵哈背叛了,那我們只能立刻行動,能抓一個是一個?!?/br> 阿迪里說的對,如果朵哈真的把事情都告訴許伊,那我們只能動手了,否則,許伊和朵哈都會逃跑。至于她們被紅衣怪人威脅的人,我們只能事后去解救和保護(hù)了。在我們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朵哈似乎一直在猶豫著,終于,她抬起了頭。阿迪里緊緊地攥著手里的槍,他從口袋里也掏出了一支手機,當(dāng)他撥通電話的時候,所有的刑警都會開始行動。這些手機,是阿迪里事先以警方活動的名義,從番市富人手中借來的。 但是,當(dāng)朵哈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我和阿迪里就徹底放松了下來… “你沒有想過要離開他嗎?”朵哈問。 朵哈沒有把我的計劃告訴許伊,而是繼續(xù)按照我們之前的計劃套起許伊的話來。 許伊回答:“時時刻刻都在想著,我現(xiàn)在過的日子,并不是我喜歡的。我更加愿意過平平淡淡的生活,和我的愛人住在一棟小房子里,我每天就為他做飯,打掃,每天為他打領(lǐng)帶,穿衣服。平平淡淡,粗茶淡飯,這樣的生活,才是最長情的?!?/br> 朵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你說的,是李可吧?” 之前,我和朵哈提起過許伊,所以之前朵哈在和紅衣怪人聯(lián)系的時候,也有說到這一點點。因此,朵哈這么問,許伊并不會懷疑。許伊嘆了口氣,對著朵哈點頭。 我的心里有些酸楚,曾經(jīng),許伊的確和我說過這樣的話,她想要長情地陪伴在我的身邊。但是不知不覺中,我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走到了今天這樣的地步。而這一切,都是許伊自己的選擇,甚至從未對我說起。 “你愛他,那為什么還要和他作對?”朵哈問。 許伊:“你也有你愛的人,當(dāng)你跟著我們之后,你總有一天也要和他作對,或者說,你已經(jīng)站在和全世界對立的風(fēng)口浪尖上了?!?/br> 朵哈愣住了,對此,許伊只是微微一笑。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沒有辦法完全。你愛一個人,想要不去傷害他,很困難,你想要做一個好人,更加困難。我同你一樣,被威脅,被強迫,想要保護(hù)自己最愛的人,但是,你的命運和我相比,實在是太幸運了。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我是一名警察?!痹S伊對朵哈說。 警察,這已經(jīng)是許伊好幾年前的身份了。從她失蹤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jīng)正式脫離了警察的行業(yè),但是不可否認(rèn)的是,這個職業(yè),是我們一直夢寐以求的理想,我們?yōu)榱顺蔀橐幻欤瑹o數(shù)次的徹夜訓(xùn)練,花了數(shù)年時間,只為時刻的準(zhǔn)備。 這兩個字,又一次被許伊提起了。我總感覺,許伊上次說起這兩個字到現(xiàn)在,恍如隔世。 “你只是為了幾條性命,而我為的,還是自己的宿命和使命。警察幫不了我,李可幫不了我,能幫助我的,只有我自己。我選擇一個人走上這條孤途,不愿牽連任何人?!痹S伊的聲音有些苦澀:“我一邊被脅迫著,一邊麻木自愿著,我知道,很多人正在厭惡我,或者已經(jīng)為對我深惡痛絕,但是,當(dāng)一切落到他們頭上的時候,他們一定會和我做同樣的選擇?!?/br> “試問,誰會棄母親之命不顧,棄愛人之名不顧,又有誰會放棄自己的理想,忘記自己的使命,又有誰想做被世人唾罵的人。那些厭惡我的人,當(dāng)他們摸摸自己的良心才會明白過來,他們走上歧途的理由,是因為金錢,因為名利,而我,是因為李可?!?/br> 第569章 不一樣的紅衣 許伊的話我都聽在心里,我的心底越來越酸楚。我已經(jīng)明白了很多,許伊之所以會跟著紅衣怪人,有一大部分的原因和朵哈一樣,崔云伊被挾持。許伊不得不跟著紅衣怪人。甚至說,紅衣怪人還用我的生命脅迫許伊。 但是,許伊所說的,她做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似乎并不僅僅因為紅衣怪人用我的性命要挾她,我也不相信,紅衣怪人數(shù)次沒有殺我,只是因為將許伊捆綁住。我很想沖上去問個清楚,可是我知道,我不能這樣沖動。 我的腦袋有些混亂,情緒有些復(fù)雜,唯一值得欣喜的便是,許伊的心真的沒有被黑暗侵染,她對我的感情,也一直沒有改變。許伊說的話,不僅讓我的鼻頭發(fā)酸,同樣感染到了朵哈。 對于許伊說的那些話,最能感同身受的。應(yīng)該只有朵哈一個人了,因為和許伊一樣,朵哈親人和愛人的性命,也被紅衣怪人控制著。她們坐在大石之上,許伊突然轉(zhuǎn)過頭,朝著我們藏匿的方向看了過來。 阿迪里嚇得趕緊把腦袋伸了回去。我的心也猛地一沉。但是我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一動不動。我反應(yīng)了過來,我們之間相距這么遠(yuǎn),天又這么暗,許伊不可能發(fā)現(xiàn)我么才對。許伊的目光看過來,只是一個巧合。 望遠(yuǎn)鏡之下,許伊的瞳孔映射著泛黃的月光,隔著望遠(yuǎn)鏡,我似乎正在和許伊四目相對。此時。許伊的嘴唇動了幾下,與此同時,手機聽筒里傳來了許伊的聲音:“好久沒有見到他,我真的好想他?!?/br>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我的淚腺徹底崩塌,我強忍著眼中的酸楚,才沒讓淚水滾落下來。 阿迪里過了好一會才重新把頭探出來,他長舒了一口氣:“沒事?” 我點點頭:“沒事。” 朵哈和許伊交談了很多,朵哈似乎感覺許伊沒有之前那么可怕了。朵哈也講到了周醫(yī)生,同病相憐的兩個人,就在黑夜里長談,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心里不祥的預(yù)感就越來越濃重。 紅衣怪人還是沒有出現(xiàn),等了很久,朵哈才重新把話題完美地繞到了紅衣怪人的身上。朵哈問許伊,紅衣怪人是一個怎么樣的人,許伊只是搖了搖頭,說她也沒有辦法看透紅衣怪人。 有的時候,許伊覺得紅衣怪人冷漠,這種氣息是從紅衣怪人骨子里透露出來的。紅衣怪人的樣貌詭異,被長發(fā)遮擋住的臉上,一雙瞳孔似乎能看穿一切,而紅衣怪人渾身上下的冷漠,也都是從那不含任何情緒的雙眸中發(fā)出來的。 有的時候,許伊覺得紅衣怪人可憐。在許伊和紅衣怪人相處的這段時間里,她經(jīng)??匆娂t衣怪人坐在野外,凝望夕陽和夜空。紅衣怪人一身紅衣,血紅的背影,在那一刻突然變的異常凄涼,仿佛那抹顏色之中,蘊含著曾經(jīng)在他身上發(fā)生過的事情。 更多的時候,許伊覺得紅衣怪人邪惡,暴戾,嗜血。許伊曾經(jīng)看過紅衣怪人毫不猶豫地殺死了一個人,許伊也不知道那人是誰。紅衣怪人手里拿著匕首,生生把那人的喉嚨給剖開,鮮血飛濺,而紅衣怪人還伸出舌頭,舔著匕首上的血跡。 朵哈聽到這里,打了個寒顫。但許伊接下來的一番話,不僅震驚了朵哈,也震驚了我。許伊說,有的時候,她突然會感覺紅衣怪人非常善良。她們隱藏在番市旅店的時候,紅衣怪人突然在窗口的地方,看到了一個要飯的老嫗,那老嫗滿頭銀發(fā),步履蹣跚,瘦骨嶙峋的身影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 紅衣怪人竟然讓許伊直接下去將錢幣給那老嫗。 當(dāng)時,他們才剛住進(jìn)旅店沒有多久,身上還都穿著自己的衣服。那個老嫗朝著遠(yuǎn)處走,紅衣怪人催促許伊快一點下去,于是,許伊在茫然之中,追上了老嫗,給了錢幣。之后,為了減少外出,紅衣怪人又打電話給許伊,讓她直接到駱駝店買駱駝。